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大桥横跨伊斯特河,连接着曼哈顿岛和布鲁克林地区,是纽约的标志性建筑。新哥特式风格的石塔和宛如竖琴的琴弦般排列的缆线(夜间点灯时非常漂亮)是布鲁克林桥的突出特征。布鲁克林大桥同时也是世界上首座使用钢缆的吊桥。
但是,布鲁克林大桥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其设计师父子两代人的悲惨命运。他们的故事也让布鲁克林大桥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布鲁克林大桥的设计师约翰·罗布林(John Augustus Roebling)是德裔移民,在成功地设计了几座木桥和悬索式水道桥后,参与了布鲁克林大桥的建设。在设计图完成的1869年,从法国运来的“自由女神像”还在途中,曼哈顿的建筑也远不及现在这么高。完工后的布鲁克林大桥应该是当时纽约甚至美国最高的建筑。
就在大桥动工的前几天,63岁的约翰站在伊斯特河的栈桥上,思忖良久。也许他在勾勒着未来桥建成时的幻景。正在这时,渡轮靠岸,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约翰的脚撞上了渡轮。
“只不过是小伤,”一开始大家都这么认为。约翰本人更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不愿去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仅仅一直顽固地采纳民间的水疗(仅仅用水冲洗伤口)。三周后,伤口受到细菌感染,引起坏疽,丢了性命。
作家保罗·奥斯特(Paul Auster)对此事这样写道:“他——为了让大家不被水弄湿,将一生奉献给了水上的建桥事业——却偏偏认为身体入水才是唯一正确的治疗手段。”(《幽灵们》,柴田元幸译)
作为父亲的左膀右臂,年仅32岁的华盛顿·罗布林(Washington Augustus Roebling)接任父亲的职务,不断改良设计图,尽心尽力地推进大桥的建设。他的才能与父亲的相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在1870年,工地发生了火灾,华盛顿被困于河底的沉箱中(建造地下建筑时用的大型混凝土箱子)。
当时,由于对沉箱病(也叫作潜水员病、减压病等)的了解还不充分,人们对于伤员紧急浮出水面后如何治疗还不太了解。从高压的环境中突然返回到正常的气压中,华盛顿一下子还无法适应。由于血管里产生了氮元素气泡,华盛顿因此承受了剧痛而呻吟不已。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他还是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
顺便提一下,几年后在美国圣路易斯的伊兹桥的建设中也发生了由沉箱病引起的惨案,很多工人患此病,15人死亡,79人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华盛顿再也无法重新回到桥梁建设的现场。但是想起父亲的遗憾,他无论如何都想将发生在他和父亲两代人身上的不幸转化为成功的动力。他住在桥附近布鲁克林高地住宅区的最高层,每天用望远镜远眺工事的进展,然后下发指示。但是,那时距离桥梁竣工还需要很多年,他希望自己的工作能够被周围的人们接纳。
故事由此进入高潮。
华盛顿·罗布林的妻子比他小6岁,名叫艾米丽(Emily Warren Roebling)。她最终完成了已故公公和病中丈夫的夙愿——布鲁克林大桥从建造之初到竣工都必须是罗布林家的作品。艾米丽自学了数学和桥梁学,并全方位接受了丈夫的说明和指导。身为女性的她频繁地亲临现场进行监督,工程才得以继续下去。
19世纪,女性进入社会工作仍然受阻。土木领域也同样禁止女性的介入,而且工人们也比较粗暴。艾米丽能够让他们完全言听计从,尤其能够受到技术人员的信服。这样的巾帼形象怎能让人不钦佩呢?现在我们还可以看到她的肖像画——一位宽额头、英姿飒爽的女性形象。
回到故事里。13年过去了,加上华盛顿亲自指挥建桥的那一年,总共是14年。1883年,布鲁克林桥终于威风凛凛地竣工了。大桥是和父亲约翰站在栈桥上时看到的幻景一样呢,还是超出了父亲的想象呢?华盛顿虽然不能亲自横渡大桥,却拥有“桥由我所造”的自豪感。当然,艾米丽也同样拥有这份荣耀。
布鲁克林大桥
横跨伊斯特河的大桥 曼哈顿(美国)
全长:1834千米 宽:26米
1883年竣工 钢铁制吊桥
布鲁克林大桥建成前,布鲁克林和曼哈顿岛之间的交通只能靠船维系。这座雄伟壮观的哥特式大桥建成后两地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对,准确地说,变成了“以大吞小”。布鲁克林被编入纽约市,成为纽约市的一部分,据说当时很多市民还为此愤愤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