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2003年开始写作。坚持一件事很难,同样难的是写作带给我的兴奋与失落也都记不起来了。自己这些年就是写啊写。现在,觉得不过是披上了小说的皮囊,装模作样地享受一下另一种人生而已。其实,我骨子里没什么志向,干一行爱一行吧,不敢愧对热爱。后来,被某些朋友们曲解成藏有某种“文学野心”都是意外收获。
我有一个习惯,吃饭时拿筷子,手指在筷子最下方,这导致经常无法夹取食物,动作也显得呆板而可笑。我们老家这边,称这种人走不远,按“大丈夫志在四方”的理论,很快即得出此人并无什么出息的结论。有趣的是,我小说里的每个人物都过着极其丰富的生活,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无数奇妙的角落——这是解决无聊的方法,也是感受奇妙的方式。
当初,有人说我既没有学历,又没有阅历,写作是走不远的,我还很生气。这也是我一直写到现在的一个原因,没有别的,写下去总会有的。那时,我的生活只有写作,于是只能买书乱翻,在村里外面乱转。阅历的贫乏逼得想象力不得不撒欢儿野跑,眼下的这些文字就是烟尘散去,落定的尘土。
2008年,我和我的小说被有些人言中了。我跑得精疲力尽。为了摆脱坏心情,我开始自己鼓捣短片,八年又过去了。
现在,小说和电影看样子组合起了我的人生。它们互为避难所,让我有机会从一处逃至另一处,由彼时潜回此刻。一边是写作,一边是拍摄。有时,它们不一样,有时它们又是一样的。这几年的自己有点像跳来跳去的小丑,好就好在自己终于可以掩饰内心的尴尬了。
这本书所选的作品都是从一个个画面萌生的。对于这些文字的成篇,我所做的就是闭上眼,大胆地让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跑马灯。记录它们的过程是写作,也是“拍摄”。我为了省事,把它们称之为“电影小说”,只是概括一种表面的联系。我觉得,更深的关系我还不懂,但它的确吸引着我去写去拍。
最后,我想感谢那些给予我帮助的人,尤其是对我在电影路上多有知遇的周铁东老师,以及那些给予我冷眼的人。这种话还是有机会说就说一下,免得又被批评不懂事。很多时候,我就担心被太多“懂事的人”赞美,超过“不懂事的人”非议,可见本人有点矫情。只有赞美,使人害羞。对很多事,我一定心存感激,作为一个作者,能做什么?唯有继续感受。
2016年7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