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乔装哈红药姑娘的游龙子黄小龙,本想一屠龙匕将黑狱谷王史锦沦杀掉,转念道:“这小子专门糟塌女人,何不将他淫根断去!看他日后还用啥作恶?”他是想到就做,出手如电。
史锦沦大叫一声,立时痛得昏死过去,游龙子给他创口敷上金创药,止住流血,并在桌上随手取下一支令符。
长耳酒仙东方坤,这时已将无肢毒叟殷介顶在头上,装好义肢,外面罩上一件黑色长袍,然后使用易筋缩骨之法,乍看起来,简直与黑狱使者无异,一声低喝:“咱们快走!”竟是当先朝黑狱之宫大门行去。
金钏儿那还犹豫,立刻紧随其后。
乔装哈红药姑娘的游龙子,裙裾飘飘,对四个行礼如仪的黑衣执弋卫士,理也不理,微俯螓首便走出宫外。
三人轻车熟路,半盏熟茶时间,便已抵达通向谷口的路径。
此时,却是哈红药姑娘走在前头,钏儿居中,无肢毒叟与长耳酒仙合扮而成的黑狱使者,转过来走在最后。
沿途虽有不少椿卡,但他们已经知道这位姑娘,行将成为谷主夫人,除非傻瓜,才现身自找麻烦,连守在谷口的藏僧碧眼活佛、瑞巴丹、葛尔穆德,也没有多问,便让她们离谷而去。
三人方出得谷口,忽闻毒纯阳姚震天从后面追来,唤道:“贤侄女,这样深更半夜,你们到那里去啦!”
想是活该有事,这时,正值亥末子初,谷口总巡查交替之时,毒纯阳姚震天本是前来接班,慕见姑娘外出,心中顿起狐疑,是以有此一问。
乔装哈红药姑娘的游龙之,不虞毒纯阳有此一问,他虽早就想好应付谷口守卫者的对词,但却骗不了这位青风帮主,不免喑喑叫苦。
金钏儿心想:“事已至此,能搪塞一些时候是一些时候,别让他惊动了黑水魔尊那个老魔!”答道:“咱们小姐出谷去干什么?难道你不晓得去请问谷主。”
像这种避开正面的答复,已是令人生疑,再加以三人行走如飞的神情推断,任何人均可看出此中定有蹊跷。
毒纯阳姚震天,本是一个城府极深,阴险诡谲的家伙,此时反而沉住了气,幸灾乐祸的说道:“如果就这样让哈姑娘走了,至尊万一怪罪下来,恐怕干系非轻?”
碧眼活佛此时才着急起来,一面令瑞巴丹办理交接,一面令大弟子葛尔穆赴黑狱宫向谷主请命,他自己则一溜烟追了下去。
且说游龙子黄小龙知道自己等四人,业已引起毒纯阳姚震天疑心,背后追兵马上即至,心中暗暗叫苦。
因为,一行四人中,无肢毒叟殷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残废,金钏儿武功有限,派不了用场,长耳酒仙东方坤,却头顶上顶着一个人,无法施展身手,看来,只有自己一人应敌了!
慢说,一旦惊动老魔头黑水魔尊自己仍然非其敌对,就是谷中高手,像碧眼活佛、咆哮夫人、画魔巫蕙莲。白衫教主哈蓝璧等三四人追来,亦将顾此失彼。
长耳酒仙东方坤,头部虽是被罩在黑色长衫之内,亦发觉到形势的危殆,急得直叫:“小龙,快些想办法呀!”
游龙子黄小龙剑眉一纵,额头上现出几条智慧的皱纹,同时心里亦有了主意,说道:“长耳哥哥,请你带着金钏儿速返回‘无名谷’,小弟自有方法脱身的,快!快!”
他—连叫了两个快字,长耳酒仙遂不再犹豫,拉起金钏儿,疾施“飞花散影”轻功,朝“无名谷”方向奔去。
他自己却改向出山路径疾驰,白衣飘飘,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碧眼活佛道:“这几人好俊的轻功,便已出去了里许之遥。”
他既是藏派一代宗师,一时倒未放在心上,立即双肩一摇,施展开“八步赶蟾”轻功,从后追去,以为不消多少时间,定可追及,那知—连翻过四五座山头,距离虽是缩短了许多,但仍差得很远,决非一时半刻所能追到,不由扬声呼道:“哈姑娘请留步,咱家有话要说!”
初时,他尚顾着大宗师身份,不敢高声,及至发现哈姑娘头也不回,在迷朦雾影中,竟是奔走如故,毫不理睬,这时,碧眼活佛心中不免有气,暗道:“你这不是分明瞧不起佛爷么?”脚尖猛点,一掠便是两三丈,端的去势如风。
无沦他追多快,前面人影,始终与他保持六七丈距离,这—来,他再也沉不住气,拉开喉咙,宏声呼道:“哈姑娘,你究竟是停也不停,再不答话,本座便要施展出暗器,将你留下来啦!”
谁知,他话声才落,便闻前面嗤的一声冷笑,道:“大师既认为暗器高明,尽可尽情施展!”
碧眼活佛暗骂一声:“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你以为仗着后台硬,咱家便不敢动你么?”
念转,单臂一扬,数点金星从生中追去,疾逾流星激箭,他满以为对方在自己独特手法之下,非被逼后退不可,忽见雾影中白影一幌,五枚寸径小形金钹,竟然无声无息,如石投大海。
不消说,定是被前面的哈姑娘收去了,不禁又惊、又骇、又怒,而且有—种遭受戏侮的感觉,从袍袖中再度摸出十面金钹,抖臂发出,他这次竟然不留情的贯劲于臂。
谁知,十面金钹刚一出手,发出异啸之声,哈姑娘白色倩影倏然在雾海里—闪无踪。
碧眼活佛顿时怔在地上做声不得。
就在这时,瑞巴丹亦已赶到,叫了一声:“师父,哈姑娘追着没有?”
碧眼活佛没有答应,只是哼了一声。
瑞巴丹见师父神色不善,再一看地上耀日生辉的金钹,更加吃惊,心说:“莫非他老人家遇上了劲敌?”他素知师父在不高兴的时候,往往会迁怒别人,那里还敢再问,只得恭而敬之的呆在一旁,两眼望着前面一带山岗。
此际晨雾渐趋稀薄,视线已能及还,他忽然发现那处光秃秃的山岗下,有着三条影朝山上走来。
前面一人,白衣飘扬:“嘿!那不就是哈姑娘么?”瑞巴丹叫出声来。
碧眼活佛这时也看见了,他此时反而有些迷惑!
先前,只道这哈红药初次前来,因迫于亲命,与谷主订亲,而又非其所愿,是以才悄悄乘夜潜逃。
然而,她既已脱离虎口,往回路走,欲是为何?莫非恐连累了父母,遂中途改变了主意。
心想:“不管怎样,她既无逃走之意,自己总算脱离了干系,适才之举也未免无聊,如让她当着徒儿面前,取笑两句,老脸何在?”
想到这样,便弓腰去拾地上的小金钹,可是大部份均已被徒弟瑞巴丹拾起,他立即伸手接来纳入袖里,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瑞巴丹自然不便停留,随着碧眼活佛,一步一趟,在旭日的光辉下,往回程上驰去。
那知甫转过山脚,蓦地里发现来路上人影闪幌,一人厉声嚷道:“人呢?截下来没有?”
这分明是老谷主黑水魔尊声音,在向师父喝问,他不禁听得眉头一皱。
固然,当今武林,黑水魔尊堪称天下武林绝无有的高手,但碧眼活佛,亦是藏派顶尖人物,平时,视为上宾,礼遇有加,那有像今天这般疾言厉色。
瑞巴丹忽然直觉感到,必是黑狱谷中出了乱子,才会使黑水魔尊彭岑这般忿怒,幸而首先遇见的是师父,如果换了我,一个应付不当,便得有苦头吃了!
这时候,他听得师父的声音,从半里外传了过来:“报告至尊,哈姑娘回来了,就在后面山岗之下。”
瑞巴丹在远处听得,心想:“这是好消息啊!至尊定会高兴!”
讵念犹未落,黑水魔尊冷峻之声又起:“什么姑娘?那小贼就是游龙子黄小龙乔装的,不但劫走了无肢毒叟殷介,而且还将小徒史锦沦鸡巴割去!”
他想是愤怒已极,是以连粗俗的的字眼也用上了!
瑞巴丹和碧眼活佛,愈听愈加惊骇,最后“哦”了一声,返身疾驰,他们是想将敌人擒获将功补过。
黑水魔尊彭岑,身形更快,双臂—张宛如大雁横空,朝岗下扑去。
下面三人,陡然发现崖上扑下黑影来势猛恶,猛地朝前一窜!忽闻背后闷哼一声,料是丫头小玉被人点了穴道,正欲回身抢救,前面红影一闪,一个高大西藏僧人,蒲扇般的手掌,已然按到。
那白衣姑娘和一个老婆子各自发出一声惊叫,知道敌人厉害无法闪避,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快逾电光石火,双臂—格,一式“力托华山”,勇将碧眼活佛无坚不摧的密宗大手印,挡了回去。
碧眼活佛,双臂发麻,本已诧愕,再—看阻止自己下毒手杀人的,竟是老谷主黑水魔尊,更加惊讶!不由后退一步,张口结舌,说不出—句话来。
瑞巴丹站在—旁,心想:“这老怪物行事,愈来愈令人不可解了!”
黑水魔尊似乎了解两人心思,用手在碧眼活佛肩上—拍,道:“这三人,老夫恨之入骨,岂能让他如此痛快死去!”
碧眼活佛算是理解过来,一连答应了数声:“是!是……”
三人抓起地上的姑娘,老妪,丫头,像风—般抓入了黑狱之宫。
斯时,黑狱谷中已是乱成—团,三三两两聚在—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议。
这一见老谷主亲白出马,果然擒得敌人,每一个人脸上,莫不浮出既是钦佩又是凛惧之色。
原来,这些魔崽早巳瞧出黑水魔尊残暴已极,有时甚至六亲不认,当思万一不得彼欢心,立即潜逃,现在,—见这魔头恁般厉害,那得不自心头冒起—丝寒意。
且说黑水魔尊彭岑,将擒获之人,放置黑狱之宫大殿上,集合谷中所有黑狱使者及红纱宫婢,前来观看黑狱老谷主处置敌人。
自然,白衫教主哈蓝壁、咆啸夫人焦娇也在座,不过,这夫妇二人却已上了刑具,两人全铐着。
白衫教主哈蓝壁一脸凄惨之色,不知这杀万人而不眨眼的老魔头,会怎样处置自己。
咆哮夫人焦娇,则在一旁埋怨丈夫,不该将女儿留在九回谷,让游龙子有可利用乔装的机会,给自已招来杀身大祸。
白衫教主哈蓝壁涵养虽不错,此时也有些光火,低喝一声道:“贼婆娘,还是少在那里嚼舌根,须知老子一家全被你害了。”咆哮夫人焦娇,一见丈夫翻脸,更加撤泼,手肘一撞,大声嚷道:“你这个活乌龟,死王八,是谁的老子,你说,你说!”
白衫教主哈蓝壁坐在椅上,不会有丝毫防备之心,这一被咆哮夫人暴怒时全力—撞,立失重心,连人带椅,滚下地来。
他这时,反正是活不成了,数十年来的压抑,一旦暴长,简直有如山洪崩溃,双肘在地面一撑,挺腰站起身来。—式“鸳鸯连环腿”,朝咆哮夫人胁下踢到,骂道:“贼婆娘,老子非把你这贱货毁了,黄泉路上方甘心。”
咆哮夫人焦娇,喉咙里—声低啸,水蛇腰微微一扭,避开这猛恶的一踢,臻首疾沉,嗖的—声,—头向白影撞去。
白衫教主起忙一式“鹞子翻身”,—个空心筋斗横飞八尺。
本来,咆哮夫人焦娇所练“六欲煞丝”,较白衫教主厉害,可是这时两人手都铐着,这功夫施展不出,是以打成平手。
大殿上百数十位黑狱使者,与红纱宫婢,全部不发—言,望着这—对夫妻,在地上滚来滚去,打得异常激烈。
就在这时,殿角—阵轧轧音声,现出—辆四轮手推车,往昔,这车上坐着的是无肢毒叟殷介,今天,却换成了谷主史锦沦,只见他脸色苍白,眼内射出尽是怨毒之光。
他向白衫教主哈蓝壁同咆哮夫人焦娇投了—瞥,立即避开目光,望向别处。
眨眼间,他便被推到殿上,坐在老谷主身侧。
黑水魔尊道:“孩子,你昨宵所遇,是否就是三人?”
他说罢,用手一指地上的老少三个俘虏。
史锦沦仔细望了—阵,说道:“那姑娘和老嬷很像,只是这丫头,决不是金钏儿!”
碧眼活佛和瑞巴丹葛尔穆德,欲更为诧异。
原来,昨宵出谷的,是一位哈姑娘,—位丫头金钏儿,一位黑狱使者,心想:“这丫头非惟不是金钏儿,怎的那位黑狱使者忽又变老妪?”心中虽觉得奇怪,欲不敢揭露真情,此时一听谷主史锦沦指出其非,师徒三人,便也将这疑团吐露。
这时,白衫教主哈蓝壁和咆哮夫人焦娇,已停止殴打,盖二人虽是打得难分难解,但白衫教主却已留神听几人得说话,心中亦是奇怪,喑想:“如果不是,咱们性命或可保住。”忙道:“贼婆娘,别再打了!此中另有惊人变化,咱们决死不成了!”
咆哮夫人焦娇虽是泼辣,那是在绝望之际,如今既有了生机,也就不再耍横,笑道:“贼汉子,你该不会骗老娘吧!”
哈蓝壁站起身来,说道:“你难道自己不长耳朵?”
咆哮夫人焦娇,这才傍着丈夫倾耳静听。
果然老魔头正在那里大吹法螺,只听他说道:“老夫早就料定此中定确蹊跷,不然……”
他说到这里,面向碧眼活佛说道:“不然,老朽怎会阻止大师暴下杀手。”
画魔巫蕙莲早就与咆哮夫人焦娇,口是心非,正在幸灾乐祸,一见事情有转机,大为诧异,说道:“禀至尊,那金钏儿安知不是被藏起来了,至于原先那位黑狱使者,也许早被杀害,然后再换上另两人,须知游龙子黄小龙小子,到处留情,有着数不清的女人为他卖命。”她一想到九回谷黄小侠对她一片痴情,故作痴呆,至今犹有余恨。
黑水魔尊彭岑微一沉吟,说道:“据我推测,咱们适才擒获之人,决不是长耳酒仙东方坤和游龙子黄小龙的化身,可能另有其人!”
画巫蕙莲俏笑一声,道:“恐怕未必?”她是仗着自己与那老魔曾经有过一手,是以恃宠而骄,并且,话声一落,立即朝地上横卧着的三个俘虏走去。
她是女人,自然懂得女人乔装?最难掩饰的,便是一双金莲。
谁知伸手一扳,两双红绣花鞋儿,应手落入掌内,竟是道道地地一位大姑娘,那里是什么游龙子。
不但画魔巫蕙莲及一干聚集在殿上的群魔大为惊讶,连黑水魔尊也有些奇怪起来,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狱谷主史锦沦,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将双眼揉了一揉,再看,仍然是两双尖梭梭,长不逾三寸酌窄窄金莲,不禁喑呼怪事。
蓦地,一声冷笑,起自身旁五尺之处,这声音,他听得多了,自然识得是咆哮夫人焦娇,祗听她恶毒地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冤蛋,老娘什么对不起你?咱们夫妻抛弃白衫教的基业,来到这荒山绝谷,贪图什么来着,你定下阴谋,惨杀了穆儿,还不足意,现在啊,复又跟那臭裱子商妥来诬陷咱们,要不是老谷主亲自出马,岂不死得不明不白,没说的,老娘这条命,非跟你拼掉不可。”
她哭哭啼啼,披头散发,犹如疯妪,一抬腿,“砰”的一声,竟将那辆推车,连同黑狱谷主史锦沦,踢得直翻两个滚。
银牙一锉,一式饿虎扑羊抓着地上的史锦沦头项,向“天灵”“廉泉”两处穴道,石火电光般咬去。
变起仑卒,大殿上虽集有不少高手,凭谁也都没有料到咆哮夫人,居然有此一着,是以一时措手不及。
黑狱谷主史锦沦,虽是鬼计多端,祗因仗着师父在座,不料咆哮夫人在怒极心昏之下,会不计利害,痛下杀手。
他受伤之处,虽被包札,但又那里经得起这种剧烈震动,直痛得额头上汗珠直淌,再一看咆哮夫人白牙森森猛向自己咽喉咬来,由于双掌护住丹田,一时出手抵御,已是不及,想不到往日的情妇,而今已成冤家,不禁骇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发出一声绝空的尖叫。
叫声在大殿上回荡,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就当这危机一发之顷,咆哮夫人陡觉唇之上端“兑端”及齿根“断交”两穴,霍地一麻,牙齿虽已碰着颈项,却是合不拢来。
就在这时,另一条黑影鬼魅般扑至,暴喝一声:“贼婆娘,原来穆儿是死在这卑鄙的小人手中,滚开,让老子报此血仇!”
用肘一撞,咆哮夫人娇躯,立被震飞,刚好落人黑水魔尊膝上,底下一脚,朝着虎口余生的史锦沦肾囊一脚踹去。
这一脚,至少有六七百斤,如让他一脚踹实,小魔君便算有十条小命,也保不住哩!
斯时,黑水魔尊视线被遮,来不及出手,群魔俱皆暗中捏着一把冷汗,咸料史锦沦这一下非死不可。
突然,白衫教主哈蓝璧陡觉背后风声飒飒,自己衣领,被人抓着向后一带,这一来,他踢出的那一脚,便算全部落空。
人影飘飞中,画魔巫蕙莲,毒纯阳姚震天、钱飞豹端木凯、碧眼活佛师三人,已环立于小贼周围,白衫教主哈篮璧,却被青木道长,法渊长老拉着不放。
大殿上虽是乱作一团,可是,老魔欲始终未发一言。
原来,他是在运用智慧,思索其中真情。
经过咆哮夫人焦娇与白衫教主哈蓝璧一阵吵闹及向徒儿猛下杀手各情推断,心中已然得知大概,祗见他轻轻将咆哮夫人放下地来,运指如风,连点三下。
地下的那位姑娘以及老妪丫头均已解去穴道,穴道一解,三人立时站了起来。
忽然,那白衣姑娘惊叫—声,复又坐下,原来她脚上的绣鞋失去。
画魔巫蕙莲,娇声说道:“哎唷,我怎的忘了?!”
言讫,袅袅婷婷走上前去一道:“贤侄女,别慌,阿姨给你送鞋来也!”
谁知,坐在殿下的白衣姑娘,伸手接过绣鞋,樱唇一披,冷冷地道:“谁认识你这种口蜜腹剑的人!”
言毕,对画魔巫蕙莲竟是不再理睬,莲步轻移,朝双亲面前走来,各自低唤了声爸爸妈妈后,便不禁泪下如雨,道:“咱们‘灭魂谷’,已被‘恶邪岭’诸魔占去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群魔全是一惊,就是目无余子的黑水魔尊彭岑,亦为之微微变色。
相传“恶邪岭”是在南荒“巴特开山脉中”,其中自然全是沤集着举世闻名的邪魔外道,这些邪魔,一入恶邪岭,经岭主传授武功之后,更是高深莫测。
不过,这些魔头非常自负,平时不涉足江湖,每届百年,方始来中原一次,这些魔头,每到中原,各大门派首领,便会惨遭杀戮,同时,并邀请邪魔中的佼佼者,通同往“恶邪岭”,共证邪道。
是以千百年来,各大门派武学,刚刚一到发扬之期,便遭诸摧折,是以始终道高一尺,魔高一。
照说,邪魔外道本是一丘之貉,用不着惊惧,祗因入“恶邪岭”,便与这花花世界隔离,而且,只要是被“恶邪岭”的代表选中了,便失去自由意志,那就非去不可。
犹其黑水魔尊彭岑,平生不肯服人,他是宁为鸡口,不为牛后,所以格外吃惊,说道:“哈姑娘,‘灭魂谷’是什么时候失陷的?诸邪代表一共来了几人?”
哈红药姑娘虽然未曾目观过这黑水魔尊,但一见他高肩倨坐殿上,便知其身份为何了,答道:“诸邪代表第一批只有三人,听说还有第二批呢?”
她说及此处,稍力停歇后续道:“咱们‘灭魂谷’,就是于上月月杪失去的,距今已是整整一月。
黑水魔尊彭岑道:“姑娘是几时来大巴山的?”
哈红药道:“今日晨间。”
黑水魔尊道:“姑娘身边带的又是谁呢?”
哈红药虽不知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综合各方面情形,她可以研判出定与心上人游龙子黄小龙有关。遂实实答道:“一是钱嬷!一是侍婢小玉!”
黑水魔尊向毒纯阳姚震天道:“你可看出昨天的钱嬷,与今天的钱嬷不同之处?”
毒纯阳仔细谛视了一阵道:“属下眼拙,委实看不出蹊跷来!”黑水魔尊道:“那么,她的主人呢?”
毒纯阳姚震天,仍然摆头,表示难分真伪!
黑水魔尊道:“这就是了!慢说是你们,连她的父母都被瞒过,其化装之妙,可称天下独步,本来老夫要株连所有与这案有关系之人,现在也就算了,但是……”
他忽然面色一肃,厉声说道:“哈姑娘,你认识游龙子黄小龙不?”
哈红药面色一红,微现躇踌。
黑水魔尊道:“我现在得提醒你一句,你须老老实实说,不得有半句虚言,否则,你父母之命,便难保了!”
哈红药知道掩饰无用,遂道:“认识!”
白衫教主哈蓝璧,咆哮夫人焦娇大为惊讶,说道:“丫头,你胆敢私通敌人……”
两人还想再说下去,只见黑水魔尊袍袖一挥,只得住口。
老魔又问道:“你们是何时认识的?”
哈红药道:“是在瑞巴丹大喇嘛及青风帮主姚叔叔前来白石堡联盟之夜!”
她这么一说,咆哮夫人焦娇便想起来啦,说道:“那小子潜入白石堡,曾被我‘六欲煞丝’拂中,原来是你这丫头救了他。”
哈红药道:“是的。黄小侠被母亲‘六欲煞丝’拂中,慌不择路,逃来女儿‘流丹阁’内,面如死灰,全身冰冷……”
咆哮夫人焦娇咆哮一声道:“丫头,不消说你不但给了他‘寒碧丹’,而且,而且还给他疗毒是不?”
哈红药姑娘一想到当时脱得寸缕不挂,替游龙子黄小龙疗毒情形,不禁红晕了双颊!
咆哮夫人焦娇全盘明白了,说道:“那小子逃出‘灭魂谷’,及与金燕贱婢失踪。看来,全是你一个人捣的鬼!”
哈红药垂首默然。
咆哮夫人焦娇叹息—声,说道:“女生外相,一点不假,丫头,你这样痴心着他,知否他到处留情,把你害苦啦!”
哈红药姑娘鼻子一酸,扑簌簌掉下两串晶莹的泪珠,竟尔掩面低声饮泣。
黑水魔尊咳嗽一声,问道:“此后,你们可曾见过?”
哈红药微摇螓首,凄然道:“没有啊!”
老魔头再次皱眉,说道:“你们既然同住一室,难免无婚姻之约?”
哈红药无限羞涩地沉声道:“他说过的,决不辜负我啦!虽然我明知他是有了妻室之人。”
“难道他这话不是骗你的?”黑水魔尊故意出言相激。
哈红药姑娘固是聪明,一时之间,竟也没想到他问这话的意义,坦率地道:“不会的,龙哥素来一言九鼎,即使咱们不曾见面,但我十分相信,他不会遗弃我的。”
黑水魔尊仰天狂笑,同时,面现得色,说道:“哈姑娘,你太天真啦!这种话,只会哄三岁小儿,你如果不相信,如此可好,咱们传出消息,就说我把你囚禁于‘黑狱’之内,限他一月之内前来救人,他要是不忘旧情,自然前来救你,否则,他便是对你生死不足挂怀,如此之人,姑娘还爱他作甚!”
白衫教主哈蓝璧大惊,恳求道:“那黑狱之中,喑无天日,每日还要那阴风毒火之浸袭,小女身体微弱,如何受得了,请至尊取消此议。”
黑水魔尊面现愠色,说道:“你敢违抗命令?”
白衫教主哈蓝璧连忙躬身说道:“卑职不敢!”
黑水魔尊向大殿值日吩咐一声,立时便有四个红纱宫婢,将哈红药簇拥而去。
正是安排陷阱擒虎豹,使用香饵钓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