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申)四年清雍正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壬子,上下備忘以勸農,飭八道兩都,以良役變通,飭廟堂講究。
○大司諫宋寅明上疏,略曰:
今日,卽月正元日也。在天地有陰陽剝復之運,在一身有公私消長之別,反而究之,一理而已。陽與公爲剛爲善,陰與私爲柔爲惡,先王所以扶陽而抑陰,聖人所以寡欲而存理,同一道也。內而便嬖聲色之至難遠也,而旣知其不遠而爲累於身,則必忍而遠之,如不及焉,外而遜順諂佞之至難斥也,而旣知其不斥而爲累於德,則必斷而斥之,若將浼焉,鏖戰相似,無所遲留,寡欲之至,必期於無,則聖人繼天之能事,於是乎畢矣。
批曰:「乙巳春在湖西,歲首陳戒之言,尙今嘉之。三元之日,又陳勉戒之疏,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
○以任珖爲副修撰,南一明爲執義。
1月3日
○甲寅,領議政李光佐上箚,略曰:
湖南賑事,御史專管,本道官民,計日望其還,遽因事見罷,所料量排布,一皆緯繣。此不容付諸生手,復用前人,當日下直,恐爲得宜。
上賜批從之,仍命湖南御史李匡德敍用,牌招辭朝。
○以柳綎爲承旨,李匡輔爲校理,宋徵殷爲說書。
1月4日
○乙卯,上召見監賑御史李匡德,以便宜從事。
○翰林李宗白奏曰:「各處史庫之令地方官開鎖奉審,係是無前之規,不可創開。」上可之。先是,翰林閔亨洙曝曬茂朱史庫,還奏史閣經霾後,請令地方官,率參奉開鎖奉審,有稟處之命,至是,宗白防之。
○司書尹尙白、輔德趙尙慶皆上疏,陳春宮懋學之方,竝優批答之。
1月5日
○丙辰,上御仁政門,行朝參。領議政李光佐進曰:「古之賢君哲辟,或慮賦役之偏苦,而思所以均之,刑獄之不平,而思所以恤之,念窮民之飢寒,而思所以賑之,懼災沴之警告,而思所以弭之。惟恐一政之不合天心,一民之不得其所。渙發大號,必在歲首者,誠以春者,萬物生育之本,而人君體天行仁之始故也。卽今人心陷溺,綱紀已頹,幾至於莫可收拾之域。殿下於此,若有大振作大警動,以回旣否之運,以振已頹之綱,只在立志之如何,體天行道,日新又新八字,是殿下今日第一工夫也。」右議政沈壽賢,以實心實政,挽回至治爲奏,上皆稱善。光佐曰:「今日第一急務,不過良役變通,而近與備局諸宰,反覆商確,終未得十分善策,若其捄末之策,諸議又不一矣。」上命東、西班百官,有懷則陳。巡將李楷、司䆃寺主簿李道顯、禮賓寺主簿南鶴聲、武兼宣傳官柳鳳禎,各有所陳,壽賢曰:「此輩之言,皆一斑之見。」上皆與之溫言酬酢。吏曹判書李台佐曰:「大司憲鄭齊斗,卽二朝禮遇之臣也。今年恰滿八十,依先朝朴世堂例,宜變品陞資。」上問大臣,光佐曰:「臣非知道者,雖不知其造詣之如何,而年高德邵,爲一世所傾嚮,不必以壽職爲名,變品陞資,實合於崇儒尙賢之道矣。」上曰:「山林之士,不必以爵秩縻之,姑不陞資矣,今年已八十,不必以壽職爲名,陞資可也。」壽賢曰:「朝臣年八十者,歲首加資,卽古例,而近久不行,宜令銓曹稟行。」允之。台佐曰:「古則承旨不數遞,十朔行公,則例爲陞資,故相徐文重,亦以是加資。其後年少承宣,嫌不久居,事多生踈,雖微細之節,不能獨辦,必付諸注書之生手,或問於院吏,僅僅彌縫,而瘡疣隨出矣。」上曰:「所奏誠然,另加申飭。」台佐曰:「諮議沈錥隨其父赴燕京,自上有出六之命。前洗馬朴弼傅,多讀古書,飭躬自勵,前已入諮議望,一體陞六宜矣。」上問大臣,光佐曰:「出六進用,無所不可。置之桂坊,可以盡輔導之責,試之民社,亦可以展其才學,出六好矣。」上可之。
○敎曰:「濟州是絶海遠島,凡於方物進上,自先朝每加軫恤,慈聖必欲除減。其在養志之道,宜卽奉承。誕日外正朝、冬至方物,其令姑減。」戶曺判書權以鎭曰:「殿下旣罷漁梁收稅,又減耽羅方物,盛德事也。古者天子膳服之需,以山澤之稅,出於虞人,財賦不與於此,漢之水衡、唐之少府,皆是職也。皇明光祿寺,有屬銀五十萬兩,以供天子一歲之衣食,天子欲用銀,則減膳品以用之。而我國則皆以惠局戶曺財貨通用,卽今元定常貢外,漸爲加用,雖以白香絲一節言之,甲辰以後,內入之數,至於三百餘斤之多,此後內入,若過於元貢,則本曹當隨事論奏矣。」兵曺判書吳命恒、御營大將趙文命皆曰:「言出憂愛,忠可尙。」上曰:「戶判之言,出於鄕闇矣。上奉兩東朝,其所承順奉養之節,過於常用之例,戶判不知事勢之如何,而言則質樸,可不體念?」
○憲府申前啓,不允。諫院申前啓,不允,洪聖輔、羅學川、慶聖會削去仕版,及柳復明拿問定罪事,竝依啓。
1月6日
○丁巳,以宋眞明爲大司諫,柳諫爲掌令,趙鎭禧爲修撰,沈錥爲司宰主簿。
○領議政李光佐、大提學尹淳請對入侍。光佐曰:「自古表文頭辭,全用皇旨,不敢刪節,而今番所謂頭辭,不成事理。蓋皇旨,旣以惡言相加,不可全用,謝恩表中,欲只拈寬免一段。泝考謄錄,終無表文頭辭刪節之例,咨文間有刪節,或可以援例。曾於壬戌使行時,皇旨中御諱所書處,刪之免字,又以減字書之,彼人執言,遂至罰金,此亦可慮。然今番有不同者,彼若曰:『皇旨何以刪節?』云,則答曰:『咨文,是昨年事,而書以先朝御諱,此由大國文書,不能照管之致。旣知其如此,有不敢盡謄於表文頭辭。』云云,又曰:『以寬免謝恩,而又有陳奏之語,故表文不敢盡謄,只於奏文書之。』云爾,則可以有辭矣。左相之意,則刪本與全本,以兩件持去,觀勢處之似好云矣。」上曰:「大提學之意,何如?」淳曰:「辨誣之言爲奏,謝恩之意爲表,謝表頭辭,竝載慢語,實有所迫切不忍,左相所云,兩件持入,或似完備矣。」上曰:「予意本以爲謝恩小,而辨誣大,我雖自處以巽軟,若得辨誣,實爲大幸。或慮彼中之生梗,初不欲刪節矣,首揆之言如此,使之備兩件以去。」
1月8日
○己未,以蔡彭胤爲承旨,李挺膺爲獻納,趙尙慶爲執義,南一明爲修撰,趙文命爲大司成,宋寅明爲承文副提調,陞大司憲鄭齊斗階資憲。
○憲府申前啓,不允。
○正言李春躋上疏,略曰:
貢物之價,量宜計給,而督債之擧,今姑少寬,鄕人之多費錢穀,賙救飢氓者,分付該曹,從便酬賞。
又言:
鳳山郡守李義豐,治績顯著,宜有褒勸,黃海水使具聖益徵斂肥已,宜速罷改。繡衣廉問,鱗次循環,使汚吏畏忌。
又請東宮開筵,毋或停講。優批以答。〈史臣曰:「李春躋,卽一卑諂之流也,曾任西縣,厚招不廉之譏,而及其居臺,乃敢盛論貪官汚吏之弊,何其不自反也?至於褒奬武倅,尤是臺閣之恥,惜乎!三司之人,不能以一言矯其非也。」〉
1月9日
○庚申,觀象監啓曰:「常時日月之食,見於天際,則例必登高觀望。今正月十六日丁卯,望月食,以內篇法推之,大明曆法不食,外篇法則食在地下。月出之時,若有未復之形,則不可不隨所見救食。依例別定監官二員,登南山看候,月出之時,若有虧缺之影,卽令放火箭相報,以爲救食之地,恐合事宜。」允之。
○前縣監李師德疏陳民瘼,下廟堂稟處。
1月10日
○辛酉,謝恩陳奏使沈壽賢、副使李明彦、書狀官趙鎭禧辭陛,上引見。壽賢曰:「此事出於盛京,臣行入燕之後,可爭者可以料量,而瀋陽八包,旣已專塞,交易之路若斷絶,則彼人亦知渠輩之初不善爲矣。」上稱善曰:「根本在於瀋陽,故八包旣已防塞,而向於節使入去時,亦爲申飭矣。書狀官旣兼臺銜,如有犯者,斷以一律,毋或容貸也。」奏文曰:
謹奏爲恭謝辜過,瀆陳情悃,懇乞皇上,曲賜矜諒事。壅正五年十一月十五日,臣承準盛京禮部咨,爲欽奉上諭事,準戶部咨,奉旨:「前胡嘉佩等虧欠帑銀,開出朝鮮國人賒欠銀六萬餘兩,以抵公項。朕恐胡嘉佩等,開服不實,或有累及外國之慮,故令行文詢問,竝令內地貿易之人,與朝鮮欠贓之人,在中江地方,質對明白,使中外之人,不得互相推諉,以息撓累。而據盛京禮部奏呈朝鮮國王姓諱咨文,朕見其詞甚支離,意多巧飾,據此則該國之人,欠銀之處,顯然矣。本應照議政所議,令中外之人,質對明白,按數推還。朕思當日朝鮮,已故國王姓諱,才幹優長,政令嚴肅,深蒙聖祖仁皇帝眷注嘉奬,姓諱,曾將伊國負欠之人,正法,想見其辦事之公明。向聞該國王姓諱,柔懦無能,權移於下。觀此咨文,推托之語,必其陪臣所爲,非該國王口氣,蓋因不得自主之所致。似此淸査積欠之事,該國王必不能辦理,而若以不能辦理之事,委之,甚非朕柔遠之至意,此案不必質對,其朝鮮國人應運之銀,着從寬免。追此朕加恩於外藩,竝非踈法於內地也。至從前該國王姓諱,理民馭下之善,朕至今羡之思之。欽此欽遵,移咨朝鮮國王可也。」竊恐臣以譾劣,忝守藩寄,令不能一民威,不能督奸邊民之闌法負欠,不自覺察,日於盛京有咨,始不勝萬萬驚駭。臣雖奉職無狀,亦有先典之可遵,完追正法,豈容稽忽?顧因欠債,至鉅萬,犯人逾數百,執贓而責,抵諱多般,無對之査,鉤摘難明。重以喣濡溝壑,旣不能決然致刑,嚴畏朝廷,又不敢淹命。玆據目下原委,一邊回覆,而亦非敢遂弛究訊,專冀僥倖。乃蒙皇上推仁於海外萬里,誕降綸綍,施之以寬惠,申之以誨責,雨露霜雪,無非至敎。至於追念先臣僖順王諱,理國本末,奬之以政令嚴肅,褒之以辦事公明,十行恩言,爛若華衮,先臣有知,亦必感泣於冥冥。況在臣心,銘鏤何極?奉讀未半,涕已成血,仰感皇上綏懷之至德,俯慙微臣幹蠱之蔑能,水火交中,措躬無地。仍伏念小邦,歸命百年,世篤忠貞,荐被列祖恩顧,及至先臣,尤荷聖祖仁皇帝不世眷遇,優於內服,格外加恩,前後相望,東土含生,至今涵浴於覆露之中。越我皇上,嗣臨萬國,凡所以字惠我小邦,不替愈渥,迺元年進陪臣,特降面諭矣,命閣部議蠲歲貢矣,遣大臣按治攔頭而遂罷之矣。四年,許改先祖周極之誣於史傳之載矣。不但有籲必格,無願不獲,抑寵數稠疊,多出於倖望所不及,一國臣民,攅祝皇私,極天無涯。匹夫相感,猶且忘生,況以區區小邦,得此於聖天子哉?欲報之德,隕結是期。顧於奉令承敎,庸敢一毫怠玩,自干大戾,不幸賒欠一案,難遽究竟。且據初咨,全未知質對之曾有聖旨,又未悟負欠之原係皇帑,妄有咨覆,開列瑣猥,自不覺其終陷於巧飾推托之科。其徒恃寵庇,有忽審謹,臣固自作,罪在難贖,毁服席藁,恭俟威命。第臣於此,竊有所崩迫抑塞,不容不一暴者。今玆回咨奉旨中,稱國王下數處,係以先兄臣恪恭王諱名字,臣誠惝怳,五情俱迷。蓋此欠賬事,發在前夏咨文,臣所治送,而臣兄亡逝,已過四載,則其非係於先兄時事明矣。伏況先兄剛毅威重,紀綱昭陳,理邦御下,一遵先父王遣法,而國人無祿,年祚不永。此固皇鑑所俯燭,而肫篤之褒,初旣渙發恩諭,節惠之典,末又揭厲嘉徽,哀榮所被,永有辭於來世。而乃於旣沒年久之後,緣臣妄籲,致勤責諭,而名字所係,反在先兄,臣情之驚隕痛冤,當復如何?自有此事,日夕遑遑,寢啖爲之俱廢。惟恐先兄事大之至誠,理藩之實蹟,由此不白於天下,區區祈祝,庶幾天鑑之回照。伏惟皇上體下之德,淪咎區宇,昆蟲之微,無不曲遂。如蒙照察其情實,必有以惻然感發於睿情,而念及於存歿,揆以年歲,從實辨理,將無待微臣之哀訴矣。臣何敢以瀆擾爲嫌,終自阻於仁天閔覆之下哉?玆庸干冒嚴威,涕泣陳訴,伏乞聖慈,察先兄抱冤之狀,憐微臣瀝血之懇,特賜鑑別,俾伸幽鬱,則洪恩異眷,不啻白日於覆盆,而一邦君臣,感攅欣戴,將千萬代而無窮極矣。臣無任跼蹐戰慄祈祝之至。緣臣恭謝,辜過瀆陳情悃事理,爲此謹具奏聞。〈大提學尹淳製進。〉
1月11日
○壬戌,敎曰:「申致雲往年所爲,專由於年少妄率,柳綏當辛壬之歲,豈特綏一人哉?當今蕩滌之日,不宜一向置諸黯黮之中。成德潤、任珖所被臺言,不過銓郞,則何必自存形跡於章奏之間乎?後復如此,雖經幄臺閣之臣,或補或罷,決不容貸,自政院申飭。」
○命特放柳復明囚。先是,復明在東藩,營私第,臺臣李著劾之,上按問之,遣京兆郞,審視新舍。有司請覈,上曰:
「因過中之論勘律,非蕩平之意。今觀供辭,尤無可疑。異趣之人,論人之際,審量豈易哉?放送。」
〈史臣曰:「近世一經守令,買田營舍者,十居六七,至於歸橐蕭然,未之有也。復明雖有染指之誚,未有摸捉,且言出異已,上不欲深治,特宥之。」〉 ○以沈檀爲工曹判書,鄭壽期爲承旨,鄭羽良爲正言,李匡輔爲校理,朴弼夔爲修撰,姜樸爲副修撰,金始烱爲獻納,成德潤爲水原試才御史,李周鎭爲檢閱。
○上召見輪對官,訪問弊瘼。兵曺判書吳命恒奏曰:「騎步兵布,本是歇役,而全州之前後未納,殆近二百同。問于方伯,則以爲,因繡衣之令,捧留本邑。頃於李匡德入朝之日問之,則無是事矣。守令之憑藉不納,誠極寒心。至於禁營保米之未納,亦過二千餘石,南原亦如此,請拿問兩邑守令。」上初命營門決杖,因命恒,請以姑徐,只從重推考。
○憲府申前啓,批勿煩。
1月12日
○癸亥,咸原府院君魚有龜遭母喪,王大妃殿擧哀。〈儀註,尙寢設擧哀位於別殿東壁西向,典贊設命婦哭位於別殷前重行北向,西上設奉慰位。於王大妃殿尙儀跪啓請中嚴前一刻,尙儀跪啓請外辦。王大妃殿出就座,尙儀跪啓請爲祖毋擧哀,王大妃跪哭,侍女皆哭。典贊唱跪俯伏哭,內命婦皆俯伏哭,十五擧聲。尙儀跪啓請止哭,王大妃殿止哭,典贊唱止哭,內命婦皆止哭。典贊引班首,詣奉慰位跪。典贊唱跪,內命婦皆跪。班首進名奉慰訖,俯伏興平身。典贊唱俯伏、興、平身,內命婦皆俯伏興平身。班首降復位,尙宮導王大妃殿還內,典贊引內命婦出。〉 ○命旌故主簿尹翊及其子光殷閭。翊以武人,當丙子胡亂,衿川之戰,一軍潰散,獨冒刃力戰,矢盡死敵。其子光殷痛父非命,口不近珍味,身不着華飾,歲往戰所,椒漿展哀。事母甚孝,追服父喪,餰粥三年。道臣狀聞,請褒,從之。
○王世子及嬪宮,將行廟見禮,而東宮腫患新差,領議政李光佐等力請差退日期,以盡愼疾之道,上難之曰:「東宮疾患,若有可憂,豈待卿等之陳請乎?昔在丙子,先朝展謁,仁顯聖母同行廟見之禮,景廟在東宮,端懿王后,亦隨駕,今若獨遣世子,肅敬之地,未易盡禮,嬪宮廟見時,只使女官輩導引,或有失儀之慮。子欲於展謁時同往,卿等勿慮。」光佐等,迭奏力請,上終不聽。
○上命兩東朝進宴,退定九月,以王大妃殿遭私慼也。
1月13日
○甲子,上詣太廟展謁,王世子、嬪宮隨駕,行廟見禮。上至肅廟室,奉審,伏而不起,侍臣屢請乃起,攬涕者數矣。
○上自太廟還都,承旨鄭錫三進曰:「大妃殿新遭私慼,鼓吹不宜,因行於闕庭矣。」上是其言,命止樂於敦化門外。
1月14日
○乙丑,兩司申前合啓,不允。憲府〈掌令柳諫。〉申前啓,不允。又啓曰:「柳復明,身爲方伯,大起京第,制度宏侈。一木一石,孰非東民之膏血乎?其所爰辭,不能明白,而殿下疑之以伐異,不使究竟。宜令京兆,摘奸家舍,犯贓條件,亦令本道,明査定罪。」不從。諫院申前啓,不允。
1月15日
○丙寅,上御晝講。儒臣李匡輔、姜樸進講《中庸》陳文義訖,知事吳命恒請依肅廟朝舊例,令講官,起坐進講,上可之。命恒又曰:「我國馬政甚踈,太僕馬及京外武士所騎,皆需於彼國。臣曾在西藩,入見毛文龍,椵島及長尾島,水草甚盛,允合牧馬。昔在高麗,三別抄據濟州而叛,胡元勦滅,於是,濟州入於胡元版圖,故出送大宛馬種,牧養島中。近聞牧場漸蹙,以致馬種矮小。今若求得大宛種牝牡各數十匹,先牧於椴島,稍待肥澤,入送濟州,留養取種,則國內馬可蕃矣。」上曰:「邊市交易,爲弊甚易,審愼爲之。」仍敎曰:「前宜昌君南泰徵,罰已行矣,敍用還差捕將。」泰徵,性行愚騃,處事狂悖,爲世擯斥。至辛壬之世,附麗賊鏡,戕人害物之事,莫不攘臂當之,躐登宰列。丁未以後,又復任用,乃於啓覆入侍,猥以已事陳白,欲修隙於下賤。上駭之,命罷其職,至是,有是命。又命敍前大司諫趙趾彬。先是,趾彬慫慂其父,沮戲館錄,擧世譁然,而其父泰億據廟堂,氣勢凌凌,目以嚴家世蕃,不敢有顯言者。校理李匡德,以參錄玉堂,痛其陰嗾,抗疏論之,上是其言,而欲慰藉大臣,兩罷其職。匡德以湖南御史,民事甚急,旋卽收敍送之。泰億因此不安,累疏乞解,至是命敍趾彬,以示恩禮。都承旨鄭錫三以宰相、名官傔從爲弊之狀,白之,而語甚猥屑,諸臣莫不掩口,上優容之。獻納金始烱,以錫三奏語煩猥,失筵臣體,請推考,允之。錫三曰:「向日正言李春躋,以鳳山郡守李義豐善治,疏請褒賞,損失臺體。宜有責罰,方在臺職,不敢仰請。」上是之,而不可以微事,責臺諫,置之。錫三曰:「童蒙敎官,全無敎養童蒙之事,每當禮曺之講,則率往一家兒童,以爲應講塞責之計,徒爲蔭官拔身之階,宜有警責矣。」上曰:「不事其職,只期陞六,士夫之有識者,豈不自愧乎?愛禮存羊之義,雖不可革罷,另飭禮曺,逐朔試講,如有不勤者,雖或準朔,不許陞六。」
○咸鏡監司權益寬狀啓:
北靑人李世萬與李昌白訟田民於咸興府,世萬斃於杖下,其子時聃、後聃痛父非命,刺殺昌白於田間。里人捕告時聃等,俱告手刃之狀,兄弟爭死。乞下此狀於備局,酌宜稟處。
上下廟堂議之。
○以南一明爲執義,朴㻐爲掌令。
1月16日
○丁卯,月食。
1月17日
○戊辰,上御晝講。儒臣李匡輔、姜樸陳文義訖,知事金東弼曰:「今十一日,西部官來言:『西小門有掛書之變,何以措處?』臣使之付火,則部官送部吏,眼同守門者燒火。而追聞凶書措語,與全州掛書一般云。湖南人不無目見者,傳說如此,大抵全州事出,而又掛於南原場市,都門又有此變。今若不捕,則此等變怪,將接跡而起,宜令購捕。故已與大臣相議矣。」上曰:「全州掛書,在於去臘十二日,南原之變,在於其月十四日,今又掛之都門,計其程道日字,似是一人之事。不然則凶黨,隱伏於京外,出沒而作此擧措。全州之書,前旣付火,今何可購捕乎?昔在先朝,延恩門掛書,多年設捕,終未得正犯,今此勿捕之敎,意有所在。或以睚眦報復而誣告,則將有橫罹之患,不如不捕之爲愈。」東弼曰:「京鄕三處之掛書,殆有甚於延恩之變,今若置而不捕,凶悖之類,益無忌憚,宜速令捕廳,懸賞購捕,斯得正法。」上曰:「懸賞窺捕,終無其效,徒損國體,只令左右捕廳,秘密窺伺,而卿須親往大臣處,使大臣,分付捕將。」
○憲府申前啓,不允。
○上御晝講。知事徐命均,因文義奏曰:
「新生翁主房,預爲折受,其數夥然。爵號未封之前,以新生二字,書之於文簿,所見未安。以宣廟故事言之,王子、翁主房折受之處,賜與之物,甚爲簡約,其後子孫繁盛,世以爲:『節損而養福。』其言頗有理。古語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此實殿下繼述處也。」上良久曰:「新生二字,非今創始,自古有此號。而陳戒之語,當留念。」都承旨鄭錫三曰:「蕩平,實是好題目,必也消融蕩滌,上下交勉,使一國大小臣僚,咸囿於大同之域。以疏下諸人事言之,豈曰無罪?此實痼於黨習,自陷於罪網,而其中不無區別者?向來人之目以五賊,擬之以凶逆,豈不過中乎?如此之類,自上亦思其蕩滌之典,同歸於蕩平之域,恐不害於聖德矣。」上曰:「以兪最基事言之,誠難化也。譬如病在膏肓,難以藥石責效。若磨以歲月,上下精白一心,朝臣之被斥於異已,切勿過爲撕捱,處事益懋公平,朝象自可鎭定,入於蕩平之域矣。疏下以逆鏡麤悖,推爲疏首,甘心隨參,豈不可痛乎?大抵彼此互謂忠逆,逆之一字,容易加人,此莫非黨禍滔天之致。向來人擧措駭異,故有此更張,欲以懲惡而勵俗,如此罪人,不可輕議。李眞洙出入胄筵,詳知爲人,而以玉堂求對,伸救逆鏡,豈意此人,亦如此乎?世道末如之何矣。」錫三曰:「李眞洙言議,與逆鏡,殆同楚、越,其時請對,不善看得,自歸營護之科。如金始鑌、柳時模、李重述諸人,亦皆伸救,莫非痼於黨習之致,何足深罪?一竝蕩滌收用,以示朝家赦過之意,而若或復事黨論,雖施誅罰,亦無不可。至於李眞儒,爲人慷慨,且能解事,原其心事,終非負國之人也。」上曰:「李眞儒爲人,似不入於逆鏡麾下者,甘心同參,不知爲恥,抑或知其非而入之乎?予嘗疑之,聞卿奏語,豈無處分乎?」錫三曰:「竄謫中金有慶,固難輕議,至如金若魯、尹得徵,行遣經年,罰已行矣,及今放宥,俾知朝廷德意,恐或得宜矣。」上曰:「宋寅明以爲:『赦令或及於黨論,駁還之請紛紜,此甚慨然。』其言有理。竄逐放釋,儘是恩威竝行之意,若有放宥者,當問于大臣處之。」命均曰:「京中兩班之稍有勢力,勿論宗臣、朝士,徵債於都民,結縛於私門,其弊無限,宜令禁斷。」上曰:「不但徵捧自已物,或有推給他債者,都民職此騷擾。宜自秋曹,另加申飭,而如有犯者,勿論秩高宗臣朝士,直爲草記科治。」
〈史臣曰:「眞儒之罪,可勝誅哉?當辛壬之世,欺蔽天聰,仇視貳極左右,逆鏡釀成逆亂,若其排擠善類,作用威福,招權納賂,卽渠薄物細故,雖使賈似道、嚴嵩復生,權勢之赫然、朝臣之側目,無以加也。惟我聖上仁明,姑以好生之德,不加誅戮,竄之窮海,諂附之徒,肆然訟冤,量移善地,輿情莫不駭憤。鄭錫三非左袒眞儒者,而輕佻無識見,爲人慫慂,有此筵奏。惜乎!人之動於禍福如此也。」〉〈臣謹按疏下五賊,無非黨逆可誅者,而獨於眞儒,聲其罪,其餘可從末勘耶?史臣之失,亦大矣。〉
1月19日
○庚午,大王大妃殿進宴,進定四月四日,王大妃殿進宴,進定同月八日,以領議政李光佐箚請也。
○上御晝講。知事尹淳進曰:「《大典》,我國之周禮也。昔我世宗大王與諸臣,講論撰成,金科玉條,實合取法。近世之人,無有放見者,便作無用之書,若干潤色,以用於政令,豈不大有益乎?」上嘉納之。又曰:「我朝常參,自是祖宗朝美規,而廢閣已久。自上頻御常參,飭勵群下,不但百僚之勤於職事,亦爲修明國典之一端矣。」上曰:「在上者若躬自勤政,群下豈不感發而警飭乎?常參本意,非出偶然,自今定式,每月朔望設行,而若値國忌及有故日,政院稟啓。」
1月20日
○辛未,巳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暈下有履,左右有戟,色皆內赤外靑。
○上引見大臣備堂,行次對。領議政李光佐進北京移咨草,上覽訖,命改句語未盡處。光佐以掛書賊,懸賞購捕之意白之,上曰:「二品職、千金賞,予固不惜,而若不得原犯,或有橫罹之患,豈不傷愍乎?」光佐固請之,上曰:「延恩門掛書,不過凶怪輩一時所爲,今番則掛之於南原、全州,又掛於都城,語脈字劃,如出一手,渠旣戴天履地,安忍爲如此語乎?此與延恩掛書有異,大臣所請,非不知之,而今雖懸賞購捕,安知無更掛之患乎?」仍令諸臣,各進所見。判尹金東弼、刑曺參判李森以爲:「三處掛書之際,必有知情,懸賞購捕,似有發告。」仍力請之,戶曺判書權以鎭、正言鄭羽良、掌令朴㻐以爲:「懸賞而未捕,徒損國體。」玉堂李匡輔,與大臣語同。上曰:「決知其無效,有此詢問,而尙記領相前冬疏語,投之水火,自歸無聊云者,誠然。今此變怪,莫非世道乖亂之致,予之持難懸賞,意有所在。更勿煩請。」光佐更請飭捕廳,別爲譏捕,許之。上以務爲國事,必盡其責,勉光佐,光佐曰:「臣常有爲國願忠之心,又有做事欲善之意,而才識魯莽,事不如計。簿書期會之間,雖不至全不覺察,而每患有失宜之歎。且今國事,譬如敗局,無一事不病,實難着手矣。」上以須勿自謙,縷縷下敎。光佐曰:「出治之規,不可不先立大本,大本旣立,小者何論?蕩平至爲美事,蕩蕩平平,卽洪範所謂王道之極致。以我朝言之,東西偏黨,垂二百年,終至於相厮殺,其中西人不幸,有老少,又至於相厮殺,彼此相仇相嫉,不能相容,不啻若水火,一國中人,互相如水火,此豈可久之道乎?在下者雖有黨色,自王者下視則同是臣子,豈有彼此愛憎?所謂南、西、老、少諸般色目,若能一心混合,消融蕩平,則國可支矣。然而殿下改紀之後,蕩平規模,猶有所未盡者。夫蕩平之道,固在於蕩滌垢瑕,咸與維新,而至於大綱紀所關處,則必須明其是非,然後人道立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倫,定矣。殿下專務蕩平,故於所退之人,關係雖多,一切寬假,頃者宋寅明疏中,誅討將心云者,蓋指聯箚等事也。爲人臣有將心,而得保大匡之資乎?閔鎭遠事,頃於筵中,殿下追念先后,鳴咽下敎,至有慼我之敎,孝思不匱,孰不欽仰?但念此是孝之小者。昔漢文帝時,簿昭殺漢使者,文帝使人哭之,逼而殺之,豈無欲生其舅之心乎?干紀之臣,若或容貸,漢家之法壞矣。今鎭遠,罪實干犯先王,至有告廟領示之議,幸賴聖德出天,其言不得售。必須先正其罪,可立人紀,殿下旣以不嗜殺人爲規模,今雖付之生議,放流絶海窮塞,不與人齒,則人心可服。至於徵夏,其罪可勝誅哉?聖敎明如日星,臣誠欽歎,群下力爭,尙不得正法,天下豈有是耶?舜四罪而天下咸服,臣以爲殿下三罪,國內咸服。」上曰:「薄昭,漢文使之自殺,史斷云何?」光佐曰:「鎭遠之罪,比之薄昭,實有倍焉,而處分不及簿昭,豈不痛哉?」上曰:「黜陟之際,用者用之,不用者不用而已。大抵忠非人人可加,逆非人人可加,黨議橫流,忠逆輕加,忠逆二字,尋常說去,將至於君不君臣不臣,末流之弊,當如何哉?昌集、頣命,其一家多入於逆獄,泰采只是聯箚一事而已,卿意以爲聯箚一事,其有將心乎?予欲曉然知之。」光佐曰:「其時臣與之同參庭請,觀其擧措,言語之間,將心難掩。但趙泰采,旣不干連獄事,且時任、原任有間,宜有區別,而其有二心明白,大匡之資,終不可仍置。」上曰:「閔鎭遠袖箚,卿見之。其人輕率如此,上告宗廟,下布八方之請,蓋欲盡驅一邊之人於欺罔之科。其言曰:『聖人亦有無妄之疾,何害於先王聖德?』云者,豈非輕率乎?但非計較排布之人,其人於景廟,豈有深意?不過不思之致。若曰不利於景廟云爾,則非其本心,絶島窮塞之請,豈不過乎?」光佐曰:「殿下罪徵夏後,閔鎭遠有同罪之請,於此可見鎭遠之心矣。筆之於書,請與徵夏同罪,向先王,豈有餘地乎?必有處分,然後可以昭垂千古。」上曰:「閔鎭遠只見其前,不見其後,徵夏同罪之請,可見其輕率。」東弼曰:「閔鎭遠告廟頒敎等語,是豈臣子肆然發口者乎?此旣干犯名義,不可以私恩屈公法,處分不可不嚴。」以鎭曰:「先王在東宮三十年,積困於向時之人,侵辱之言,至於徵夏疏而極矣。乃於萬事已訖之後,誣辱君父,實難容貸於覆載之間矣。」上以泰采事,問于東弼,對曰:「朝家之爲趙泰采罪案,是聯箚事也,大匡之資,終難仍置。」光佐以泰采、鎭遠事,流涕固請,上曰:「朝廷紀綱,有難損益,而黨論宜有損益,殺伐之餘,務爲平緩,過重之事,一切不爲。而李匡德言:『是非不可不嚴,用律不可不寬。』其言有理。閔鎭遠處地自別,而卿言斷斷無他,豈以過重之事,導我乎?趙泰采同爲追奪,徵夏事,重刑辟之意,尙此靳允,當有處分,合啓事,亦當有此矣。」光佐以尹得徵、金有慶竄配,終涉過重,請宥之,不從。兩司〈掌令朴㻐、正言鄭羽良。〉請付處罪人鄭澔、及第閔鎭遠,幷命遠竄,上曰:「鄭澔之痼於黨議,予嘗知之,年旣耄老,固不足深責。第其所言,決非獨自辦得,故削黜之。至於閔鎭遠,其意不過務爲黨伐,而自不覺其語及於不敢言之地,此亦妄率之致也。今之所請,元非重律,一向靳允,則不知予心者,或以爲處分不嚴,是豈予是是非非之意也?犯分悖義之徒,因此而不知懲戢,則亦非所以立經陳紀之道,幷依啓。」憲府申前啓,不允。任徵夏亟正邦刑事,柳復明明査事,依啓。諫院申前啓,不允。又啓曰:「都承旨鄭錫三,前後筵奏,俱涉煩屑。昨日白南泰徵,今日白金若魯,明日又白某事,獨當法筵,每事如此,玉階方寸之地,廈氈吁咈之所,獨錫三一人足矣,何用大臣?況白之者,旣無體要得之者,不足爲德,猝發唇舌之間,人莫得以與聞。實無着落,跡涉無嚴,朝統壞損,請罷職。」從之。上曰:「憲臣、儒臣,以片紙私相與受,非筵席敬謹之儀,竝遞差。」上曰:「國之所以爲國者,名分也,綱紀也。今玆合啓,非一時黨議而發也,是非不可不明,快允原啓。今則處分旣定,細者宜恕。尹鳳朝、李倚天、徵夏覆逆承旨、三司黜享事,首發臺臣兪最基,與最晩請對諸臣外,投畀及削黜者,幷放送。金有慶疏語,雖極駭悖,特爲參酌,量移。噫!處分之後,猶甘心黨目者,豈今日臣子哉?其各修改,體予至意。」光佐曰:「閔鎭遠遠竄,殊非正名定罪之意,島置之律,斷不可已。」上攬涕曰:「夏禹泣囚,自傷敎化之不行,在上者若導之以禮,則在下者,豈至陷於大戾?誠未見孚,使之至此,予實歉然。今此遠竄之命,視若一律。鎭遠性情狷狹,事多輕率,拜相之初,予嘗勉戒。先后同氣,獨鎭遠在耳,每當引見,追念愴感。漢文、薄昭事,不但有先儒之史斷,予亦終以爲非,不用一律,予意固定。況府夫人在世,付處之命,亦所不忍,況遠竄乎?府夫人如或驚憂生病,何以慰聖母在天之靈乎?」
1月21日
○壬申,以呂必容爲都承旨,南一明爲修撰,李世璡爲掌令。
○上命入囚徒案,放定配人尹得徵、金若魯、李聖海。先是,都承旨鄭錫三有疏釋之請,有是命。
○判義禁吳命恒上疏,略曰:
朴致遠不卽訊問,致勤嚴敎,至有問備禁堂之命。而致遠曾經承宣,雖犯贓汚,刑不上大夫之義,不可不念,擬於入對,更取睿裁,至今遷就。今者聖敎嚴截,罪實難逭。
批曰:「曾經侍從,恣意貪婪,雖不烹於殿庭,本府例刑,其可持難乎?若不嚴訊取服,其曰國有三尺乎?依下敎擧行。」
1月23日
○甲戌,遠竄鄭澔榮川郡,閔鎭遠順安縣,上改順安以原州,承旨李重觀覆逆。上震怒下敎曰:
府人年旣衰矣,若有一朝意外之事,雖給由省視,遠地往來,烏可得耶?若令府夫人,飮痛而逝,予他日,何面歸拜先后?嚴罰名而酌程道,予豈不諒?而承宣敢爲煩稟,罷職。
○安置尹鳳朝於旌義縣。
○上御晝講。同知事趙文命奏曰:「今日治規,當法孝廟。孝廟時自點伏法,其黨申晩杖斃,餘外或以玉署長天官佐貳,廢錮終身,可見聖祖嚴處分峻隄防之意。而一時染汚者,幷皆蕩滌調用,以啓自新之路。卽今朝臣,不無原情定罪者,臣請溯源論之。稱兵犯闕之賊,未叛之前,惟恐人知。一鏡乃以窮凶悖逆之言,肆然書之於文字,渠之黨援,布列朝著,威勢與人主侔。目中已無世弟宮三字,不動毫髮,爲此凶逆,眞是古今所無之逆也。苟或迹近於此,孰無嚴討之心?第柳時模改撰敎文之請,語不能白直,猶是出氣力之事,金始鑌有心無心之說,極涉奸詐,究其本心,似非黨逆之意。李重述爲人柔善,爲同僚誘脅,隨參覆逆之啓,及其逬出,尤悔出涕。李眞洙痼於黨習,臣亦病之。而逆鏡被罪時,同僚伸救獲罪,眞洙上章謂之同議,事近癡騃。其人才俊,可用,終非永棄者。」上猶不釋然,敎曰:「柳時模、金始鑌,何足責乎?李眞洙,予知其爲人,其時不忍自異,作此擧揩,實爲慨然。尤宜飭勵,而其才可惜,何至終棄乎?」文命曰:「前判書黃欽,年今九十,休退洪陽,而廉白謹愼,世所共稱。聞其所居,草堂三間,家且旁落,遣官吏存問,優給米魚,似合於聖朝惠養老臣之政。」上曰:「官尊年老,居處朴陋,誠爲可嘉。況其人曾不染於黨習,予嘗深歎。令本官,優給米魚。」
1月24日
○乙亥,以李廷濟爲大司諫,李匡輔爲修撰,朴師洙爲承旨。
○政院啓曰:「昨日備忘辭旨惻怛,有足感動,而名旣遠竄,地則中途,承宣據例稟達。而責罰輕加,處分過中,乞收成命。」批曰:「今玆覆逆,未免煩細。」又敎曰:「李重觀罷職薄罰,有若重事,至煩覆逆,其曰革舊習乎?覆逆承旨,從重推考。」
○統制使金潝辭陛,上召見勉飭。遣御史成德潤,試才水原。
○左議政趙泰億上箚,略曰:
鎭遠之罪關宗社,聖明之所俯燭。罪重律輕,不足以洩神人之憤。而時議深懲往事,務爲平緩,所請者止於屛裔,則該府之初配順安,公議咸病其太輕歇,以原州改付標之命,特出常格之外。夫遠竄之命,卽竄之遠途之謂也。殿下若以鎭遠爲戚臣也,又有府夫人在,初不許遠竄則已,旣命遠竄,配以中途,則名實豈不相乖乎?人皆言:「鎭遠之罪,在於袖箚。」臣則曰丙午歲首,論寬猛一箚,厥罪有浮於袖箚。其中數三轉語,誠有不忍提說者,其箚更取而下覽焉,此其罪果合於終始曲庇之乎?榮川距鄭澔所居忠州,一宿可到,法府之臣,乃以遠竄之臣,送之經宿之地,事極失當。承宣之臣,若以不卽繳還爲非,則是矣,以微稟見罷,決知其不可。伏願收還前承旨李重觀罷職之命焉。
批不從。
○京畿監司南就明上疏,請北漢還穀,嚴折半留庫之法,守堞軍官,充武科閑遊之人,陵幸時各邑植炬,以燭籠代之,批曰:「所陳俱有意見,令廟堂稟處。」
1月26日
○丁丑,敎曰:「粤在孝廟日次香醞,惟進一甁,今之所進,乃至四倍。兩慈殿外,五甁封進者,勿論日次名日,各減二甁。」上愛民節財用,凡係冗費,一切革罷。酒房所進香醞,乃是三朝舊例,特命量減。
○上御晝講。講訖,知事金東弼,以李重觀等處分還收,縷縷陳達,承旨柳綏、玉堂姜樸,竝請如東弼言,上不從。
○憲府〈執義金重熙。〉申前啓,不允。又以獻納金始烱、掌令柳諫、正言鄭羽良,當論不論,請遞之,上以不可輕遞,責諭而不從。時,首相李光佐,以聯箚請代理,歸之於逆,追削其時相臣,咎責臺諫之含默不言,故始烱等引避,重熙承望光佐風旨處置請遞,上敎如此。重熙引避曰:「夫以將心伏法,官職自如,而臺臣曾無言之者。及今公議旣發,諸臺引避,臣冒當處置置之落科。今此特出之命,出於意外,何可仍冒臺次乎?」上命勿退待。〈史臣曰:「東宮代理,歸之將心,屠戮其時相臣,此實逆鏡輩窮凶之計也。其人雖誅,其論尙存,噫嘻!人心陷溺,黨禍淊天,將至於君不君臣不臣之域。至如重熙之祖述其論,殆同傳法沙門者,又何足深誅也?」〉
1月27日
○戊寅,上引見左議政趙泰億。泰億力言閔鎭遠配所之非宜,仍請還收李重觀罷職之命,上不從。
○都堂會圈,取趙顯命等二十人。
○以柳重茂爲都承旨,柳綏爲左承旨,鄭壽期爲右承旨,柳萬重爲左副承旨,蔡彭胤爲右副承旨,洪尙寅爲獻納,趙尙命爲正言,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