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先生,请您听我解释,上次跟客户的约,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在赴约途中正好接到医院的电话,我老婆有先天性心脏病,那天她刚好病发……”
朱小米刚从卧室走出来,就听到楼下传来一个男人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不免教她疑惑。
是谁啊?但她昨天才搬进来,对展家的成员不熟悉,不管楼下是谁,她出现好像都不太好,可是……她又很好奇。
她小心翼翼的弯着腰,顺着楼梯栏杆的缝隙望向客厅,型的楼梯可以让她的身影不容易被发现。
客厅里,即使穿着简单家居服的展傲泽,仍像个高傲的王子般交迭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神态自若的看着手中的报纸。
走狗……呃,特助风扬仍是恭敬的立在他身边,但眼睛盯着站在他们眼前哭诉的中年男子,似乎等着主子一声令下,就要把人赶出去了。
“展先生,请您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我一定会挽回公司的损失。”
闻言,展傲泽漫不经心的斜睨了对方一眼,垂下头,手臂一张一阖,继续翻看报纸。
“说完了吗?”声音淡漠,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相对,听来也没有温度,单纯的询问。
“展先生?您的意思是……”
“说完了吗?”对方一点头,展傲泽对特助使了个眼色,“风扬,可以送客了。”
话落,中年男子再次紧张的开口求情,“展先生,请您不要解雇我,我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加上我老婆现在又住院,还有动手术也需要一大笔钱……”
展傲泽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我不想知道你家的财务状况。”
“不然,看在我为公司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不能……”
“用过了。”抬起头,展傲泽眼睛瞇起来,看起来有些不耐,“我就是看在你那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才让你进门,让你有十分钟解释的机会。”
“展先生,我……”中年男子还想说什么,但人已经让风扬拉起来,拖了出去。
朱小米在楼梯上看到眉头都皱起来了,她就是这个性,眼不见为净,但如果看到了,那比别人大点的同情心就会冒出头。
不过还轮不到她开口,客厅里的男人就先说话了。
“我不知道妳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他还是埋在报纸里,头连抬起看她都懒,只是声音里的轻蔑倒是毫不掩饰。
朱小米心底一惊,这家伙后面有长眼睛啊?还是也会古人那招听音辨位?连她躲在哪里都知道。
既然被发现了,正好她也有些话不吐不快,当然是直挺挺的走下楼,至于干么直挺挺,因为气势不能输人嘛。
光听刚刚他嘲讽的声音就知道,她等会有场硬仗要打。
走到沙发旁,她也学他一派镇定的坐上沙发,跷起二郎腿,语气自然……呃,尽量自然。
“先说好,我没有偷听,那是我要下楼吃早餐,正、好听到的。”她刻意强调“正好”两个字,不然被怀疑偷听,她等会要仗义执言的话,不就很虚?
他嗤笑,“嗯。”
应得那么随便,摆明不相信,但她不能发脾气,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呃,对了……那个,既然我正好听到,就不能……你知道的嘛……”
“我不知道妳有口吃的毛病。”
这一嘲讽把她的吞吞吐吐治好了,“我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迟到也不是什么大错,况且……”
“六百万。”
“蛤?”
他终于愿意抬头看她,眼神却透出对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感到不屑,“他的迟到让公司损失六百万,最重要的是失去公司的信誉和客户的信任,妳觉得这不是大错?”
“这……你说的没错,但他这种情形是例外,他老婆心脏病发也不是他愿意的,我想任谁在人命跟金钱之间选择,都会选择前者吧。”知道他没说错,但她还是觉得该给别人一点后路才对。
“妳没说错。”顿了下,冷冷看了她闻言后,闪着光芒的眼睛,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这的确是选择题,既然他选择去看老婆,就应该承受我解雇他的下场,很公平,我没做错。”
像当头被一桶冷水淋下,她不得不说,跟这种人争论,很无力。
她叹了口气,“你是没有说错做错,但人除了对错之外,还有人性啊!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你自己面对这样的选择题,你会赴约还是去看最爱的家人?”让他自己选择,答案就很明显了吧。
“赴约。”
立即的,她扬声指责,“你骗人,你是怕争不过我吧?”
“这是很简单的问题,去医院,又不是医生,除了干著急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不如赴约帮公司争取利益,还能赚取付家人治疗的钱,我有说错吗?”他从小最会的就是选择题,他选的,向来是能为自己带来最大利益的,绝对不会错。
静默一阵,朱小米都没开口,展傲泽则是继续低下头,看今天的第四份报纸。
等到他传来第三次翻阅报纸的声音,她才出声。
“你就是什麽都做最有利的选择,才会什麽都没有。”淡漠的表情终於有点改变,脸变得僵硬了一点,“你想说什麽?”
“人除了理性也要感性,退让也是拥有的一种方式,拿你懂的来说,经济学上最大的效用,不是喜欢的就一直吃,过头了效用就会递减,人需要丰富的情感,你总是利益优先,到现在……你觉得那些利益对你来说还是一样重要吗?”
“你很罗唆。”淡淡一句,他不再看她,“给你十秒钟,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朱小米也很有骨气的站起身,觑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同情他,这种人……注定一辈子孤单。
偏偏,她竟觉得这样的他,很让人心疼……大概是,她旺盛的同情心又泛滥了吧。
她离开客厅,身影消失在楼梯後,展傲泽将手上的报纸揉烂,用力丢到桌角。
已经回到客厅的风扬,在两人谈话时站在门口不敢上前,现在看到老板生气了,连忙躬著身子走到他面前。
“泽少,这次开价多少?”
展傲泽敛著眉头,不解的看他。
“啊,我懂了,这朱小米这麽没礼貌,我们连遣散费都不用给她。”风扬有些得意自己猜透老板的想法。
展傲泽缩紧瞳孔,“我有说过要解雇她吗?”
“泽少?”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展傲泽站起身,“自作聪明。”迈开步伐,他也离开客厅。
与其说他是对朱小米生气,不如说他是对自己生气吧。
他的理念,竟然因为她短短的几句话而动摇了……
被留下的风扬仍是一脸错愕,这是第一次,他看到有人得罪泽少却安然无恙的。
这个朱小米,到底有什麽本事?
那天不欢而散之後,朱小米连著好几天都没看过展傲泽,听佣人说,这种情形是常态,他时常忙到睡公司或是凌晨才回家,不然就是出差。
这几天她稍微做了点功课,了解一下自己的雇主。
展傲泽经营的展氏集团,是触角很广、在台湾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财团,只是,实际上的大股东是他爷爷展子豪。
展子豪虽然在董事会上推举孙子当执行长,不过听说他还没将股份移转给展傲泽,所以展子豪仍是展氏集团握大权的人。
不过,商场上的事她不感兴趣,她好奇的是,怎样的家庭会养出展傲泽跟展少杰这种个性的孩子?
听说,展氏夫妇多年前去世了,展子豪没跟孙子们住一起,偌大的豪宅只有兄弟俩生活,偏偏展傲泽又时常不在家,朱小米猜想,年纪还小的展少杰是因为寂寞,才会变得这麽偏激,而这只是引起别人注意的手段。
这几天她跟展少杰相处的时候发现,之前展傲泽在家的时候还好,等没看到人之後,展少杰的整人手段就出笼了。
她明明是保母,但小恶魔总是把她当女佣兼玩具,不断的差这她之外,三不五时就会在她床上放蟑螂、蚱蜢、金龟子之类的,期待她惊声尖叫,或乾脆吓到辞职。
所幸,把她当女佣,她就左耳进右耳出,反正雇用她的是展傲泽又不是展少杰,不是发她薪水的人,她干麽对他唯唯诺诺?那如果是整她,她就更不怕了,小恶魔那些招式她以前常拿别人当实验品,当然不会怕。
终於等到小恶魔进入梦乡,佣人也都离开主屋後,洗完澡的朱小米到厨房觅食。
老实说,在展家是吃饱穿暖睡好,但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不舒服,今天晚餐她几乎没吃什麼,所以现在饿了,打算煮点清淡的东西吃。
炒了两道青菜,正顾著煮粥的朱小米,意识飘远,想起小恶魔倒是笑了,其实,他不过是个想要人疼的小鬼。
那只放她床上的甲虫,她收起来了,打算明天有样学样放到他的书包里,就当作是两人的“友谊互动”。
刚回家的展傲泽循著菜香,在厨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一朱小米的长发用鲨鱼夹夹起来,但仍有几丝不乖的发落在她的肩颈,衬著她白皙的脖子,看来颇为性感。
她应该是刚洗过澡,已经换上睡衣,一点都不性感的棉质睡衣,他竟觉得有几分可爱,而空气中隐隐飘散的沐浴乳香味,配上饭菜香,还有她嘴角温柔的微笑,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
这就是回家吗?他不是很清楚,对他来说,房子就是睡觉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是一栋建筑物,没有什麽特别。
而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回家跟他出差去住的饭店,好像有点不一样。粥已经好了,关掉火.朱小米转身要拿隔热手套,立即被背後灵吓了一跳,“啊一一你想吓死我啊?哪有人走路不出声的。”
“你在干麽?”他没想过要凶她.但话说出来就是生硬,听起来就像是指责。
他有点後悔,却发现她一点都不以为意,还是笑笑的样子。让他放宽了心。
“煮宵夜,你刚下班啊?”她的语气充满关心。
展傲泽身上还穿著西装,手提公事包,看起来很累,害她的同情心又冒出头,忍不住觉得他好可怜,至於几天前才被骂的事,早忘了。他点头,“嗯。”
“你有吃晚餐吗?”这句话是白问,他这麽大的人应该不需要人提醒要不要吃晚餐。
“嗯。”
“你吃什麽?”随口问问的,因为不知道他为什麽不走,所以她随便找点话题来聊。
“不记得。”
拿了手套,转过身将锅子放到桌上,她笑出来,“哪有人晚餐吃什麽不记得的啦,你是不想说出来刺激我是吧。”像他这种有钱人,肯定是吃好料的。
“是风扬买的,只要可以填饱肚子继续工作,不管是吃什麽都无所谓。”吃饭这种选择题没有利益可言,他不用选择。
闻言,朱小米觉得自己要哭了。
展傲泽是个讨人厌的人,强迫……呃,半强迫她当他弟保母,前几天还说不想看到她这种浑话,可是……她就是觉,得他活得很悲哀。
她伸手抢过他的公事包,不理会他眉头微拢,把人推到餐桌旁坐下,“加班很累吧?吃点东西再去睡。”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他刚刚只是因为气氛太温馨,突然想跟她聊几句而已,并没有打算留下来。
展傲泽作势要起身,但肩头又被人压下,朱小米迅速的送上一碗粥,“只有两道青菜是寒酸了点,但适合宵夜,你尝尝看。”
对上她期待的眼神,他顿时无法拒绝,举起筷子就开始夹菜,看他妥协了,她也坐上他对面,为自己添了一碗粥。
刚开始气氛有点僵,说实话两人本来就不熟,实在没有什麽好聊的,但几分钟之後,她突然很想笑。
嗯,该说是得意的笑……因为他进食的动作加快了。
“你笑什麽?”她憋笑的功力不太好,他感觉得出来。
这顿饭跟往常很不一样,他觉得饭菜特别香,明明是一般的青菜,连肉丝都没有,他却觉得很满足。
“没什麽,你这几天上哪了?我怎麽都没看到你》”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後侮,她这语气像在跟他撒娇抱怨,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腧矩?
“加班,回来的时候你跟小杰都睡了。”他在想,明天也早点回来好了。
嗯,怎麽这话听起来更像在撒娇抱怨啊?朱小米边吃边深思。她没说话,他却不想让话题断了,“小杰最近怎麽样?”
“他啊……我只能说你们果然是兄弟,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展傲泽是为了公司利益,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展少杰是为了赶她走,无所不用其极。
“不择手段?”他不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麼形容他,但这次心头却闷闷的,“因为我前几天解雇那个老婆心脏病发的员工吗?”
“没错,你实在不应该把……”
“我没有解雇那个人。”
“咳咳咳……”她差点噎死,猛喝了一大口水後,才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你刚刚说什麼?”这次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仍镇定的说:“陈经理是个有才能又对公司忠心的人,我相信经过这次的教训,他会更珍惜我给他的机会,为公司创造更大的利润,我是为公司著想。”
陈经理来求情的隔天,他就撤销解雇他的决定了,而绝大半的原因……即使他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因为朱小米一番话。他不想成为她口中冷血的家伙,别人的想法他不在乎,但不知道为什麼,他就是不想朱小米这麼看他。
听完他的解释,朱小米觉得心里暖呼呼的,他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耶,这让她觉得他有人性多了。
“培养一个人需要花费很多心力,所以我才会……”她夹了很多菜进他的碗,打断他多余的解释,“不要客气多吃一点,我等一不再帮你添一碗。”
他点头,朱小米笑得更灿烂了点。
其实,展傲泽这个人,也没那麽难相处嘛。
晚上八点多,展傲泽难得的提早下班,因为他……想回家。
可是一回家,别说是笑嘻嘻的朱小米,他连一个佣人都没看到,顿时有股不安的感觉,不等他开口叫人,楼上就传来凄厉的惨叫一一
“啊一一很痛,你不是说会轻一点?”
这是……朱小米的声音?
“小姐,我已经很轻很慢,是你自己太紧张了,你这样动来动去,我会抓不对位置……”
展傲泽脸色铁青,这是男人的声音,听来颇熟悉,但他没有空深思,只想知道那男人怎会跟朱小米在一起?
他立即三步并两步走上楼,在朱小米门前看到一群佣人的时候,老实说,他松了口气,可是当他走近看清房间里的状况时。眉头又蹙了起来。
“发生什麼事了?”冷冷的质问声由众人身後传来,大夥一回头看见是他都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
“我在问你们话,你们可以不用回答吗?”佣人们眼神犹豫,吞吞吐吐,说的七零八落,几个人话就是说不清楚。
看大家吓成这样,坐在床上的朱小米连忙解围,“我没事,就不小心跌倒,扭到脚了……啊一一医生,不是叫你轻一点吗?”这医生跟她有仇喔?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叫了,记得定期换药,我先走了。”
朱小米超想揍这轻浮的年轻医生,但算了,让他乔一下、包扎之後,好像真的好多了。
年轻医生经过展傲泽身边时,还特别交代,“让她小心点,没治疗好会留後遗症。”
展傲泽慎重的点头,“知道了,谢谢你何医生,李妈,送一下医生。”闻言,佣人群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带著何医生走出大宅,其他人也识相的纷纷离开,朱小米的房间只剩下她跟展傲泽。
他坐在床沿,盯著她扭伤的脚踝,脸色凝重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麼,害她很紧张。
她主动打破沉默,“那医生你认识啊?”
“嗯,家庭医生之一。”
“之一?你们家有很……你在干麽?”她问得很惊恐,因为他居然抬起她的脚,让她的小腿靠在他的大腿上。他仔细的察看她的伤势,手指轻轻的拂过包扎好的脚踝,眼底难掩担忧。
“很疼吧?”
“嗯。”她点点头,而後又摇摇头,“其实也还好啦,看过医生之後就比较不痛了。”
“怎麽扭到的?”看到几个佣人都吞吞吐吐,他大致也猜到答案了。
朱小米低下头,有点心虚的不想对上他的眼睛,“进厕所的时候,我没发现地板湿湿的,不小心就跌恸了。”
闻言,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腿放回床上,站起身往厕所走,片刻,走回床边,目光变得更冷。
朱小米对他突然沉下的脸有些畏惧,他在生气吗?是因为怕她跌倒撞坏他家的东西吗?
“东西是小杰倒的?”他人站在厕所门口就先闻到一股怪味,接著就看到地上有一滩油,应该是他今天提早回来,佣人还来不及收拾残局,也难怪众人推托,不敢说出罪魁祸首。
展傲泽气到握紧拳头,看到她包成一团的脚踝,还有刚刚痛到哀嚎的样子,他对弟弟的举动就更不能谅解。瞒不住了,她改为说好话,“你不要怪他,他还小,还不会想。”
不久前,她刚洗完澡,小恶魔就进她房间说想跟她谈和,看他一副诚意十足的样子,她也没多想,没想到他走之後没多久,想上厕所的她,没注意到有怪味才会跌这一跤。
她想,应该是她中途跟朋友讲电话的时候,小鬼趁机倒的吧,量不多,大概就是想整整她,只是没想到她会扭了脚。
趁佣人去叫医生的时候,小鬼就躲进房间了,可能因为心虚不敢出来。
本来她也是气到不行,但一看他有悔意,心一软气也消了,才会想帮他瞒著展傲泽。
“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他的表情太严肃了,她还是很担心他会处罚小恶魔,“嗯……有时候我觉得你对弟弟的管教方式太理性,你得试著知道他在想什麽,而不是一味的想用处罚解决事情……”
他没有回话,而是专注的看著她。
她身上还是昨天晚上那件棉质睡衣.房间除了药水味,还有那股淡淡的沐浴香,让他又有种回家的感觉,温暖的感觉。
他发现,两人不过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他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之前不是还信誓旦且说对她没兴趣吗?现在怎麼会……
“你有男朋友吗?”突来的一句,打断了朱小米的碎念,她错愕的看他,“你刚刚说什麽?”是她听错了吧。
没有迟疑,他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有男朋友吗?”
霎时红晕布满她的脸,她不解,他问这个干麽?
看她因为他的话恍神,展傲泽失笑,“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我再问一次吗?”
“呃……没、没有。”才说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白痴,这麽诚实干麽?这时候女人要说有,才会比较有价值吧。但他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那张总教她觉得冷漠的脸,此时,竟让她觉得带著温柔的笑意,很淡、不明显,却很真实。
她盯著他的笑失神,直到他拉过被子帮她盖好,淡淡说了句早点休息,她才回过魂。
“欵,你问这个干麽?”
“没什麼,你早点睡。”他只是想解决心中的疑虑。
“那少杰呢?你打算怎麽办?”他举止亲昵的帮她将乱掉的发丝往耳後勾,又惹得她脸红,才不疾不徐的说:“犯了错就要受处罚,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没预警的,厚实的大掌先摸上她脸颊,才轻轻捣住她的嘴,“你一个受伤的人先管好自己再说。”语气里透著不容反对的坚决。
“喔。”他过於亲密的举动教她心怦怦跳个不停,有些头昏脑胀,只能乖乖应好。
“那我出去了。”他缓步走出她的房间,踏出门槛前,顺手将灯关上,落下一句,“明天我帮你换药。”闻言,朱小米反倒有点睡不著了。
她仰躺在床上,轻轻摸了摸脸颊,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她脸上,一回想,脸又不由自主的红了。
展傲泽他……为什麽突然对她这麽好啊?之後,为了想这件事,她难得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