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 » 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全文在线阅读

《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五年

关灯直达底部

(己酉)五年清雍正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午,下諭勸農于八道兩都。

○以朴弼均、李宗白爲奉敎,趙尙行爲檢閱。

1月5日

○庚戌,宣惠廳啓:「國恤發靷後,下玄宮前,山陵朝夕祭奠封進生物,有分定各道,別單書入之例。今此王世子喪,依前例以九種磨鍊以入。」命一尾外,幷減半封進。

○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陳錢貨之弊,上問永罷與加鑄孰便,司直朴師洙曰:「領相外,如尹淳、沈檀,皆言加鑄不便,而鉅萬財貨,豈可空棄乎?臣以爲加鑄便。」上曰:「不罷不鑄,而但令不給債則可耶?」命遣史官,問議于在外大臣、儒臣。光佐請各衙門軍門凡干需用,皆以錢出給,外方多錢處,則漸次貿穀,允之。知中樞沈檀請各道隱結及諸處免稅田,査正屬公,上曰:「諸宮家免稅,自有定結,令各道,一一査出,各軍門免稅田,一幷査正,日後稟定宜矣。」工曺參判趙顯命曰:「臣在經幄時,每以宣祖龍灣,仁祖南漢時事,進戒。殿下試思,龍灣、南漢時,朝夕御膳,亦未能以時進御,後宮、王子、公、翁主,何暇念及乎?唐玄宗避亂之時,皇子輩,至爭相奪食,願每以此,存諸聖心,於豐亨豫大處,預爲裁損。」上曰:「予平日之心,則朝夕數器療飢而止,衣亦不至於寒而已。齊太祖曰:『使我三年爲國,當使珠玉如糞土。』簫道成亦能爲此言,用言之道,不以人廢之可也。」命申酒禁與漏戶之禁。又命各司草記稟定與榻前定奪者,幷報備局,光佐所奏也。

○諫院申前啓,不允。

1月6日

○辛亥,削司諫李世璡官,黜送門外。世璡疏論執義朴弼周、掌令梁得中,累月不奔哭,請遞職,上以辱山林侮儒者,有是命。校理尹東衡、趙迪命,以罰太重,請還收,上曰:「臺臣以招徠山林,勸上職耳。世璡反欲鉗勒之,其流之弊,將使人主,輕視山林,生厭薄心。在王者防微杜漸之道,何可不嚴處乎?待遇山林,是我列祖家法,國脈之維持,實由於扶植儒敎矣。」後得中上疏以世璡被譴,自引,批曰:「罪世璡,非爲爾也,爲防日後小人讒賢者之弊也。」

1月7日

○壬子,行召對。講《大學衍義》。

○以吳命新爲承旨,李眞洙爲大司諫,徐宗玉爲司諫,金尙星爲獻納,權賮、尹宗夏爲持平。

1月8日

○癸丑,罷應敎金龍慶職。龍慶,以前秋一鏡疏下五賊發啓時,被譴事,上疏辭職。且言:「一疑字,先着聖念,忠邪、淑慝,一切貿變。至於聖考丙申處分,昭揭日星,不啻若周家之赤刀、大訓,而殿下容易歸之於一時鎭定之科。」上以眩亂處分,容易歸之之說,尤無嚴,有是命。

1月9日

○甲寅,日上有背。色內赤外靑。

○以尹東洙爲承旨,尹東源、洪尙容爲掌令。東源,拯之孫,東洙,拯之從孫也。俱以抄選徵。

○賜江原道觀察使李衡佐表裏一襲。衡佐以蔭官,爲州縣,少有名。戊申之亂,以原州牧使,超授本道觀察使,至是以狀啓稱旨,敎曰:「此不但爲能吏,實良臣也。」先賜表裏,且令該曹,擢用。

○命各宮房免稅田定額外,幷應稅。敎曰:「漢文之給田租,由乎節約。諸宮家免稅,其數夥然,田稅之大縮,固非異事。若不釐正,何以濟民?」仍命壽進、明禮、龍洞、於義、彰義五宮免稅田,限千結爲率,而明禮、龍洞二宮,兩東朝所管,特許加五百結。壽進之裒合各宮房祭田者,不在此限,其他宮房,限八百結,私廟祭田,限五百結,今則姑依彰義宮例。世子私親祭田,限三百結,今則姑依他宮房例,定數外田土,幷應稅,以補經費,而各宮房田,或由免稅爲應稅,或由應稅爲免稅者,要令毋越定數,而使各宮房,成兩簿,一送內司,一送戶曹,以防暗增之弊。又命各衙門屯田免稅者,一倂應稅,書院位田,賜額外,依舊式應稅。又以兵曹雇軍之猥多,宜汰,命列書額數以入,其他名目之不緊近侈者,自備局査正。又嚴州、縣隱漏田結之禁。

○諫院〈司諫徐宗玉。〉申前啓,又啓:「差備待令諸醫,則旣經勘處,請其時首醫權聖徵,極邊定配。」幷不允。又啓:「前持平韓師得、蔡膺萬,或强起嫌端,圖入辭單,至於前持平權宏,昨旣膺命,今忽違牌。元無情病之可托,而白地撕捱,必欲規免乃已,請師得、膺萬罷職,宏削職。」竝允之。

○命司直朴師洙推考。時,憲府有李眞儒島配之啓,憲府官停啓與連啓兩難,多巧避者。師洙,嘗於上前,以憲府可革罷爲言,至是,持平權賮上疏言,師洙之言,有束縛凌駕之意,傷朝廷體,宜加警責。允之。又言李世璡罰太過,命放。世璡門黜後數日,持平尹宗夏啓言,賮欲避前啓,卒托落馬規免,請罷職不敍,允之。未幾,金尙星疏言:

權賮落馬,誠不免納履之疑。而設令賮果無狀,殿下不害於見欺。況以未審之事,直歸之必然,恐不能折服其心。

批曰:「是矣。」遂命賮敍用。

1月10日

○乙卯,引見大臣備堂。戶曹判書權以鎭白上曰:「昨年宴饗時,葡萄六百顆,用錢五百兩。殿下進御之時,豈知如此乎?且嚴禁近習,然後可以爲國。凡進排于闕中者,中官及掖隷輩,雖多般點退,各司惟恐見忤,不敢一言,彌縫之際,所費甚多。殿下若欲爲國,則宜自近習始。」吏曹判書金東弼曰:「昨年臣陳貢物加用之弊,上令廟堂書入元貢定數。及擧條之入也,還寢書入之命,又無變通之擧。且尙方貂帽,造入甚多,戶曹給價,多至白金八百兩云。糜費之至此,殿下不可不知也。」上曰:「戶判之言切實,當留意。予居常不嗜果苽等物,而豈知一物之費,乃至是耶?日後如有此等濫費,啓達可也。吏判陳啓,亦甚切實,依前下敎,元貢定數書入。貂帽事,所達儘好,當留念。」命讀時囚簿,至洪啓一,上曰:「何如?」領議政李光佐曰:「師魯供言:『有翼以爲:「啓一輕妄,止可送于平安兵營。」云。』啓一供稱:『於他家,逢有翼,聞凶詩而不能絶。其後則不相從。』云。見其詩而不絶者,可刑,故刑至二次。臣則以爲本罪可治,而但以聽詩而已,則二次刑足矣。」司諫徐宗玉曰:「師魯言:『啓一以爲:「他事可使師孟知之,深處不可使知之」。』此爲啓一一重公案。詩事,非可殺,而此事非粧撰,似未可輕議。」上曰:「面質時,亦有可疑者矣。」獻納金尙星曰:「明白冤枉之外,未可輕議矣。」上曰:「更考文案稟處。」至吳彦賓,上曰:「此在平安兵營,可往人數中而已。」判義禁金興慶曰:「渠不幸矣。渠則不知此,當有生道,而不可全釋矣。」上曰:「遠配。」至趙德普,上曰:「德普緊出,而先正子孫,若無德普,則無遺類矣。希亮亦誅,而此則事可疑而不明矣。此出百孝招,百孝終始多奸矣。」宗玉曰:「文普分明是逆,而德普則未可謂必與知也。」興慶曰:「査啓來,而卄三日遷宮云者,與渠供相符。而卄四日安城戰敗後,百孝以身投地,仰天歎曰:『天亡之秋,德普見之。』云矣。」上曰:「百孝投地之時,德普、博普見之云者,其奴之招也。仍囚可乎?」左議政洪致中曰:「當刑矣。」上曰:「更推。」至愼後三,上曰:「此有可恕,何如?」致中曰:「此逆賊之壻也。」上曰:「羅哥之壻,豈必皆逆?」興慶曰:「査狀來矣,應亮言:『平橋賊,以泰仁、晋州兵不來,故散去,金守宗居間。』云。應亮與守宗不悅,故嫉而告之。云矣。」宗玉曰:「守宗在邊山下,以家富有形勢,屢擬齋郞,蓋豪强品官也。後三初言與守宗相親,後知事由守宗,遂言不親矣。」興慶曰:「後三待守宗更査來後稟處乎?」上曰:「唯。」在睦重衡、南壽彦,致中曰:「重衡、壽彦,皆緊出矣。」上曰:「給靑布一款,査狀來矣,而舟師大將等說,虛誕不可信也。」致中曰:「壽彦可疑。南漢行幸渡津時,作亂之說,出於賊招,其言極凶。其所牽連者群趙,而觀奎之妹夫矣。」至宋國休、宋重弘、宋楷,致中曰:「三人皆出成衍供矣。」上曰:「成衍死後,無梯可問,而成衍以誣告自服矣。」致中曰:「安、竹之間,多可疑之人。宋哥居竹山家富,能知風水、雜術,常多人言矣。」上曰:「參酌定配。」至李明彦,上曰:「其人局量不恢,而非爲逆之人也。夏宅以其爲明彦子而放之,淸議拂鬱,然予知明彦,決非逆也。鄭益河啓後,宋寅明言可問,故拿問矣。」興慶曰:「明彦累出賊招,罪名重大矣。」上曰:「還配。」興慶曰:「太歇矣。」上曰:「猛於黨論,棄於淸議,而豈可以此,疑其爲逆?然公議如此,極邊定配。」至李萬東,致中曰:「湖西査啓云:『禹、姜等三人問之,則禹如天供稱:「萬東言,上司消息漠然無聞,淸州關文,如是明白。」云。其後如天,以誣自服,而姜、李二人,不救萬東,此二句語,終不似猝辦之語,似非誣服。而如天言犒饋之際,羅賊來言:「事機誤矣。故萬東乃領兵赴公州。」云,而萬東供,則以爲:「安、竹之戰,乃卄四間,而所謂事機誤之說,以卄一日爲言,可見其誣。」云。而此亦未心然。安、竹敗後,則何必復言誤乎?賊陷淸州後,八路無應,而兵判已下往,則事誤云者,非必安、竹戰後事也。萬東,乃之時之同姓同壻,而兩羅,於發兵前日來宿。』云,故請刑矣。」上曰:「唯。」致中曰:「北道安撫使査啓中,收買氈笠、草鞋,謂非朴昌悌事,乃監營軍官柳灝所爲云矣。點閱親騎衛事,昌悌初稱例點,中稱執頉更點,末乃云:『聞逆變,故徵兵以待。』云。實狀果然,則初何不言,而三變其說乎?無朝令而多爲糒食爲戰服,孰能無疑乎?選儒品中勇力者,亦可疑,具軍容招入禁軍,坼公文見之,先問泰徵死生者,亦可疑。昌悌不服徑斃,柳灝移鞫廳乎,付捕廳乎?」上問光佐,光佐曰:「昌悌若無隱情,則灝不當問。」上曰:「自捕廳究問。」上曰:「李殷鼎事,御將陳達後,洪景輔請拿,予以爲過矣。盟壇動駕時,累言其不宜侍衛,故囚之而旋放。慶祉旣始刑,故更令囚,而卽悔之矣。」光佐曰:「慶祉無可疑,則殷鼎卽放,有可疑則定配宜矣。」上曰:「慶祉事,漢翊、周衍,雖有言,而予則不疑矣。今旣杖死,殷鼎初囚已誤。而今遂配之,則有似彌縫前失,寧容再誤?」光佐、宗玉、尙星,皆言宜定配。致中曰:「當初處分,終似率爾,旣以爲悔,則直放爲好。定配則是疑之也。罪人之子,豈可人人而疑之?」上曰:「以上敎,直放可也。」〈史臣曰:初,明彦謫河東,及丁未宥還也,不入京,仍居嶺南。人問其故,明彦答曰:『人皆有恃倚處,而我獨無之,故欲倚鳥嶺而坐耳。』識者已知其有怏怏之心云。「〉 ○兩司〈司諫徐宗玉、持平尹宗夏。〉合啓請門黜罪人沈壽賢遠竄,答曰:「使事,予已下燭。而但閱歲相持,大臣當不安。而遠竄太過,中道付處。」兩司申前啓,幷不允。諫啓中請還寢金德裕遠配之命,仍令嚴鞫得情事,因致中奏,允之。致中又白上曰:「鞫囚古無兩杻法,聞自昨春創開矣。」上遂命見在鞫囚,只加右杻,今後但依舊例。

1月12日

○丁巳,夜,月暈回木星。

1月13日

○戊午,太白見巳地。

○上親書孝章世子梓室上字後,擧哀賜謚,〈謚見上。〉改銘旌。

○諫院申前啓,不允。

1月14日

○己未,憲府〈持平尹宗夏。〉申前啓,不允。又啓:「慶州營將郭來泰擧措怪駭,專抛治盜。請罷職。鐵原府使李國馨犯禁移葬其親於境內,請拿問。典獄主簿權益儁,以罷散軍官,濫通仕籍,請汰去。」幷允之。諫院申前啓,不允。

○行召對。領議政李光佐請對,入侍言:「祖宗朝關西稅米,留寘本道,實有深意。壬辰之亂,平壤城中米,至十八萬斛之多,以此大得力。近來稅米之自戶曹發賣,已成弊習。今御營廳,雖以內局、尙方貿易價銀代米,請得京司,若一開此路,後弊難防。宜從道臣言,勿許爲便。」允之。光佐又言:「吉禮時衣襨條目極繁,喪禮大、小斂衾,皆以金綿爲之,金非襯身之物,恐非所宜。今世侈風,內自貴近,外及閭巷。此非法司所能禁也,唯在自上立法。臣嘗蒙賜御膳品數太豐。」又言:「明善、明惠公主、殤主,至今猶存供費不減。宗廟永寧殿,尙有遞遷之禮,殤祭久近,禮有明文,兩公主與諸殤主,幷聚一處,略除供祭之資,其餘盡歸之內司。劉淑儀房,亦至今不減,其主與諸後宮無後者之主,同寘一處,略給祭資,而其餘歸之內司,亦如兩宮例好矣。」上曰:「予平日不能躬率,固可愧。然予未嘗導之以侈,只是習俗已痼,難以猝變耳。予自幼不喜奢華,彩衣珍玩,每以他人之或見爲羞,蓋亦性癖適然。癸巳以奉安使,往沁都時,笠纓以皂色紬爲之矣。嘗聞宣祖朝,以綿布爲袴與衾。今番初喪所用金綿衾,非予意也。御膳,卿適覩謁聖時,諸宮家所進耳,常時則不如此矣。兩公主房,以有明聖大妃下敎定限,故姑不敢議。劉淑儀房,心有所不忍。然亦豈長無限節耶?」命減禁中各處雇軍一百六十四名。兵曹旣書入雇軍額數,上就禁中雇軍額內,參酌除減。仍命闕外禁軍猥多者,亦一體裁減。禁中雇軍價省費之數,一年約爲綿布四千餘匹云。

○命引見廣興守梁得中。得中,湖南人尹拯之門人也。以抄選,徵至京,命同入召對。上方講《大學衍義》,上曰:「李義府之奸侫,言若讜直者,當此時,渠亦知利在讜直故也。」得中曰:「人主好直,則奸臣皆能爲直言,不好直,則直臣亦不敢盡言,此治亂之幾也。」

○義禁府啓:「京畿楊州牧弑夫罪人京天,旣已拿囚矣。係是綱常,依法例三省推鞫。」允之。

1月15日

○庚申,太白見巳地。

○禮曹啓:「王世子造主,今正月二十一日,當畢役矣,二十二日午時,本曹堂上及奉常寺提調奉審後,奉安于景賢堂。」允之。

○以沈泰賢爲持平,李宗城爲修撰,趙錫命爲承旨。

○右議政李台佐八疏辭職,上以手書答之,台佐,卽日膺命。初筵,首陳頤養之方,請停晝講,而行召對焉。

1月16日

○辛酉,月食。

○左議政洪致中上箚言,長興邸人姜世遇,以軍布作奸,因將臣陳達,有梟示之命。更覈正法未晩。允之。

1月17日

○壬戌,持平鄭羽良上疏言:

李眞儒性偏,病於黨論,而其心則延頸願死。出補諫官一着,心雖斷斷無他,跡歸扶植。逆鏡執其疏抹其心,則眞儒含痛。恕其心寘其跡,則公議益激。

批曰:「近來臺閣之上,不欲當事者,無他,乃前啓中一事也。方欲下敎,爾言是矣。」臣謹按羽良在儕類中,持論號最緩,而爲眞儒回護如此。嗚呼!因聞見之偏、言議之差,陷溺其心者,皆是也,可不畏乎?

○上哭臨孝章世子梓室結裹。上曰:「拭梓室誰爲之耶?」都監提調徐命均曰:「到墓所後,參贊拭之,故姑不來待矣。」命長生殿提調拭之。柩衣用紅段,粉畫黼文。鋪襦衾,表黑緞,裏紅緞,次裹紅氈。先以小綿索結之,次以大綿索結之,內侍等揭所結大索,奉于輪輿板。板黑柒,板上鋪絳緣花紋席。又鋪毛褥板,左右着六環。匠人以紅色大帶紐結,覆以毛柩衣。

○命罷備邊司堂上,輪回直宿。備局舊無直宿之規,昨年逆亂時,因宋寅明陳達,特命直宿,至是罷之。

1月18日

○癸亥,以權益淳爲承旨,宋成明爲刑曹參判,曺命敎爲副應敎。

○太白見巳地。

1月19日

○甲子,夜,流星出天中,入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以沈檀爲內醫院提調。初,辛丑冬,金一鏡疏入,是日,檀除吏曹判書,一鏡除參判,中批也。及乙巳孫荊佐之獄,檀子得行以骨屑之說,爲逆招所引,而被逮、遠配,至是,檀年近九十,而忽入嘗藥之地,人多訝之。

1月20日

○乙丑,引見鞫廳大臣,酌處趙德普、睦重衡、禹如天、姜必齊、金德裕、朴泰堅、朴泰三、洪啓一等有差。初,戊申賊閔百孝供稱:「德普知賊謀,聞安城敗報,仰天太息事,在三月十五日。」德普供:「三月十八日,自京下往龍仁,二十三日,發龍仁宿稷山,赴任湖縣。」命本道査問,官人之供,一如德普言。上以德普與閔昌道結姻,持身不謹而爲是,先正臣趙光祖後孫也。命參酌配極邊。重衡累出戊申賊招,以爲三月十五日,期會于板橋至有靑坡睦井邑湖南賊大將之說。重衡供:「三月十五日,卽淸州作變之日,則板橋期會之說,不成事理。」上以三月十五日,乃是嶺湖各道諸賊,約與相應之日,則此不足爲自明之端,而罪不明白,命減死配絶島。如天,鎭岑縣座首也,必齊,鎭岑縣吏也,縣監李萬東從逆時,或酬酢凶言,或往來賊陣。上以脅從原之,命如天配絶島,必齊配遠地。德裕,忠州人,閔黯之女壻,韓世弘之內舅也。始爲百孝所引,逮問旋酌處,忠州人藉藉言,德裕漏網,司諫徐宗玉啓請更鞫,從之。累加刑訊,不得端緖。上曰:「從臺言,欲以釋群情之疑耳。德裕旣經酌處,旋復杖死,則凡經酌處者,豈不擧懷疑懼乎?以疑殺人,非王者道。」特命減死配大靜縣。泰三爲順天府使時,泰堅以泰三同姓親,傳泰三書於朴弼夢謫所,路過泰仁,朴弼顯方點兵,泰堅換給所乘馬。上以泰三之貽書弼夢,在逆節未露之前,弼顯叛時,僞稱勤王,泰堅換馬,見欺無怪,命泰堅定配,泰三配極邊。啓一,李有翼血黨也。有翼擇可使於李思晟平安兵營者,啓一與焉,且見有翼凶詩者也。上謂:「累刑,足以懲罪。殺之則過。」命減死配極邊。上謂大臣曰:「予於此,有深悔者,李慶祉子殷鼎特囚事也。慶祉若不徑斃,則欲爲酌處矣。」左議政洪致中曰:「慶祉終有可疑者,三月二十日,往見師寬,明白無疑矣。白文彩,卽其妹夫之婢夫,吳漢翊,卽皮肉不干之人,若無二十日往見之事,何必公然誣捏乎?十七日見師寬事承服,而二十日見師寬事,終始牢諱,必有隱情矣。自上以爲閉城拒賊,足爲可恕,而弼顯之來陣三川,非朝令,則事當出兵擊之。而慶祉按兵不動,此亦可死之罪也。」右議政李台佐曰:「吳命恒自全州上來時,以慶祉爲有功,而乘白馬來到者,卽傳簡於慶祉者云。若然則慶祉之罪,不可盡言矣。」上曰:「且有一事深悔者。昨年春,宗元子,令訓將梟示,則李宗城諫止,李秉泰亦以爲:『雖快於一時,必爲後日之悔。』宗城、秉泰,卽今之直臣也。」臣謹按治逆,自有其法。直令軍門梟示,則不但非法,後弊何防焉?宗元子梟示,在兵亂未平之前,而李宗城、李秉泰諸人,皆執不可,未幾而上亦悔之,追思諫止之言,儘盛德也。而逮夫乙亥之獄,軍門梟示,便成一按例之事。惜乎,宗城、秉泰之言,不可得以復聞也。

○憲府〈掌令洪尙容。〉申前啓,不允。至權益寬前啓改之曰:「益寬之還馬賊徵,雖在變亂之前,受其囑托,推給公物,則其親暱凶賊之狀,固已可駭。而昌悌、凶溥,又出幕屬,悌之點馬,是渠署牒之事,溥之造舟,亦出渠之指揮。非特點馬,乃在凶賊稱兵之際,暗地造舟,元非朝家所知之事,雖以悌之供辭,渠之疏狀觀之,事涉可疑。而凶溥、昌悌,旣已致斃,則今於鞫獄,更無憑問之處。請益寬亟令王府,拿問嚴覈。」批曰:「黨論岐貳之後,疑之太深,恕之太寬,此末流之痼弊也。必須一番推覈,然後在渠有可脫之路,衆疑亦可釋矣,依啓。」又傳李眞儒前啓,批曰:「李眞儒事,鄭羽良疏詳言之矣。若曰眞儒心腸,同於逆鏡,則其罪不特島配。不然則事件各異,罪眞儒者,非以疏事也。蓋其黨論太甚,且不絶逆鏡,此爲可罪。今日臺閣之依違規避,專由眞儒之事,則此啓不可持久。而朝家之法,當無過不及,累歲栫棘之餘,島配則過矣。極邊遠竄。」又啓鞫廳承服罪人李命根締結凶逆,同參掛書,旣已承款。請卽令結案處斬。不允。諫院〈正言李龜休。〉申前啓,又啓,請還寢朴泰三定配,嚴刑得情,不允。〈史臣曰:益寬以一鏡之至親,弼顯之妹壻,一鏡之伏誅也,往視歔吁,若有隱痛者。及戊申之亂,與朴昌悌、黃溥,造船治戰具,及聞尹憲柱之來,溥妾至投江死者,畢露於溥弟之供矣。「〉臣謹按薦剡排布,畀思晟、益寬,以西北兩界者,是誰之爲也?

1月21日

○丙寅,命孝章世子發靷時宮城扈衛,令三軍門擧行。初,仁祖乙酉,昭顯世子發靷時,宮城扈衛,訓局擧行,是時,禁衛、御營兩軍門,未及創設也。至是,兵曹稟旨,有是命。

○檢閱趙尙行上疏乞遞職,略曰:

同被諸人,終不應講,主薦右僚,亦已自劾。据館規如有指論薦中之人者,則同被薦之人,亦不敢行公,乃三百年古例也。

初,翰苑薦尙行時,以鄭弘祥同薦矣。回薦旣完之後,曾經人趙趾彬語人云:「弘祥父亨益,頃年疏,與方萬規疏相似,弘祥不當爲翰林。」故尙行終始力辭。

○備邊司啓:「右議政李台佐,疏辭南漢守禦之任,考近例連許勉副。」允之。

○領議政李光佐白上言:「一自貞明公主以後,孝廟朝五公主,未離襁褓,先占第宅田園,此非好事。新生王女,待長營立田宅好矣。」上曰:「李秉泰曾以此事陳達,李縡亦以此事眷眷勉戒。卿言又如此,可不留意?特緣私親無主祭之人,故令翁主主之。外間遂有多營田園之說,而其實無別占之事矣。」仍敎曰:「李秉泰氣質甚美矣。」

○命遣承旨吳光運于慶尙道,按覈李道章獄案。時,朴文秀爲慶尙道觀察使,本道人李道章等謂文秀曾坐於素沙嶺賊陣。素沙嶺,卽安陰、茂朱兩界,而逆賊希亮起兵處也。文秀離次胥命,上以此獄不可令文秀按査,特命光運按覈。仍降別諭于光運,略曰:

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曾聞嶺南風俗,無侵凌官長之習,一自希亮輩出,傷汚嶺南美風,今又有誣辱方伯之事。誣陷官長,自有其律,況按一道之方伯乎?詩禮之鄕,又此輩,此乃在上者未能扶植奬勵之致。此寡躬當自反處也。希亮之陣於素沙,乃道臣隨都巡撫,自京下往時也。從事幕府,進兵討賊,何時得往素沙?按覈事訖,曉諭予意於道內,引接多士中有學識人,使以先賢遺風,交相加勉。聞以往者凶逆之出,儒生停擧者多云,雖至親,不可盡非。況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安陰一縣,豈無善者?竝以此,宣諭于列邑。噫!本道,乃人材之所,而因朝廷之久不調用,多年沈屈矣。經學之士,躬往訪見,亦聞于朝。

1月22日

○丁卯,以金在魯爲守禦使,吳命新爲承旨,徐宗玉爲副校理。

1月23日

○戊辰,慶尙道觀察使朴文秀上疏言三事,一曰:

軍政。各邑軍丁闕額,請以各營所募軍,保塡額,括軍保子枝冒稱幼學者,屬于各營,名以軍官,收布如幕保例。

二曰:

陳田請所蠲之數,必得新起,以充代,然後許之。

三曰:

驛奴婢。請嚴冒錄之律。且言各軍門硫黃軍之弊,請有硫黃邑,則略存額數,無硫黃邑則盡汰充軍額。

批曰:「令廟堂稟處。」

○正言李龜休上疏言:

殿下於宗廟之事,稱景廟爲皇兄,肅廟爲皇考,而今於世子服制,王大妃殿以從子爲孫。繼體雖重,稱謂服制,本自相須。名旣定,則服亦隨之。

又言:

喪禮最重祔祭。王世子於昭顯世子,旣合於祔於諸祖父之說,又合於中一以上祔之文,宜祔昭顯廟。

賜批不從。

1月24日

○己巳,孝章世子發靷,上御時敏堂,哭臨,送至集英門。前期三日,行告祭于社稷、宗廟、永寧殿,前一日,行啓欑室奠,同日已時,行祖奠。二十四日丑時,行殯宮解謝祭,同日行道路橋梁祭、各門十五神位祭、名山大川祭。同日晝停所,行靈帳宮成殯奠,二十五日行路欑室奠,二十六日行遷奠、立主奠、謝后土祭、安墓奠、初虞祭。

○前期,奉常寺官造虞主,奉安于魂帛之後。其日俟遣奠畢,舁梓室官,進輴於殯宮門外南向,魂帛車陳于輴南。攝相禮進,當靈座前跪,贊請降座,陞轝內侍以敎命冊印、謚冊印、哀冊,授執事者,各置於腰轝,執事奉香爐、香盒,置於香亭。大祝奉魂帛凾,安於腰轝,虞主櫃置其後。內侍奉腰轝,由中門出,攝相禮進,當梓室前跪,贊請陞輴。內侍奉銘旌降階,參贊帥舁梓室官及內侍,以輪轝奉梓室,降階,覆以素錦褚,內侍皆哭。攝相禮前導,忠義衛以翣障梓室,銘旋先行,至中門。攝相禮進,當魂帛轝前跪,贊請降轝,陞車,大祝奉魂帛凾,安於車,虞主櫃置其後。梓室出中門外,攝相禮進,當梓室前跪,贊請陞輴。參贊帥舁梓室官等,奉梓室陞輴,攝相禮前導。至外門外,攝相禮進,當輴前跪,贊請降輴,陞靈轝。參贊率舁梓室官等,奉梓室,陞靈轝,南首,魂帛轝、謚冊印腰轝、哀冊腰轝、羽葆、銘旌及翣,以次陳列。攝相禮進,當魂帛車前跪,贊進請發。又進,當靈轝前跪,贊請進發。儀衛導從如式,執鐸者振鐸。魂帛車至宗廟前路,攝相禮進,當魂帛車前跪。贊請少駐,舁士回靈轝北向,停於褥席。少頃,攝相禮跪,贊請進發,舁士回車進發。靈轝至,攝相禮進,當靈轝前跪。贊請少駐,舁士回靈轝,北向安於褥席。少頃攝相禮跪,贊請進發。至昌德宮洞口前路,魂帛車、靈轝至,攝相禮跪,贊請小駐進發,竝如宗廟前路之儀。靈轝至崇禮門內,攝相禮進,當前跪,贊請小駐,改杠進發竝如上儀。至城門外路祭所,留都群官,分東西序立。魂帛車、靈轝至,贊儀唱跪哭,留都群官,跪哭。魂帛車至,帳宮帷門外,攝相禮進,當車前跪,贊請降車,陞轝。內侍以腰轝進車前,大祝奉魂帛凾,安於腰轝。至帷門內,攝相禮跪,贊請降轝陞座。大祝奉魂帛凾,安於帷宮中靈座,虞主櫃置其後。靈轝至帳帷內,攝相禮進,當轝前跪,贊請小駐。〈前一日,典設司設靈帳宮於路祭所,南向施屛帳南置帷門,設靈座於正中。又連設帳帷於靈帳宮之西,以爲靈轝小駐之次。〉 ○巳時午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暈下有履,色內赤外靑。未時太白見巳地。

1月25日

○庚午,禮曹啓:「國恤三年內,卒哭後大祀用樂,中、小祀停樂。王世子喪卒哭後,中、小祀用樂,內喪朞年內,中、小祀用樂如常。而今番喪禮服制,旣革易月之謬,禮節視前有異。中祀用樂似涉未安。」命中祀以下,朞制服盡後,用樂。

1月26日

○辛未,葬孝章世子。上御時敏堂,行望哭,百官哭於集英門外。墓在坡州順陵左岡,乙坐、辛向,外案卯坐。以戊申十二月初九日始役,告先陵祠后土,斬草破土。十五日,作甕家,二十一日,開金井,穴深八尺九寸。〈用營造尺。〉穿壙畢後,下外梓室。正月二十六日辛未卯時,啓墓所欑室。前一日,典設司設吉帷宮於丁字閣靈帷宮之西南向,施障,南寘帷門。其日,典儀設宮官及翊衛司官位於帷門外北向,設贊儀、引儀位如常。典設司設安梓室幄於玄室門外南向,攸司設褥席於幄內。典儀設參贊進玉帛位於幄東近北西向,捧哀冊官、玉帛官位於其南差退西向北上。又於丁字閣靈帳宮帷門外,陳吉凶車轝及儀仗明器,如發靷儀。攸司進禮饌,設於靈座前,設香爐、香盒,竝燭於其前。奠祝文於靈座之左,設樽於靈帳宮東南北向,寘盞三於樽所。方相氏先入至玄室,以戈擊四隅,明器、服玩、贈玉、贈帛等,至陳於玄室門外,東南北上。引儀引宮官以下,入就位哭。再拜訖,代奠官三上香,酌酒奠於靈座前。大祝讀祝文訖,宮官以下哭盡哀。攸司撤饌,瘞祝於龕,引儀引參贊跪達,啓欑塗。繕工監官撤欑塗,參贊以巾拭梓室。攝相禮進靈座前跪,贊請降座。陞轝。內侍捧敎命冊印及謚冊印,授執事者,各寘於腰轝,捧香爐香盒,授執事者,各寘於香亭。大祝捧魂帛凾,安於轝,虞主櫃,寘其後,捧詣吉帷宮,攝相禮跪,贊請降轝陞座,大祝捧魂帛凾,安於靈座,虞主櫃寘其後。冊印、香爐、香盒等,寘於靈座前如儀,吉仗陳於帷宮門外左右。攝相禮進,當梓室前跪,贊請陞輴,卽玄室。內侍捧哀冊凾,授執事者,安於腰轝,立於輴前。忠義衛捧銘旌前導,參贊帥舁梓室官等,捧梓室陞輴。攝相禮前導,捧翣,以翣障梓室,轝士捧輴以行。引儀引宮官以下及陪從百官,哭從至羡道南,奉辭位。輴至玄室方木上,用轆轤,捧下梓宮,內侍覆棺衣,取銘旌,去杠,寘於上。引儀引參贊,就進玉帛位,捧哀冊官、捧玉帛官隨之。參贊帥舁梓室官等,以輪轝捧梓室於大棺內北首。參贊帥內侍再整棺衣、銘旌,令平正,禮葬都監提調率其屬,以黼黻翣、畫翣,樹於梓室兩傍,執事者捧明器、服玩等,各以次進。墓所都監提調,率其屬,鎖閉玄室,參贊及司憲府掌令,竝監鎖閉。〈掌令稱臣着名。〉參贊覆土九鍤,仍築灰以塞。又以哀冊入跪,奠於退壙之西,以贈玉、贈帛凾跪,奠於哀冊之南。禮葬都監提調帥其屬,捧明器、服玩等諸具,各以次陳,墓所都監下誌石。〈埋於墓南近地,石床之北。〉誌文曰:

世子諱緈,字聖敬,己亥肅廟四十五年二月十五日申時,生于順化坊彰義宮私第。及其妊娠,夢見瑞鳥集于室,復見金龜焉,卽靖嬪李氏所誕也。甫數歲,有若成人,行動擧止,超于凡兒。辛丑秋,承儲入闕也,世子年纔三歲,故沖幼之年,趁未能同詣闕中,姑留私第矣。遊戲之中,夢想之間,頻呼也,或因呼嗚咽者,孝親之心,根於天性故也。其冬入闕之後,侍於東朝兩殿也,跪膝正坐,應對如響,三殿奇愛之。甲辰冬,始封敬義君,乙巳春,進冊儲副,卽予元年,年甫七歲。而及夫大庭行禮,正堂受賀,動容周旋,無不中禮,是本性之然也。豈常敎所及哉?方在沖年,承此貳極,而非特接待宮僚,燕居與中官處,儼若大人,未嘗遊戲焉。一日小內官兩人,相與言詰,擧措不謹,故世子默視良久,招他中官而言曰:「此內官須更勿侍。」中官莫知其由,請問其故,乃曰:「俄於余前相詰,不恭故也。」中官請以此,稟于大朝警飭焉,則始許。其造次之間,從容嚴肅若此也。且於平時,與中官,講學書字也,不與年少內官遊,而每與老成中官處焉,其超于常情,一如也。凡諸玩好,其無潛心,常曰:「雖可觀者,一見足也,何必心着?」自雲觀進問辰鍾,此亦一覽而已,寘諸書堂矣。年少一內官,見而偶傷,以此告于予,以事出無情,勿問矣。世子從傍而笑焉,予顧問其由,對曰:「此微物也。而因微物,請罰人,是以笑。」云,故予不覺心歎而自喜曰:「世子器度、寬容若此,吾東之福矣。」畢講《孝經》,殿講于予,予問《孝經》者何事,對曰:「事親盡道者孝矣。」其得要旨,若此也。於冑筵召對,宮官所達者,其或差焉或所陳者,前所講者,則及夫講畢,問于左右曰:「前後宮官之言,其何相違?且所東者,非《孝經》某章,《小學》某篇所在者耶?」其潛心聽焉,常時留意,可知也。丁未春,謁先聖,齒于學。同年秋九月,行冠禮,又同月行醮禮。時九歲,而講聲淸朗,動容禮節,儼若成人。六禮之日,日氣俱淸明,心自喜曰:「不見其形,願察其影。凡事難乎一日之暇,而自冊封與夫入學、冠、嘉之日,日皆淸朗。而夜朝雖陰,及夫行禮,每也如此,天祐宗祊,可以仰料。予雖涼德,東國其庶幾。」豈意今日,遽以逝焉?興言及此,不覺長吁。每當新物,不忍先嘗,必皆獻之,雖有疾恙,不至重焉,必盥洗衣帶而見予焉。每當國忌,以其沖年,若不備素饌,則以中官召掌饌宮人,嚴辭諭焉,內外之人,莫不動色矣。友愛同氣,亦由本然。闕中事例,所處異焉,頻頻往視,而左右宮人,若有不協之言,世子痛其或流間焉,飮泣告予,其孝友之性,一若此也。且凡事有未安之事,則不以遽色,以中官嚴正曉諭,宮人莫不畏以歎服焉。嗚呼!疾篤也,聞其師之入,幡然起坐,更以斂容,又聞賓客之入,欲起而力未能焉,此亦可見平日性稟也。一疾沈綿之後,補瀉相眩,醫藥罔效,歎聲告予曰:「世無名醫,雜施諸藥,徒致煩告。願勿更藥,從容自靜焉。」其却乎陳根,付之天命,若非老師、宿儒達理者,何可及也?及夫臨革,予以顔接顔,呼而知予否云,則微微應聲,眼淚霑腮,洞洞孝心,不泯于耿耿中故也。嗚呼!痛哉。戊申十一月十六日亥時,薨逝于昌慶宮之進修堂,卽私忌日也,壽甫十歲,居貳極者纔四年矣。同年十二月初二日,議謚曰孝章,己酉正月卄六日,以禮葬于坡州條里洞乙坐辛向原,順陵左岡也。嗚呼!予以匪德,所恃者惟元良,而性又若此,冀東方萬年之福矣,何意年纔一旬,至於此境?言念宗社,痛尤難抑。今玆行錄,只述平日表表者,豈一字一句,夸乎本事?予雖不學,不爲此也,皆中官之所共聞,朝臣之所共覩者也。至於夢瑞,雖近傅會,前後諡狀,已有此等語,而俱予所夢也,略記于此焉。嗚呼!哀痛之中,思焉若割,略略撰焉,而因大臣陳達,不以詞臣,更撰誌文,而只以行錄,添補如干文字,親寫入石,藏于幽室。嗚呼!此懷庶可伸也夫?嗚呼!痛哉,嗚呼!痛哉。

御製也。除地於玄室之左,觀象監祠后土如初。靈轝及輴之屬於拍城內庚地焚之,其通人臣用者,則不焚。梓室入玄室時,宮官以下陪從百官,哭再拜,又哭再拜。閉玄室將畢,典儀設宮官及翊衛司官位於吉帷宮門外近南北向,題主官、典儀、贊儀、引儀位於宮官之北西向,又贊儀、引儀位於宮官之北東向俱北上。奉常寺官,設卓三靈座,東南西向,〈題主卓在北,次筆硯卓,次槃匜卓。〉具筆硯、墨、槃匜、〈具香湯。〉巾。〈白細苧布。〉題主官、典儀、贊儀、引儀先入就所,引儀引宮官及翊衛司,入就位,又引都提調及禮曹堂上、殯宮都監提調各一員。承旨詣卓前,大祝陞詣靈座前跪,捧虞主,拭以巾,臥寘於卓。題主官盥手陞詣卓前西向立,題前面,墨書如式訖,大祝捧虞主,納于櫃,加蓋,安於靈座,魂帛凾寘其後。攸司設饌于靈座前,大祝捧出虞主,設於座,覆以白苧布,護几於後。代奠官奠爵訖,大祝讀祝文,宮官以下哭再拜,大祝奉虞主,納于櫃。

○上以手書,諭三都監都提調曰:

今番世子之喪,凡事必以不煩民爲先者,卿旣知矣。而大抵婚喪,於國於家,乃是重者,雖欲不煩民,亦不可已者。且當極寒,予之軫念,烏可已乎?今則諸堂盡心,匠卒効力,事已順成,日且淸明,追惟往秋,愴懷難抑。然哀疚之中,是則幸也。第日寒若此,陪衛軍兵及轝士軍卒,與其他工匠、諸色之人,各色來待之類,其無傷者乎?軍兵則別遣中官摘奸,扈衛因爲勞問,而自都監分給禦寒之具於軍卒、工匠等,以示予意。噫!元良早逝,雖無施惠於民,予之期待,豈至此乎?故前後筵席下敎者,而亦隱痛于心矣。今則重事將幾報成,軍校、工匠等,待令墓所者,申飭之事,雖不可忽也,雖笞、棍等事,必以三令五申,使當寒勤勞之類,少休焉,則此乃初喪時特釋,不勤官吏時下敎之意。至於列邑,來待之際,浮費必多,如此之際,安知其不煩民也?道臣都差使員、道路傳語差員外,竝先還官事分付,其中不已者,使存者兼焉。其中可以合管者,則與道臣相議爲之,以除一分夫馬留滯之弊。而往來之路,路傍民人,亦勿煩禁,使一路之民,幾不知葬事之已過,則此豈特予之軫民?實示元良未布之惠也。哀疚如新之中,手書諭卿焉。

○行初虞祭如儀。

1月27日

○壬申,孝章世子返虞。上御魂宮,臨哭,行別奠。初虞祭畢,典儀設宮官以下及陪從百官辭墓位,宮官及百官哭再拜。攝相禮跪,贊請降座陞轝,執事者捧謚冊印等,各寘於腰轝。大祝捧虞主櫃,安於轝,魂帛凾安於其後。攝相禮前導,至帷門外跪,贊請降轝陞車,大祝捧虞主櫃,安於車。攝相禮跪,贊請進發。至晝停所,進饌行禮如朝夕奠。畢。攝相禮跪,贊請車轝陞降進發,導從如初。虞主櫃至城門外,留都群官,迎哭再拜。先時,攸司設靈座於魂宮北壁南向,虞主車至魂宮門外,攝相禮跪。贊請降車陞轝,內侍捧虞主櫃,降車陞轝。攝相禮前導,至魂宮階上跪,贊請降轝陞座。內侍捧虞主櫃,安於靈座,魂帛凾寘其後,捧冊印寘於靈座前。宮司設扇蓋於左右。

○魂宮都監都提調李光佐請對入侍。光佐曰:「臣等有請罪之事,敢此求對矣。堂上趙顯命,以灰三物幕看檢事進去,而臣與堂上金興慶及兩承旨,同爲看檢題主事矣,題主官咸平君臣泓,先書陷中之後,忽然失手,點汚於當書孝字之上。泓以爲磨以木賊則爲好云,而欲爲親自磨去,臣以爲不如匠手之善刮,令匠手刮去,則墨痕深入木理,故限其無墨痕,刮磨則主身上邊,分而二之之處,終不無微些闖痕。臣從事於至重且大之役,封閉一節,心無所憾,而題主一節,至於如此,請被大何焉。」上曰:「此則無情之事,勿待罪也。儀註有奉安虞主之文,又有練主,而亦栗木耶?」光佐曰:「虞主卽栗木,而似無練主改造事矣。聞咸平之言,則古嶺葬事時,渠亦爲題主,而其時亦有如今番事,渠親自刮磨,小無所妨云。而今番則有此微痕矣。」上曰:「其時果有此事。今聞卿言,予亦記得矣。」上又曰:「庚子年見之,則用三重柩衣,戊戌年見之,則用紅色一襲,今番則先挾靑後挾紅。今聞士夫家,用上玄下纁,上玄下纁禮也。」命承旨書之曰:「今番柩衣上玄下纁,合於禮文。用二件則遵用此,一件則從玄。而玄非玄也,乃綠也。以此令都監,書諸儀軌。」光佐請減下師傅兼銜,命於卒哭日減下,以實兼職,改下批。

1月28日

○癸酉,行孝章世子再虞祭。

1月29日

○甲戌,夜,流星出軒轅星上,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1月30日

○乙亥,行孝章世子三虞祭。

○命墓所役軍病死者,令京兆、戶曹,顧恤,僧軍病死者,令本官顧恤。

二月

2月1日

○朔丙子,太白見巳地。

○大王大妃殿除服。

○禮曺稟謁太廟,謁陵服色,命宗廟,以玄色磨鍊,展謁則以冕服,謁陵時出、還宮,以視事服,展謁行祀以淡服。其後謁陵服色改以黲布戎服,除揷羽。

2月2日

○丁丑,行孝章世子四虞祭。

2月3日

○戊寅,行孝章世子五虞祭。

○命三都監都提調以下施賞有差。都廳徐宗伋、曺命敎、徐宗玉、封閉官洪尙容、哀冊文書寫官李廷傑、謚冊文書寫官徐命均、表石大字篆文書寫官趙文命、代奠官咸陵君極、銘旌書寫官李眞淳、題主官咸平君泓,竝加資,監造官陞六,員役、工匠米布題給。次知內官、差備內官,各加資,司鑰、別監以下,米布題給。

○京畿觀察使李廷濟上疏言:

畿內民役,非他道比。才經昨年喪亂,又當墓所大役,宜量減春大同。

又請先行一疋之政於畿甸,漸推行於他道,批令廟堂稟處。

○日本請遣使弔慰世子喪,東萊府使以聞,上以無前例,不許。

○命宥前持平趙正純。初,正純疏論李光佐罪,上以方嚮用光佐,故竄正純。至是,光佐白上言,被言者在相職,而言者尙在謫籍,命放還。右議政李台佐請放金相玉,許之。都承旨蔡彭胤言,朴長潤父病重。命許給由,使之歸見後還發配。

○前參判鄭錫三卒。錫三,太和之曾孫也。

2月4日

○己卯,諫院申前啓,不允。

○行幸時服色,命議大臣。奉朝賀崔奎瑞議云:「自上進黲布戎服,百官用淺淡色,恐合吉凶隆殺之義。」命依議施行。

2月5日

○庚辰,行孝章世子卒哭祭。

○以崔宗周爲承旨,李世瑾爲大司諫,李眞望爲副提學,金濰爲司諫,柳儼爲獻納,許沃爲掌令,南渭老爲持平,沈珙爲兵曹參判,李亮臣爲副修撰。

○兵曹啓,孝章墓臨哭時,侍衛戎服,去虎鬚,允之。且命出、還宮時侍衛戎服,去笠飾。

○命申飭朝臣,留疏下鄕。

2月6日

○辛巳,行召對,引見宗簿正梁得中,得中言:「斯文是非,作一翻覆機括。所謂扶世道衛斯文六字,眞虛假耳。」上曰:「儒臣之言,似不免大駭時議,而予則知儒臣之心矣。」得中又言:「近來虛僞成風。河間王德,漢世賢公族,其言曰實事求是,眞格言也。」上命承旨,書四字以入。

2月8日

○癸未,持平南渭老上疏言:

李眞儒之黜補諫臣,儘有扶植逆鏡之跡。果使眞知其逆腸,而故爲此以助其凶焰,則眞儒之罪,豈止島配?而意其自用之性,急於護黨,自不覺妄着之歸。自上參酌減等,不害爲原情定罪之意。

且言:

奉使湖南時,啓罷寶城郡守鄭舜命矣。舜命俟臣離道內,逞憾於境內流寓之族妹。盡發官屬,突入詬辱,以斫松勒成罪案,將定配其舅。宜重勘舜命,以尊奉使之體。

批以留意,鄭舜命事,令金吾,添入問目。

○諫院申前啓,不允。

○行晝講,講《書傳》。檢討官尹光益曰:「《周誥》簡嚴。殿下於絲綸之間,簡嚴之體不足,願以三代簡重爲法。」上曰:「當留意。」光益又曰:「近來代撰王言者,以多爲主語多煩屑,失簡重體。肅廟朝知製敎李熊徵撰平安道觀察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