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周刊既是空手起家,它的编辑只配做光杆编辑,是一种很合于逻辑的现象。职教社的几位先生,原来是可以帮忙写点文章的,但是因为他们各忙于原有的职务,所以慢慢地少起来,要向外征文吗?一文钱稿费没有,刊物的销路又很小,都是一时难以解决的问题。结果往往全期的文章,长长短短的,庄的谐的,都由光杆编辑包办,并不是他欢喜这样做,却是因为出于万不得已。但是这光杆编辑不干则已,既然干了,却不愿消极,却不愿怨天尤人,存着不高兴或拆烂污的心理。他模仿了孙悟空先生摇身一变的把戏,取了十来个不同的笔名,每个笔名派它一个特殊的任务。例如一个叫因公,专做阐扬三民主义及中山先生遗教的文章,对“总理遗教”下一番研究工夫是他的任务。有一个叫心水,他的任务是摆出道学的面孔,专做修养的文章。有一个叫落霞,他的任务是译述世界名人传记或轶事。有一个叫孤峰,有一个叫秋月,有一个叫……分任各种各类的短篇文字。这样一来,在光杆编辑主持下的这个“编辑部”,似乎人材济济,应有尽有!仅仅有了许多笔名是不会凭空生产出文章的,那时没有听到什么“资料室”的名词,补救的办法是光杆编辑采用了“跑街”政策,常常到上海的棋盘街和四川路一带跑,在那一带的中西书店里东奔西窜,东翻西阅,利用现成的“资料室”,有些西文杂志实在太贵,只得看后记个大概,请脑袋偏劳,有的也酌量买一点。奔回“编辑部”后,便怪头怪脑地分配各位“编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