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年满67岁的朱江洪宣告退休,这也预示着格力电器将开启一个更加全新的时代。按照事先制定的选人规则,格力集团董事长和总裁职务不再由一人担任。在这样的规则中,董明珠正式出任格力集团董事长,而曾担任珠海市国资委副主任的周少强则出任格力集团的党委书记、总裁。
这样的人事安排,格力集团与格力电器之间看似平静的格局似乎再次被打破。早在2003年,格力集团与格力电器就曾因为格力小家电的商标使用问题公然闹翻,最终以格力集团前董事长徐荣调离、格力集团多位前高管锒铛入狱而告一段落。
周少强被任命后,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格力电器控股公司格力电器的董事候选人,并有意成为格力电器董事会成员。但事与愿违,周少强最终在格力电器股东大会的集体投票表决中落选,而公司的董事长和总裁职务由格力电器的元老级人物董明珠一手挑起。
2012年5月25日,格力电器举行股东大会,机构股东与小股东以众志成城的精神风貌,联手导演了一场人事变动的逆转事件。当天,在外界看来,先前空降格力集团担任总裁、党委书记的周少强,进入格力电器董事会已经毫无悬念。可结果是,周少强意外地被机构股东与小股东当场投票否决。据现场参加股东大会的股东透露,周少强的得票率仅有30%多一点,几乎达到了完败的程度。
而在此前珠海市国资委下达的任命当中可以看出,格力电器出身的元老级人物董明珠与国资委出身的空降少壮派人物周少强,几乎处于一个势均力敌的局势,而不是一边倒局势。据一位格力集团的内部权威人士透露,事先对于格力集团乃至格力电器新班子的定位,上面是早已安排好的。这位权威人士表示,新职位的任职分配,是从过去朱江洪在格力集团与格力电器间身兼数职的情况下,演化出的一个权力制衡方式。
但在格力电器层面,周少强显然不是董明珠的对手。股东大会上,有股东对周少强缺乏企业管理经验的短板及其空降身份提出了严重质疑。而正在这个当口,格力元老级人物朱江洪表态说:“大家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就是这个表态,大大地增强了股东对周少强的不信任。而此前,国资委任命董明珠担任格力集团董事长、法人代表,已经被广大股东认为这是为董明珠彻底接手格力电器做好准备。
周少强被否决进入格力电器董事会后,大股东何时提出新的董事候选人名单还不得而知。而格力电器总裁之位归属问题依旧悬而未决。当时,格力电器内部传言,黄辉、庄培、望靖东等副总裁均成为了总裁人选。而此前流传的周少强成为总裁候选人之说,因为他没有格力电器工作背景,更因为他没能进入格力电器董事会,已经完全丧失了希望。
周少强以格力集团总裁、党委书记的身份参选格力电器董事会,被解读为大股东意欲增强对格力电器的控制。而国资委对周少强的任命发布后,无形中加剧了中小股东对大股东一股独大的担忧和焦虑。这种担忧和焦虑的爆发,直接导致了明确代表大股东利益的周少强落选格力电器董事会。
此时,珠海市国资委做出的决定,充分显现了他们对当地最大国企人事任命上的考量与制衡。珠海市国资委是格力集团的出资人,而格力集团恰恰是格力电器的大股东。珠海市国资委网站的信息显示,2012年5月10日,珠海市国资委在官网连发三份有关格力集团人事任免的通知,宣布了朱江洪退休的消息,以及对董明珠、周少强等人的任命。这三份分别发给格力集团、格力集团董事会和格力集团党委的人事任免文件,显示了珠海市国资委对格力集团的全面控制力,也似乎为格力电器权力更迭迷局的走向定下基调。
早在2010年,朱江洪在格力电器的年度股东大会上也曾说过,由他与董明珠来考虑格力电器的接班人问题是越权的,格力电器的人事应该由珠海市国资委来安排任命。而在格力集团与格力电器以往的“父子之争”中,珠海市国资委也曾经扮演过调停与制衡的角色。
在谈到朱江洪退休后格力集团尤其是格力电器的人事安排时,珠海市国资委的权威人士将这次人事调整解读为,根据格力集团尤其是格力电器班子结构和企业未来持续健康发展的要求,依法依规地进行正常的人事调整。
根据珠海市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11年珠海市地区生产总值为1403.23亿元。而2011年度,格力电器的营业收入为835.17亿元,占当地GDP总额将近2/3。2012年,珠海市GDP的增速目标定为11%。这个目标是否能够完成,与格力特别是格力电器的业绩息息相关。因此,确保大股东在格力电器中的控制力,在董事会换届时做到平稳过渡,在格力集团与格力电器之间实现权力制衡,是珠海市国资委做出人事任免的考量原则。
而实际上,珠海市国资委对格力电器的渗透,遭到了格力电器股东的极大抵制。这或许会重新燃起格力电器与格力集团之间的“父子之争”,从而导致国资委力量的直接介入。
在后朱江洪时代,董明珠升任格力电器董事长的呼声颇高。其实,在格力电器内部,无论在领导能力还是个人魅力上,董明珠与朱江洪一直是并驾齐驱,不分仲伯,有些方面董明珠甚至超过了朱江洪。人们担心,这种势均力敌的搭配结束后,格力电器可能面临着技术派话语权失落以及人治因素过大的困扰。这种担心,显然是针对董明珠的。
为此,在格力电器的股东大会上,来自大机构的投资者除了对周少强进入董事会表示质疑外,还强烈要求朱江洪留任。来自格力电器总部的内部人士有些担心地说:“朱江洪董事长退了,公司的重心可能会发生转移,公司的上层有可能不会再重视技术了。”但他也同时表示,目前格力技术部门的工作没有什么变化,没受什么影响,仍然还是非常稳定。也有人觉得,董明珠如果当选格力电器董事长,是否适应从执行者到决策者的转变,从专注格力电器到负责整个集团,也需要观察。
虽然格力这艘巨轮已经形成完善的制度,分析人士以及格力内部的声音也都判断格力不会因为朱江洪的退休,而发生大的改变。但外界眼中毫无疑问的候任者董明珠,其强势的个人领导风格,将会为格力的发展打上鲜明的董氏烙印。“董明珠失去掣肘了,格力可能会业绩大涨,但也有可能将格力带入深渊。”但是,更多的人充满信心地说:“朱江洪对产品的把握令人叹服,现在格力再也找不出这样的人了。对格力电器发展的一些关键点,恐怕再也没有比朱江洪把握得那么准确了。”
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2012年5月25日,作为格力电器副董事长的董明珠顺利地当选为董事长,并被续聘为公司总裁。到此,格力电器高管层也顺利地完成了“新老交替”。至1994年以来,董明珠相继担任珠海格力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经营部部长、销售公司经理、副总经理、副董事长、总裁。这一次又被选为董事长,并被续聘为公司总裁,同时还被任命为格力集团董事长,都是实至名归。董明珠在人生的旅途上,又一次重新起航。
在中国的电器行业,朱江洪与董明珠的配合被视为“绝配”。朱江洪长于技术,主抓生产和科研,强调工业精神和技术研发;董明珠长于营销,主抓市场和财务,强调的是“正和博弈”。朱江洪和董明珠默契合作了近20年,直至朱江洪退休。
董明珠在凝聚员工方面具有超强的吸引力,就凭这一点,格力电器也不无理由地对董明珠充满更多的期待。2012年,依据广东某人才市场发布的《2010珠三角企业薪酬调查报告》,模具业一线员工的平均年薪是18948元,电子业生产线一线员工年薪为15468元,而格力的一线工人年薪达到5万元,是前两个行业的3倍左右。在年终奖发放标准上,格力电器也是随着公司的发展而逐年提升,真正地让每位职工都能共享公司发展的果实。董明珠认为,提升员工幸福感,不仅要给员工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工作、成长环境,给员工一个安定的预期,更要给员工以精神层面的东西。在格力,员工不仅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更重要的是有一个长远的发展空间和不断前进的目标,一项值得格力职工为之终身奋斗的事业。
董明珠说:“格力的每位员工都有一间20平米的宿舍,加入结婚的队伍后则有一套50平的两居。”只要员工在格力工作,房子就永不收回,退休后也不收回。为此,在格力工作了三年以上的员工,很少从格力离开。2013年,格力又投资过亿元新建了员工宿舍。格力工厂的4万多员工都可以享受这么一个福利待遇:一线员工一人住一室,大概在20平方左右,结婚的可以住两室一厅。
董明珠很快为自己的任职大考交上了一份沉甸甸的答卷。2013年,在国内经济低位趋稳、市场增长乏力、海外市场需求亦较为疲软的大背景之下,格力电器实现营业总收入1200.43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19.91%;利润总额128.92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47.12%;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08.71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47.31%。其中,空调产品的销售额达到1054.87亿元,高出行业第二名近500亿元。
在市场整体低迷的态势下,是怎样的发展模式造就了格力的高效益、高增长呢?对这一问题,董明珠认为,在日趋激烈的市场竞争下,格力电器始终坚持从“内部革新入手,向科技要成本,向管理要效益”。
值得注意的是,2013年也是格力电器技术领域及产品“创新”丰收的一年。采用行业首创的双级变频压缩技术的格力“全能王”系列空调上市;自主研发的“不用电费的中央空调”——光伏直驱变频离心机系统被评为“全球首创、国际领先”;格力还推出一系列“专为中国水质原创开发的”高品质净水机以及空气净化产品。
董明珠重新出发的时候,格力也已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