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朱萱又道:“我们可以把杀人凶手放在与天龙的赌赛中,如果天龙输了,且凶手真是王一灵,天龙旧属还能僻护他吗?届时天龙旧属将自动交出他,群侠兵不刃血,即可为方大侠报仇。”
“太好了。”天风子叫:“这主意最明智不过。”
“阿弥陀佛。”悟本禅师及法性神尼齐宣佛号,悟本禅师合首为礼道:“姑娘这个主意,对我侠义道,福莫大焉,老衲代表少林寺,多谢姑娘。”法性神尼也跟着合十,朱萱慌忙回礼,道:“各位大师,紫龙真人,方大侠已死了,报仇便不急在此一时,此时最要紧的,是推举盟主,以统领大家全力以赴二月初二的泰山大会。”
“我五大派推举寒月清姑娘。”紫龙真人喷火的眼睛瞪着朱萱,叫。
朱萱与寒月清争做盟主的事,群侠大抵都知道。此时紫龙真人如此急于表态,明显是报复了。群侠中一些人便想:“堂堂武当掌门,怎么和个小孩子似的。”
这时刘世荣、张炳南挤出人群,叫:“江南武林推举朱萱朱姑娘为侠义道盟主。”
紫龙真人霍然回道:“你两人就可以代表江南武林么?”
猛听一声叫:“江南七大联镖支持朱萱姑娘。”
“江南逍遥山庄支持朱萱姑娘。”“江南船帮支持朱萱姑娘。”乌压压挤出一大群人,都是江南各门各派的代表。
紫龙真人一愣,随即冷冷的看着朱萱道:“你有什么资格做侠义道盟主?”
朱萱冷冷的看着他:“你要什么资格?是要胡子长还是头发短?若比这两样,盟主让你来当。”
群侠中发生一片笑声,江南武林群侠笑声更响。紫龙真人恼怒的瞪视过去,这下惹火了江南群侠,逍遥山庄逍遥子冷冷的道:“怎么,你打不过王一灵,欺负得我们到吗?”
紫龙真人大怒,几乎就想冲上去,却最终忍住了。
张炳南叫道:“朱萱姑娘为侠义道一员,再由江南群侠推举,便有了做盟主的资格。现在有两个候选人,我提议,朱萱姑娘和寒月清姑娘在武功上决胜负,胜者为盟主,明年二月初二,代表侠义道出战天龙。”
天风子、悟本几个对视一眼,齐道:“这主意好。”
天风道:“即如此,我提议,明日在方府请两位姑娘决斗,大伙儿齐做公证人,胜者为盟主。”
群侠齐声叫好,一场大祸,弥于无形,寒月清心中大是欣慰,不禁冲朱萱点头一笑。朱萱也回以一笑。
寒月清随群侠下山,一时间,喧闹半天的北邙山又寂静下来。
朱萱站在大石下,望着长龙般下山的群侠队伍,胸中一股豪情升起,想:“不久,这些人都将听我的指挥,我将成为武林第一人。”
正自豪情荡漾,突觉身子一麻,竟给人点了穴道,同时一双手围过来,抱住了她身子。
朱萱魂飞魄散,本来以她武功,绝无人能掩近身边而不知觉,但此时正值她心情激荡,神游物外之际,耳目几成废物,竟就此遭了暗算。
朱萱羞愤交加,欲哭无泪,方才还在想成为天下第一人,眨眼却成了别人的俘虏,遭受侮辱且不说,更不知有无性命之虞,若就此送命,一身抱负无从施展,那才真是死不瞑目了。
正感叹人生无常,突然觉得不对,细细一感觉,顿时又是喜又是怒,心想:“幸亏是这死无赖,若真落在别人手里,那就惨了,朱萱啊,你要记住这一回,以后要步步小心,再不出半点差错。”想着,猛地叱道:“一灵你这死无赖,你到底有完没完?”
一灵一声怪叫,猛地将她抱起,面对面搂着,嬉皮笑脸道:“姐姐果然厉害,竟就知道是我。”
“当然知道是你。”朱萱扳着脸叱道:“若不知道是你,怎么肯让你近身,难道我一个女孩子,会让别人这么轻薄我吗,若给别人轻薄了,我就只有死了。”
一灵大喜,连连点头,却又赶忙摇头,道:“不,姐姐即使给人侮辱了,也千万不可寻死。我不许你死。”
朱萱大怒:“你喜欢我给别人侮辱吗?”
她动了真怒,一灵顿时慌了,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姐姐是我心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我对你的心都绝不会变,是我不会说话,我说错了,我给姐姐解穴,我给姐姐赔礼。”又解穴,又赔礼,忙了个手忙脚乱。
朱萱却突然温柔的箍住了他脖子,幽幽的看着他道:“一灵,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论我遭了什么变故,你对我的心都不会变吗?”
一灵大力点头:“是,绝不会变。”
“如果我做了错事呢,例如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甚至伤害了你,你会不会杀我?”
“傻话。”一灵大叫:“我怎么会杀你,不论你做了什么,我不但不会杀你,甚至连怪都不会怪你,我只会怪自己,王一灵你这混蛋,你什么地方得罪了好萱姐,让她来恨你。”
朱萱深深的看着一灵,眼中柔情无限,慢慢送上红唇,两个人紧紧的吻在了一起。
唇分,朱萱将头紧埋在一灵怀里。
一灵看着已到山下的群侠排成的长龙,问朱萱:“真的,萱姐,你是怎么让江南武林人物都支持你的?”
朱萱心中一跳,随即轻松的笑道:“那有什么,打个招呼就成了。”
“我怎么不知道?”
朱萱心中又是一跳,抬头看他的眼睛:“你真的什么都想知道吗?”一灵大力摇头:“我不想知道,我惟一想知道的是,你真的要做侠义道盟主吗?”
朱萱看着他:“怎么,你反对?”
一灵摸摸鼻子:“倒也不是反对,我知道你的志向,我就是想,你若做了盟主,我就不能天天陪着你了。”
朱萱吁了口气,撒娇道:“不,我要你天天陪着我,要嘛。”
一灵大喜,道:“我当然愿意陪着姐姐,我是怕姐姐不要我陪。”
朱萱噘着嘴:“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陪我,却还怪别人。”
她秀美无伦,撒起娇来,当真媚到了骨子里。一灵大是受用,去她红唇上拼命吮吸,魂飞魄散,浑忘所以。
夜间,一番缠绵,一灵与三女均倦极而睡,朱萱却突地睁开眼睛,悄悄下床穿衣,从敞开的窗口跃了出去。
但就在她跃出窗口的那一刹那,一灵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灵并不是装睡,他确实是睡着了,朱萱的动作也绝对的轻盈,按理说,一灵是不可能被惊醒的。
然而一灵与其他任何人不同的是,他体内有阴魔的魔觉,魔觉最灵,即便是在熟睡中,对周围的异常变化她也始终保持着灵敏的反应。
朱萱若不出窗口,一灵不会醒来,一出窗口,脱离阴魔的感应,一灵立即就被唤醒了。
醒来的一灵有一刹那的迷惘,他想叫住朱萱,却突地又忍住了,穿上衣服,跟了出去,出来,朱萱早已影踪不见,不过这难不住一灵心中的魔觉,想也不想,拔步追出。
奔出不远,远远的突有人叫:“喂。”
一灵转头,大喜。清明的月光下,李非仍是一身淡黄衫子,正背手站在一面屋脊上。
“大哥。”一灵迎过去,喜悦的叫。看着李非的眼睛,心中说不出的欢欣快意,便如看见了久违的至亲至爱的人一般,但其实昨天才与李非分手。
李非也看出了他眼里的亲热喜悦,心中感动,也报以微微一笑,这一笑发自内心,在他无比俊美的脸庞上展放出来,就好似明月初升的那一刹那,光华四射。
一灵心中喜悦更增,再了声:“大哥。”却就傻傻的看着李非,无话可说。
李非给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出来,微微转过头,道:“你是不是去追朱萱。”
一灵奇了:“大哥怎么知道,哦,萱姐方才出来时,大哥看见了。”
李非摇头:“方才我没看见,但今天下午我看见了。”
“今天下午?”一灵叫,想了想道:“下午萱姐是出去了一会,倒与大哥碰得巧。“李非侧着脸看他,一灵摸摸脸:“怎么了?“李非摇头:“没什么,你知不知道朱萱去哪儿了?“一灵嘻嘻一笑:“当然知道,无论她走到哪里,都瞒不了我。”
李非眼中露出讶异之色,跟在他身后,却突然加快了脚步,道:“我们比比脚力。”
一灵喜叫道:“好。”叫得一声好,李非已去了老远,一灵施展身法,全力赶去。
李非轻功竟高得惊人,仅仅起步一刹那,拉开十余步距离,此后任一灵竭尽全力,始终无法将距离拉近。一灵身具三个体系的武功,但轻功方面,无论是天龙还是阴魔情魔的,都不比李非强。
一灵心中大是佩服,想:“大哥果然了得。”
眨眼出城,李非突地停步,霍地转身。一灵正将三般身法变来变去,竭力追赶,一个收脚不及,差点直撞到李非怀里去。
李非手掌轻轻的抵着一灵心脏,一灵咧嘴一笑,叫:“大哥,还是你厉害。”
李非看着他,淡淡的道:“如果我这时吐力发掌,你还有命没有?”
一灵咧嘴笑:“大哥怎么会打我?”
李非深深的看着他,道:“我看你有时候机灵得很,有时对人却又全不防备。”
一灵瞪圆了眼睛:“难道要我防备大哥吗?”
李非转过身,淡淡的道:“该防备的就要防备,例如……朱萱。”
“萱姐,她怎么了?我为什么要防备她。”一灵惊讶的叫。
“你轻点声好不好。”李非皱眉看他一眼,道:“我看你呀,只要是女人你就犯迷糊,一点防备心也没有。”
“那也不见得,我对大哥也不防备啊,大哥可不是女人。”一灵嘻嘻笑。
李非猛地窜了出去,叫:“噤声,跟我来。”
一灵吐了吐舌头:“大哥又恼我了。一把他和女人拉上,他就着恼。”急步赶上。
不远处现出一座林子,李非道:“手脚轻点儿,她两个可都是厉害人物。”入林,行出一段,李非一挥手,静静站着,一灵也停住。
运转神功,耳目顿时加倍的清灵,话声一句句钻进耳朵里来,正是朱萱和寒月清的对话声。
寒月清的声音道:“你既做了王一灵妻子,王一灵又是侠义道誓要缉拿的杀人凶手,你怎么还能做侠义道的盟主?”
朱萱的声音道:“姐姐错了,这正是我比你更适合做盟主的原因,现在侠义道和我夫君两方,正如两只斗鸡,谁都想啄对方一口。这种情势下,任一方只要稍有动作,立时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我相信,姐姐是所有人里头,最不希望看到这种结局的人吧。”
寒月清道:“是。”
朱萱道:“那么姐姐有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呢?就算姐姐现在是侠义道的盟主吧。”
寒月清道:“我没有办法。”略停一会儿又道:“现在的局面真的让人非常担心,洛阳城里挤满了双方的人马,随处都会碰头,只要有一个人忍不住,就会酿成不可收拾的惨局。”
朱萱道:“但我若是做了侠义道盟主,我却可以改变这种局面。我的夫君很爱我,如果我对他说,带着他所有的人,天龙旧属、铁血盟人马以及他的三位夫人,离开洛阳城,他一定肯听我的。”
寒月清兴奋的叫了起来:“对啊,这一点萱姐确实做得到,我看得出,尊夫对他的夫人们确实是言听计从。”
听到这里,李非偏转头,伸一个指头一点一灵额头,传音道:“色鬼。”他说一灵,一灵脸没红,他自己脸上却倏地一红。
一灵咧嘴一笑,心想:“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老看不开。”
朱萱道:“我不仅可以让我的夫君带着所有的人离开洛阳,还可以保证,在明年二月初二之前,他的人绝不与侠义道的人发生争斗,即便有一点小磨擦,以他疼我之心,也会制止他的人将事情扩大,那么,大规模的火拼将绝不会发生。”
寒月清喜叫:“阿弥陀佛,那真是太好了。”欣喜之下,她竟然宣了一声佛号。
一灵记得自己原先也最爱宣佛号,心中感动,想:“仙子姐姐真的是这世上最慈悲的人。唉,我却给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朱萱道:“那姐姐是答应不与我争这盟主的虚名了?”
寒月清道:“是,我回去立即向五位大师说,我放弃争夺盟主的决斗,并全力支持姐姐做侠义道盟主。”
朱萱却摇了摇头:“这样不好,若说出真象,以紫龙真人恨我夫君之深,定不会同意我做盟主,所以这件事绝对要守密,在明年二月初二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是王一灵的妻子,最好的,是你在比剑中输了给我,那就任何人都没话说。”
“真阴险。”李非哼了一声。
一灵点了点头,传音道:“萱姐这样做确实过份了一点。”
“只是过份了点?”李非鼓起眼睛:“简直就是用尽心计,包括嫁给你,都是她早策划好的。”
“倒也不能这么说。”一灵摇头:“你不了解萱姐,她有苦衷,而且她嫁给我也另有原因。”
李非象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一灵,我发现你这个人虽然好色无赖,骨子里其实挺善良的。”
一灵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大哥莫忘了,我本是和尚出身啊,自具大慈悲心。”
李非掩嘴一笑,瞪他一眼,随即一指林外,道:“我们出去。”
出得林子,李非道:“好了,你即体帖关怀你的好老婆,就回家等她吧,我就不进城了。”
一灵大是不舍,道:“大哥,相聚这一会儿就要分手了吗,不如我们一起回太白楼去,抵足而眠,做一夜长谈吧。”
李非斜睨着他,道:“你床上躺着那么多光身美女,怎么抵足长谈?”说着,却又红了脸。随即回身,道:“我去了。”三两个起落,消失不见。
一灵怔怔的,想:“大哥比初见时,似乎爱红脸多了。不过这样倒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亲切。”动身回城,一路上想:“可怜的萱姐,家族压在她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我一定助她完成心愿。”
朱萱与寒月清的决斗,先定在方府,后来因人太多,临时改在了城中大校场,一灵几个先担心看不到两人决斗,得报大喜,叫古威辛无影进来,道:“调两万兄弟,摆两个方阵,咱们瞧热闹去。”
到大校场,侠义道占了东、南两面,铁血盟两万人占了西、北两面。侠义道人不少,却是乱七八糟的挤着,衣服也杂七杂八,又吵吵嚷嚷,看上去简直是一锅粥。铁血盟却不同了,着装整齐,都是玄色劲装,同色包头,肩背大刀;列队整齐,两个万人队,列成两个大方阵,横看成行,竖看成列,纪律严整,均是肃穆的挺立着,无一人作声。
两面对照,铁血盟兄弟的气势明显压过了侠义道,金凤姣几个看了,均是心花怒放。
一灵也高兴,但还有让他更高兴的,李非乘着金鹰,突然从天而降。
当李非跃下鹰背,向一灵走去时,全场数万人,一齐看着他,侠义道本来吵吵嚷嚷,这时也再无一点声息。
李非来到方阵,英俊无匹的容貌,高贵恢宏的气质,震住了所有的人。
万小霞低声惊呼:“天哪,真象传说中的天神。”
一灵喜滋滋上前迎接,为他介绍四女,金凤姣、水莲柔、万小霞三个都是眼中放光,脸飞红霞。朱萱眼中却有着深深的怵惕疑忌。李非笑着与金凤姣三个打招呼,对朱萱却看也不看。
比剑开始,仍如那日的老样子,朱萱主攻,剑如冷电,虽是太阳当顶,看的人仍觉肌肤生寒。寒月清以守为主,大愚剑看似愚拙,内蕴神奇,剑势布成一个圈子,将寒月清身子牢牢护住。
李非对一灵道:“大愚剑真是了不起,心法系源于佛门因果两个字,有因方有果,无因即无果,对手攻击的威力越大,它回应的威力也越大,始终叫对手讨不了好处。正如水涨船高,水再大,终也漫不过船去。”
金凤姣担心的道:“那萱姐岂不是要输?”那日五老说朱萱不是寒月清对手,她并不太信。朱萱剑术之高,几乎已到了让人惊心动魄的地步,而且始终是她占居上风。但今日李非这么说,她却有八分信了,因为李非那如太阳般炫目的气度,有着一种自然的威严,叫人不得不信。
“但萱姐会赢。”一灵笑着看李非:“是吧。”
李非却摇摇头:“不一定。”
一灵大是奇怪,道:“为什么?”
“因为老天爷不想她赢,明年的泰山大会,是当世顶尖高手的较量,由她代寒月清出战,不说对侠义道不公平,就是对天龙和灵凤也是一种侮辱。”
一灵看着李非,心想:“大哥莫非想插手干预这件事?”李非却并不看他。
斗场中,情势始终未变,朱萱攻如闪电,寒月清守如泰山,恰好是旗鼓相当。
个多时辰过去,天已近午,当顶烈日爆晒下,朱萱寒月清都是汗如雨下,却给身上真气一蒸,化作雾气,悬在顶上。寒月清头顶的气柱的粗而长,朱萱的长差不多,却细了好些。
这时金凤姣几个也看出来了。金凤姣道:“萱姐剑术不差,内力却差了,斗到最后,萱姐要输。”说着,钦佩的看一眼李非。
不仅她们,其他的人也都看了出来,侠义道有不少人已在为寒月清鼓励呐喊。
只有一灵觉得奇怪,心想:“她两个明明商量好的,仙子姐姐让给萱姐,怎么突然又不让了。”
便在这时,猛听得朱萱一声清啸,攻势突然又凌厉了许多,更快更急,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团电光,围着寒月清前后左右,不停的旋转,剑风划破空气激起的异啸,直叫人心血下沉。
群侠的呐喊声为之一窒,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朱萱攻击之凌厉,确实叫人怵然心惊。
李非微微冷笑:“她进,寒月清就该退了,谁都不会疑心,真聪明啊。”
一灵明白了,昨夜朱萱和寒月清后来肯定还具体商定了相让的方法,便是朱萱开始留一手,到一定时候突然加力,寒月清再相让,别人就看不出来。
果然,在朱萱凌厉的攻击下,寒月清的剑圈越缩越小,渐趋败势。
群侠的脸色均显沉重,紫龙、极化两真人更是脸色发青。
朱萱又是一声清啸,剑光再盛。相应地,寒月清防御的圈子更小了一圈。
现在,所有的人都认定,寒月清必输无疑。一灵看向李非,却见李非一脸冷笑。
便在这时,一队锦衣卫军士飞驰入场,当先一名太监扬声高叫:“圣旨到,朱萱接旨。”
这变故完全出乎人意料之外,但最惊讶的是一灵,看李非,李非却毫无表情。
朱萱显然不想功败垂成,犹豫了一下,那太监厉声高叫:“圣旨到,朱萱,你敢抗旨不接吗?”
侠义道与黑道的不同之处在于,侠义道不能公然对抗官府,更不敢公然对抗皇帝。
朱萱终于收了剑,冷眼看着那太监:“什么事?”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语调因强自抑制而有明显的颤音。
这里面只有一灵最能理解她那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狂怒悲愤,心想:“萱姐在我面前虽然娇柔婉转,其实性子极为刚烈,这种悲愤足可让她的内腑碎裂。”
“什么什么事?”那太监脸一沉:“民女朱萱,跪下接旨。”
朱萱终于跪倒。
太监读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朱萱,见旨后立即进京,不得有片刻迟延。钦此。”
如果说方才停手,还有补救余地,最多辛苦一趟,再重新来过。这回却是遭了灭顶之灾,既是立即进京,哪里还会允许她再比过,而且就算赢了寒月清,谁知道皇帝要将朱萱怎么样,侠义道又怎肯再推她为盟主。
“为什么?”朱萱高叫。
“好大胆。”太监怒喝:“竟敢抗旨,来呀,与我拿下。”身后锦衣卫暴应一声,直扑朱萱。
侠义道数万大侠个个眼睁睁看着,无人敢吱一声。却恼了一灵,一声暴喝:“好大狗胆。来呀,与我将这伙王八蛋通通拿下。”
古威、辛无影全无迟疑,率领铁血盟兄弟扑出,三、五个对付一个,眨眼将一干锦衣卫全部拿了。
竟敢拿皇帝钦差,这真正是胆大包天。不仅那太监和一干锦衣卫惊得面如土色,便是那数万名侠,也个个惊白了脸。
古威将那太监提到一灵面前,那太监却还狐假虎威:“好……好……大……大狗胆,敢……敢忤逆……忤逆钦差,想……想造反了吗?”
一灵大笑:“造反又怎的。”脸一沉:“与我斩了这狗头。”古威几个轰然应诺,直吓得那太监叩头不迭,群侠人人变色。这时朱萱冷叱一声道:“王一灵,你做什么,快把他放了。”
一灵笑道:“江南四大家一体同荣,我添为金家姑爷,自然要打这不平。”
“我的事不要你管。”朱萱闷哼一声,一顿足,对那太监道:“走吧,我随你进京。”
她自己愿意,一灵也不好干涉,只发下令放人,心中却是大惑不解。
这时李非忽地低声道:“她姐姐是皇帝跟前最得宠的贵妃,你不必为她担心。”
“有这种事?”一灵大是惊讶,叹了口气:“只可惜了萱姐这番心力。”忽地想起心事,看向李非道:“大哥,这件事是不是你动了手脚?”李非回头看着他:“你说呢?”
他不怒而威,一灵竟不敢再问下去,心想:“我真蠢,北京到这里,千里迢迢,一夜之间,大哥能玩什么花样出来。”
他崇敬李非,净往好里想,而李非先前的类似未卜先知的奇怪论调,他竟忘了去想。更忘了,对李非的金鹰来说,洛阳到北京,也不过个把时辰的事。
事情奇峰突转,五大掌门人对视一眼,齐站出来,悟本禅师道:“各门各派,各位大侠,朱萱既自动退出比剑,便算寒月清姑娘胜,因此,寒姑娘便是我们侠义道的盟主了。”
众人齐声欢呼,江南武林人物如刘世荣等,虽有异议,也是无人做声,遂成定论。
众人轮番上前恭贺。一灵自也不会拉下,寒月清对他冷淡之极,金凤姣几个不免忿忿的,一灵却是不以为忤,反想:“她看我那一眼里,虽无喜,但也无怒,比横眉冷对,那是要强多了。”
唉,古话说爱其屋兼其屋上之乌,正是这话了。
便在这时,校场外两条汉子跑了来,一个到天风子面前,一个到极化真人面前,分别说了句什么,天风子极化真人竟一齐变色。
寒月清早留上了心,这时叫道:“两位道长,什么事?”
极化真人是霹雳火,怒叫道:“大胆狂徒,竟敢犯我崤山下院,本真人即刻赶去,非将这伙狂徒碎尸万段不可。”
天风子比极化真人却有礼数多了,拱手道:“禀盟主,本派设在熊耳山的下院遭一伙不明身份歹徒的袭击,情势岌岌可危,下院弟子飞鸽求援。”
话刚落音,校场外又跑进几个人,却是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尼姑。
那和尚是少林弟子,到悟本禅师面前,低声道:“禀方丈,留守本寺达摩院首座飞鸽传书,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骚扰我寺,为首者武功高强之极,寺中弟子拿他不下,请方丈速速回寺。”
他声音虽低,有心人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人人色变。少林号称武林第一大门派,弟子之多,好手之众,江湖无出其右,现在竟有人老虎头上拔毛,而且寺中好手还拿他不下,那是什么人?
同时,那尼姑到法性神尼面前道:“禀师太,伏牛山太平下院飞鸽传书,有一伙不明身份凶人攻打甚急,请师太驰援。”
那道士则是武当弟子,只他声音最大,对紫龙真人道:“禀掌门人,中条山和桐柏山两处下院一齐受袭,两处长老请掌门速派援兵。”
同一时间,五大门派同时受袭,这种事情,当真亘古未闻,听了禀报,任五大掌门如何修养精深,也个个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