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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三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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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三十九年清康熙五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己卯,全羅道求禮縣,牛産雛,一身兩頭。

○敎曰:「孟春之月,命布農事,載在月令。噫!當漢文富庶之時,詔書之下,必先於農,農者,民所恃以生也。矧此洊飢之日乎?歲籥載換,東作不遠,申飭勸課,其可少緩?尤甚被災邑,將有賙賑之政。濟活之道,貴在至誠,宜令廟堂,另飭道臣,體此至意,悉心奉行。」

1月2日

○庚辰,前數日,領議政李濡,請召還判府事李畬。時畬退在驪州,久不來,上特下備忘曰:

卿之去國,倐已三載。缺然思想,何嘗少弛?往在辛卯,卿之入城也,竊自欣喜,曾未幾何,旋尋歸路,莫非情志不孚之致。卿其須速偕來。

遣史官往諭。

○召對玉堂官。

1月4日

○壬午,執義李允文,立異於李元禎、柳赫然等復官還收之啓,引嫌退待,持平李挺周處置,遞之。

○玉堂上箚請進德修業,恤邦本開言路,上優批答之。

1月5日

○癸未,土星入軒轅大星內。

○上御崇政門,行百官朝參。領議政李濡,以上卽位四十年,請行稱慶之禮。時四十年稱慶進尊號之說,盛行於搢紳間。朝參前一日,濡使備局郞來啓曰:「今年,卽聖上四十年。稱慶一節,旣有祖宗已行之例,而歲翻後該曹尙無啓稟,請推考當該堂上,而使之擧行。」上敎曰:「勿推,勿爲擧行。且乙卯紀元,則今年未滿四十矣。」是日,濡白曰:「聖敎孰不欽仰,而此旣有祖宗朝故事,頃於乙酉,聖上初雖執謙,終乃勉許,尤無留難之端。若紀元之敎,則宣廟朝名臣李恒福、申欽,有往復書。恒福以爲:『此不係於史家尊統、紀年之法,竝計卽位之年無妨。』欽言雖與此稍異,而揆以臣子之誠,竝計卽位之年,固無不可矣。宣廟亦終察群情而勉從。況聖上,於乙酉旣遵故事而許之,獨於今日,何可不許乎?」判府事李頣命、兵曹判書趙泰采、承旨南致熏、金德基、李德英、申鐔等,亦皆縷縷仰請。判府事徐宗泰獨曰:「祖宗朝有已行之例,而乙酉亦行之,雖非必不可行之事,而紀元之敎,誠得大體,徐待年滿尤好矣。」上,初不許,濡等迭相陳請,泰采之言尤力。德基曰:「如此小節,尙且靳許,尤有大於此者,則何可每每靳許乎?以是大臣、重臣,久有大論,而莫肯先發矣。」上曰:「大臣、諸臣,引宣廟朝例而强請,不得不勉從焉。」泰采曰:「德基所言,有大於此者,卽請上尊號之說,而其稱重臣,卽指臣也。此議已發於乙酉,其後臺臣〈卽李裕民也。〉疏語,臣果有聞矣。自漢、唐、宋、皇朝、我朝,皆有前例。我聖上盛德嵬烈,逈出百王,尊號之請,實出輿情,而聖德撝謙不居,故群情以此抑鬱矣。」濡曰:「尊號之說久矣。朝臣、儒生,以至坊民之疏相續,而聖上執謙,至下宸章,且有勿捧之敎,故外議皆以遲延爲鬱矣。今旣發端,請使大臣、諸臣,各陳所見。」頣命曰:「尊號本非上古聖王之事,而前代喆辟,以至我朝列聖,亦嘗受之。況我聖上功德,超出百王乎?然此當自下竭誠陳請,而非所以各陳所見於榻前者也。」左右默然。上曰:「稱慶之事,猶且勉從,況此事則自初牢定,尤非擧論者矣。」夏川都正椅,抱疏而進,卽請上尊號事也。命椅讀奏,椅稱以借述不能讀。承旨請還給而推考,從之。吏曹參判李晩成曰:「自上不許尊號,甚盛德也。宋劉敞所謂:『今加數字,不足盡聖德,而前美竝棄』云者,誠是忠愛之言。謙而益謙,克有終始,是臣之願也。」承旨李世最、正言李秉常,請益堅謙德,俾有終始,秉常又曰:「稱慶一節,旣已允從,而方今南北不可謂無事,天災、時變,歲飢民困,俱可憂。前頭宴禮諸節,宜從省約。」上皆優答之。副校理李澤、李喬岳,亦以進宴時務從省約之意,陳達,上曰:「俄者勉從,只是陳賀,而非謂竝行進宴。諫臣、玉堂,似未及詳知本意也。」朝罷後,又敎曰:「今日所勉從者,只在賀禮。至於宴禮,斷不可行,故固已牢定于心,而諸臣陳達所懷時,有宴需從略之語,必不諒悉而然矣。明示予意,只行陳賀事分付。」

1月6日

○甲申,引見忠淸兵使沈澍,飭諭而遣之。承旨申鐔奏曰:「只行賀禮一節,誠甚埋沒。進宴不過節目間事,設有靡費,有不足恤。況乙酉已行之,今何可異同乎?」上不許。鐔又以尊號事力陳,而論辨李晩成昨日筵奏之非曰:「劉敞非以尊號爲不可也。蓋以追上數字,未必有加於前日所上故耳,晩成誤引而爲言矣。」上不聽。鐔以禮官引入,陳賀尙未擧行,宜卽變通之意,陳白,命遞禮曹判書金鎭圭。

○以吳命恒爲執義,朴聖輅爲正言,李禎億爲司書,宋相琦爲禮曹判書,洪萬朝爲京畿觀察使,金宇杭爲右參贊,尹德駿爲工曹判書。

1月7日

○乙酉,以朴鳳齡爲應敎,申銋爲大司成。

1月8日

○丙戌,禮曹參判李懋上疏,請勿受尊號曰:

鋪張對天之閎休,揚厲無前之盛業,尤在於克讓自美,聖不自聖而已。數字徽稱,何足以增聖德之萬一,而一時尊崇,亦何能盡稱美之至誠耶?

上賜優批。護軍金鎭圭亦陳辭疏,略及此意,〈鎭圭以禮判,不爲陳稟稱慶之節,被推於大臣故也。〉曰:

癸未廷臣,有三十年稱慶之議,而臣敢陳紀年法之先儒所論。今年之爲三十九年,如癸未之爲二十九年。愚見亦無異於前,故大臣有問,對之如右。苟不然,則犬馬之誠,豈不喜忭於臨御之多年,而大臣以不啓稟爲罪,此雖迷滯之致,而其罪大矣。

上答以勿辭。應敎朴鳳齡上疏盛論尊號事。略曰:

今之爲此議者,其說莫不曰:「此尊君也,愛君也」,臣竊以爲不然也。尊莫大於期吾君以堯、舜三代,而邃古之世,未聞有此;愛莫大於責吾君以謙恭寅畏,而豫大之擧,未有過此。然則其所以尊之者,乃不過降比季世,愛之者適足以貽損盛德,嗚呼!其可謂尊君而愛君耶?況自十餘年來,朝野章疏,屢擧此事,而意在挾雜,又不一出於尊愛,故臣嘗慨惋,亦已論斥於前後疏啓矣。誠不料今日此議,乃發於大庭參會之班也。請之者雖在群下,而從與不從,惟在聖上。臣未知殿下一定之心,果無所撓奪於群起衆請之中耶?殿下於頃年下敎喉院,此等章奏,使勿捧入。臣每欽仰感歎,以爲此與漢光武使不言聖,同一意也。書之簡策,傳之後世,其爲聖德之光輝者,非若箇字尊崇之比。臣固知聖明持盈好謙之意,不間前後,而區區所過慮者,殿下春秋漸高,志氣漸衰,遜悅之言,易爲流入,夸大之心,從以難制,則劉敞所謂數字不足盡聖德,而前美竝棄,誠可惜者,毋亦近之耶?傳云:「君子愛人以德。」仇敵以下,猶不可不愛之以德。況臣之於君乎?今日廷臣,亦可謂全昧於將順其美之意也。嗚呼!目今時事,亦云孔艱。法綱陵夷,風俗頹敗,以言乎邦內,則朝著潰裂,戈戟相尋,傾奪轉甚,幾成仇敵,則寅協消融,不宜緩也,饑饉荐臻,公私蕩竭,民生困悴,殿屎方急,則春和議賑,此其時也。以言乎域外,則北儲廢易,亂兆已萠,南酋新立,事變難測,而邊圉踈虞,戎務全弛,則綢繆之策,亦所當急也。是宜君臣上下專心一力,易慮改圖,深戒玩愒之習,益盡謹畏之方,而朝廷之上,意不及此,民憂國計,不遑他顧,歲首訏謨,只在豐豫之擧,臣恐若此不已,則宴安恬嬉,日甚一日,終必至於無可奈何之域矣。臣竊觀今日頭勢,不但在於一時陳稟而止。深願聖明,永執至道,終始一德,以無損四十年昭昇之美焉。昔朱子告其君願勿受賀禮曰:「群臣方賀於外,而聖上不受於內,則尤有光於聖德。」臣愚不自揆,竊附此義,敢進狂瞽之言。

上答以縷縷陳戒,出於憂愛,可不留心?時以尊號事立異,陳疏者交積,而鳳齡之疏,最爲剴切。

1月9日

○丁亥,判府事趙相愚,上疏請勿受尊號曰:

漢光武始拒封禪,而卒登梁父,亦由群臣之不能奉承將就也。只欲固執謙德,無或如光武之無終。

大司諫金興慶亦上疏請益自謙挹,勿受徽號,上皆賜優批。

1月10日

○戊子,王世子率百官,上箋陳賀,上親臨崇政殿受之。藝文提學宋相琦製進敎文。其文曰:

王若曰,群情難遏,未遂執謙之初心;縟儀載陳,式遵稱慶之舊典。肆颺渙號,誕告多方。永言寡躬,叨承洪緖。體先謨之丕顯,寧忽繼述之圖;思天位之孔艱,不弛兢業之念。敢云勵精於宵旰,常懼獲戾于臣民。至治未臻,安有億兆人愛戴;流光易邁,奄及四十載春秋。不意群僚之進言,乃引前事而爲請。惟穆廟業盛嘉靖,在眇末而難忘;顧今日運値艱屯,豈昇平之可擬?然念在廷之齊籲,可想擧國之同情。前後之歲籥相同,自知多忝;祖宗之彝章斯在,宜率攸行。慰顒望之深誠,終至勉副;膺曠絶之盛擧,曷敢自安?禮止呼嵩,少示抑損之意;儀停進爵,彌戒豐豫之觀。爰命淸廟之修禋,仍許大庭之伸賀。千官歡忭,爭稱景福之無疆;萬姓尊親,若爲前烈之追配。臨深履薄,憂更切於盈成;敬德諴民,念益篤於祈永。綿薄寔賴於垂騭,繼序詎忘於增光?商宗之歷年久長,玆乃迪哲;周侯之至日中昃,予所儀刑。萬年惟王,固出臣子之頌祝;一人有慶,亶由邦國之榮懷。豈宏休之獨專?宜解澤之普及。滌瑕蕩垢,咸與惟新;布德施仁,自今更始。自本月初十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王者順時行令,君子體仁長人。三陽載回,屬天地交泰之運;一德克享,正君臣相勉之時。庶獲信順之祥,共保靈長之治。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領議政李濡、行判中樞府事李頤命、行兵曹判書趙泰采、判尹金錫衍、禮曹判書宋相琦、吏曹判書李健命、行護軍李光迪、知中樞府事李基夏、柳重起、刑曹參判尹就商、行大司成申銋、行司直南至熏、同知李弘逸、兵曹參判兪命雄、副摠管李宇恒、李溶、柳星樞、李世祥、李泓等,以請上尊號事,會賓廳啓曰:「惟我主上殿下,臨御四十年間,嚴恭自度,敬天勤民,仁聲善敎,洋溢薰蒸,使神人胥悅,區宇乂安,猗歟盛哉!故雖窮閭僻壤,愚夫愚婦,莫不欣戴贊頌。況臣等遭遇盛際,豈不思鋪張德美,揚厲洪休,而只緣聖德謙沖,群臣不敢不仰體,進號之議,旣興而旋寢,莫重之禮,久閣而不行,中外人心,轉益抑鬱矣。今者新元,玉座嚴臨,百僚咸簉,天光旣邇,下情益激,從前囁嚅之言,自發於懽慶之餘,而不但殿下益存謙挹,不賜允可,威顔咫尺,惶懼踧踖,臣等亦不能竭其誠畢其辭矣。於戲!聖德洪業,其宜揄揚大稱者,誠不可僂指殫擧。若追復端宗大王位號,宗祊永無闕典,聖孝益光前烈。且向者坤位之重正,咸仰日月之貞明,此實漢、宋哲王之所未有也。謹就其尤大最著者言之,殿下追神皇罔極之恩,體孝廟至痛之敎,築壇享祀,以致如在之誠。斯擧也,大義關於天下,風聲動于一國,千古列國之所未有也。嗚呼!天地翻覆,今幾年所?人情久則易忘,忘則義理亦幾於晦矣,而殿下乃克明之於將晦之際,碩果不食,固未有陽盡之時,此可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今臣等之所以頌聖明者,乃所以彰大義也,非所以崇虛美也。惟我宣祖大王,實有盛德大業,群臣仰請尊號,則始讓而終受。夫豈不可,而聖祖苟然受之?臣等所期於殿下者,亦惟在於率聖祖攸行,非敢以豫大之說,累聖上執謙之德也。伏乞聖明,克遵祖宗已行之例,俯察臣民顒若之望,亟賜兪音,不勝幸甚。」答曰:「噫!今日是何等時耶?歲饑民困,災異荐疊,顧瞻中外,無一可恃。風夜憂歎,不遑寧處矣。今玆進號之請,出於萬萬意外,心甚驚愕,久而靡定也。玆事得失,考諸往牒,班班可考,予之取捨,固已審矣。雖曰祖宗朝已行之例,尤非涼德之所敢望者。斷無允從之理,勿復陳請,少安予心。」

○判府事徐宗泰箚論尊號事,引宋司馬光請勿受尊號箚,結之曰:

超然遠覽,深察古賢臣之忠猷,益守聖志,使謙光增美,是賤臣之至願。

上賜優批曰:「所引宋臣事,尤爲切至,感歎不已。」戶曹參判梁重厦亦疏請勿受尊號,上優答之。

○禮曹以稱慶陳賀啓請,依前例,〈卽宣廟朝及今上乙酉年例也。〉設增廣別試,允之。

○持平李挺周啓曰:「柳敏廷、趙銘等招辭,多有違端,終不吐實,加訊之命,判下已久,而不卽擧行。今因赦旨,混同蒙宥,國體豈容如是?請因囚嚴訊,期於輸情。」從之。

1月11日

○己丑,大臣二品以上,會賓廳再啓,請上尊號,答以昨日之批,明示予意,又不許。

○王子延礽君昑、延齡君昍,率諸宗,上疏請受尊號曰:

臣等聞帝王之道,莫大於奉天而不敢違;帝王之孝,莫隆於率祖而不敢廢。皇天旣賜殿下以聖神,而豐功偉德,卓冠今古;祖宗旣貽殿下以典則,而茂章鴻儀,昭在國策。殿下乃反務遵小讓,久拂群情,則其於天意何哉,其於祖典何哉?況殿下追復端宗大王位號,大孝通於神明,典禮備於宗祊,巍乎卓乎,無以加矣。揆以舊典,實合揄揚,而至於皇壇,尤有大焉。以數級之壇壝,寄萬古之綱常,繼聖祖之志事者在此,激遺民之義膽者在此,而聖上旣以一片之壇,寫尊周之誠。群臣欲以數字之號,表彰義之實,則今日臣民之情,非出於潤飾聖德之意也,將欲因此風勵天下,而彰示後世也。臣等忝居宗列,義則君臣,恩則父子,聖德聖烈,知之尤深。苟可以褒揚其萬一,不敢愛惜於髮膚,而幸覩今皇天永命,慶禮已申,闕典復明,縟儀將擧。庶幾億萬斯年,仰戴聖上,與國同休,而尙未蒙允可之音,則甚非殿下繼遵祖典之意也。

答曰:「昨於賓廳啓辭之批,已悉予意,萬無允許之理也。」

○工曹判書尹德駿、護軍金鎭圭、吏曹參判李晩成、校理洪禹瑞、修撰洪致中、掌令洪好人、正言朴聖輅,皆上疏請益守謙德,勿受徽號。晩成疏又辨申鐔筵斥其所陳劉敞之說曰:

其意專以謙讓進戒,而筵臣謂始上與加上有異,强爲區別,何其不究語意而苛摘耶?

上皆答以優批。

○以兪命弘、尹憲柱爲承旨,李晩堅爲應敎,洪致中、李澤爲校理,洪重休爲副修撰。

1月12日

○庚寅,大臣二品以上,會賓廳三啓,請上尊號,上以予志牢定,決難允從,爲答。

1月13日

○辛卯,賓廳三啓,請上尊號,而上猶不許。是日,領議政李濡率百官,始爲庭請。其啓略曰:「尊號之擧,雖創自中古,而若乃人臣贊揚其君,則其來尙矣。上不嫌於豫大,下無愧於虛夸者,無他,誠以有實德,則斯有顯名故耳。雖曰聖不自聖,而亦不曰大德必得名乎?仍念今日此議,不但臣等區區衷懇而已,凡在中外大小,莫不同情。至於數三陳疏之臣,只欲仰體謙德而已,其意本非請聖明之德,或有未協於大號也。然則輿人之情,莫不願歸美而贊頌者,從可見矣。人心所同,則天意所在,而聖王之所不可忽也。」答曰:「卿等不諒陳請至此,益切不安也。須勿復請。」時,賓廳三啓後,已設庭請,而兩司、玉堂,皆不爲箚啓,至是掌令鄭東後、獻納韓永祚二人,始爲合辭,請上尊號,答以賓廳啓辭,已悉予意,斷無允從之理也。

1月14日

○壬辰,王世子上疏曰:

伏以,臣無才庸質,忝叨儲闈,居常愧懼,若隕淵谷,而愛日之忱,出於秉彝,冒萬死仰瀆於宸嚴之下,伏願聖明,垂察焉。近日大小臣僚,仰請崇號,而終靳允許,臣不勝其抑塞悶鬱之至。恭惟我聖上,壽躋六旬,臨御四十載,身致太平,一國寧謐,至德盛功,大有光於祖宗,尊周大義,亦有伸於天下,垂諸後世而有辭,質諸《春秋》而無愧。傳曰:「有大德,必得其名。」今此群下進號之請,實遵古禮也。伏願聖上,俯垂睿察,特允所請,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答曰:「省爾疏辭,固知亶出忱誠,而第於玆事,予志之定久矣。觀於頃年章疏勿捧之敎,可以知也。予之所執是,則但當堅持不撓而已也。」

○百官庭請啓辭,答曰:「玆事如可勉從,則奚待百僚之盈庭乎?宣祖大王豐功盛烈,非眇末之所望,唐、宋諸君,本非可法,卿等幸勿復請。」

○延礽君昑、延齡君昍,率諸宗以尊號事啓請,〈辭意與疏辭同。〉答曰:「每聞此不敢當之言,且驚且慙,不知所以爲諭。惟願遄停,使予心少安也。」

○兩司〈鄭東後、韓永祚。〉合辭啓請。其略曰:

《謙卦》四爻之傳曰:「凡人之謙,有所宜旋,不可過其宜也。」五爻傳曰:「人君之道,不可專尙謙柔。」聖人以謙之過,謂非人君之中道,故謙之諸爻,皆言謙,而獨於五爻,君位不言謙,以示微意。殿下之過於謙挹者,無乃未及深察於五爻之義,而或非中道之謙乎?

答曰:「謙之六五,《程傳》所云君道不可專尙謙柔者,必須威武相濟,然後能懷服天下之謂也,與今日事不同矣。每見爾等之陳啓,益增不安,食亦不甘也。須勿煩請。」

○領議政李濡上箚陳吏曹判書李健命,纔出旋入,意在必解。請姑許遞,俾全禮使之道,上從之。

1月15日

○癸巳,夜,月暈回土星。

○以宋相琦爲吏曹判書,金宇杭爲禮曹判書,洪錫輔爲說書。

○百官庭請,王子率諸宗陳請,又不從。前兵使李碩寬等、前府使崔元緖等、南兵使趙爾重等,亦上疏請,皆不許。內官等又以此上疏陳請,上敎曰:「今日陳請,與乙酉〈卽禪位時事也。其時內官有陳請故也。〉大相不同,內官何敢干與朝議,而擅呈上疏於政院之後,始爲啓達?極可駭然。此路一開,後弊難防,當該內官,査出重究。」

○正言李秉常上疏請勿受尊號,上賜優批。

1月16日

○甲午,百官庭請,兩王子、諸宗啓請,上不從。

○王世子再上疏曰:

伏以,臣於日昨,敢將懇迫之忱,仰瀆宸嚴之聽。伏承聖批,不賜允可,至以予之所執者是,則但當堅持不撓爲敎,臣不勝抑塞悶鬱之至。恭惟我聖明,臨御四十載,邊陲無烟火之警,黔首有奠居之安,豐功盛德,有光祖宗,尊周大義,伸於天下。環東土數千里,凡有血氣者,莫不引領擧踵,佇聞揄揚之典,臣率循輿情,疾聲申籲。伏願聖明,快賜允兪,以副一國含生之願,千萬幸甚。

答曰:「連章陳請,雖出誠悃,以予寡德,敢曰是祖宗朝己行之典,而猥受尊號乎?此予所以大不安于心,而決意牢拒者也。其勿復請。」

1月17日

○乙未,以尹世綏爲大司諫,金楺、李相周爲掌令,崔錫恒爲右參贊。

○百官庭請,王子、請宗,連以尊號事啓請,至是,上始勉許曰:「累日盈庭,力請至此,謙挹之初心,終難自遂。不得不勉從焉。」〈史臣曰:「上之謙德至矣,朝臣等不思將順之義,終至强迫準請而後已。使十餘年謙抑之德,䵝昧不揚,獨不畏百世之譏議乎?然,朱子曰:『尊號若不是,人君自理會得,如何說今?』上之聽許太遽,或疑當初聖志,未出於堅定,惜哉!」〉 ○禮曹啓請差出尊崇都監堂上、郞廳,俾卽擧行,領議政李濡上箚,又請差出大提學,講定大禮儀節,竝從之。

1月18日

○丙申,以金鎭圭爲左參贊,李健命爲右參贊,宋相琦爲大提學。

1月19日

○丁酉,以黃欽爲左參贊。

○判府事李畬在鄕陳辭疏,上賜優批,以欲自臨視而不可得爲敎。

1月20日

○戊戌,慶尙道漆谷,地震,聲如雷吼。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曰:「尊崇凡事,當考前例,而世祖朝謄錄無存者,宣廟朝謄錄,亦多殘缺。請遣史官,考出江都所藏兩朝實錄以來。」上從之。

1月21日

○己亥,大臣二品以上會賓廳,議定尊號,上大殿徽號曰顯義光倫睿聖英烈,永昭殿光烈,敬寧殿孝敬,中宮殿惠順。

1月22日

○庚子,召對玉堂官。副校理李喬岳因文義,陳人主自用之弊,上嘉納之。副校理洪致中因文義,陳北路弊瘼曰:「議者或云:『南、北道各置監司。』此雖不可輕議,而北兵使及六鎭守令,間以文臣差送爲好。」上然其言,命廟堂稟處。上仍命致中,詳言北關事,致中曰:「北路無田稅、大同之規,供上外,別無可蠲之役,而軍役難充,無異三南。且其俗悍頑,一定其心,不肯變改。善加撫恤,得其懽心,則他日緩急,必無負國之患,而其長技與凶奴同,如欲用兵,捨此輩莫可。今宜固結其民心。」又曰:「士子之有文學者寢盛,誠可貴也。」仍薦李載亨、尹敏建、韓世讓、蔡振遠等四人,請別爲收錄,聳動北人,上然之,載亨等令該曹錄用。又陳白頭山形便曰:「自茂山七十里,至臨江臺又十里,渡漁濶江,到山下地,廣漠無人烟,路險百折而上,及其登覽,則非山而卽野也。白山、漁江之間,杉樹蔽天,不分天日者,殆三百里,行五里始到立碑處。碑甚短狹,厚不過數寸。琢磨不精,豎之亦不牢。穆差以貴幸臣,奉命定界,而虛踈至此,其無致力之意,可知矣。自立碑處望見,有斗絶最高峰,攀附而上,十四峰羅立拱抱,成一洞府,有大澤色深黝,不知其幾丈。《輿誌》中稱以八十里周廻,而以臣所見,亦當爲四十餘里。山體皆沙石,而草樹不生,積雪四時不消,白頭之名,似以此也。」

1月23日

○辛丑,持平李挺周上論事疏,極論君德、時政。又言北漢之狹窄難容,造紙署移置倉庫之非,請專意都城。又言口錢之議,出於萬不得已。救今之弊,無出於此。又論京外試官,不可不擇差,以杜徇私之謗,而地部勑需預授價之法,自今防塞。末及臺啓中,黃順中事、河事及李墪、吳遂元,不可徑先酌處之意,上賜優批,以爲:「北漢已定大計,倉庫亦當漸次移建,不必更議。口錢之議,不無意見,而此等新法,未必有利,而反生一弊,不可輕議也。黃順中事,曾於筵中,已諭予意。河之減死,李墪、吳遂元之酌處,未見其不可也。京外試官擇差,勑需預授等事,亦竝稟處。」

1月24日

○壬寅,月犯心大星。

1月25日

○癸卯,持平金有慶上疏曰:

尊號之議,出已久矣,而殿下不自居聖,執謙冞堅,引君當道之義,固宜將順其旨,而庭請伏閤,準請乃已,致使吾君謙挹之盛意,不克有終,臣竊爲今日廷紳而惜之也。殿下春秋向衰,志氣已倦,豫怠之念,生於久安,堅確之操,漸不如初,遂使近十年牢守之志,遽爾撓奪於一朝。臣謂今日此擧,不可專辜於群下也。且於庭請啓辭中,稱頌尊周之義。夫皇壇香火,足以有辭於天下後世,而言念聖祖未伸之遺志,不亶止斯,則在聖上繼述之道,不可以此自足。伏願殿下,益勵奮發之志,而尙軫自强之策焉。目今時事無一可措,而諸臣急於得請,多有夸大之言。殿下若以其言爲信然,則此豈國家之福哉?言乎朝廷則戈戟相尋,言乎民生則殿屎方極。官方混淆,而闒茸盈朝,軍政踈闊,而邊圉多虞,大綱解而奸猾不戢,嘉言伏而諂諛成習。若使古人,復生於今,則可爲痛哭,奚止於一而已哉?伏願殿下,毋悅贊揚之言,而益加戒懼之念焉。己卯科之追復,終涉苟簡,則持貳於分館之議者,不是異事,而同一榜也。一邊見枳於槐院,一邊許通於淸路,此等政體,臣實未曉也。須年故判官兪正基夫妻,對起呈辨,經年査究,畢竟處分,未免爲未了之案。前秋正基上言,未及回啓,遽爾身故。此事關係,實在倫綱,則豈以其人之已死而仍置之昧昧乎?昔在先朝,有非喜之獄,先王命收議大臣而處之。今泰英之事,比非喜較重,宜依先朝故事,更詢大臣,爰及在外大臣、儒臣,詢之又詢,處得其當,似合正風化之敎。

答曰:「疏中所陳,大意則好矣,己卯科處分已定之後,銓曹之許通於淸路,少無不可,而乃反扶植廷弼怪妄之論,至以見枳槐院爲言,予實未曉也。下款事,令金吾,議干諸大臣稟處。」有慶以批旨中論己卯科,有未安之辭,引避,持平李挺周處置,以科名旣復,調用亦宜,到今追論,實涉太過爲辭,而遞之。

1月26日

○甲辰,召對玉堂官。副校理洪致中請申飭京外官,使之久任責成,上從之。致中又言:「歙谷縣令李㙫,秉心持論,本不偏激,而且以獨子,有七十偏母,宿疾沈淹,旣難將往,又不得任意來省,宜加矜念。」上命還付京職。

1月27日

○乙巳,領議政李濡上辭疏,對辨金有慶疏曰:

當其議之始發也,各陳所懷,未爲不可,而兪音旣降,縟禮將行之時,追咎上下,至以不可專辜群下爲言者,事體道理,果如何也?

判府事李頣命亦陳辭疏,上竝賜優批曰:「金有慶疏辭,乃自己事,故雖不明言,觀其批旨,可以知之。蓋此與議發之初有異,分義道理,不當如是故也。」竝命勿辭行公。

○副應敎李晩堅在鄕陳疏。略曰:

殿下居至尊之位,膺至崇之號,是亦一初之期。誠願自今隨事猛省,執德堅牢,勿以豐豫爲念,惟以警惕存心,使中外臣庶,咸曰:「吾君之今日受號,非所以豫大也,乃欲因此激厲,將大有爲」,則聖而益聖之休,敢不爲殿下誦之耶?

上賜優批。

1月28日

○丙午,以權熀爲持平。

○大司諫尹世綏上疏,論斥金有慶疏論尊號事曰:

違覆於議發之初,固無不可,而到今處分已定,縟禮方擧之日,追加非斥,亡肆疵議,決非分義之所敢出也。至於不可專辜於群下之說,尤涉無嚴。此則非但誣辱諸臣而已,臣竊爲寒心也。蓋其語脈,上下擺弄,左右闔闢,外假題目,內售壞亂之計。此而置之,日後之患,有不可勝言。伏願明示好惡,使枉直夬分,而朝廷少安焉。

且論己卯科事曰:

還收之論,三歲相持,旣涉已甚,而持貳於分館者,斷非公心,則在朝家之道,惟當痛抑之不暇,而乃反全塞,欲以懸合於一邊之心,此等伎倆,亦可惡也。

答曰:「昨者大臣箚批,略示予意矣,今觀爾疏,有慶情態,可謂明白寫出也。大抵玆事,關係自己,故雖不明言顯斥,謂必有可言者矣。及見憲府之啓,循例處置而止,未知事體果何如也?其論復科人通淸事,亦甚乖謬矣。」

○兵曹判書趙泰采以金有慶疏,亦再上辭疏,上答曰:「金有慶之疏,出於處分之後,事未前聞,而況其造意非常。予雖寡德,使渠少知分義,安敢若是乎?卿若不出,適足以中其壞亂之計,今又控免,予以爲大損事體也。」

1月30日

○戊申,領議政李濡上箚言:

金有慶之疏,出於盛典已定之後,可謂妄人,而諫臣疏語,固爲明白。至於不可置之云者,雖可見其嚴斥之意,臣之愚意以爲,治之以不治,尤有光於天地寬容之量。臣何顧惜此人?惟欲使聖德益彰也。

上優答之。

○日前,政院啓請,自今臣下章疏,書徽號於主上殿下之上,上許之。禮曹判書金宇杭上箚以爲,告廟受冊寶之前,不宜徑書徽號,上命問于大臣。諸大臣皆以宇杭言爲宜,上從之,命於告廟受冊寶後,始書徽號。

二月

2月1日

○朔己酉,正言朴聖輅引避,救金有慶曰:「是所謂好剛而其蔽也枉,好直而其蔽也愚。若其本心,非出於壞亂朝廷之計,則固當優容寬假,以恢言路,而長僚拈出妄着文字,必欲繩以深文,臣固不能無慨然於中,而聖批辭旨極嚴,竊恐有乖於包荒容物之量也。」大司諫尹世綏亦引避曰:「金有慶疏語之顚妄,僚臺亦已歷陳之矣。僚臺何以必知其本心之不出於壞亂耶?臣之初疏,只據其所自言,稍存警責,以示分義道理之嚴重而已。深文重究之說,何爲而發也?」時,兩司無行公者,數日不得處置。

2月2日

○庚戌,流星出華蓋星下,入艮方。

○以洪啓迪爲正言,洪致中爲吏曹正郞,李光佐陞拜咸鏡道觀察使,朴鳳齡爲校理。

○校理洪禹瑞、副校理李喬岳上箚曰:

金有慶之疏,鴻號已定,縟儀將擧,則此後時也,詆斥大臣,遣辭太激,則此妄率也。其在事體,固甚未安矣。第其一二句語,不過泛論時弊,本無排軋傾奪之意,而自附於有懷無隱,加勉盛德,而至以情態盡出,必有言之者爲敎,又以適足以中其壞亂之計,爲批,殊乖大哉王言之禮,亦恐有歉於大聖人含垢之道也。苟使言者之言,果可顯斥,則豈可以事關聖躬而置之,而聖敎之謂以自己事者,竊恐示人以不廣矣。至於予雖寡德之敎,實非臣子之所敢聞。

仍請改下前後批旨中未安之敎,答曰:「省覽爾等之箚,出於愛予之誠,深用嘉尙。批旨中未安處改下焉。」仍改下尹世綏疏批曰:「大臣箚批,已示予意矣。大抵玆事,以分義事體言之,則殊涉未安,而其論復科人通淸事,亦甚乖謬矣。」又改趙泰采疏批曰:「金有慶之疏,出於處分已定之後,事未前聞,語不擇發,則不必過自爲嫌,而今又控免,予以爲大損事體也。」

2月3日

○辛亥,校理洪禹瑞始爲處置臺諫,竝遞朴聖輅、尹世綏,獨出李挺周。時以尊號事,朝議有岐分之漸,故禹瑞爲兩遞之論,欲其調停云。

2月4日

○壬子,召對玉堂官。

2月5日

○癸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以兵曹佐郞李廣道,日前庭請時入直內司,無端不參,請汰去,從之。濡曰:「鄭澔爲人剛介,且其文學見識,優於人。自上旣無永棄之意,則收敍進用,實光聖德矣。」兵曹判書趙泰采曰:「向來儒疏,以澔指嗾爲言,此非實狀也。澔之廉潔剛介,文學、風節,實出於流輩。棄短取長,收置舊踐,則庶有裨益矣。」副校理李澤、吏曹參判李晩成、獻納金普澤,同辭白之,上命敍用。濡又曰:「頃年韓永徽一木牌之說,言辭間雖有所失,初旣行査,未有顯著之端。其後永徽家改題主時,金鎭圭見之,則其粉面所題,明是永徽叔父濟愈之筆,而濟愈子前獻納永祚,亦以爲其父所書云。永徽果爲改造其神主,則身死已久之濟愈,何以得寫其粉面乎?此一款,可知其被誣矣。」晩成、澤及承旨尹憲柱,皆繼陳之,上曰:「今聞此言,予亦釋然矣。」晩成曰:「戰亡冤死人、先賢子孫,勿論支嫡,混加錄用,無有限節,此宜有一定之制,而如淸白吏子孫四代之後,則不計支嫡,擇其賢者,每一代只取一人,以爲定式,則可爲淸仕路之道,而本曹所在淸白吏等諸案,更令修正抄錄,使之永久遵行宜矣。」上曰:「當用直孫,而若無直孫,每一代收用一人,而淸白吏等諸案修正宜矣。」晩成又言:「醫、譯、中、庶輩贈職,亦多以參判兼摠府贈之,事甚猥越。只贈以同中樞、或左、右尹似宜。」趙泰采以爲:「左、右尹贈職,亦不當。只許以同知似好。」上曰:「頃見醫官朴星瑞,以參判、摠府爲贈,予亦以爲怪矣。依所達爲之,而加設同知之類,不當以左、右尹贈職也。」晩成仍請改授星瑞贈職,上從之。晩成曰:「永不敍用之類,乙丑年間,因大臣陳白,有過三年後遇赦,則書入之命,恐似太過。雖不滿三年,大霈時則一體書入於歲抄,似無所妨。」濡亦以其言爲是,上從之。

○正言洪啓迪上疏曰:

尹世綏之疏斥金有慶,實可謂臺閣之羞恥也。有慶之疏,雖有追議之失,若其不顧利害,抗論不諱於大議已定之後者,非有憂愛激切之忱,能如是乎?患得諂諛之云,不過泛論衰俗之弊,而摘抉句語,合爲詆斥廷臣之語,勒加壞亂朝廷之目,此已常情之外,而至擧其不可專辜等文字,以爲脅持之計者,尤極乖謬。身爲諫官,縱不能自進忠言,何忍以其言之妄着,而構成罪案,至於此哉?蓋有慶所以深得罪於世綏者,政在勸導二字。今其狙擊言者,直請加罪,果可謂導君以義乎?其言之不見諒於君父,而從而擠陷,亦可謂引君以道乎?幸我聖明,其大如天地,其更如日月,前後批旨,一倂反汗,一世綏訐訴之言,自不得終累大德耳。噫!揚厲洪休,豈非群下致隆之誠,而盈庭一辭,無所異同,則亦非聖世之美事矣。又曰,大臣之箚,乃以不治爲請,是實出於調劑之道,而第不治政,所以深治,則惡在其鎭定之本意哉?今若如斯而已,而終未有以別白其枉直,則其流之害,將不可勝言。其在優容言者之道,謂宜譴罷世綏,以明其是非也。

答以大意固好,而譴罷之請,未見其可也。

2月6日

○甲寅,爲都目政。以洪禹瑞爲吏曹正郞,吳命恒爲校理,權尙游爲副提學,李觀命爲大司諫,李喬岳爲爲掌令,洪錫輔爲正言,鄭澔爲大司成,洪禹寧爲執義,趙尙絅爲說書,李晩堅爲兼輔德,鄭纉先爲修撰,兪命雄爲都承旨。

2月8日

○丙辰,尊崇都監都提調李濡、提調趙泰耉、金宇杭等,請對,力請進宴,上終不許。濡又曰:「永昭、敬寧兩殿改題主一款,考見故事,則太祖進上徽號時,以刮磨未安,不得改題矣。」上曰:「定宗、定安王后位則改題矣。」濡曰:「宣廟甲辰年尊號時,王妃位,亦改題矣。」宇杭以改題爲難,請勿爲改題,上曰:「旣有甲辰改題之例,今亦改題可也。」宇杭仍請兩殿進冊寶時,王世子親行,上從之。

○以金相稷、南就明爲承旨,洪致中、李喬岳爲修撰,韓永徽、洪好人爲掌令。

2月10日

○戊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獻納金普澤發柳赫然、李元禎還收之啓,上曰:「兩司俱發,過矣。」不從。

○以黃龜河爲正言,崔錫恒爲刑曹判書。

2月11日

○己未,夜地震。外方亦連續狀聞。

2月12日

○庚申,以朴師益爲檢閱。

○諫院啓論:「典籍權懋經,見差文廟從祀獻官,終不獻酌於文簡公成渾之位,他獻官朴泰三代行之。身爲獻官,逞其侮賢之心,情狀絶痛,而泰三私自代行,亦甚駭然。請竝罷職。」從之。

2月14日

○壬戌,以鄭來祥爲承旨,洪禹寧陛拜承旨,沈宅賢爲執義,李喬岳爲副校理,洪禹瑞爲修撰。

2月15日

○癸亥,流星出太微東垣,入艮方。

○以申思喆爲持平。

2月16日

○甲子,判府事李頣命上箚言:

聖疾雖無指處痛痒,脚部無力,有妨行立,强之則必有加矣。

仍請寢皇壇親祀之命。〈朝參時,上命親祀皇壇,故頤命之言如此。〉又論永昭、敬寧殿進號後改題之爲未安曰:

定宗位版,無廟號則改題,神懿、元敬位版,獨有太字則改題,此卽不容不改者也。太祖、太宗加上尊號,則位版不改題,但書於冊祝,此乃可以無改者也。其所以重難者,在於添字刮磨之未安,不如私家粉塗之易改。然則不必以年代久近,爲言也。乞博詢以處之。

上賜優批。皇壇享事,許令攝事,而下款事,諭以今玆改題,不無曲折之與前差異者,令議大臣稟處。

2月19日

○丁卯,以呂光周爲掌令,尹鳳朝爲司書,洪致中爲副修撰。

○御晝講。知事趙泰采曰:「堤堰司革罷後,水無儲停,民不蒙利。宜令另加申飭,以爲修擧之地。」承旨洪禹寧繼言:「乾提無水走耕處,宜令別爲廉問。」上從之。特進官尹就商,請別遣御史於水原,設行試事,以慰軍情,上令廟堂稟處。校理洪禹瑞極言權懋經,於文廟從享之儒賢,敢肆侮慢之習,公然闕奠,而臺論罷職,擬律太輕。泰采亦繼陳之,上命削黜。獻納金普澤,以此引避。是後處置遞差。

2月20日

○戊辰,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又以進宴事力請,諸臣皆繼陳之,上終不許。上以大報壇祀事,在季春,而宣武祠春祭,先行於仲春爲未安,〈宣武卽楊鎬祠,舊例每以二月行春祀。〉命自今退行於壇祀之後。泰采曰:「皇壇旣一年一祀,則此祠秋享宜減之,俾免君臣異同之嫌。」濡以爲不可,上曰:「予意亦如兵判言,問于諸大臣以處。」濡請移設造紙署於文殊峰下稍平處,蕩春臺倉舍,趁解凍營建,又請以平安道德池洞,移屬經理廳,以補需用。泰采言:「北漢募入者中,有操弓之人,名以守堞軍官,逐朔試射,入格者付料,以爲接濟之道。又倣南漢充軍之例,抵罪當全家徙邊者,編置山城中。」濡又贊之,上竝從之。正言黃龜河啓曰:「吳遂元更覈之請方張,而藩臣遽因赦令,直置放秩。事之無嚴,莫此爲甚。請京畿監司洪萬朝,從重推考。」又論:「統制使李碩寬,爲人愚悖,且挾酒妄,曾任南閫,專事沈酗,擧措駭異,軍民愁怨。請改差。」上以碩寬爲可取,不許,濡從而救之。龜河又爭論,上不從。

2月21日

○己巳,禮曹以李頣命箚論永昭、敬寧二殿位版改題事,問議于諸大臣,領議政李濡議曰:「宣廟甲辰上號時,孝敬殿位版改題一款,李恒福不以刮滌爲未安,李元翼以參酌善改爲宜。恐不必以此爲慮。」判府事李畬、徐宗泰、趙相愚,皆以頣命之箚爲是,請勿改題,上敎曰:「與癸亥有異,依前下敎改題。」

2月22日

○庚午,御晝講。

○以金萬冑、金普澤爲掌令,李喬岳爲獻納,洪好人爲弼善,閔鎭厚爲判尹,崔錫恒爲藝文提學,洪禹瑞爲校理。

○日前,副修撰洪致中,以銓郞時事,陳辭疏以爲:

持難於湖幕之擬者,旋通臺望,見塞於騎省之望者,直擬嶺幕,郞官所不許,堂上不得强通,而不有枳塞之言。遽擬於獨政之日,曾所未聞。

蓋持難湖幕者,指李禎翊,而見塞騎省者,卽任洞也。吏曹參議李宜顯,上對辨疏以爲:

所謂持難於湖幕者,反復考檢,終未記認,書問於伊時同參兩堂,亦以爲無是事。至若見塞騎省云者,頃於大政,致中雖有姑徐之言,旣無疵摘之事,幕任比淸望,大有所間,故臣果首擬而不疑矣。

致中又擧政席酬酢之說,以爲失於記認,與宜顯累疏爭辨。是後,參判李晩成,亦以此陳辭疏以爲,大政差出江界時,首堂呼李禎翊於末擬,而郞官欲姑徐之,故代以他人。豈致中錯認爲湖幕而有此言耶?判書宋相琦,亦疏辨其不曾呼禎翊之名於湖幕之擬。致中以此累違召牌,宜顯亦呈告,遞職。

2月25日

○癸酉,副提學權尙游等,爲弘文錄,取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