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过婚礼,感觉太麻烦。但是我曾经举办过一次订婚宴,是师父给掏的钱。师父把我们当作儿女看待,认为我们的终身大事,理当由师父操办。
师父还准备了红包,师娘准备了首饰和衣服,作为礼物,送给未来的儿媳妇,以表达做父母的那份心意。
我却不争气,没过多久跟对方分了手。
我母亲几次住院,每次师父都亲自到病房探望,还带着钱去。
母亲的葬礼,师父从早晨六点多帮着忙活,一直到取出骨灰,他才离去。他也是将近七十岁的人了,按理说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儿了。但是我们在他的眼里永远是孩子,他总是不放心我们办事儿,非得亲自张罗。
这几年我日子好过了,春节的时候给师父的孙子包红包。师父只象征性地留下一点儿,坚持把大部分钱都退给我们。他认为他是长辈,给我们花钱是应该的,但是不能花我们的钱。
汶川地震的时候,我到灾区采访。赶上一次六点四级的余震,我们刚从危险地带撤出来,我的手机响了,是师父的声音,“电视里说你们那儿震了,没事儿吧?”儿行千里母担忧,师父也同样担着心。
拜师二十多年,师父为我搭的钱就甭说了,光我在师父家喝的酒,就够一车了。师父说过:“我的师父就不限制我喝酒,所以我也不限制你们喝酒。”师父家的好酒——茅台、五粮液,让我随便喝,从来不心疼。
二十多岁的时候,师娘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是个内蒙古的英语老师,安排在师父家见面儿。师父和师娘出去了,就为给我们腾地儿,让我们好好聊聊。我们干聊不过瘾,我打开了酒柜,想喝两口酒。赶上这女士也是海量,我们把师父家仅有的三瓶茅台喝个精光。那年头儿茅台还不好买呢,那是师父准备办事儿的酒。
当然了,喝完酒什么也没发生,我们俩各回各家了。
徒弟出名了,师父脸上有光,但是徒弟惹了祸,师父也得帮着了事儿。年轻的时候我比较混,有一次酒后跟人打架,打完就跑了,以为就没事儿了。
一年之后在师父家,师父才跟我说起来,当时在现场有人认识我,知道我是李金斗的徒弟,直接找到了师父。师父跟师娘上医院,照顾了伤者一晚上,还赔了钱。事后他连提都没跟我提过,他觉着徒弟惹了祸,师父理所应当负责。
还有一次我在酒桌上跟一位相声前辈顶撞起来,师父听说这件事,并没有埋怨我,而是赶紧拨通那位前辈的电话,向人家承认错误,赔礼道歉。
前两天师父有个朋友结婚,点名请我去主持婚礼。师父的事儿,吩咐一声我就办了。但是他觉着作为长辈让我白干活儿不好,买了个手机送给了我媳妇儿。
师父对徒弟就跟父母对儿女一样,只有付出,从来不要回报。
师恩若水,润物无声,用自己的全部,滋养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