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意外之变

　　邵一狂不傻，并奸刁无比，他这一问，不是多问，而是含有深心！

　　因为适才怒极之时的几声吼啸，等于是向“雪山老魅”田建邦，暨所豢群兽，发出讯号！

　　甚至于连“七煞冰妪”华老婆婆得讯之下，也会一同赶到！

　　故而，他故意多问，无话找话，希望拖延一段时间，免得立即动手，自己以一对三，落入不利局面！

　　高屏娇憨天真，在心机方面，自然不如邵一狂的老奸巨滑，她未想到对方所问，属于缓兵之计，遂嫣然微笑地，扬眉答道：“华老妖婆的区区‘断魂冰爪’算得什么？便是阎罗天子下了请帖，只消上官先生开上一张药方，也照样可以把‘阎王请帖’，当做废纸！”

　　邵一狂点了点头，怪笑说道：“这话我颇相信，上官先生的歧黄妙术，确实有夺天造物之功，否则他怎会在区区两日之内，治愈了华老婆婆的多年痼疾？”

　　高屏闻言，吃了一惊，偏头向上官超问道：“上官先生，你当真把‘七煞冰妪’华老妖婆的多年痼疾，治愈了么？”

　　上官超本想说出实情，苦于当着邵一狂，不便泄漏机密！

　　他又不像高屏练有上乘内家功力，能够“蚁语传声”，只好面含苦笑地，把头儿点了一点。

　　吴宁江湖经验较丰，既听华老婆婆痼疾已愈，可以恢复行动，便知及早离去，不能等对方后援赶到，又落险境！

　　他戒心既起，立向高屏叫道：“高姑娘，我们走吧，有什话儿，日后再互相交待，目前还是先去救治秦姑娘要紧！”

　　高屏本想询“白凤”独孤贞，暨“琴剑游龙”诸葛宽的情况，但被吴宁末后一语提醒，觉得事有缓急，应该先使秦如梦脱险，再作其他打算！

　　想至此处，“嗯”了一声，妙目中神光如电，盯在邵一狂的脸上，沉声叫道：“邵一狂，我们要走了，你是打算作死？还是乖乖让路？”

　　邵一狂出人意料地，“哈哈”大笑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我何必死，敬如芳命，乖乖让路就是！”

　　说完话后，居然闪身一旁，不再拦住去路，并含笑伸手地，礼让高屏等人离去。

　　高屏想不到这“百兽天尊”，竟肯如此低头？不禁向吴宁看了一眼。

　　这是无声问话，用意在于探询吴宁的对此看法？

　　吴宁轩眉笑道：“邵一狂既然让路，我们于十日之后，再来‘铁桶峡’拜望便了！”

　　边自说话，边自向高屏，上官超，暗施眼色，要他们莫再稽延，赶紧离去。

　　谁知就在这三位武林侠士，刚待动身之际，一片洪厉兽啸，倏然齐作！

　　原来，邵一狂已知后援赶到，才故意客气异常地，答应让路！

　　兽啸一作，吴宁勃然变色，赶紧自己在左，高屏在右，使上官超站立中央，三人合在一处。

　　首先出现的，是“雪山老魅”田建邦，带着四只力大无穷的长毛狒狒。

　　其次是八只人猿，抬着那具珠光宝气的“断魂龛”。龛门珠帘高卷，那位“七煞冰妪”华老婆婆脸色如霜地，坐在龛内！

　　邵一狂微抱双拳，怪笑叫道：“老婆婆请看，在你‘断魂冰爪’之下，分明重伤致命的‘墨凤’高屏，不但安好无恙，并敢再度来此！”

　　华老婆婆向高屏看了一眼，却把两道深沉难测的森冷目光，移注上官超，发话叫道：“上官先生！”

　　上官超神色自如，拱手笑道：“老婆婆有何指教？”

　　华老婆婆眉梢微扬，冷然问道：“你此来到底是为了替‘赤凤’秦如梦求药？还是为了替我治病？”

　　上官超毫不犹疑地，应声答道：“两者都是事实，但求药之举，是我本意，为老婆婆治疗痼疾，却只是临时服务而已！”

　　华老婆婆“嗯”了一声，点头说道：“你答得还算老实，虽然临时服务，也算对我有恩，这份恩情，我总会对你报答！”

　　上官超摇手笑道：“老婆婆，不必再谈‘报答’二字，我以前是藉技积聚，屡索重酬，以后则宁愿施医，决不受报！”

　　邵一狂厉声叱道：“上官超，你不要自鸣清高，既不受报，便把‘三爪雪猿’和独门解药还我。”

　　上官超知道他因“三爪雪猿”惨死之故，气得要命，遂向邵一狂瞟了一眼，微笑说道：“邵一狂，你大概日与群兽为伍，弄得只通兽语，不懂人言，否则怎未听见我在‘宁愿施医，决不受报’之前，还有‘以后’二字？既称‘以后’，当然便不包括今日之事在内！”

　　邵一狂闻言，无词可驳，气得连翻白眼。

　　华老婆婆目光微扫“墨凤”高屏，又向上官超，喜怒难测地，冷冷问道：“上官先生，这‘墨凤’高屏，中我‘断魂冰爪’，居然不死，是否被你的神医妙药所救？”

　　上官超点头笑道：“医家心怀济世，一视同仁，我为‘墨凤’高姑娘，略效微劳之事，有甚不对么？”

　　华老婆婆冷然说道：“认为‘对的’是你，认为‘不对’是我，我这‘七煞冰妪’，向来胸襟狭隘，睚眦必报！”

　　说至此处，眉头微皱，略作沉吟地，喃喃自语说道：“你为我治病，是对我有恩，为高屏治病，是对我有仇，仇虽必报，恩也必报，却叫我……”

　　高屏哂然冷笑，一旁接口叫道：“老妖婆，不必再做甚张致的了，常言道：‘不是猛龙不过江’，我们既然再来，谁还怕你？像你这等万恶魔头，对于‘仇’虽必报，对于‘恩’‘义’二字，却多半或负或忘的了！”

　　华老婆婆不理会高屏的嘲讽之语，偏过头去，目注上官超，缓缓叫道：“上官先生，我想……”

　　上官超见她语音忽顿，愕然问道：“老婆婆怎不明言，你想要怎样？”

　　华老婆婆目中厉芒如电，忽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笑完说道：“上官先生，你把你的右手伸出好么？”

　　上官超不解其意地，皱眉问道：“你要我伸出右手则甚？”

　　华老婆婆怪笑一声说道：“我想……我想把你右手上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一齐砍掉！”

　　上官超先是一愣，旋即含笑叫道：“老婆婆的这种想法，是报恩？还是报仇？”

　　华老婆婆答道：“这是报仇！因为你曾用这三根指头，替高屏把脉治病，我遂要把它砍掉！”

　　“六指神丐”吴宁听得忍不住地失笑叫道：“这理由相当说得过去！但华老婆婆莫要忘了，上官先生替你治病，也是用这三根手指的呢！”

　　华老婆婆狂笑说道：“我老婆子痼疾已愈，寿与天齐，从今后再也用不着他那三根手指，故而打算把它砍掉，来个先报仇而后报恩！”

　　上官超闻言笑道：“老婆婆，你可否说说你对我的恩儿，又打算怎样报法？”

　　华老婆婆答道：“你三指既废，今后便不必行医，由我负责供养，张口饭来，伸手锦衣玉食地，安度余生，难道还不算丰厚报答么？”

　　上官超双眉一挑，哈哈大笑说道：“老婆婆，多谢你了，你大概不是打算把我看作一只笼中鸟儿，便是一只灶边乞食狗儿！”

　　华老婆婆“哦”了一声，目注上官超道：“上官先生，听你的言中之意似乎不同意我所提出的报恩报仇办法！”

　　上官超微笑说道：“报仇办法听到了，关于老婆婆的报恩盛情，算我上官超心领就是！”

　　众人听得均自一愕，有点齐出意料！

　　华老婆婆首先问道：“你愿意让我把你右手上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一齐砍掉？”

　　上官超笑道：“原则上同意，细则上略有变通。”

　　“怎么变通？”

　　上官超满面神光，朗声笑道：“不要你砍，由我自己来罢！”

　　这种答话，不仅使“六指神丐”吴宁，“墨凤”高屏，双双一愕，便连华老婆婆，邵一狂，田建邦等，也自深感诧异！

　　高屏失声叫道：“上官先生，你……你愿把右手三指砍掉，难道打算从此改用左手把脉？”

　　上官超道：“高姑娘，你说错了，我打算砍掉右手三指之意，是从此不再把脉，怎会改用左手？”

　　吴宁皱眉问道：“上官兄为何突起此意，难道是畏怯……”

　　上官超向那佗坐在“断魂龛”中的“七煞冰妪”华老婆婆，看了一眼，黯然摇头答道：“我不是为了畏怯华老婆婆的威势，是觉得留着这右手食中无名三指，有点心中不安！”

　　高屏不解问道：“心中不安？此话怎讲？”

　　上官超满面神光，看看“六指神丐”吴宁，含笑说道：“吴兄，你我相交最深，应该知道小弟往日虽因贪货居积，往往勒索重酬，但只要病家能予我所求，我便尽心尽力地，为主顾却病延年，断魂续命！”

　　吴宁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上官兄忽然作此声明，却是何故？”

　　上官超微笑说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各尽所能，各取所需，故而小弟往日虽被武林人物，目为‘恶医’，却自得其荣，问心无愧！”

　　高屏听出他言外之意，却茫然问道：“上官先生，你一再提到‘往日’，‘如今’怎样？莫非如今你就不能自得其乐，问心有愧了么？”

　　上官超叹息一声，颔首说道：“不错，如今我因为对于一位病人，虽索重酬，未尽‘医’责，深觉有愧‘医’名，才想从此不再言‘医’地，把右手三指砍掉！”

　　华老婆婆恍然有悟地，目注上官超，变色厉声叱道：“上官超你所说的病人，是不是我？”

　　上官超抱拳一揖，陪笑答道：“为了武林祸福，江湖苍生，上官超难以顾全已医德，老婆婆多加担待！”

　　这几句话儿，答覆得既极委婉，又极严厉，异常明显地，流露出双重涵意！

　　华老婆婆全身一震，竟在“断魂龛”中，双目微合！

　　高屏知道这位“七煞冰妪”，是在行功暗察体内情况，遂向上官超低声叫道：“上官先生，你若当真在老妖婆身上，作了手脚，她一加发觉，必将疯狂报发，我们不如乘此机会，杀出重围！”

　　上官超略一摇头，低声答道：“高姑娘不必着急，我是故意藉话拖延，有所等待！”

　　高屏问道：“你等待什么？”

　　上官超正待答话，华老婆婆忽然双目一睁，寒芒如电地，诧声叫道：“上官超你弄的什么玄虚？你好像并未在我身上，作甚手脚？”

　　上官超微微一笑，异常神秘地，不予答话。

　　华老婆婆真被他弄的宛若坠入雪山雾沼地，在“断魂龛”中，试着把双手双足，略为伸展！

　　伸手，手无所碍，展足，足无所滞，华老婆婆遂皱眉叫道：“上官超，说老实话，你若不曾为我尽心医治，却怎会于短短两日之间，治愈了我的多年风痼疾瘫？”

　　上官超含笑说道：“常言道：‘君子不掠人之美’，老婆婆的多年风瘫，不是我治好的！”

　　华老婆婆怪叫一声问道：“不是你治好的，那是谁治好的？”

　　上官序抬起手来，向“雪山老魅”田建邦，指了一指！

　　邵一狂也自好生不解地，一旁问道：“此话怎讲？田建邦兄何曾为老婆婆开方配药？”

　　上官超微笑答道：“他虽未为老婆婆开方配药，却把老婆婆所坐的‘断魂龛’，从冰天雪地之中，迁移到这‘铁桶峡’中的‘地火灵穴’之上！”

　　华老婆婆失声叫道：“这样说来，我的痼疾得痊，还是地火温灸之效？”

　　上官超点头说道：“一半是由于地火温穴之功，一半是由于你内功精纯，长年治疗之效，我在初次见你一诊脉象之下便知你近期将痊，遂装模作样地，冒顶了一场现成功劳而已！”

　　华老婆婆目中厉芒微闪，扬眉喝道：“既然如此，你为我所施‘金针通脉’手术，难道毫无作用？”

　　上官超宏声笑道：“怎会毫无作用，我那‘金针’妙技的作用，大的很呢！”

　　华老婆婆心中忽起疑思，厉声叱道：“说！那是什么作用？”

　　上官超向那位“百兽天尊”邵一狂，目光微注，扬眉含笑说道：“邵天尊你是大聪明人，请替我把‘作用’二字，向华老婆婆，委婉说明如何？”

　　邵一狂双眼一翻，冷然说道：“我怎么晓得你那‘金针通脉’手法，有甚作……”

　　“有什么作用”的最后一个“用”字，尚未出口，邵一狂便语音忽顿，脸色一片死灰！

　　田建邦诧然问道：“邵兄，你……你怎不把话说完？并脸色大变则甚？”

　　邵一狂想起上官超所建议，并曾向“琴剑游龙”诸葛宽施展的“金针断脉”手法，不禁心神大震，语音颤抖地，目注上官超道：“上……上官超，你……你……你在老婆婆身上，所用手法，恐……恐……恐怕不是‘金针通脉’？”

　　上官超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邵天尊是大聪明人，果然，七窍玲珑，一点就透！”

　　这两句充满讥讽的话儿，听得邵一狂越发面色如土，失声叫道：“你……你……你……是……”

　　上官超笑道：“是什么，你已知道，与‘金针通脉’相差不多，仅仅是一个字儿而已！”

　　华老婆婆听得满腹疑云，向邵一狂急急问道：“邵天尊，那上官超到底对我施展了什么诡秘手法？”

　　邵一狂深恐华老婆婆受不住强烈刺激，不敢说出“金针断脉”四字，只得陪笑答道：“老婆婆不必心急，且等我向上官超问问明白再说！”

　　这时，“墨凤”高屏与“六指神丐”吴宁，已知上官超在那厉害无比的“七煞冰妪”华老婆婆身上，有了神秘安排，不禁交换了一瞥会心微笑的喜悦目光！

　　邵一狂月光射出了炯炯凶光，狞视上官超，厉声叫道：“上官超，你……你简直太……刁恶了！”

　　上官超笑了一笑，扬眉说道：“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干戈！我承认我这件事儿，作得有点刁，有点恶，但是对‘刁恶之人’，施展‘刁恶’，于是这所诸‘刁恶’，便美化起来，变成了毫不‘刁恶’的‘仁心义举’！”

　　高屏一旁听得抚掌赞美地，娇笑叫道：“上官先生，你简直语妙千秋，这句话儿，真是至理名言，说得漂亮极了！”

　　邵一狂暗挫钢牙，边自筹思应付之道，边自向上官超厉声问道：“上官超，反正今日双方势将决一死战，你就说出老实话吧！……”

　　上官超接口道：“我句句实言，有那一句话儿，不是吐自肺腑？”

　　邵一狂喝道：“说！你在‘琴剑游龙’诸葛宽的身上，曾施金针，那是什么手法？”

　　此话听在高屏耳中，不禁使这位“武林墨凤”的芳心以内，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己的诸葛大哥，果在此间，少时或许有机会救他脱困？

　　惊的则是上官超曾在诸葛大哥身上，施以金针，不知……

　　念犹未了，上官超便以哂薄眼神，对邵一狂扫了一瞥，淡笑说道：“邵天尊，你不该问，应该一想便知，否则又不聪明了，这叫做换日偷天，移龙转凤！”

　　邵天尊心中本已有了一些谱儿，再听得上官超这么一说，便自恍然问道：“我明白了，你在诸葛宽身上所施展的手法，定是‘金针通脉’！”

　　上官超微笑说道：“邵天尊，你此时才告明白，正所谓‘贼去关门’，似乎明白得微迟了一点！”

　　高屏忍不住地向上官超急急叫道：“上官超，你……你向我诸葛大哥所施展的‘金针通脉’手法，是何作用？”

　　上官超含笑答道：“我为诸葛兄一诊脉象，便知他别无伤损，只是中了‘散功烟’等类毒力血脉阻滞，真气难提，遂略施小技，用三根金针，替他祛除奇毒……”

　　高屏喜道：“这样说来，我诸葛大哥的功力已告恢复……”

　　话方至此，邵一狂冷笑连声，嘴角微披地，接口说道：“高姑娘，你莫听上官超信口吹牛，我不相信他仅凭三根金针，便能祛解我的‘散功烟’毒！”

　　上官超哈哈一笑，正待答复，陡然一阵清朗语音，从空而降说道：“邵一狂，不信你就看看，上官兄的神医巧技，真所谓足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呢！”

　　群侠群邪，循声抬头看去，只见一片七八丈高的峭壁之上，站着一位风神如玉的青衣书生，不是那位威震江湖的“琴剑游龙”诸葛宽，却是哪个？

　　高屏喜极叫道：“大哥，你既已脱困，恢复功力，怎到此时才来？”

　　诸葛宽含笑答道：“我乘着群邪出山之际，先诛除一些披毛带角的害人恶物，又复寻找那柄‘龙泉剑’，故而来得稍晚一些！”

　　话音一了，青衣飘处，人疑天仙般飘坠，落在高屏身侧！

　　高屏喜孜孜地，翻着两支妙目，打量她的诸葛大哥，只见诸葛宽在肩头微露“龙泉剑”柄，卓立当场，宛如玉树临风，神采奕奕，不单毫不憔悴，并比未别之前，反更英挺焕发！

　　群邪方面共只“七煞冰妪”华老婆婆，“雪山老魅”田建邦，“百兽天尊”邵一狂等三人，但三人心中，却是三种不同想法。

　　“七煞冰妪”华老婆婆是自恃技高，慢说增加一位“琴剑游龙”诸葛宽，就算“白凤”独孤贞也来，甚至于“武林三凤”，共到当场，她也毫不在乎！

　　“雪山老魅”田建邦也深知华老婆婆之功力，觉得有如此强力靠山，局势最多稍为复杂，决不会变成不利！

　　只有“百兽天尊”邵一狂的心中，是在忐忐忑忑，卜托卜托地，不住打鼓！

　　他心中打鼓之故，共有三种原因：

　　一是那支威力极大的“三爪雪猿”，已被上官超用毒药毒死，又被自己于一怒之下，撕成两片！

　　二是根据诸葛宽适才所言，自己养在洞府之中的另外几头凶恶猛兽，多半也惨遭诛戮！

　　三是上官超在诸葛宽身上所用的“金针通脉”手法，既然生效，则在华老婆婆身上所用的“金针断脉”手法，可能照样生效！

　　邵一狂有了三种原因，心中怎不打鼓，倘若“金针断脉”手法，真有如上官超所言的那高威力，华老婆婆于一与强敌力拚之后，便将藏腑崩裂而死！

　　华老婆婆不死，事尚可为，若是这位“七煞冰妪”，当真身遭惨祸，则眼前局面，简真是不堪设想。

　　邵一狂不敢再多想了，他权衡利害之下，作了一桩紧要决定！

　　所谓“紧要决定”，就是务宜保密，绝不能把上官超已向华老婆婆施展“金针断脉”手法的厉害程度，加以宣布！

　　若一宣布，华老婆婆丧胆惊心之下，定然毫无斗志，甚至于扔下一切，独善其身地，来个逃之夭夭！

　　若不宣布，还可把这“七煞冰妪”当作赌资，来个孤注一掷，若是得胜，乘机尽戳强敌；若是不胜，则见机早溜，悄悄逃走！

　　邵一狂主意既定，他根本不再与上官超讨论甚么“通脉断脉”之事，却向华老婆婆抱拳含笑叫道：“老婆婆恭喜你了！”

　　华老婆婆被他弄得一愕，诧声问道：“喜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