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
超能力小狗喜欢黄瓜寿司
母亲走了后,春天又到来了,我也成为一名中学生了。
从学校回来,“我回来了”。
当我每回说出这话时,我总期盼着能得到些许的回应,每天过着无人说话的生活,我多么期盼着父亲回家。
不过,令人感到讽刺的是,“想多和女儿在一起”,这么对我说的父亲,由于受到能当上外科部长之类话语的诱惑,比起以前更多地加班,晚回家。
每天的晚餐也只有我和玩具熊祐市两个人共享,我一边和熊祐市叙说着每天发生的事,一边看着用保鲜膜包裹着的父亲的晚餐,觉得异常的乏味无趣。
可怜的熊祐市,总是被我强行地戳着脑袋逼迫它“想些办法吧”,尽管如此,它仍然一动不动。
父亲回到家里,一般都要超过午夜12点。父亲每天与我接触的时间,也就只有吃早饭的数十分钟而已。
一直积存着好多话要说,在这么短暂的两人早餐时间里,每天是固定的菜单。厚片的火腿、土豆,以及黄瓜之类的蔬菜,还有就是纳豆,喝的是牛奶。
从出生至今都不怎么会做菜的父亲,现在开始每天早上在厨房里忙着早餐。这么说可能还不准确,确切地说尽管只能使用菜刀,不过却像在使用手术刀似的进行切割。追求的是均衡的营养,而不是好吃的味道。
不过,真不愧是外科医生,操作手术刀,不,应该说在操作菜刀时,都是那么的谨慎小心。
切厚火腿的方法也是非常的准确,每次的厚薄都精确在一厘米左右,误差不超过3毫米,父亲把料理做得像动手术似的,像是希望我失去食欲。
难道,父亲在切火腿肉的时候,也在考虑今天手术的事项?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真是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人啊。
我开始妒嫉起父亲的工作来。
在中学里,和朋友打闹的心情一点都没有。
无论是上课,还是课间休息,我总是望着远方的海平线。在放河灯的小船回来的方向,一定有母亲的身影。
就是一点点也好,我探着身子继续寻找着母亲的身影。
同伴们认为我很可怜,对此我感觉很悲哀,因此还是觉得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心情会好点。
无论怎样的闲聊,我都会有种突然想哭的感觉。
不过,只有阿进君很执拗,一直问候我。
“没事吧?小光。”
“回去的时候顺道去海边看看,怎么样?小光。”
“说些有趣的事吧,小光。”
我完全没有回应阿进君的心情,总是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不语。
直到有一天,教室里忽然想起了吉他的乐声。我回头望去,阿进君正抱着吉他认真地弹奏着。他弹奏的乐曲是如此令人熟悉和怀念。
很自然地,我脱口问道:
“那是什么曲子?”
“是帕赫贝的《卡农》。”
阿进君一边弹着一边回答我说。
我一直倾听着,直到乐曲终结。最近发生的一切想忘却的事都在头脑中重新浮现,和母亲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仿佛就在眼前。
真是令人不思议的演奏。我看着认真弹奏的阿进君的脸,总觉得,自己紧绷的嘴角放松了。
弹奏完毕,阿进君“哼”着喘了口气。
“感觉好些了吗?”
“我很好,不用你担心。”
“小光总是很倔强啊!”
阿进君对我几乎不讲理的回话撅嘴说道。
“吉他,从家里带来的?”
我弱弱地问道。
“终于说话了啊。嗯,是从家里拿来的。”
“你拿到学校来,你妈妈不生气吗?”
我关切地问道。
“大概会生气吧。”
忽然阿进君的脸色铁青,双目紧闭。
“谢谢。”
我在心中表达着感谢。不想让阿进君听到我的想法。
“点首歌好吗?”
“什么歌?”
“《时间,过后,时间》。是我妈妈一直唱着的歌曲。”
“但是,妈妈不允许我弹奏古典乐曲之外的曲子。”
“只是那么一回。我想唱。你也一起唱吧。”
“不要,一边唱一边弹会分心的,这样不行。”
“拜托了。”
“……只那么一回。”
阿进君安静地演奏着《时间,过后,时间》。
我慢悠悠地随着音乐哼唱着。
忽然家中变得只有两个人了,父亲不擅长的事很清楚就显现了出来。
那就是谈话。
母亲不在了,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面对面,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好说的。
每天都试着寻找说话内容,可是每次都失败。
“……长高了啊!”
“仅两天?我又不是竹子。”
“……是啊。不是竹子。”
“对,不是。”
“……学校,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