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王室的联姻,可谓玫瑰与剑的联姻,尤其久远的过去,各国王室之间姻亲关系错综复杂,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唯有联姻,方是最好的巩固王权与国家根本的根基。比如在今日的欧洲王室中,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前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二世、前罗马尼亚国王米格尔一世,以及俄罗斯、德国(普鲁士)、南斯拉夫(塞尔维亚)、萨克森—科堡—哥达、汉诺威、黑森和巴登的王族领袖都是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的后代。
自从进入开明的20世纪,欧洲各国叫嚷着要废除君主制的共和党人的声音不绝于耳,人们也曾经一度怀疑王室的气数差不多到了尽头。但直到如今的21世纪,王室最集中的北欧几个王国,不仅在各大党派的口水仗里安然无恙,还有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迹象。欧洲王室身份高贵,被称作拥有蓝色血液的人。
Blue Blood(蓝色血液)这个概念是古代西班牙人提出来的。古代西班牙人认为,贵族体内流淌的是蓝色的血液,代表了高贵和智慧。在欧洲历史上,为了保持蓝色血液的纯正,也为了国家利益的考量,欧洲各王室互相通婚联姻。
无论是多么显赫的王朝,它的开端,往往起源于一个名不见经传而又智慧勇气过人的英雄或者枭雄。他在群雄争夺中在一干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帮助下率兵取胜,于是成为世袭的君主,并以“君权神授”的理论使其江山合法化。说瑞典历史实际上就是一部帝王史也不为过,国王在瑞典每一个历史转折点都起过至关重要的作用。例如,鼎鼎大名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瓦萨是现代瑞典缔造者,他的孙子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使瑞典成为欧洲强国;当今瑞典的和平中立政策,则是由卡尔十四世奠基。
翻开英雄史诗《埃达》与《尼泊龙根之歌》,骁勇善战的北欧民族自古有崇拜英雄的情结。就像中国的天子一样,北欧王室的英雄祖先们也坚信自己是神明的后裔。比如中古时期的瑞典人,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的国王不是神明奥丁的后代。因此王权是神圣的,是不可觊觎与挑战的。
天下已经打下,但不能孤家寡人唯我独尊,与其他王室的通婚,是一个新的王朝取得他国承认的最有效的方式。尤其在欧洲大国扩张土地、弱肉强食维京时代。北欧小国要存活下来,与他国联姻便是一种有效的自我保护手段。既然是在剑刃上种玫瑰,就由不得玫瑰自己做主。无论中外,爱情婚姻只要牵扯到国家大事,都已不是个人感情问题。而贵为王子公主的王室嫡出,更要为国家在政治、军事和外交的安危上献身,以爱的名义成全国家。
历史上各国之间的合纵连横,有赖于婚姻作为纽带,这个纽带在20世纪之后,完全失去了作用。随着民主化时代的到来,各国君主权力逐渐被削弱,以至完全丧失政治权力,瑞典国王甚至被法律规定不能发表政治言论。过去大权在握、威风凛凛的国王,现在成了旧制度的遗老遗少,合纵连横已经是过时黄历。王室本身已经沦落到为国家形象装点门面,联姻就更谈不上了。所以现在的王室公主王子们纷纷与平民通婚。
为什么王室婚娶会形成平民化风潮?有北欧评论家分析说,这是一个新的时代,王子公主们厌倦了高贵血统的婚姻,因此要改变一下恋爱的方式。其实,这不只是王子公主们厌倦不厌倦的问题,真正深层的原因是王室自身地位的改变。而且毕竟这也不再是一个王子公主一抓一大把的年代了。
既然政治联姻失去意义,维系“蓝色血液”的价值就不那么大了,王子们也就乐得享受自由的爱情婚姻,比如如今瑞典王储维多利亚公主的夫君丹尼尔亲王,就是斯德哥尔摩一家健身房的教练。
王储伉俪大婚后不久生下的一笑倾城的小公主埃斯特拉,小小年纪在妈妈怀里一瞥一笑一回眸迷倒众生,为王室拉票不少。别说北欧王室隐见紫气东来,就连英国王室也是柳暗花明,继戴安娜王妃事件之后开始慢慢重新赢回人心。威廉王子与凯特王妃诞下的剑桥小王子乔治,萌帅萌帅小围兜的照片简直要把英国人民男女老少统统萌翻!
但是王族正因其遗世独立与高高在上才显其崇高与神圣。如今眼见昔日王室纷纷与平民通婚,侯门不再神秘,高贵血液不再纯洁,这与普通平凡的隔壁邻居家一样有什么区别?说起来,王室制度是历史上等级和专制制度的遗产,它是与众不同的偶像与权威,如果王室完全平民化了,那么它们存在的意义何在?纳税人为什么还要继续养活他们?这是很多反君主制的人们的呼声和质疑。
对赞成保留君主制的北欧人来说,国王及其王室是他们历史的一部分,是传统文化的绵绵延续。虽然今天的国王已经不再掌握国家权力,但由于王室传统代表一个民族的精神,它的存在有稳定社会的作用。当今民主社会的政治家时常丑闻频出,政府官员如同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只有美丽的王宫永远坚固地耸立在都城,让人们瞻仰和怀旧。
况且在废除王室呼声不断的情况下,王室后裔们也尽力做好自己,以正面的形象示人,给黯淡的王室注入了新的活力。比如英国王妃凯特、瑞典二公主玛德琳等,都积极投入儿童保护、艾滋病防治,以及教育等慈善事业,为渐趋平民化的王室赢得了新的尊严,也证明了自身存在的价值。
而最让世界瞩目的,是一年一度的诺贝尔奖颁奖仪式。总在那一天,衣冠楚楚的国王,带着他那打扮得如同天仙下凡的王后和公主,出现在庄严的盛大典礼上。那种美轮美奂的场景令人饱享眼福,让以瑞典为代表的这些北欧小国也给世界留下深刻印象。仅只此一项,就令瑞典纳税人感到,供养一个王室是值得的,因为他们作为国家的形象代表,会带来广告效应和旅游资源。
就拿2010年瑞典长公主维多利亚(Crown Princess Victoria) 和未婚夫丹尼尔·韦斯特林(Daniel Westling)在斯德哥尔摩市中心大教堂举行的那场举世瞩目的婚礼来说,声势之浩大,场面之壮观,是继1981年英国王储查尔斯和王储妃戴安娜之后的又一个欧洲王室惊世骇俗的盛大婚礼。来自世界各地的王室成员和政府首脑参加了这场婚礼,看看瑞典王室公布的逾950名宾客名单吧,什么丹麦女王、西班牙国王、希腊王后、挪威王妃、英国王子等等,你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王子公主之说,不是传说,亦非浮云。他们就像一道风景,浅浅淡淡又不可磨灭地印在世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