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寅)十二年清康熙二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辰,太白晝見。是後屢見。
1月2日
○丁巳,以尹以濟爲京畿觀察使,徐宗泰爲副應敎,金構爲校理,金鎭龜爲大司諫。
1月3日
○戊午,敎曰:「明朝大提學牌招,而曾在甲子冬,亦有來待之命,乃引旣往之嫌,稱疾不進,非但事體未安,此人心事,朝家業已洞燭,詳細開示,則身帶文衡之任,一向引嫌,亦甚不當。以此意明白分付,俾無臨時窘急之患。」
1月4日
○己未,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北斗星上,又出南河星下,入巽方。
○試士泮宮,賜居首人崔重泰,直赴殿試。
○以李彦綱、宋奎濂爲承旨,徐宗泰爲執義,崔寬爲都承旨。寬精明剛直,性喜恬靜,且有學識,明於是非。見時議橫潰,人心頗僻,益無仕進意,自托老病,屛處畿郊,凡有除拜,皆不肯出,國家有吉凶大禮,則時入城中,或暫出謝,旋卽引退,至是有是命,亦不肯拜。
1月6日
○辛酉,領府事金壽興白上曰。「奉朝賀宋時烈,今年恰滿八十,朝臣則或有加資之規,而此則更無可加之資,不可無別樣恩典。衣資食物,宜特題給。」上曰:「奉朝賀之滿八秩。今始聞知,誠爲稀貴。衣資食物,別爲優給可也。」戶曺啓請輸送米豆各十五石,猪二口,民魚二十尾,石魚三十束,綿紬十匹,綿布二十匹。
1月7日
○壬戌,以沈壽亮爲承旨。壽亮方出守安邊,久不召,大臣白上召還。
1月8日
○癸亥,備邊司議定節目,禁斷邊民之越境採參者。因上年冬領議政金壽恒、司諫申曅之言也。
1月9日
○甲子,命旌平壤孝子尹坡瑜之閭。坡瑜自幼誠孝出人,年十八,與其父昌殷,捉魚江上,昌殷失足溺水死,坡瑜盡心奔救,不能得,隨其父投水同死。平安監司李世白具狀以聞,下該曺覆奏,請加旌褒,可之。
1月10日
○乙丑,爲都目政。乙丑秋冬等大政退行也。以任相元爲大司憲,金禹錫爲都承旨,金昌協爲吏曺正郞,趙相愚爲吏曺佐郞,洪受瀗爲修撰。金萬吉爲副修撰,李宏爲副校理,尹堦爲開城留守,丁時翰爲持平。〈史臣曰:「時翰以孝行見稱,屢登薦剡。然不聞其有學術,而遽通淸望,主銓者,雖自托以公議,而人或言其稍濫。是政,以權尙夏擬持平,尙夏爲人莊重篤實,讀書求志,屢有除拜,皆不就。至是始通臺望,知其人者,頗有想望之意。」〉
○左議政南九萬上箚曰:
「頃見知中樞府事李端夏疏,輒擧臣姓名,陳列私室說話,其虧損體面,亦恐非細。而又伏見知中樞府事朴信圭疏,尤不勝瞿然。方今相臣,雖甚頹廢,端夏何至出示其袖中之啓草,臣雖疲劣,亦何至受見其袖中之所出乎?信斯言也,非但端夏。其爲恥於臣,亦大,臣實懼焉。朝廷之上,禮讓爲重,被人之斥者,不敢自定其是非,一付諸公議之決,事理之所當然。今者必欲伸己,更詰迭爭,相觸相激,忿言隨之,朝廷之日卑,實由於此等事。宜爲識者之所深憫,而臣猥居大臣之列,不能有所是正於此,反爲諸臣互相騰說,事體凌替,殆無餘地,其何以處具瞻之位,爲百僚之率乎?」
上諭之曰:「虧損體面,責有所歸,於卿有何不安?安心勿辭。」先是,端夏任賑廳堂上,與信圭爲僚,因事相阻,交章陳辨,端夏疏以爲:『臣欲陳疏引罪,兼暴同僚間疑阻,致此之由,而相臣南九萬,聞而止之云。』信圭又上疏以爲:『端夏袖其啓草,躬詣大臣家請改,則刪補文字,仍令備局郞,送示於臣云。』九萬因此陳箚意,蓋兩病之,而尤以信圭之疏,爲不韙矣。
1月11日
○丙寅,備邊司言:「西北兩道所囚罪人,自兩道區別啓聞矣。平安道囚人一名則犯越實狀,旣已自服,咸鏡道時囚罪人則至於一百三十九名之多,而此皆隨從及辭連之類,比之京囚罪人之拏屬於南方者,不無差等。令本道取考査案,其中自服犯越者則與平安道罪人一名,竝爲奴定屬於茂山府,其餘竝令放送。」上可之。先是,西北邊民潛越彼境,事覺,重者罪至死,輕者沒爲官奴婢,配南土茂山府北邊新設,與彼境相接之地也。朝家之分配罪人,雖爲其實邊,而此皆慣於犯越者,今乃不配於他處,而還配於茂山,非計之得也。
1月12日
○丁卯,月入東井星。
○上受灸,藥房都提調金壽興曰:「臣於癸亥年間,請令奉朝賀宋時烈註釋《朱子大全》,而時烈未幾退歸,遂未卽成。聞自歸鄕以來,與門弟子,取《朱書節要》,〈卽李滉所編。〉及《朱文酌海》。〈卽鄭經世所編。〉合爲一書,名曰《節酌通編》,又爲加選其見漏於兩書者,混爲一帙,而仍爲註解,其有補於後學大矣。宜自上取入睿覽後,下于芸閣精校,令兩南刊行。」上可之。仍敎曰:「文元公〈卽金長生。〉文集閱覽後,當下于政院,與文正公〈卽宋浚吉。〉文集,出付芸閣,一體開刊。
○以金載顯、朴泰遜爲承旨。
○咸鏡道癘疫,方痛八十名,疫斃牛八百六十餘首,道臣以聞。
1月13日
○戊辰,命仍任禮賓寺正洪茂。錄用中宗朝名臣宋麟壽子孫。茂有擧職蘇殘之效,而準瓜移官,人惜其去,麟壽有淸名直節,冤死於乙巳士禍,而後孫零替,不能延諡,竝從領府事金壽興之請也。
○上敎曰:「三寅劒打造處,物力甚多,自內司有難充給,宣惠廳米三十石,錢二百兩及戶兵曺綿布各二百匹題給事。分付。」三寅劍者,謂造於寅年寅月寅日,而能辟邪魅者也。
○初湖南民人等,憚本邑田賦之偏重,而利內司收稅之輕歇,以其田土,冒屬內司,仍以內司位號,懸錄於量案,其後內司,遂爲據執,盡推其田土差人輩,仍與之均分其稅,民人等始以爲悶,爭持其世傳券契,呼訴不已。暗行御史金萬吉,歸白其狀,下戶曺覆奏,請如萬吉言,還其田于民,上以量案懸錄之久遠田土,到今自內司推尋之後,遽稱文券,有此呼訴,情狀痛惡,使之勿施。右承旨尹以道執奏言:「遐方愚民,始雖行詐,而其世傳文券俱在,量案主名昭載,而百年之後,一朝見奪,其爲呼冤,勢所必至,何可爲內司若干田土,而取遠方無限民怨也?」上遂收前命,令各其邑定監色,收稅領納于內司。至是,金壽興白于上曰:「此無前規,恐有後弊。」上曰:「然則只令內司差人收納可也。」
1月14日
○己巳,流星出軫星下,入巽方。
○右議政鄭載嵩,以前任戶曺時事,上箚引咎,上答曰:「此非無端稽滯之比。安心勿辭。」推考傳旨,亦令爻周,先是,慶尙監司徐文重,以辛酉査案中,逃亡奴婢未蒙蕩減之類及虛名物故未出立案者,一倂蕩減事馳啓,下戶曺。其時載嵩判戶曺,以爲此時人心巧詐,虛僞百出,以生爲死,以存爲逃,虛實相蒙,有難辨別。非但嶺南,他道亦然,請俟諸道文書考出後,一時稟處之意,覆奏蒙允。至是,戶曺始覈奏其事,上以爲稽緩,特命其時堂郞從重推考,故載嵩陳箚待罪,備陳委折,上寢前命。
1月17日
○壬申,上敎曰:「卒黃昌副尉遷葬時,葬需纔令題給,而第念本家,貧窶特甚,且無主喪之人,喪葬諸具,末由措辦云。聞來矜惻,不可無別樣顧恤,令該曺當品禮葬。」
○獻納李國芳上疏:「以私字爲戒,以宮庄事,金錫衍特除事爲言。」且曰:「諺曰『權門有手,草野無口。』所謂有手者,掠取而橫奪占利之謂也,所謂無口者,含冤而不得吐白之謂也。此言雖鄙,人主可以諒察。今者海隅遐氓,欲訴其冤,只據內司之呈,徑爲論罪之案,如此擧措,不但窺聖明之淺深,其有妨於政治者,爲如何哉?」答曰:「憂愛盡言,予用嘉尙。」
1月19日
○甲戌,以朴世樟爲掌令,趙師錫爲左參贊,申翼相爲大司成。
1月20日
○乙亥,以崔寬爲大司憲。
1月22日
○丁丑,月入氐星中。
1月23日
○戊寅,引見備局諸臣。左議政南九萬言:「寧邊新築城乏糧餉。請捐本道綿布千餘匹,使李光漢鑄錢於安州,殖利貿穀,船運於寧邊城,而償其本。舟車之用,本爲天下通利。光漢曾在寧邊,造車子遞載卜物,刷馬價。太半減除,其便利可見。宜令道臣,使光漢主管造車,期有成效。」上竝可之。執義徐宗泰,以金重夏正法事,縷縷陳達,九萬與右議政鄭載嵩,亦繼之,上不答。司諫李弘迪,力陳前啓中宮庄一事,載嵩亦以爲言,上終不聽。上以榻前私語不爲檢飭,特推承旨,蓋是日三司諸臣,以重夏事相與酬酢故也。於是,宗泰、弘迪皆引避退待。校理金構亦上疏待罪,仍陳重夏事,以爲:「向者大司憲李翊相之避,又復突然以將欲停論爲辭,聖明旣知其將停,尤無允從之理。無寧先攻憲臣避辭之失,而今乃日謄前啓,苟事撕捱,則是僞也,非誠也。上下相率而爲僞,非所以重事體而訓一世也。」上答以勿辭。
○慶尙道河陽縣南面琴湖江上流大灘水,本月初一日寅時斷流,辰時復流。
1月25日
○庚辰,流星出東井星上,入坤方。
○以呂聖齊爲禮曺判書,申翼相爲吏曺參判,朴泰尙爲大司成,李師命爲刑曺判書。
1月27日
○壬午,雷,流星出鬼星上,入巽方。
○以申曅爲執義,李宏爲司諫,姜鋧爲副修撰。
二月
2月1日
○朔乙酉,左議政南九萬上箚,極論刑獄淹滯,各司擅囚人之弊,以爲:「《書》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丕蔽要囚。』《大典》決獄之限,大事三十日,中事二十日,小事十日,其牽連不得已過限者,必使具由啓聞,則參以古今之制,其不欲滯囚之意可知。文王以人君。猶罔攸兼于庶獄,而況諸司百官,各擅刑獄,則幾何不至於犴狴繁滋。泯泯棼棼之歸乎?願命廟堂,申明舊章。」且言:「自壬戌後,每於冬間,國有事故,啓覆之不行,于今四年。其有生道而至今牢囚者,其必當死而至今倖免者,論以祥刑,其失也均。乞命有司,過秋分後,卽定啓覆之期,俾無如前蹉過之弊。」上答曰:「箚辭得宜,竝依箚辭施行。」
2月3日
○丁亥,上親行禫祭于永慕殿。
2月4日
○戊子,流星出亢星下,入天市西垣,出織女星下,入東方。
○以尹趾完爲大司憲,李弘迪爲掌令,許墀爲正言。徐宗泰爲校理,申琓爲承旨。宋昌爲大司諫。〈史臣曰:「昌規模狹隘,而精詳剛介。自時論波蕩,人多趨附,爲媒進計,而昌獨不爲此態,公議多之。」〉
2月5日
○己丑,副護軍李翊相上疏曰:
「臣前忝憲職,諸僚謂臣曰:『金重夏之啓,雖是公共之論,亦不可一向持久,停之似當。』臣答曰:『吾意亦如此,發書問之,則從違之間,不無參差,故不得停之,金構之疏,恣意峻攻,一人先唱,衆口皆附,唯以攻斥臣,爲一大事業,臣實未曉也。乞諒危懇,亟賜鐫罷。』」
上答曰:「意外峻斥,何足掛齒?安心勿辭。」
2月7日
○辛卯,漢城左尹金錫翼卒。〈史臣曰:「錫翼以白徒無才能,徒以肺腑之親,驟登宰列,仍摠兵權,頗得進見,妄有陳白,時輩或欲夤緣附託,昏夜出入,識者憂之,至是過飮暴死。上下敎哀痛,令特爲一等禮葬,政院執不可,遂改命,施以二等例。」〉 ○禮曺,請以預告祭祝文頭辭稱『孝子』『哀子』之當否,議大臣。先是,香室官於禫祭祝文中,書以『哀子』,至預告祭祝文。又書以『哀子』,承政院以當稱孝而誤稱哀,請推考當該官,上特命拿推。禮曺使香室考出儀軌,則辛丑年孝宗大王喪畢後,禫祭及告動駕祭祝文,皆書孝子。第今諸議,或以爲禫祭祝書以孝子,揆諸禮意,似未合當,儀軌雖如此,難爲定式,且《儀禮》及《家禮》祝辭之變哀書孝,在於祔祭之時,今雖過禫,未及祔廟之前,徑書孝子,亦無節次云,而辛丑儀軌外,無他可據典禮,請議大臣。領議政金壽恒、領府事金壽興以爲:「考之《儀禮》、《家禮》,皆於祔祭稱孝子,此卽卒哭後所行之祔祭也。卒哭而行祔祭,大祥而遷新主入廟,自是古今通行之禮。而《國朝五禮儀》,無卒哭後祔廟之節,祔廟之禮,行於禫祭之後。祔祭節次,雖與古禮不同,未及祔廟之前,祝辭之變哀書孝,有違於《儀禮》、《家禮》之文,諸議云云,必以此也。第有所不然者,《雜記》曰。『祭稱孝子、孝孫。』『喪稱哀子哀孫。』註曰:『祭,吉祭也,卒哭以後爲吉祭,故祝辭稱孝,以虞前爲凶祭,故稱哀』,儀節則自虞至禫,於先祖稱孝,於亡者稱哀云,以《雜記》爲據,則祝辭之稱孝,始於卒哭,而不待於祔祭矣,我朝先正之論,亦云當以禮經爲定。永慕殿卒哭後祝文頭辭,仍用哀字,固非古禮,而雖以儀節論之,旣云至禫稱哀,則禫祭之後,改稱孝子之義,蓋可見矣。況辛丑式例,必有所據,今宜遵倣而行之」,左議政南九萬請姑依禫祭而稱哀,上命從壽恒等議。
2月9日
○癸巳,上行告動駕祭于永慕殿。仍陪神輦至宗廟,行望拜禮于太廟及永寧殿。
2月10日
○甲午,祔明聖王后于太廟。上行祭訖,還宮受百官賀,頒赦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喪期纔畢,已過慨廓之辰,縟儀斯陳,聿修陞祔之典,尙餘哀之切切,庸敷告之申申,恭惟我明聖王后,如太姒之嬪周,如宣仁之母宋,深仁載物,徽音永垂於長秋,至德配乾,陰化咸囿於率土。逮寡昧之繼序,承敎誨之歷年,當國勢危急之時,密稟慈旨,在宮闈閒燕之際,尤盡義方,期奉萬歲之歡愉,奄棄三朝之榮養,出入銜恤,痛予身之獲戾于神祗。明發有懷,念先后之遺大於眇末。居然節序之屢改,遽爾祥禫之相仍,見於羹墻,曷伸孺慕。隮于寢廟,肇擧宗禋。旣熙事之備成,猶巨創之難忘,戴冕服而朝烈祖,縱聞樂而何安,陳黼扆而見群臣,宜改賀而爲慰。惟是吉凶之變,亦予更始之端,一室竝尊,幸情文之罔缺,四方同慶,寧諭敎之是稽?方宣渙汗之音,又施肆宥之澤。自本月初十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心無窮而禮有節,克隆大孝之原,往必復而感則通,庶成維新之化,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大提學李敏叙製進。〉
2月11日
○乙未,以李翊相爲開城留守,韓范齊爲獻納,嚴緝、朴泰萬爲副校理。
2月12日
○丙申,以具鎰爲摠戎使。鎰庸騃無可取,而屢居是任,物情不快。
○持平閔鎭周啓言:「慶尙監司李奎齡,全羅監司李世華,以佛汗事,相繼馳啓,佛像,金錫之所鑄也,陰濕之氣融而爲液,理固有之。何可視同血氣之類,而必謂之汗哉?稱以變異,昧然上聞,以實緇徒譸張之說,以資世俗驚惑之端,不可無警責。請推考。」上從之。
2月13日
○丁酉,月犯鬼東北星。
○祔廟都監官,施賞有差。
2月14日
○戊戌,以任相元爲大司憲,李弘迪爲執義,徐文重爲都承旨,申曅爲承旨,金昌協爲修撰。兪命一爲司諫,沈枰爲掌令。
2月16日
○庚子,同副承旨申曅啓曰:「吳尙游乃罪人始壽之子,本不當齒列於朝臣之數。而混錄於歲抄中,有若無故朝士之循例應敍者然,其在瞻聆,不無所駭。」上答曰:「啓辭誠然,勿爲擧論。」時以祔廟禮成,肆赦訖,仍行歲抄,尙游以兩界官妓率畜不還,曾奪告身,至是混入於職牒還給之中故也。
2月18日
○壬寅,以金宇杭爲持平,趙宗著爲掌令。
2月19日
○癸卯,禮曺判書呂聖齊請對言:「癸亥秋,以翌年春兩宮進宴事稟定,而國家不幸,慈聖禮陟,竟未設行,群下之痛,何可盡達?」上曰:「連年凶歉,國用匱竭,常時未得進宴於兩宮,又當慈懿殿周甲之日,一時進宴之意,亦未遂焉,至痛在心,無以爲喩。」聖齊曰:「今則祔禮已過,當涓吉設行。曾在甲子年,奉朝賀宋時烈收議中,亦以祔廟過後,退行豐呈爲當云。豐呈與進宴中,須更稟定後,可以擧行,雖以豐呈爲號,簡其繁文,務從節省似宜。」上命以豐呈定行。〈史臣曰:「慈懿殿周甲,雖是稀有之慶,只設進宴,亦足以伸其喜懼之情,而當連歲飢饉之餘,至行豐呈,殊無謙約節損之意。上雖欲必行,爲臣下者,宜有以規諷,而今乃自下請行,至引宋時烈爲證,殊不知時烈獻議,只陳國喪內不可行慶禮,姑待他日之意也,曷嘗勸其必行豐呈乎?聖齊於是乎未免失之矣。」〉
2月21日
○乙巳,御晝講。講《易》,檢討官姜鋧,以自强不息之義,縷縷陳戒,上曰:「予亦愛玩此語,常加惕念,今當益加用功。」入侍武臣李世選,纔自北路歸,上問北路事,世選略有所對,上命出外書進。世選遂書進,而別無着實可施語意。
2月22日
○丙午,以嚴緝爲執義,洪萬鍾爲承旨,尹彬爲司諫。
○判府事閔鼎重、兵曺判書李䎘請對,鼎重『以尹世喜、崔錫恒之久靳敍命爲偏重』,都承旨徐文重亦言之。上命敍用。䎘曰:「厚州僉使不爲差出,姑令假將替守,事甚虛疎。或罷或仍,不可不亟決。上問鼎重,鼎重曰:」臣曾按北路,備諳形勢,民多有呈狀願設者,而以其便於犯越之故。不得聽許。聞趙啓遠按道時,往察地形,亦慮潛採之難防而不果復設云矣。「上曰:」曾以此遍問諸大臣,多言其可罷,而獨左相持不可。今聞卿言,所陳誠然。「文重曰:」臣意亦以爲罷之便。「上令䎘問議于判府事鄭知和、李尙眞,卽速稟處。
2月25日
○己酉,以李國芳爲掌令,閔鎭周爲副校理。
2月27日
○辛亥,以鄭載禧爲大司憲,朴世采爲吏曺參判,尹世紀爲承旨。
○命禮曺選嬪御。時上久無儲嗣,上下莫不憂之,喪期旣畢,群望愈切,中宮又屢勸,上置嬪御。上乃下敎曰:「予惟自祖宗朝,必選後宮者,蓋所以廣儲嗣也。今淑儀未備,不但有違於古制,內殿嘗以此意,縷縷陳請,其言亦合事宜,似當有選擇之擧。其令禮官,問議大臣。」於是,領議政金壽恒、判府事鄭知和以爲:「今日臣民之日夜顒望者,惟在於儲嗣之早誕,而不幸遲延至今,國家切急之憂,孰大於是?今此聖敎,揆以古禮,參以祖宗之制,俱有可據,無容異議。然歷代帝王,多選後宮,終未必廣儲嗣,而或不免爲漁色之譏。此雖非萬有一慮於聖明者,而第念聖體猶欠充健,聖候常多不豫,欲求未然之福,反貽難言之害,則亦不可不深長思也。區區憂愛之誠,靡所不至,僭妄及此,惟在聖上自量而審處之。」領府事金壽興以爲:「自古國家基業之鞏固,亦惟曰本支百世,而當此艱危之日,震位久闕,臣民切急之憂,寧有大於此者哉?今此聖敎,必出於此,則此不但祖宗之舊制,論以古禮,夫誰曰不可?一番德選,猶或可也,而今聖上春秋方盛,在色之戒,實群下所共深慮者,以聖上學問之高明,念宗社付託之重,則必不少忽於將護聖躬之道矣。」判府事閔鼎重以爲:「諸大臣所陳,旣據古經與舊制,而又復申之以過慮深戒,誠可謂忠殿下之至矣。抑念聖敎,實有所在,而元非廣置嬪御之意,則參量而審處之,亦無不可。」判府事李尙眞,左議政南九萬以爲:「今聖敎實出於宗社之大計,凡在群下祝聖之心,夫誰曰不可哉?第念自古國家禍福之端,或在於嬪御之廣,而上天祖宗之所默祐,子同之生方,庶幾有望,恐不可不深慮而處之。」上曰:「諸大臣陳戒之言,可謂至矣。而但予意爲慮嗣續之漸遲,而本非廣選後宮之計也。當更加思量而處之。」後數日,上臨筵下敎曰:「諸大臣戒意切至,故以更加量處爲敎矣。反覆思之,予年將三十,尙無嗣續,一日二日,以至于今。每念宗社臣民之託,不覺中夜太息,而或當疾病之時,倍切憂懍。當初選擇之命,非出於廣置嬪御之意,而誠爲國家之大計也。予自戊午大病以來,愼攝之戒,未嘗少弛。雖無大臣陳戒之言,予豈不念及于此乎?此出於萬不獲已,令禮曺趁速擧行。」又令考出仁祖朝張貴人揀擇時事,春秋館奏,考之實錄,無見出處,上下敎曰:「取閱內間所在故事,祖宗朝淑儀揀擇時處子單子,只奉於蔭官及生進幼學矣,且問仁祖朝故宮人,則三揀日出就別宮,一朔後入闕云。竝令依此擧行。」
2月29日
○癸丑,校理徐宗泰上疏,以進學立志,縷縷陳戒,仍列時弊九條,一曰,嚴內治以肅宮禁。竊聞近日委巷之言,無不流聞宮掖,外言旣入,內言何得不播?嘗觀暬御近習之輩。陪侍奉引之際,頗虧嚴敬之態。殿下之假色辭,亦似過於寬恕。啓寵納侮之漸,不可不深爲之防。一曰,立治體以明統紀。今宮府內外,判爲兩途,微細者,莫不關由上聽。輔相只務簿書典例之間,密處太密,疎處太疎,願先立其體,委任責成。一曰,惜恩澤以節財用。竊見貴近之家,賜賚踰濫,戚里駙馬,禮葬稠疊,而多非金石令典,奠床賜給,亦甚紛紜,醫問之命,亦及主家之幼孫,藥物賜與,視前倍多。願一切寢而不擧。一曰,堅執守以植乾剛。竊見凡於政務謨畫,入對諸臣,以一事言其便而請行者,殿下旣許之,其後復有言其不便而請改之,殿下亦許之。何不以其利病便否。審度於始。而未有一定之主執,使政令不信於民乎?一曰,公好惡以和朝象。竊見今日,朝論潰裂,始由於先進老成,年少士流,秉論各異,情志睽隔,輾轉層加,以至於此。聖明好惡偏重,疑怒先着,端委之地,或摘罅漏,輒至上聞,閉上心開允之路,致公議不快之端,臣誠慨然。一曰,廣言路以養直氣。今之臺閣,言君上之過易,而論宰相之失難,言君上之過之罪輕,論君德闕失則殿下雖未嘗轉圜從繩,而亦不加以重罰,其言一及卿宰,則得罪甚重,久不收錄,政路又從而錮之。如近日朴泰維、泰輔、金晳、崔錫恒等是也。士氣頹軟,每多顧怵,常加崇奬,猶恐難言,況摧殘沮抑如此,誰復有硬脊强項,爲殿下盡言哉?一曰,愼官方以重名器。近來選用無漸,官方不淸,視諸數十年前,規制大乖。官通政則銀臺閫臬,無不卽踐,愼簡之意荒矣,歷試之路絶矣。以近事言之,知申事任緊選重,而官資雖準聲望不叶者,遽爾充擬,〈指李秞。〉諫長尤號高選,而先取衰朽,〈指黃玧〉各岐調用,歲增月加,內外各軍門久勤。及醫卜方技雜術之類,無不陞出六品,俱通仕路,此等人,旣不得出宰郡縣,又無他遷移之路,瓜滿於此,相換於彼,充滿各司,積有年所。宜令該曺,一倂査正。一曰,律貪汚以解民困。近來內而卿宰之列,關節公行,苞苴狼藉,外而監司守令,專營己私,輦載陸續,至於閫帥及各衙門屯將之輩,尤甚放縱,剝割軍民,大而起家,小而殖産,又以其餘日,轃於權貴之門,以爲營進之計,此皆生民膏血。民安得不困乎?今國家不設烹阿之鼎,間有現發,至於輕配而止,雖其衆論之所共知者,淸路顯擢,未嘗坐此爲累,貪官汚吏,顧何所懲畏也?願申嚴贓律,且命抄擇淸白吏,以盡激勸之方。一曰,警恬嬉以興庶績。我國士風,本多浮華,至于近日,其弊益甚,大官泛泛,小官悠悠,晷刻之會,少勞簿書,退對妻孥,弛然自便,國事不復入思,又競尙遊宴,侈靡成風,紛興土木,第宅高深。此雖群下之罪,臣恐聖明勵精,猶有所欠,無以警動於上也。竊聞近日勤政,寢不如初,公事回下,動見淹遲。願殿下罔敢少懈,明飭群工,痛革玩愒之習焉。答曰:「縷縷誡誨,無非切至之論。深嘉爾憂愛之誠,可不體念?疏中各岐猥雜者革罷一款,令該曺稟處。」吏曺以事係官方變通,請議廟堂,廟堂覆奏:「請自今京各司堂下官仕滿者,依守令瓜滿例改差,錄事算員律官之類,擇其才藝可稱者調用,以爲激勸之地,三醫司雜職,經本衙門六品以上職者,東西班實職除授時,皆從初入仕例事,一依受敎施行,而其中從品數去官者,依舊規施行,各軍門久勤應遷者,都目臨時,試才試講,其中人品庸雜,門地卑賤者,令該曺詳察取舍。」上可之。
2月30日
○甲寅,以申琓爲都承旨,朴致道爲承旨,金萬埰爲持平。
三月
3月3日
○丁巳,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南九萬曰:「朝廷事體,日漸凌夷,臺諫違牌,視以爲常。日者大司諫宋昌、司諫尹彬、獻納韓范齊、正言許墀、執義嚴緝、掌令沈枰、持平金萬埰等,一時違牌,其間雖有情病之難强者,亦不可無糾警之道。上命竝遞差,仍敎曰:」至尊周甲,古今所罕。豐呈今將設行,而慈敎每軫荐歉,必欲節省浮費,此意申飭都監。「於是,禮曺判書呂聖齊,請減外命婦中外朝文武正二品以上功臣三司長官六承旨妻之當爲入參者,以省繁文,上從之。時有黃昌副尉,邊光輔遷葬及金錫翼禮葬之命,臺官請還收,累啓不從,九萬請從其言,上乃命還收,令該曺優給葬需。
3月4日
○戊午,以金載顯爲承旨,尹搢爲大司諫,兪命一爲司諫,金萬吉爲獻納,尹誠敎爲正言,趙宗著爲執義,朴世樟爲掌令,李徵明爲持平,李允修爲修撰。
○咸鏡道富寧騎兵鄭光弘、弟仁弘,爲虎所囕,光弘擔斧直前,殪虎救弟,北兵使元相狀請褒賞,下兵曺覆奏,特免軍役。
3月5日
○己未,上受百官朝參于仁政門如儀。
3月7日
○辛酉,冬至兼陳奏使朗原君偘等,自燕回,先送譯官,馳奏禮部回咨,其咨有曰:「該國王任意放縱下人,違禁越江採參,將欽差官役,放槍傷人,殊干法紀。爲此將朝鮮國王姓諱,罰銀二萬兩云。」
3月8日
○壬戌,月入東井星,流星出文昌星上,入艮方。
○以尹以道、朴泰遜爲承旨,申晸爲判尹,許墀爲掌令,尹之翊爲持平,尹趾完爲咸鏡道觀察使。
○領議政金壽恒、左議政南九萬等,以淸咨嘖言,罰及上躬,陳章請譴免,上慰諭不許。
3月9日
○癸亥,上御晝講。持平李徵明進曰:「淑儀之選,爲廣儲嗣,則尤不可不審擇。自宮中聚會選揀,雖未知創於何時,而其所取舍,不過容貌之美惡而已,先正臣李珥,嘗上箚言此事。願聖上詢問大臣,擇其家法而定之。」上曰:『流來舊規,今不可廢。然豈以容貌取舍,以忽愼擇之道也?「徵明曰:」臣於前冬奉使北關也,茂山移屬官奴婢等,處處聚會,訴其難支之狀,且聞復設之後,事多不便,宜有變通。文忠公李恒福,當光海朝廢母論之時,持正獻議,謫北靑而歿,邑子立祠以享之。宜特賜額,以示尙賢造士之意。「上竝令廟堂禮官稟處。後因大臣筵白,茂山府仍置不革,禮曺覆奏,恒福祠,特許賜額。
3月10日
○甲子,以李東溟爲承旨,徐宗泰爲司諫,沈枰爲掌令。
3月11日
○乙丑,忠淸道文義生員吳再昌等上疏,請以文正公宋浚吉,合祠於先正臣宋麟壽、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