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排斥动作点燃了风清巽胸中的怒焰,只见他黑眸一闪怒光,劈手将她拦腰抱起,一旋身,把她放倒在床上。
不待她挣扎,他随即粗鲁地解开她的腰带,快速剥除了她身上的衣裳。
柳雅茵惊惧地缩成一团,他的粗暴吓到她了。
“你真的那么想跟我划清界线?好!等过了今晚,你想怎样都随你!”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足裸往下拉,矜冷地看着她颤着睫毛,惊怯地蜷抖着身躯。
“我恨你!你不要过来……走开!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让你恨也无所谓,等过了今晚,纵使你求着我来,我也不来!”
风清巽如狂风骤雨的吻狂卷她的唇、她的颈项、她的双峰,吻得粗暴,吻得毫不怜惜,吻得她娇颤连连,全身几乎染上了一层诱人怜爱的桃红情氲。
风清巽的呼吸急促起来,眯眼瞧她既纯真又魅惑的销魂样。
他没想到他一个细微的爱抚,一个不经意的小小动作,都能诱发出她最狂野激烈的反应,她的敏感同时也刺激出他前所未有的亢奋……
“嗯……”
他就像一头需索无度的野兽,荒淫而彻底地要了她一夜。
而一直忧心忡忡的葆儿,听着她家郡主的呻吟与低喊,无助地被面无表情的兆邦拦在小屋外,苦守了一夜,直到天明。
※※※
一直等到风清巽踏出小屋,兆邦也跟随离开后,葆儿才急急忙忙冲进房里,只见柳雅茵全身裸裎,昏睡在凌乱的床上。
葆儿惊喘一声,哭了出来。她是个未识云雨的姑娘,看到柳雅茵雪白的肌肤上全是深深浅浅可怕的紫红印子,不禁吓呆了,直觉认为她家郡主被风清巽惩罚凌虐了。
天啊!她轻轻走上前,摇着柳雅茵。
“郡主……”
“不要碰我。”柳雅茵哀叫一声,吓得葆儿赶紧缩回手。
体力过度的消耗,让她全身酸痛不堪,她现在只想要好好睡觉。
“让我睡,不要吵我……”她疲惫地沉沉睡去。葆儿心疼地为她盖上被子,悄声退出房。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葆儿难过地自怨着。要不是她怂恿郡主出门,她们也不会遇上姑爷,郡主昨晚也就不会被虐待成这样……都是她……都是她,葆儿又难过又愤怒,她家郡主是金枝玉叶,风清巽却忍心对她这般残忍,他真……真不是人!
她心中诅咒着,对风清巽的怨气与憎厌更加深了。
这晚,风清巽又来到小屋院。
虽然他说过要了她之后,就不再理她,可是他还是来了。
兆邦照例只跟到门外,风清巽一跨进小屋,见柳雅茵没在厅里,举步欲走向卧房,葆儿却出声阻止了他。
“姑爷,郡主正在更衣,你先在厅里坐一会儿。”
他觉得好笑,她家郡主身上有哪个地方他没摸过?没瞧过的?更衣有什么关系!风清巽瞧她一眼,微微一笑,依言坐了下来。
“姑爷。”葆儿用茶盘捧着一盏新泡的茶,走向他道:“这是葆儿泡的茶,姑爷,喝喝看泡得好不好?”
“嗯。”风清巽不疑有他地伸手取过茶碗,没料到葆儿却在茶盘底下暗藏了一把匕首,待靠近他身侧时,她右手紧握住匕首猛地向他刺了过去。
风清巽在取茶碗时,偶一抬眼,瞥见葆儿神色有异,心中一警觉,葆儿已掀掉茶盘,手中利刃向他直刺过来。
“大胆!”他怒喝一声,人往左方腾挪,避开她的狙击。
葆儿却反手一扬,再度欺近风清巽,出拳攻击,刀刀刺向他胸膛,嘴里大喊着:“我要替我家郡主讨回公道!”
风清巽眉峰一蹙,“可恶!”这丫头竟然招招要他的命?
他施展轻功挪移身形,轻易避开葆儿一连串的追击,见葆儿犹嚷着要替柳雅茵报仇的话,胸中不禁大怒起来,他咬牙切齿道:“原来是替你家郡主讨公道来的?很好!”
话声一落,只见他侧身挡开葆儿的一记攻势,一个回旋踢掉了再度向他刺来的匕首,势如迅雷朝葆儿胸口劈出一掌,葆儿的身体被他的掌力击得离地飞起。
这骤变只是短暂的瞬间,兆邦在听见风清巽吼声时,奔进屋来,恰巧看到葆儿“啊──”惨叫一声,身体“砰”地重撞向后方墙上,口中鲜血狂喷,滑落下来,已是不能言语。
而风清巽冷到骨髓里的脸色,正对着踉跄奔出的柳雅茵。
兆邦发觉沁凉如水的夜风,此时对屋内凝窒紧绷的氛围,压根没有提供任何缓和的帮助。
“发……发生了什么事?”柳雅茵摸索向前,瞪着没有焦距的眼眸,颤抖问道。
她原本还因听到风清巽的声音而暗自窃喜,却随即听到打斗声和葆儿的惨叫,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哼!”风清巽森冷地盯住她,“真可惜,我还活着!”他冷讥道。
柳雅茵不明所以,张着惶瑟的眸子,讷讷地重复道:“你……你还活着?”这是什么意思?
风清巽却把她的话语误解为惊讶与惋惜。他的心狠狠拧揪成一团,痛心之余大大震怒起来。
想不到她竟然恨他恨到想置他于死地?
炽烈的怒焰在胸中狂烧,把他对她的所有关怀与情愫全数烧成灰烬。而他冷极了的眼眸,犹如千年化不开的寒冰,在烛火掩映中闪动着冷冽无情。
“你这恶毒的女人!”他猛地一把抓住柳雅茵的手臂,用力拖向前,吓得柳雅茵惊叫出声。
全然不理会自己的蛮力已将她的柔腕掐出一圈淤紫,他愤恨地把她扭到眼前,恨声道:“你如此狠毒,也配当我的妻子!”
柳雅茵惊惧交杂,痛得直淌泪水,可是跟手上的剧痛相比,他嚣狂的怒火才是真正令人毛骨悚然。
“你……”她根本不明了所发生的事,转着头颤声叫道:“葆儿……”
“不必叫了,你的婢女死了!对要我性命的人,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他大力将她往木桌旁甩去,森冷的目光无情地看着她把桌椅撞得东倒西歪,娇嫩的肌肤也跌出一块块青紫。
兆邦看不过去想上前帮她,瞄了眼风清巽的脸色,硬是按捺住了冲动。
柳雅茵浑身惊颤,倒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她从透心的冷颤中回缓过来,失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把葆儿怎么了?你……你打死了她?”
她惊恐交加,猝然出声狂喊:“葆儿!葆儿!你在哪里?回答我!你回答我!”她爬行向前,泪流满面地四下摸索,突然她碰到了葆儿的身躯,她惊疑道;“葆儿?”然后她的手摸到了鲜血……
“不──”她尖叫起来。
这不是真的,刚刚还好端端跟她说笑的葆儿怎么会死了呢?她怎么可能会杀风清巽?这根本就是骗局,是骗局!这不是真的!
她对着风清巽哭诉指控,“你这个凶手!是你杀了她!你是凶手!”
风清巽仍然处在盛怒中,听到她这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他冷拧眉头觑她,对兆邦下令道:“封了这间屋子,门外上锁,不准她踏出这屋子半步!还有……”他无情补上一句:“劈了她的琵琶!”
兆邦看着冷硬如石的主子,再看跪在地上恸哭的柳雅茵,低声惊道:“爷?”
柳雅茵听到风清巽的话,打了个冷颤,“不……”她摇着头,不!他不能这样对她,她不能没有琵琶啊!
“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她嘤泣道,凄苦的泪珠一颗颗滑过白得近似透明的脸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盛满了哀戚与惶恐。
兆邦把悬挂在一侧的琵琶拿在手中,迟疑着,“爷……”
风清巽只是无言冷瞪他,兆邦无奈地一缩眉,双掌一使力,“锵!”手中琵琶应声毁损。
“不──”听到这心碎的声响,柳雅茵挣扎起身,狂乱地喊道:“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
她疯狂地扑上前去,风清巽却一脚踹开她,森冷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葆儿,“处理这里。”随即,他踏出绝情的脚步,决然而去。
风清巽万万没想到,柳雅茵竟会唆使婢女来杀他,此刻再多的理由也唤不回他冷绝的心。
他的离去,同时为他俩短暂的交集,再次划上休止符。
“为什么……为什么……”柳雅茵孤凄地对着没有焦点的前方,茫然空虚地坐在地狱般的寂静中。
昨夜醉人的甜蜜犹在心中,而她的人却已经从云端重重跌到泥淖里,摔得粉身碎骨了。
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她遍尝了人世间的喜悦、震惊,悲恸与绝望。这种骤然猝变,让她无所适从,让她措手不及。
她不相信上天会如此捉弄她,可是双手抱的是残破的琵琶,这残酷的事实,逼得她不得不相信,上天的仁慈确实没有眷顾到她。
她原本只想守着她的世界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可是他硬是闯了进来,破坏了这一切,掠夺了这一切!她恨他的狠心,恨他的绝情,她恨──
他可以不来理会她的呀!就像先前一样啊!为什么……她低声呜咽,为什么他要如此对待她?
哀戚的哭声回荡在空寂的屋里,四周似乎全塞满了悲凉呜咽的回音……
窗外高悬的弦月似乎也隐在乌云中哭泣,此时,小屋里一片漆黑,当然没有人会想来替一个盲人点上烛灯。
柳雅茵颤着身子抖瑟着,哀愁、恐惧、惊怕将一颗残碎的心拧得又惊又惧,而寂静又将这些情绪发酵得更透彻。
倏地,她站起身,跌撞摸索到窗旁,摇着木条凄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了我……”
她用力抓那些关住她的木条,“放我出去──”她发出长而凄厉的尖叫,拚命哭着、摇着、喊着。
她不断地剥扒木条,等到意识到痛时,她的十根指头全因剧烈的撕抓而血迹斑斑,她看不到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还拚命地猛抓,原本一双弹琵琶的嫩葱手指,如今变得紫黑红肿,鲜血淋漓。
柳雅茵闭着眼,无助绝望地躺在床上──那张她和风清巽曾缠绵了一夜的床上。
天亮后,有人开锁送饭进来。
为柳雅茵送饭菜的是一位叫阿满的仆婢,长得粗眉魁梧,已经四十几岁了,在府内却一直干着粗活杂事,只因她个性疏懒脾气又躁,所以一些较轻松的活儿全轮不到她做。窦平见她没啥事做,便派了这个差事给她。
在阿满的认定里,她是给一个犯人送饭,这是极上不了台面的差事,所以她送得不情不愿,只负责送,别的全然不管。
她按照三餐把饭菜送过来,再把原封未动的上一餐收回去,压根不管柳雅茵为什么没有吃,也不知道柳雅茵因手指受伤的关系,甚至连喝水都有问题。
柳雅茵则因剧痛而陷入了昏迷,像针扎似的抽痛不断袭击她的神经,没有经过治疗的手指,伤势渐渐发炎恶化了,而她的意识始终未曾真正清醒过……
※※※
“爷……”莺莺半眯着杏眼,柔媚地唤着。
风清巽翻身重重吻她一下,起身着衣。
她的眼神绽放着勾媚的眼波,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想到柳雅茵那对清灵乌亮却空茫的眸子。
“爷,你是不是厌倦莺莺了?”她慵懒地半倚在床头边,刻意裸露出大片雪白酥胸来诱惑他,妩媚掬人地对着他娇嗔。
“你说呢?”风清巽挑着眉,没有停下穿衣的动作,笑笑地不答反问。
莺莺娇睨了他一眼,“爷不是说了,今天要陪我一整天的吗?怎么这会就要走了?”这几天他的脾气大得很,她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博取欢心。
“我有事。”风清巽转身想走。
莺莺不甘心地嗲声道:“爷,人家在这星屋里闷得很,你不多陪陪人家?”凭她的魅力没有男人不回心转意的。
没想到风清巽却冷淡道:“闷?那就回冠珍楼去走走吧。”说完,他迳自离去,把她的叫唤与恼怒全甩在门后。
见风清巽出来,兆邦急跟在他身后,觑了个空,他有些支吾地提醒风清巽道:“爷……三天了。”
风清巽压下心头的烦躁,矜冷地看他一眼,“讲重点,不要没头没尾的。”
其实他知道兆邦要提什么事,他一直清楚得很。
兆邦鼓起勇气道:“爷,是不是能将少夫人……”
风清巽瞪他一眼,没说话,转头走进日屋的书房里,兆邦把底下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
风清巽其实对柳雅茵的愤怒已经消退了,胸中只觉得又烦又乱。
他不甘心就这样将她放出来,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她对他重要吗?他视而不见地盯着窗外出神,原本冷然的眸光有一丝软化的温柔。
他想不通,以前又不是没被女人刺杀过,他甚至还一笑置之,而这次他却怒不可遏,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无法忍受他妻子对他做出这种事?
他的妻子?
风清巽皱皱眉头,她的存在原本和陌生人没两样,他会被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惹得肝火大动吗?
他的眉头拧得更深了,莫非……他的意识比他的心更早承认她?举无轻重的人根本不可能让他终日烦躁不堪。
就在这时,窦平蹑手蹑脚地跨进来。
他一见风清巽的脸色就暗呼不妙,垂敛眉眼,心底直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紧张成这样,反正这几天他也没好过过。
“爷。”他用平板而尖细的嗓音道:“小姐来找你了。”
清芬?风清巽抬眸看了一眼用怪声怪气讲话的窦平,恰见他妹妹笑容可掬地走进来。
他瞪着她,神色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风清芬对他的不悦并不在意,俏眸一溜,在他侧边的椅子坐下,笑道:“怎么,哥的将军府不欢迎我?其实我也不是专程来找你,我是来和嫂子聊聊天的。”
风清巽锐眼扫了多事的管家一眼,矜淡道:“看来,我这里的人愈来愈管不住了。”
窦平面无血色,嘴里叽哩咕噜发出没意义的字眼,“爷……属下是……也不是……”他当然不能坦承他到相府搬救兵吧?
风清芬笑道:“怪不干的人做啥呢?窦平到相府办事,刚巧被我逮着了,死说活逼才知道你和嫂子有了小摩擦,要不要妹子替你们撮合撮合呀!”
“不必!”风清巽冷冷回了句。
“那我去探探嫂子总可以吧?”
“随你。”他起身离开书房。
“哥要不要一起去?”风清芬对着他颀长的背影喊道。
“对不起,我答应莺莺今天陪她一整天,没空。”
“真无情啊!”她不满地耸耸肩,转头对兆邦道:“那你带我去吧。”
“是。”
这一路上,风清芬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用大锁锁上了的小屋时,胸中仍不免一阵恻然。
她察觉到这小屋所散发出来的强烈寂寥气息,它仿佛不属于将军府,在这里它只是被遗弃的一个小角落。萧瑟、孤独、寂寥、落寞的感觉,让靠近的人不由得抓紧心窝,怆凉得想哭。
哥哥把妻子一个人关在这地方?她胸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真过分!
“嫂子?”她跨进门内,轻唤道。
屏着气息把屋里的状况大致看了一遍,她又唤了声:“嫂子,我是清芬,我来看你了……”说着她走进卧室里,倏地,她震住了脚,没说完的语音回荡在空气里。
她倒抽一口气,相当震惊眼前的这一幕──
床上、被褥上,甚至凌乱翻倒的茶杯上,到处印着一摊摊令人惊悚的血手印,而蜷缩在床上的柳雅茵,面容惨白死灰,连唇色都发紫了,搁在胸前的十根指头血渍淋漓,有些指甲整片剥落,有些紫黑充血,一眼望去十指无一指完好,用“惨不忍睹”还不足以形容她眼前所见到的景象,那是弹琵琶的手吗?
若不是看到柳雅茵的手指头缓缓地抽搐着,风清芬会以为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随后踏进来的兆邦也是惊得猛抽气。“天!这……”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就想弯腰抱起柳雅茵。
“不要动她!”风清芬厉声喝住他。
她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柳雅茵,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深吸口气道:“去把我哥找来,让他自己看,去……快去!”最后那两字,她几乎是用吼的吼出来。
兆邦微愕一下,应了声:“是!”立刻拔腿向外奔去。
不久,他来到南厢星屋前,从里头清楚传出莺莺呢哝嗲软的魅惑声音。
他上前敲着门,叫道:“爷!爷!”
屋里,莺莺正使着狐媚劲全力取悦去而复返的风清巽,哪知被人不识趣的打断。
“滚!”风清巽从屋里冷斥一声。
兆邦不为所动,他叫唤得更急,把门敲得更响。
下一刻,门被人用力拉开,风清巽威胁性十足地盯着兆邦,但是在看到兆邦的脸色后,他心中登时一揪,不待兆邦开口,即跨出门槛向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