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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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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十一年清康熙二十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辛酉,以嚴緝爲司諫,李翊相爲右參贊,尹趾善爲吏曺參判。

1月3日

○癸亥,領議政金壽恒請對時。適有藥房入侍,遂命同入。壽恒言:「禮曺參判徐文重,年前疏請抄淸白吏,人之名節,難保始終,故相臣鄭太和;『以抄擇旣沒者爲宜。』卽今諸大臣之意,亦或如此矣,然若只抄死者,則有違故例,通生死,竝抄似宜。」上問金壽興,壽興亦以;「無論生死,竝抄爲宜。」上從之。壽恒又言,淸白吏,戰亡子孫,必以奉祀者錄用,而奉祀者,未必皆可用,故因銓官所達,擇諸子孫中,可合者除職。而公不勝私,或有僥倖入仕者。與其均不得人,無寧只用奉祀人。「壽興亦言之,上,命依故例,只除奉祀人職。

○統制使邊國翰,以老母在京病重,陳疏乞歸救。下該曺,兵曺防啓。上,聞其情理,特遞之。

○夜,流星出,三日而消。

1月5日

○乙丑,特旨,除金世翊左尹。前日金壽興,請以武臣,除左右尹,仍贊世翊爲人及射藝。故有是命。以尹攀金載顯爲承旨,宋奎濂爲大司成,蘇斗山爲公洪水使。

○憲府申前啓,答曰:「金重夏之當初貸死,意有所在。而爾等,不念後弊,徒知正法之爲快,已閱四載,了當無期,不但大損事體,如可允從,則奚待兩司之交章力爭乎?斷不可允兪,亟停無益之論。」

1月9日

○己巳,漢城府啓曰:倖民益衆,殘氓益困。京城數萬戶,曾無升斗之入,以佐國家之賦,而至於坊役,亦皆漏免。自今,大君、王子、公翁主、大臣家外,無論士夫有無役,各出一丁,以爲定式。「廟堂之議,亦然,上從之。自是,都民頗賴,但警夜而已,坊民之偏苦,不能盡變。漢城府又言:」紙牌易於漫滅,宜易以木角。「從之。以年凶騷擾,只先行於都下。

○鍾閣火。上驚動,遣史官看審,令於三日內改建。

○大司成宋奎濂,上疏辭職曰:

泮任守齋之事,不能糾率,一任廢閣。儒生巾服變通事,前有所陳,而經年無覆奏。處泮而不見重於章甫,言事而不見省於朝著。請賜斥退。

答曰:「不卽覆啓,果涉稽緩,該曺堂上推考,勿辭,務盡職責。」

○護軍金信重以兵事籌畫,上疏累千言。「大要,請修築北漢山城,設置關防於鳥嶺、竹嶺、鐵嶺、靑石洞等處,八路僧徒,悉簽爲兵,設自薦之規,收不羈之士,申明擧主連坐之法,以文臣曉兵法者爲師,敎以《武經》、《左傳》等書。」上,下嘉尙之敎,令該曺除職。

1月10日

○庚午,月,入畢星。

○禮曺參判徐文重上疏曰:

涇渭之任,多歸優老,牧地之稅,徒肥吏橐,若嚴立科條,陳棄耕土,不出十年,可以收效,至於武士,人才眇然,不但戎幕無人之憂而已。請依祖宗朝古事,三曺及諸司,以武臣備擬,與朝士周旋同列,俾知持身自處之道,人才乏少,亦不足慮也。

上,奬以周詳,令廟堂稟處,廟堂請,戶、刑、工曺郞,禁府都事一窠,以武臣擬差,以爲歷試儲養之地。「允之。

○知敦寧府事李晢卒。晢少歷淸顯,中年以其弟曾之累,頗蹇滯,以大耋進秩。至是卒。年八十三。

1月11日

○辛未,改建鍾閣。

○爲都目政,以洪萬容爲大司憲,趙聖輔爲左副承旨,李敏叙爲禮曺判書,申啓華爲吏曺佐郞,金萬吉爲副修撰,嚴緝爲校理,申曅爲司諫。

○玉堂,以鍾閣回祿之災,上箚陳戒。上,優批答之。箚本留中。

1月12日

○壬申,月,入東井星。

○都目政,以李頣命爲副修撰,南龍翼爲刑曺判書,李畬爲副應敎,金萬吉爲校理。

1月15日

○乙亥,以李寅煥爲大司諫,南弼星爲掌令,李正英爲判義禁,申曅爲應敎,申啓華、尹德駿爲副校理,李后定爲司諫。

1月16日

○丙子,判尹李翊上疏辭職略曰:

家世孤寒,素乏親黨,性又懶拙,不喜交遊。何嘗有榮進之念,而銓衡之長,兄遞弟繼,滿溢之災,理所必至。方今朝議橫潰,浮言交亂,若不調和保合。終必至於分離乖隔,莫可收拾。注擬之際,未嘗不十分愼重。而好惡各異,指摘先加,駭機一發,鋒鏑交集。以至諫臣之疏,目之以政在一家,以是按臣,流竄誅殛,亦不足以贖其萬一。臺官擬律,不啻太輕,而殿下旣不斥退不肖之身,又加譴責於言事之臣,使直氣摧沮,群情怫鬱。以臣之故,貽累聖德,實無顔面,更廁朝端。請削仕籍,以全晩節。

答曰:「世降俗末,人心不古,曩時臺評,出於積怨之餘,循私護黨之習,構毁陷人之態,有不忍正視者。如此浮薄不正之論,惟當付之一笑,何足掛齒?安心勿辭,斯速察職。」

1月17日

○丁丑,黃海道以文化、安岳等邑,染疾、牛疫熾蔓事,啓聞。

○朗原君偘疏,請旌表瀛萊都正洬孝行。下禮曺。禮曺,請令宗簿寺,詳具行跡以聞。

1月18日

○戊寅,以尹以道爲承旨,李德成爲正言。

○黃海道觀察使李世白啓言:「遂安、谷山、瑞興等邑,距浦最遠,田稅賃運之費,比之元數,殆三四倍。雖在豐歲,民猶病之,至於凶年,尤無可堪之勢。以綿布代捧,亦有前例。自今以此定爲恒式,則在朝家無損,爲惠於民莫大。」戶曺言:「今年本道,被災旣酷,宜令代捧,而後勿援例。」從之。

1月19日

○己卯,月入太微垣。

○執義金世鼎、持平李斗岳啓曰:「趙聖輔與其族叔汝耘,爭山成釁,互相訾謗。聖輔曰:『汝耘不隨母柩。』汝耘曰:『聖輔不救父病。』至親之間,交摘隱慝,薄惡之習,誠極駭異,不可不一番窮覈,請聖輔、汝耘,竝拿問處置。趙聖輔所遭非尋常,而遽擬承宣,有乖事體。吏曺當該堂上郞廳,竝請從重推考。」從之。

○判中樞府事李尙眞引年乞休致。上答曰:「詢玆黃髮,圖任舊人,卽古人明訓,鞫躬盡瘁,死而後已,乃人臣大節。卿胡不惕然念及,而汲汲休退之不暇乎?」特遣承旨,傳諭。

1月20日

○庚辰,司諫院啓曰:「內禁將羅弘佐,知武人朴奉宣妾有色,遣人掠去,有傷風敎。請削去仕版。」上命拿問。

○李尙眞又請休致,上懇諭不許,尙眞自此不復請。

1月21日

○辛巳,土星犯太微垣。

○以申啓華爲獻納。

1月22日

○壬午,大司憲洪萬容初度呈辭。傳曰:「近來兩司長官,無旬望行公之人,便作閑漫空窠,固已寒心。洪萬容纔謝新命,旋尋長單,事體極爲未安。」還出給。

1月23日

○癸未,火星犯房星。禮曺啓曰:「大王喪三年內,中祀停樂,內喪與大王喪有別,小祥後,臣民皆服吉。停廢用樂似未安,請議大臣。」領議政金壽恒以爲:「擧國從吉,而獨廢用樂,恐涉未安。」領府事金壽興之議,亦然。上令依議。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陳節損浮費之意。上曰:「雖在常年,固宜節用,況當大無之歲乎?所達切實,當惕念焉。大司諫李寅煥、執義金世鼎、副提學崔錫鼎,皆力陳金重夏酌處之不可。上不從。

○正言李德成上疏曰:

比年以來,朝論携貳,上下否隔,不問事理當否,言出臺閣,惟以拒塞爲能事。國人皆可之論,一世公共之議,猶且疑之以矯激,目之以黨伐。一言少拂其心,一事稍涉權貴,加以忘君負國之罪,斷爲不忠不義之人。一番忤旨,輒靳恩點,將至於正士漸遠,諛侫競進。在殿下自用獨斷,無所忌憚之道,得矣。獨不念國事日非,亂亡相隨,而莫之救耶?言議之權,惟當一委臺閣,而今臺閣有言:『不被大臣之沮撓者幾希。』一經是非,便爲斷案,經年閱歲,難望得請,而畢竟蒙允,亦待大臣之傍助,以此臺閣見待之輕,日甚。此豈置臺閣之本意哉?設令臺閣未必是,玉堂任論思公論之歸宿,不患無其地。而獨惜乎向日相臣救銓長之箚,駟不及舌也。所爭當否,姑置不論,而竊恐他日,貴戚大臣,沮擊方張之論,而事有大於此者,輒藉以爲例也。

答曰:「所論率多峻激,誠欠和平。至以大臣糾正之箚,斥之以伸救,其在事體,寧有是哉?誠可駭而亦可怪也。」

1月28日

○戊子,以申啓華爲副修撰,徐宗泰爲獻納。

○義禁府囚趙汝耘、趙聖輔,兩造推問,竝以元無一言詆毁爲供。禁府請放送,允之。

○義禁府以鄭濟先事覆奏:「以爲奉命殺人,曾不償命,請議大臣。」領議政金壽恒以爲:「其中一人,旣是良人,又有檢屍文案。枉殺之罪,更無可諉。而奉命殺人,免其償命,果有法例之可據,則參考酌處,亦或一道。」上令該府考啓。禁府以權堣、姜錫圭事啓之。傳曰:「鄭濟先負犯旣重,而前日有司之臣,不待取服,直請上裁,殊非按獄之體。故有所警責。濟先雖曰奉命兼臺,事非公事,而不忍一時之血憤,濫殺人命,至於六人,婢夫良人,旣在其中,則揆之王法,似難容貸,而第兩朝所以裁處此等獄事者,旣有可據之例,其間或不無輕重多少之別,而其因私殺人之罪,一也,不可無參酌之道。特減死流三千里。濟先遂配康津縣。

1月29日

○己丑,淸河海夫,遭風船覆。渰死七名。上命施恤典。

二月

2月2日

○壬辰,召對玉堂官,講《綱目》。上曰:「今觀宣帝勿治子匿父母,妻匿夫,孫匿大父之詔。此誠前代美意。考諸律文,亦有子孫妻妾告父母家長者處絞之文。』而近見刑獄文案,或使子孫,證其父母妻妾,證其家長,殊甚無謂。且外方獄囚淹滯,至有累經歲年者。若是疑獄,當卽啓聞裁處。如其不然,何至遷就難斷?今後須速處決。此兩款,別爲諭旨,申飭八路。」

2月3日

○癸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曰:「近來月入太微垣者,累次。自古此變,爲宮禁不嚴之應。伏願聖明,益加警惕,無使邪氣干其間。」上曰:「大臣之言切至,當益惕念。」壽恒曰:「奉朝賀宋時烈在仁祖侍從臣,食物題給之中,而自以曾不一日供職,不敢承受。强迫非禮使之道,食物則還收,以周急之道,別爲賜給似宜。」上從之。知事李端夏:「以社倉儲穀,須得萬兩銀,請令關西,先送一萬兩,以備數年之儲。」上許之。禮曺判書李敏敍曰:「伏見永昭殿祭享,不爲用牲,殊可疑訝。莫重祀典,不可欠缺。請議大臣稟定。」上令考例稟處。敏敍又言:「鄭濟先減死之不可。」上曰:「雖因前事,有此一時酌處,而奉使濫殺者,援以爲例,則其弊無窮。此後以私殺人者,亦爲償命事,定式施行。」壽恒言:「儒生例着紅團領,親試必着黑團領。而近來任着白黑,雜亂無章。今後嚴勅着紅,違者勿許入場。」上允之。

2月4日

○甲午,以金宇杭爲正言,金斗明爲獻納,尹理爲承旨。

○報恩幼學李震顔上疏曰:

文成公李珥,道德學問,誠可謂東方之程、朱,百世之師表。而蔡振後、柳㮨等,敢以少時,入山,指爲疪纇,醜正之狀,其亦慘矣。以朱子之亞聖、初猶如此,則珥之少時事,豈爲可議之端乎?不料誣辱先賢之言,又發於以儒爲名者之口,以爲日後藉口之資。頃年尹拯與人書曰:「今有以江都事,疪病先人者,卽何異於指栗谷以妄塞悲之疏,而謂之自道盡之者耶?然栗谷猶未免眞有入山之矣。而先人則初無可死之義。言之無倫,一至此哉?拯父宣擧,不死丙、丁之亂。其辭疏曰:」士友皆不負其志,而臣不得同死,妻決子棄而獨爲奴苟免,宣擧所引爲罪者如此。而今拯乃以爲無可死之義,其亦異矣。謂其父無過,而牽拖先賢,比擬其父,混爲一科,已極謬妄。而今不但比擬而已,謂先正眞有失,謂其父無可死,置其父於無過,斥先正謂有失,侮慢先正,略不嚴畏。以實振後等之邪說。凡有是非之天者,孰不痛心欲辨也?今者學儒金盛大等,通文聲罪,播告中外,今日士氣,猶有可觀。而奉敎金洪福等,欲爲拯報仇,至施停擧之罰,是何人心之頗僻,邪說之橫流,乃至於此耶?「疏到政院,拯黨訹承旨尹以道等陳啓,救拯甚力:」以爲豈有一毫,誣賢之意?「上以拯之誣珥,非常理所及。下備忘記曰:」今觀李震顔疏辭,抉摘尹拯久遠私書,橫加誣賢之罪,隱然爲構捏眩亂之計,誠不勝駭然。而不料人心之渝薄,士習之不美,一至於斯也。若使此等危險之說得行,則末流之弊,將至於國不爲國,不可不明示好惡,震顔停擧,此疏還出給,待敎沈權、檢閱柳尙載以同參洪福罰儒之事。而被斥震顔,陳疏自辨。

上又下優批。

2月5日

○乙未,傳曰:「古人云:『欲保良民先嚴贓法。』趙宋尙仁厚,而惟贓吏棄市。我國贓法不嚴,未嘗用烹阿之律,或遇赦蒙宥,或徑斃失刑,官吏縱恣,小民困窮,無怪也。今後無論職秩高下,貪贓現著者,嚴訊窮覈,期於正法。雖値大赦審理,永勿錄啓,以嚴贓法,以幸良民。

○掌令李國芳啓曰:「同副承旨尹理,人望素輕,不合承宣之任,請遞差。」不從。

2月6日

○丙申,召對玉堂官。領議政金壽恒亦爲入侍。上問尹理於壽恒。壽恒曰:「臣未詳其爲人,而比之近日處銀臺者,似無不及,臺啓臣未知其恰當。」上曰:「予亦曾見此人,臺啓誠過當。」壽恒仍進曰:「昨日李震顔疏到,政院徑先陳啓,特下停擧之罰,處分過當。物情拂鬱。蓋實錄改修時,李端夏欲知江都事,私問於尹拯,拯引李珥事爲言。學儒之到今提起,至於通文,可謂未妥。而所執有在,不可深攻。史官等挺身擔當,遽加儒罰,推及朝廷,殊極非矣。拯書所云:『栗谷眞有入山之失云者,』自是妄發:『先人初無可死之義云者,』尤涉可疑。觀其辭意,有若珥眞有失,而其父元無所失者然,何可不爲辨破也?江都事,其父告君,自言其苟免,而其子乃曰:『無可死之義,其可乎哉?』且引全不襯着之事,筆之於書曰:『某也眞有入山之失,』殊無尊畏先賢之意。拯近雖誤事,以素負重名之人,證成其說,他日邪議,必將藉口,害於先賢,不可勝言。震顔之疏雖不稱停,只爲先正辨斥,而諸承旨費辭護拯,有若全無所失者然。且如尹善道等疏章捧入之時,未聞徑先陳啓,而此則係是儒疏,而先自沮格,乃至於是聖敎至以危險,特施停擧之罰。好惡未免失當。且史官等,爲拯分疏,引宋時烈被誣,而比拯今日之事,豈不異哉?當時群小之構以逆律,與此事有何干涉?拯之以其父事比之李珥,已甚無謂。史官之以今日事,比之於時烈所遭尤極無據。」副提學崔錫鼎極言:「尹宣擧無可死之義,震顔之疏甚不正,不可不治。自上處分,未知其過當。」壽恒仍言:「時輩專欲排擯宋時烈,故皆右拯,莫有言其非者。宋時烈下去之日,玉堂太學不爲請留,待之反不如自中所謂淸名直節者,誠可慨然。震顔之罰,不可不還收。發論史官,宜施罷職之罰。」上允之。罷對後,正言金澋啓:「請還收史官罷職之命,」不從。

2月7日

○丁酉,備忘記:「特旨補外之人,該曺例不敢輕擬淸選。而頃日政,以蔚珍縣令吳道一擬望殊甚未便。吏曺堂上郞廳竝推考。」又備忘記:「兩司執法之論,只行於武弁不行於名流,其習可駭。鄭濟先事,意謂耳目之官,必有所爭,汔今寂然,予實寒心。」政院陳啓伸救,上不聽。

2月8日

○戊戌,以日晩開政,特推政官。

○以嚴緝爲司諫,李墪爲獻納,朴信圭爲判尹,趙聖輔、李東溟、宋昌爲承旨。

○禮曺以頃日用牲事,議于大臣。領議政金壽恒,領府事金壽興,竝以釐正爲宜。上命依議施行。

○大司憲洪萬容、大司諫李寅煥、正言金澋,掌令李國芳,竝以鄭濟先事,有嚴敎,引避退待。

○召對玉堂官。

○右承旨尹以道、右副承旨韓構上疏曰:

昨日大臣,深斥臣等之啓,不勝瞿然。目見不正之疏,終無半辭,惟以捧入爲職,有同傳語老婢,則出納之道,果何如也?至於尹拯一句語之爲妄發,臣等愚迷,未及解見,以此爲罪,宜無所逃。乞削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察職。」

○應敎申曅,上疏自辦:「以爲宋時烈下去時,聖諭懃懇,無容自下更請故未果爲之。」仍論罪史官之過當。答曰:「自古儒賢之去國,雖有敦勉之批,玉堂例爲陳箚請留。則今日之擧,終未免大段失誤。至於史官之被譴,實所自取。予未知其過當也。」

2月9日

○己亥,執義金世鼎、持平梁重廈、李斗岳,竝以鄭濟先事,引避退待。

○副提學崔錫鼎上疏伸救尹拯,侵斥領議政金壽恒。有曰:

臣伏見申曄疏批。以向日儒賢去國,玉堂不爲陳箚請留,爲大段失誤之擧,臣不勝瞿然。自前儒賢去國,多因情勢不安,或以禮遇少衰,故玉堂之臣,有陳箚請留之時。頃日宋時烈之入城也,纔登天陛,旋尋歸路,雖欲陳章請留,已無及矣,自上恩禮之隆,逈異常例。則又不必徒事文具。故縶駒之章,不果上聞矣。日昨筵席大臣,論尹拯書札事,仍及四館施罰儒生之擧,至有罷職之命。凡朝家處分,必須先論其事是非,事苟非也,罪斥無所不可,如或不然,不論事之是非,先加摧折,以爲鎭靜之策,則臣恐是非益淸,人心益鬱,終無鎭定之效也。頃日金盛大等,抉摘尹拯書札一句語,謂之誣辱先賢,聲罪發文。拯卽文簡公成渾之外孫,文成公李珥,實與渾隣德不孤。拯之尊慕兩賢,積有年所,則今謂辱珥者,果近於理乎?況其書不過援引先賢,以證其父之事,有何一分近似於構捏者之言哉?夫發人私書,橫加罪案,已非聖世之所宜有。而當此士論乖阻,互相詆軋之日,捃摭久遠書尺,構成別件罪名,必欲擠之於誣賢之科,其亦不仁甚矣。今使尹拯,誠有誣賢之罪,則事關斯文,人所同嫉,宜其多士齊憤,不謀同辭。而今乃不然,只出於盛大等若干人之手,其非士論之公,而爲傾陷之私者,亦較然矣。士習之不端如此,則糾正自是四館之責耳。聞其發簡之後,書送謹悉者,至於二十餘人,則公議所在,槪可見矣。構捏陷人,自作不靖,實是盛大等事,而大臣反以先惹不靖之端,爲四館之罪,臣實未曉其意。臺閣同入,無一言匡救,退爲還收之啓,而草草不成說話,臣竊惜之。伏願聖明,更加澄省,收回成命。

上傳于政院曰:「此上疏還出給。」仍下備忘曰:「今觀副提學崔錫鼎疏本,抑揚彼此,偏護私黨之態,透露難掩,誠不勝驚愕。目今朝著之不靖,士習之不古,予豈不知?而自中論議,不能盡燭,處分未免失當。大臣之前席論列,無非正是非明好惡之意。則何可以先入爲主不爲反汗乎?錫鼎之反以此爲過擧,實所未曉。況其敲撼大臣之計,有不忍正視者。蔑視君相,縱恣無忌,一至於此,誠可痛而亦可駭也。崔錫鼎罷職不敍。今後如此章疏,勿爲捧入。」於是,應敎申曄、副校理尹德駿、修撰申啓華等請對,請還收錫鼎罷職之命,交謁更諫,曄至言:『金昌協,以沃川儒生〈卽金曄疏見甲子七月。〉爲無狀,父子論議,必無異同。可知大臣之意,亦不以盛大等爲是。』蓋昌協閔士論之乖張,發鎭定之言,非有干於今日是非。而曄拘引溱合,一以脅持壽恒,一以操切昌協,公議甚以爲駭。上曰:「頃日大臣,以尹拯爲大妄發者,蓋慮邪黨,因此藉口,侵辱先賢。此言極是,而錫鼎欲置拯於全然無過之地,此非私護而何?且大臣非謂拯誣賢,只言妄發,而錫鼎終始伸救。其所謂發人私書,橫加罪案者。乃是斥震顔之語,而自當士論乖阻,至不仁甚矣云者。顯有侵詆大臣之意,渠豈敢若是?曄等又以四館之施罰學儒,爲無失,而以罷職爲過當。上曰:」史官挺身擔當於不當干涉之事,以至上及朝廷,何可不罪?爾等之言,未免苟且,層激於錫鼎之見罷,至請還收史官罷職之罰,尤極未安。「曄又陳諫院啓辭之不成說話,仍斥政院之無一言於錫鼎之被罪。上曰:」錫鼎旣有其罪,承旨之不覆逆,予未知其有失也。「

2月10日

○庚子,以兪櫶爲承旨,朴世堂爲吏曺參議。

○上受灸。都提調金壽興,陳文成公李珥奉祀孫厚蒔夫妻俱沒,其子亦死。以厚蒔之從兄厚樹子綖,立後之意,上允之。上曰:「崔錫鼎事,玉堂以爲全無所失,至以私談煩陳,事體未安矣。」壽興曰:「錫鼎之疏,終不以尹拯爲妄發,此則極非矣。其曰:『宋時烈不爲請留,非不爲尊慕而然自前必有情不安禮不盡然後,方可請留云。』孝廟朝眷遇極隆,情勢無他難安,而去國之時,皆爲請留。錫鼎之言,不直甚矣,陽尊陰斥,擧世皆然。以其負重名荷隆眷之故,不敢顯斥,外假敬慕而內實不然,觸處綻露,語不成說。古語曰:『人惟求舊。』又曰:『詢玆黃髮。』今之人,不爲尊慕老成。世道至此,非細憂也。上曰:」錫鼎疏語,陽尊陰斥,破綻難掩矣。「壽興曰:」申曄則猶以拯言爲妄發,而錫鼎則以爲『全無所失。』又以拯書中眞有二字,』改以『未免,』尤極非矣。「上曰:」昨日玉堂請對,營救錫鼎,事甚不正。又引朋儕間語,至煩予聽,事體不嚴,猥雜莫甚。竝推考可也。「此指申曄引金昌協語也。

○右承旨金鎭龜、左副承旨李東溟上疏曰:

大臣之請罪史官,出於辨是非,明好惡之意,聖上開納,誠得處分之宜。而錫鼎乃敢陳疏營救,聖明責罰未見過中,故不爲爭執。玉堂諸臣,大加非斥。玆事可爭與否,自有公議,臣等不欲呶呶更辨,而旣被詆斥,不可仍冒,請遞。

答曰:「以錫鼎營救私黨,侵逼大臣之疏,謂之全無所失,其蔽於私意,喪其是非之心,可謂甚矣。爾等少無引嫌之事,勿辭。從速察職。」於是,曄等上疏引嫌。答曰:「錫鼎負犯,已悉於備忘。況其疏中不能請留一款,語不成說,陽尊陰斥,烏得免乎?爾等之伸救,反出意外,此予所以深責也。」

○夜,月入東井星。

2月11日

○辛丑,以李后定爲修撰,鄭勉、尹攀、李濡爲承旨,以執義金世鼎陞拜承旨,李善溥爲執義。

○司諫嚴緝啓:「請還收史官及崔錫鼎罷職之命,又以喉司之不能覆逆於錫鼎被罪時,請推考。又處置兩司之以鄭濟先事引避者,以不爲爭執,旣有意見,聖旨雖嚴,不必爲嫌爲辭。」答曰:「史官經幄之被罪,蓋出於辨是非明好惡,則今此啓辭中,或謂之意在無隱,或謂之處置偏重,實所未曉,而至以侵逼大臣,實無其疏等語,必欲掩護,尤涉苟且。亟停勿煩。處置事依啓。」緝以批旨嚴責,引避退待。

2月12日

○壬寅,以李后定爲校理,李墪爲副校理,尹彬爲獻納。

○上受灸。都提調金壽興曰:「鄭濟先事,臺臣不爲論執,自上特下備忘,辭旨嚴正,臺閣之臣,待罪之外,宜無他辭,而處置之時,竝皆請出,有曰:『聖敎雖嚴,不必爲嫌,』殊甚無謂。上之責以不守法,誠爲得宜。雖在朋儕間,執法之論,終必勝之。況聖敎乎?臺閣處置,誠極非矣。」上曰:「不守法之臺官,寧有請出之理?處置誠極乖當矣。」

○領議政金壽恒上箚曰:

頃臣入侍,妄有所陳,只欲聖上好惡得當,且杜藉口接踵之邪說也。右拯者,妄發二字,亦不敢下,此不過意在愛護,猶恐或傷。若以爲非妄發,則適足以實拯之言而重拯之過也。然今時議論,大抵類此,不特崔錫鼎一人,則何必重施威怒,以失和平之則乎?臣又竊聞,玉堂請對時,擧臣兒子,證其異同。雖係刑獄,以子證父,大傷倫理。今者乃發於儒臣之口。如使朝廷,稍有體統,此言何得猥徹於黈纊之下哉?緣臣一言,輾轉起鬧,經幄之長,至被嚴譴。不能見重於人,致有擧子證父之論。羞辱淸朝,莫此爲甚,不可一日苟冒。乞寢錫鼎罷職之命,仍許遞臣職名。

答曰:「前席陳達,不過辨是非,而錫鼎之疏,語極不正,一時譴罰,烏可己也?至於儒臣請對,擧子證父,大駭聽聞。此由朝廷之不尊。卿何必引咎若是?安心勿辭。」

2月13日

○癸卯,大司諫李寅煥上疏曰:

大臣之所陳達,言與事相左,是與非相蒙,尹拯終爲誣賢之人,而反證成其罪,抑彼揚此,未免偏重。納震顔於無過之地,施四館以護黨之罪,是非由是而顚倒,人心職此而怫鬱。喉司諸臣,竝遞其職,經幄長官,又被譴罷。此何爻象,此何擧指?其所以鎭靜者,無亦近於揚波助瀾乎?若以拯書,謂之誣辱先正,則此事元不干涉於宋時烈,而震顔竝擧大老,仍以爲拯稱冤者,歸之於侵攻大老。傅會牽合,借重脅持,其心所在,吁!亦險矣。

答曰:「大臣之意,亦不以尹拯爲誣賢,以震顔爲無失,則證成其罪,納於無過等說,實是情志阻隔之致,良可慨也。」

2月15日

○乙巳,以韓范齊爲掌令。

○執義李善溥申前啓,停李斗鎭啓。又請李震顔仍前停擧,喉司之不覆逆於崔錫鼎被罪時者,竝罷職。又處置兩司竝請出,以鄭濟先事引避,諸臺〈以金壽興筵斥兩司,皆引避。〉又請出嚴緝。答曰:「今玆諸臣之譴責,意固在於辨是非。而凡人論議,各自不同,還收之請,猶或可也,必欲竝與儒生而更施儒罰者,不亦太甚乎?至於處置一款,誠不覺駭然。欲免同異之嫌,一面急停李斗鎭之啓,一面請出應避之官,有若全然無失者然。事之無據,孰甚於此?噫!今日之擧,曲在臺閣。則一番請遞,有何難事,而不念擧措之顚倒,擔當停論,猶恐不及,是何公道之淪喪,一至此極耶?誠可寒心。司諫嚴緝、掌令李國芳、持平李斗岳、大司憲洪萬容、持平梁重廈,竝遞差。

2月16日

○丙午,領議政金壽恒上箚曰:

臣得見大司諫李寅煥疏本。首尾張皇,專攻臣身。而語意之謬戾,詆斥之深緊,比之他人,尤有甚焉。臣身被斥,固不足言,而是非所在,亦不容不辨。其疏主意,以爲尹拯書中文字,非拯自創,卽先正自謙之辭云。李珥辭職之疏,自謙則誠有之矣。今之言者,以贈參議尹宣擧,上孝廟之疏:『以不死自咎,』與此相類。拯之不以其父自謙之辭,斷以爲可死之義者,義理正當,未見其不可云。誠如此言,則何獨於先賢自謙之辭,斷以爲眞有之失耶?子弟之爲父兄,後學之爲先正,雖有恩義之別,豈容輕重異視,有所與奪於其間乎?爲此論者,徒急於求拯,而不顧其大悖於義理,其言之破綻,自有難掩者,臣不欲多辨也。拯之妄引先正,雖非有意於誣辱,其爲誣辱者之嚆矢則大矣。昔,曾子,以子夏使西河之民,疑於夫子,數其罪而責之,子夏亦受罪而不敢辭。況如拯之援引不倫,以資邪黨害正之說者,烏得以逃其罪哉?有罪無罪,自有公論。又何待於臣言而證成之哉?臣之前席所陳,其意不專在於調停,只欲爲聖朝正好惡,爲士林明是非而已。然是非之中,亦自有輕重曲折。尹拯之失,專在於爲邪論口實,所關非細。則何可以非故誣賢,而不辨其言之謬妄乎?李震顔之疏,只是爲先賢伸辨。則大意自是,何可以斥拯之過,而遽加以停擧之罰乎?臣之執兩端而開陳,意實在此,非爲一震顔也。今寅煥,至以言與事相左,是與非相蒙,詆臣,臣雖疲劣,亦不欲效寅煥輩一意偏係,有是無非之爲也。且寅煥:『以爲拯之此事,不干於奉朝賀宋時烈,而震顔之疏,竝擧大老,出於借重脅持云。』臣於榻前,亦及大老之事。則寅煥之斥,豈但在於震顔也?然臣竊見今之贊揚尹拯者,皆是排擯大老之人也。如使一世尊尙,無異前日,則如震顔之言,無自而至矣。此宜自反之不暇,何必怒人至此哉?

答曰:「世道大變,人心大壞,眩亂是非之徒,換面迭出,誠可痛心。此輩雖不得盡罪,是非之辨,固已堅定。惟彼一種詖遁之說,安敢接迹肆行?而以卿洪量,亦何足掛諸牙頰,不顧國事,一向祈免耶?」仍命遣承旨,傳諭。

○傳曰:「李善溥之獨停重論,强請出仕,擧措駭異,臺體無據,遞差。」

2月17日

○丁未,上特下備忘遣都承旨沈梓,諭金壽恒,使之速出論道,以濟時艱。

2月18日

○戊申,召對玉堂官。

○以沈攸爲大司諫,李䎘爲大司憲,李后定爲司諫,洪受疇爲掌令,洪受瀗爲正言,閔鎭周、黃欽爲持平,李墪爲吏曺正郞,南致熏爲校理,韓垽爲執義,垽家世爲南人。別無學術之稱,而鐫、穆時,以蔭官擢拜臺憲。未曾出而供職,故言議無所標見。然庚申更化,例枳舊踐,至是,金壽興箚薦其恬靜可用,遂除是職。

○成均館:「以學諭朴徵晩,當賊鐫鴟張之日,附托頌美,至比於諸葛孔明,不可置在館職。學諭朴萬鼎,私護徵晩,立異作鬧,請竝汰去。」允之。

2月19日

○己酉,召對玉堂官。

○持平閔鎭周申前啓:「〈四館及崔錫鼎啓,盡削其營救語,只以事體略請還收。〉以依阿周遮,喪失臺體,請罷李善漙,更發李斗鎭之啓,請收鄭濟先減死之命。」上竝不允。李震顔更爲停擧,承旨罷職之啓,竝停之。

2月20日

○庚戌,以安圭爲掌令,金昌協爲副校理,李后定爲修撰,金斗明爲司諫。

○持平閔鎭周申前啓,上只允李善漙事〈四館罷罪職還收事停。〉

2月22日

○壬子,持平黃欽啓曰:「殺人者死,王法固嚴,而行臺奉命,事體亦重。特從減死之律,不害於審量,迷滯之見,今難變改,何可仍據臺席?」答曰:「濟先殺人,出於私忿,則『行臺奉命,事體亦重之說,』殊未可曉也。持平閔鎭周劾遞之。

○副校理金昌協,以申曄之擧以爲證,上疏引嫌。上答:「以所失在彼,於爾何嫌?」

2月23日

○癸丑,司諫金斗明啓曰:「發人私書,擠人坑穽者,肝肺難掩,而許之以辨誣,身居四館,糾警士習者,職分當然,而罪之以起鬧,喉司巧護君失,臺閣惟事奉承。乘時迎合,用意抑揚,手脚忙亂,變態層出。遂令大聖人淸明應物之公心,輾轉激惱,不克有終,好惡乖舛,擧措顚倒,瞻聆惶惑,氣色錯莫。於斯時也,雖使忠信直方爲一世所服者,處於言地,猶難格君心,而裨聖德,恢正議而糾官邪,豈如臣蠢愚疲劣,所可稱塞者哉?且於李斗鎭事,迷見難變,何敢晏然?」答曰:「大臣,人主之股肱,國家之倚重者也。汝何人斯,而乃敢詆毁譏斥,若是其無嚴乎?況避辭中:『至以乘時迎合變態層出』等語,淩踏喉司臺臣,無復餘地,有若薰蕕氷炭,邪正判焉者然,何其勇於私意,而牿亡秉彝之良心,至此乎?誠可驚駭也。勿辭。」正言洪受瀗處置請遞,而以言或過中,未必爲非,而不變所執,勢難苟冒爲辭。人譏其語太緩弱。

2月24日

○甲寅,持平閔鎭周啓曰:「伏見金斗明避辭,詆辱臣身,無所不至,臣實愕然。尹拯移書一款,初出於妄錯,而斷之以誣賢,聲罪通諭,此儒生之失也。然其爲說,蓋慮後日之口實,則擧措雖妄,闢係亦重,非四館所可左右。而以阿好之心,忘忌器之嫌,遽爾施罰,無所顧憚,終至輾轉磯激,起鬧於朝端,則亦安得辭其罪乎?臣之愚意,大槪如斯,乃於出仕之日,改下文字,仍請罷職之還收,而旣曰有罪,則元非上下相持之事,故旋卽停啓。宜乎見斥於偏護之論也,至若惟事奉承之說,尤不滿一哂。事苟非也,固當爭執之不暇是也,豈可以君上有命,必爲之違異乎?命令訓敎之出於上者,一槪嫌避,則將順匡救之義,不宜竝載聖經也。出於脅持之計,倡爲無理之說,不料人之無識,一至於此也。」答曰:「爾無可避之嫌,勿辭。」

2月25日

○乙卯,以申晸爲判義禁,李后定爲司諫,金昌協爲獻納,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