首页 » 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实录] » 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实录]全文在线阅读

《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实录]》十四年

关灯直达底部

(丙子)十四年大明崇祯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丁未,上有疾,停正朝望闕禮。

1月2日

○戊申,禮曹判書洪瑞鳳,往視諸陵後入來,以英陵弘濟洞爲可用,上以弘濟洞去京遠,使之更往審擇,仍命宦者徐後行,隨瑞鳳以往。擇山時,宦者偕行,始此。

1月3日

○己酉,左議政吳允謙病,上遣內醫診視,又遣承旨問之。

○以李敬輿爲左副承旨,權坽爲正言。

1月4日

○庚戌,慶尙道山陰縣雷震古木,又震民家積草。

○禮曹請依前日國喪時例,勿行春享大祭,上從之。以仁烈王后尙在殯殿故也。

1月5日

○辛亥,右副承旨李敬輿啓曰:

「《禮》曰:『之死而致生之,不知也;之生而致死之,不仁也。』是以,凡喪之未葬者,全用象生之禮。蓋聖人,深體孝子不忍死其親之心,至於儀章度數,文具末節,莫不致謹焉。人子之於親喪,其禮如此,則臣子之於國恤,何獨不然?今者大行王妃仙寢未移,象服未冷,中外惟正之供,朝夕進膳之節,衣食盥櫛之設,罔或少異於平日。獨此百僚朝謁,禮之大者,而賓天翌日,遽卽停廢,至使遠近奔走之臣,彷徨怵惕,展哀無所,此豈情理之所安,而節文之無缺者乎?請令禮官,商議處置。禮曹以旣無前例,事涉義起,請議於大臣。領議政尹昉以爲:」敬輿之啓,語頗深切。不可以小節而忽之,請依此擧行。「

上從之。

○憲府啓曰:「頃日本府箚中,論謚一款以爲:『謚者,有司之事也。』若出於一時人主之意,則恐來後世之議,啓他日之例也。今大行王后謚號,朝廷旣已議擬,因下敎,改定他字。其時自上下問,諸臣承順,皆失也。伏見昨日相臣啓辭,以已定之號,難容更議,爲辭。臣等之意,本以初定之謚不可改,而相臣則用其語,而反其意,臣等竊惑焉。天下公道,唯在於謚,孝子慈孫,所不敢改,此聖賢之定論,古今之通誼。若改謚之例,創於今日,豈不爲後來無窮之弊乎?請斷自宸衷,仍用初擬之謚。」答曰:「箚辭如此,故旣已改點矣。」

1月6日

○壬子,流星出房星下,入南方。

1月7日

○癸丑,山陵都監啓曰:「調發遠道之役軍,勞費百倍。若以價布收捧,募軍赴役,則可以少紓民力。請於慶尙、全羅兩道,依壬申年例,一半則每一人收布十匹,一半則以軍丁發送,更令道臣,商量遠近,中道以上則軍丁,中道以下則收布。答曰:」問于大臣。「領議政尹昉,以都監啓辭爲是,上從之。

1月8日

○甲寅,備局啓曰:「頃因對馬島自中搆釁之端,人情洶懼,不無先事之憂,令下三道修築山城,繕兵貯糧,以備不虞。今者島船出來,別無朝夕生變之慮。當此國恤多事之時,諸處山城,姑勿修築,以待後日。」答曰:「事涉顚倒,今姑置之。」

1月9日

○乙卯,上服除,百官行奉慰禮。自是日,百官以淺淡服,出入闕內。

○上悼念王妃,久未進常膳。藥房啓曰:「過十三日之後,尙食例進常膳,而本院酪粥,勿令供進,臣等竊疑其過。今則三十日已過,飮食、起居之節,自當復常。」答曰:「當留念焉。」仍下敎曰:「百官自今日開素。」政院啓曰:「百官開素之敎,遽下於梓宮在殯之日,聖上體下之念至矣,而揆以情禮,豈容如是?請寢成命,一依舊例施行。」答曰:「日字已多,開素無妨。」

1月10日

○丙辰,吏曹判書李聖求上疏曰:

臣聞有一言官,以臣爲逢迎將順,發論於完席,臣不勝驚訝。曩者李起浡、宋夢錫爲臺諫,論事失當,果不擬於臺職者數度,而今以此爲臣罪案,不亦異乎?古語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未知此後,將以何罪加之也。亟命鐫削,以謝人言。

答曰:「情外之言,不必相較。宜勿控辭,安心察職。」正言朴宗阜啓曰:「吏曹判書李聖求,政席之上乃言:『不可用忤旨之人』是欲專取順旨之人也。聖求自癸亥以後,最被寵遇,而尙無一言可取,一事可觀,則臣固疑其人之不能直道事殿下也,及聞此言然後,又知其人之不欲忤旨也。臣發論於完席,將加糾劾,同僚欲姑停論,使之自處,臣不敢自是而從之矣。卽見聖求疏辭,有若專無所失,而爲臣所構陷者然。若實無其言,則臣之所論妄也。何至以許多慍語,與臺官相較哉?若其不然,而又實有其言,則雖有蘇、張之辯,安能自脫於逢迎、順旨之歸哉?臣之不卽論啓,已不免疲軟,而又被聖求之斥,請亟罷臣職。」大司諫金德諴、司諫任絖、獻納尹坵、正言權坽以爲:「論事之體,不厭詳愼。冡宰之職,與庶官不同,故或以爲更加聞見,或以爲使之自處,則朴宗阜亦以爲然,而停止矣。今乃以疲軟引避,疲軟之失,臣等實當之,請命遞斥。」憲府處置曰:「宗阜欲隨聞糾正,深得諫官之體,及聞僚議,姑不論啓,豈曰疲軟?德諴等更欲聞見,出於愼重,請竝出仕。」後,德諴等相繼辭遞。宗阜更以此引避,上特命遞差。

○慶尙道大丘地,有大鸛聚集,分作南北陣,張翅作聲,互相戰鬪云。

○政院啓曰:「頃因隆寒,久輟經筵,繼而有國恤,未遑開講。今則服御卽吉,春日向暖,經筵視事,宜自明日爲始。」上從之。

1月12日

○戊午,以洪瑞鳳爲右議政,沈諿爲刑曹判書,金尙憲爲工曹判書,李顯英爲大司憲,李弘冑爲禮曹判書,沈之源爲執義,李之恒爲檢閱。

○右議政洪瑞鳳,上箚辭新命,上不許,仍代吳允謙爲山陵摠護使。

1月14日

○庚申,禮曹啓曰:「今十五日卯時,地下月食云。方當薄蝕之際,陳設奠物,百官會哭,似非一意戒謹之道。宜差退殯殿望祭時刻,待其復圓。」上從之。

1月16日

○壬戌,吏曹判書李聖求,以李宗阜之特遞,又上疏辭職,參議朴潢,爲聖求上疏訟冤。憲府啓曰:「聖求聞臺席之言,再上疏章,辭氣不平,有若與臺臣對辨者然,殊無卿士自重之意。至如朴潢,身不干與,而敢陳疏章,一以爲長官之地,一以語侵言官,請竝推考。」上從之。聖求、潢緘辭,甚忿懥,而上竝棄之。蓋疑宗阜之劾聖求以黨論故也。

○以鄭基廣爲右承旨,趙絅爲司諫,鄭致和爲正言。

1月17日

○癸亥,備局啓曰:「南漢山城上年分給各穀,二萬五百十三石,而未捧者,五千一百餘石云。宜摘發其不納之尤甚者,治罪督納。」上從之。

1月18日

○甲子,流星出柳星上,入狼星下。

1月19日

○乙丑,沈都督遣包參將,問上起居,仍送禮幣,命歸其半於該曹。政院啓曰:「古之明王,必謹細行,不敢以微過而自恕。人臣進諫,亦以先事杜漸爲要。今者都督有所贈遺,而半上半下,不全歸於有司。意者,聖心以爲,中朝將官賀節禮幣,彼旣有辭,我當受之,而不以爲嫌矣。但念愚賤之常情,豈識聖意之所在乎?瞻聆所及,或疑宋餽之不辭,則其傷損聖德,不在於物之多寡,豈不惜哉?」上卽命出付有司。〈此乃右副承旨李敬輿之啓辭也。〉 ○憲府啓曰:「王子慶昌君珘,頃於胡差入城之日,聞戶曹求貿貂皮,不准省估,而抑買於市民,終未售圖納之計,則旋給於市民,倍責其價。威脅縱恣之狀,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事不近理,體面尊重,宜勿輕論。」累啓而竟不從。

○左議政吳允謙卒。允謙早游成渾之門,學業頗有淵源。爲人溫雅端粹,見重士林。在昏朝,以信使入日本,律身簡潔,倭人敬服。還朝未數年,遼路陷於虜,我國使臣,由登、萊海路,使臣數輩,相繼渰沒。又當遣使,人皆納賄圖免,遂歸於允謙。允謙絶無幾微之色,夷然就途。癸亥反正,首拜憲長,俄移冡宰,丙寅遂大拜。淸謹自守,愛人下士,號稱賢相。然無經濟之才,謇諤之風,聲名損於未相時。至乙亥陵變,承命往審,大致人言,出郊待罪,上慰諭召入,至是卒。臨終,命諸子,勿請謚、勿立碑,人皆多之。

1月21日

○丁卯,咸鏡監司閔聖徽馳啓曰:「咸興本宮,乃聖祖潛邸舊基。今爲原廟,衣冠月游之所,而其地勢濱江,爲波浪所衝破,實有漂墊之憂。請令南兵使李浣,合操於咸興地,仍竝力防川。」上從之。

○右副承旨李敬輿、同副承旨閔應亨上疏曰:

古人曰:「三年之喪旣成服,釋之而卽吉,無時而可」者。王世子進見時,以草笠、黑帶爲應行儀注,此固出於壓屈之意也。然厭屈之禮,莫嚴於君臨臣喪,而主人猶不變衰麻之服,只去絰杖,誠以凶服不可變,而至情不可奪也。獨於人主父子,宮庭之間,强令奪情而變服,不得自盡於旣降之期喪,果何義乎?非但世子無以得伸於巨創,抑恐殿下,亦必怵惕於趨庭之際也。先儒有言曰:「吉凶不相雜也。」夫羔裘玄冠,尙不以弔,聖人之哀有喪禮則然矣。他人有喪,猶不以吉服臨之,況齊體之喪,同宮之殯,而其可輕御嘉服,自同平昔乎?其在聖躬,亦或諉以下喪,今使入侍群臣,又皆服吉。壓尊之禮,雖係朝儀,方喪之義,豈容如是?日月幾何,仙寢未冷,而身章朝飾,無異平日則於心安乎,於禮可乎?此臣等之所以彷徨悶縮,而必欲變通,冀免先儒皀帶、紫衫之譏者也。朱子曰:「唐制雖權制釋服,而啓殯在易月之外,則各服其衰服。」又《喪服小記》曰:「久而不葬者,以麻終月數,除服則已。」註曰:「期以下,至緦之親,服麻以至月數足而除。然猶必收藏其服,以竢送葬。」以此觀之,殿下雖以權制除服,而因山卽遠之日,不可不以衰服臨喪,揆諸情禮,無可疑者。大行王妃未葬之前,王世子進見時服色及殿下之臨下服色及發引時服色及群臣卒哭前入侍服色,請竝令禮曹,更議定奪。

禮曹請議于大臣。領議政尹昉、右議政洪瑞鳳以爲:「先王制禮,不可輕議。」上從之。

1月22日

○戊辰,平安監司洪命耉、都元帥金自點請對,欲陳西土之事,上不召見,俾書所懷以啓。

○右議政洪瑞鳳上箚,請解文衡之任,上許之。

1月24日

○庚午,上遣大臣,致祭于大行王妃。

○移慶尙左水營于戡蠻〈地名也。〉。舊營無藏船之所,遇狂風則必致敗役。戡蠻地勢便好,防守待變,亦勝於舊營。慶尙監司兪伯曾,以此馳啓,朝廷從之。

1月25日

○辛未,以韓仁及爲刑曹判書,尹煌爲大司諫,韓興一爲司諫,李時稷爲掌令,金重鎰爲正言,成以性爲修撰。

1月26日

○壬申,慶尙道固城縣,有石大小二十餘塊自移。

1月28日

○甲戌,諫院啓曰:「卽位以來,三經詔使,屢遭國葬。金人策應之數,唐差抑賣之物,日甚一日。市井之民,旣無恒産,而稱以貸用,趁不還報。至於畿民之受弊,到今益甚,若不變通,怨咨日深。戶曹旣有別置木千餘同,宣惠廳亦有用餘米累千餘石,請以別置木,償市井之所貸;以用餘米,充畿內烟軍之價。」上從之。

○憲府啓曰:「近觀國勢,日益艱危,土崩之患,非朝則夕,而經筵停廢,已至數朔,不但軍國機務,無由上達,大臣、侍從,亦不得仰瞻天日之光。君門千里,正爲今日道也。君臣,猶父子也。古之帝王,或引接臥內,或令奏事便殿,區區末節,不必爲拘。請自今頻御經筵,或召對便殿,俾達群下之情。」答曰:「予當留念焉。」

○以金尙憲爲大提學,金壽翼爲副校理。尙憲文章雅望,爲世所推重。除命一降,士林洽然。

○宣惠廳以國有大恤,畿民役煩,請就今春等應捧之數,每結勿捧三斗米,以紓目前之急,徐觀秋事豐凶,量減其數,或代以租,上命永皆蠲減,以紓民力。

二月

2月2日

○丁丑,安山郡有三石,自海中移來,所過成路,幾四十餘步。

2月3日

○戊寅,上下敎于國葬都監曰:「大行王后,稟柔順貞靜之資,有仁厚恭儉之德。自在邸時,善事舅姑,誠孝篤至。待予同氣,有踰私親,治家有法,克遵女訓。乙卯綾昌之禍,內外奸兇,誅求無厭,親家所無,輒出而應之,雖至寶之物,亦無難色。元宗大王,嘉其志行,亟稱其賢。反正之時,憂勤宥密,幽贊功多。旣入坤位,承事慈殿,克盡孝敬,左右女奚,亦致誠款,及至賓天,哀慕彌深,蓋其天性,孝友而然也。事予必敬必順,少無違迕,隨事箴規,多所裨益。予有疾病則必坐而待朝,朝政間事,不欲預聞。外家私事,切不言及,內人干請,以理却之。宮闈之間,肅雍整齊,尋常言動,必謹儀式。小心祇懼,志在廉儉,不好華飾,不喜蓄積。疾言罵詈,不發於口,作爲修飾,不留於心。內外親屬,顧恤惟均,而先王子孫,尤加致念。敎養諸子,必以義方,諭而習之,俾盡孝悌、敦睦之道。御下寬平,嚴而有惠,昏朝宮人,亦皆心服而愛戴之。隆寒盛暑,每念衛卒之艱苦,時有饋餉之事。淑儀張氏之入也,待之以禮,賜與甚優,宮人皆以前所未聞稱之。予嘗以覆舟圖,付諸壁上,遂進戒曰:『此畫只爲玩具而已,則終歸無益,願覽必思危,以務實效」云。或有修治園囿之事,則心甚不悅,故予爲之停廢者多矣。凡陳戒、勸善,多類於此。內族姻親,或有除拜,而未嘗聞知;或有累未受點,而不爲一言;或有在官時仕,而予不知爲親屬者。凡嚴內外、絶私謁,亦如此也。其輔佐相成之道,內治仁明之化,大槪若此,而不享其壽,嗚呼哀哉!此是實錄,少無文飾矣。「

2月4日

○己卯,自丁卯以來,輸歲幣于金國者,雜色紬合六百匹、白苧布二百匹、白布四百匹、雜色木綿二千匹、正木綿五千匹、豹皮五十張、水獺皮二百張、靑黍皮一百六十張、霜華紙五百卷、白綿紙一千卷、彩花席五十張、花紋席五十張、龍席一張、好刀八柄、小刀八柄、丹木二百斤、胡椒、黃栗、大棗、銀杏各十斗、乾柿五十貼、全鰒十貼、天池、雀舌茶各五十封。今年又因金國詰責,遂加白紬二百匹、白布二百匹、正木綿三千匹、靑黍皮四十張、白綿紙五百卷、好刀十二柄、小刀十二柄。

○流星出婁星上,入乾方。又出大角星下,入心星上。

2月5日

○庚辰,都元帥金自點上疏,請赦義州府尹林慶業擅遣商賈之罪,使之還赴任所,撫恤軍民,招集散亡,上從之。

2月6日

○辛巳,流星出柳星下,入參星上。

2月7日

○壬午,吏曹判書李聖求上疏曰:

福過災生,疾病沈綿;貪榮戀寵,惹人譏謗;過自分疏,臺論未已。抗顔仍冒,幾於患失鄙夫。寧伏鈇鉞之誅,萬無更出之理,請賜遞免。

答曰:「固辭如是,殊甚過矣。速爲大政,俾無民弊。」聖求乃出仕。〈史臣曰:「往在甲戌,上欲行祔廟之禮,而擧朝無順旨者,三司據經力爭。時,聖求長臺憲,而遽停其論,遂以亞卿,特授冡宰。天意,豈必爲酬報之地,而外議則咸謂以此超擢。使朴宗阜直擧此事而論之,則雖在聖求,亦何敢怒也?特以証言之過,欲成罪案,宜乎聖求之有說矣。」〉

2月8日

○癸未,上御便殿,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兩司長官。尹昉曰:「向來變怪頗多,此是大慼之應,而厥後又多災異,不敢知將有何事也。」上曰:「移石之變,古亦有之耶?」昉曰:「《春秋》有石言,漢宣時,有石立之變。辛卯年竹山地,大石自移,翌年有倭變矣。」大司諫尹煌曰:「國將亡,必有妖孽。災異若是,而未有能保其國者矣。臣以狂妄之疏,纔呈政院,未及上達。若蒙採納,豈但愚臣之幸?」承旨李敬輿曰:「煌之所陳,果皆切實矣。大臣則進見,而不言弭災、保民之道,自上亦不罪己、求言。如是則雖一日三接,奚益也?臣在政院,備知聖上宵旰憂勤,而旣無實事,難望實效。若能振厲奮發,堅定聖志,則今之大臣,皆爲股肱之良,臺臣亦爲敢諫之士矣。」金尙容曰:「敬輿之言忠直,宜加聽納。尹煌之疏剴切,亦合採施。」昉曰:「二人之言,果皆切直,伏願體念。」上曰:「敬輿之言是矣。然虜中歲幣,前所未有,屢遭國恤,賦役煩重,民怨固也,何以慰悅?」尙容曰:「敬輿之意,必欲其大變通、大有爲也,宜下詢其所懷。」敬輿曰:「振厲之道,不在事爲之末,惟在聖明方寸上。悉祛文具,務盡誠正,此其本也。今日圖治,若如癸亥初,則必不至千里畏人,朝夕危亡也。大臣亦在此,臣請盡言。凡今臣僚,愛君不如愛身,憂國不如憂家,誠可痛也。」大司成李植曰:「敬輿只言其病,而不言用藥之道。臣則以爲,只在於修明法制,收拾人才。敬輿所達者,疏箚間常談,而東人策問,亦如是耳。」尙容曰:「臣僚以出入臺侍,久居其職爲榮,而今則不用其言,故以久任爲恥,呈告紛紜,實爲此也。」上曰:「雖然,豈可以臺諫之言,不擇可否而從之?予之責臺諫重,故欲令詳愼於論事之體耳。且予之所見不逮,或有以是爲非者,然以此而不盡其言,豈爲臣之道乎?」翌日,司諫院論李植「東人策問」之說,近於詼諧,請推考,不從。

2月9日

○甲申,上下敎曰:「延興夫人,隨其孫金天鍚之官,令所經各邑,另加優待,亦給轎夫。」

○領相尹昉、右相洪瑞鳳啓曰:「臣等與諸地官,商議山陵可合之地,則皆以坡州之山爲第一,於是定卜焉。坡州之山,卽故府尹李糿澄墓山也。地官李衎倡議以爲可合。」後賞加衎通政。

○以尹坵爲吏曹佐郞,尹絳爲獻納,尹棨爲南陽府使。

2月10日

○乙酉,大司諫尹煌上疏曰:

臣奉使關西,目見生民之屠戮,兵食之匱竭,歸奏救急之策。請停宗廟樂舞,諸司浮費,以補軍餉。噫!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太廟奏樂,是何等大禮?臣雖病風喪心,豈不知廟樂之難撤?第必以廟樂爲言者,蓋廟樂旣撤,則御膳必不求甘,御服必不求美,內需、內帑,不得不出;宦官、宮妾,不得不減,進上可罷,貢物可除,推此以往,則百爲浮費,一切蠲省,而轉危爲安,在此一着故也。我國昇平之時,物盛財阜,祀享之典,極其豊備,至於五享大祭,旣行於宗廟,又行於陵寢,是誠有違於墓藏、廟祭之義。雖在平時,不免爲煩瀆之歸,陵寢五享之罷,無可疑者矣。且祭需上貢之弊,有不可勝言者。外方之物,雖極精蠲,不得自售,供於粢盛者至少至鮮,而出於民間者至重至煩。臣意以爲,悉罷貢物,市貿以用,則享祀無闕,而民弊除矣。至於進獻之物,其弊同於祭享,雖不敢有所減損,亦宜悉罷貢物,而市貿也。至於御供,是在殿下。雖一切蠲除,何患乎食不足,而衣不美乎?服用、玩好,大異初年。以供上紙一事言之,反正初,以草注進用,而今則紙品之好,過於平時,一卷之直,至木綿十匹。臣以此,知殿下守約之心怠矣。且大君第宅,極其宏麗。此誠何時而擧贏若是乎?頃日憲府之論踰制家舍也,剛方如金尙憲者,猶不敢直斥。臣知殿下克修之心弛矣。至於司饔之漁箭,尙方之織組工作等事,其所以耗民財,而費民力者,不知其幾。此非有司之所敢請,只在聖斷之如何耳。且外方進上,遠來失味,多不近口,而其爲民弊,罔有紀極,乃有「手持進上,馬載人情」之諺。至於工曹其人之害,甚於貢物,故其價布之多,倍於平時。蓋平時則尙御貴嬪,皆處板房,而今則宮中下賤,盡處溫堗故也。至如司僕寺事,臣竊怪焉。自古有國之養馬者,爲戰用也。今日太僕內外司所養,各官分養,諸島牧養者,不知其幾千匹,諸員價布、馬料、草價,各處屯田之穀,其數鉅萬,而曾未有一匹馬、一端布及於戰用,不過爲閑漫賞賜之資。臣意以爲,內廐御乘十數匹外,悉取其馬,以給戰士,收其錢穀,以養戰士,則其爲利益,豈淺淺哉?臣取考戶曹文案,則頒祿、散料及他一年費用,不過米十萬餘碩矣。且考五道時用田結及三道新量,加出十八萬結,一年稅入,竝十五六萬。雖除別收米,猶不下十三四萬。十萬碩經費之外,尙餘三四萬碩,又蕩滌冗費,則亦可得萬餘碩。取其所餘,以充貢物之價,則以祭享、以事大、以御供,必無不足之患矣。元稅外各樣雜賦,悉皆蠲免,每田一結,只收五斗米、一匹布,以爲養兵之資,則軍食有餘,而兵力自强矣。臣竊觀兵政,尤極無形。爲閫帥、邊將者,各以諸色軍兵,除防徵布,故雖富民,一隷其役,則傾貲破産,繼之以逃,侵及隣族,一村爲墟。至如各官束伍,則編籍農民,自備衣糧,兼供雜役,不能自保,雖有百萬,何賴於緩急?臣意以爲,就各色正軍及出身、新選牙兵、束伍中,極擇精銳,免其身役,贍其衣食,使民樂於爲兵,各擇將領,分番操錬,以十結所收米布,養一卒則通八路,可得七八萬兵。以七八萬精兵,據險守要,則何患乎南倭、北虜哉?嗚呼!我國方數千里,土地之廣、人民之衆,倍於彼虜,而只以江都爲保障之地,築宮闕、充府庫,以爲避亂之計,其於姑息、偸安得矣,奈八路生靈,何哉?臣且伏念,臣子之所當自盡者,君、親之喪,於此而有所欠闕,則不忠、不孝矣。第我國全盛之日,國葬儀物,率多浮華,因載《謄錄》,莫敢變通。今雖已分定,無及於蠲減,猶當明覈實用,而留儲餘物,以補國用,改成《謄錄》,以爲後來之法,豈不幸甚?健元陵,是開國太祖之陵也。今之石物,亦宜差小於健元陵,以示謙約之意。臣竊覵殿下,臆逆爲明,忿懥而僻,故言及乘輿則疑其倨侮,事涉宮掖則疑其不敬,論及權貴則疑其傾軋,糾劾官邪則疑其不實,指陳災異則疑其附會,非特不用其言,至有情外之敎,譴責之、斥逐之,略無顧藉。在廷之臣,咸懷自疑,務爲含糊巽懦之道,臣不勝痛歎焉。

答曰:「嘉爾爲國之忠。所陳之事,無非救民之策,當採施焉。」

2月11日

○丙戌,以金益熙爲正言,申景禛爲刑曹判書,尹墀爲副提學,鄭致和爲副校理,權堣爲副修撰,梁曼容爲奉敎,李檜爲待敎,具鳳瑞爲工曹參議。鳳瑞初交柳希奮子命立,欲爲發身之地,且與沈演,俱入泮宮,締結兇徒。反正初,沈演遂被停擧,鳳瑞幸而獨免。及登第後,憑藉其婦翁吳允謙,得通淸顯。崔鳴吉主和議,請追崇之後,士無親附者,而獨鳳瑞爲其腹心。及鳴吉爲銓長,引爲銓郞,所言皆從,武弁、蔭仕,亦多出其手。後拜右副承旨,爲正言金益熙所劾,時議快之。

2月12日

○丁亥,以金尙憲爲兼知經筵,鄭蘊爲同知經筵,洪命一爲修撰,睦叙欽爲左承旨。

2月13日

○戊子,摠護使洪瑞鳳等,往坡州山陵,裁穴卯坐酉向。

2月16日

○辛卯,胡差龍骨大、馬夫大等,率西㺚大將四十七人、次將三十人、從胡九十八人出來。龍胡謂義州府尹曰:「我國旣獲大元,又得玉璽。西㺚諸王子,願上大號,欲與貴國議處,玆送差人,不可獨送,故俺亦偕來」云。府尹李浚啓聞于朝。

2月18日

○癸巳,以鄭蘊爲大司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