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书店的前身——《生活》周刊——可以说是空手起家的。这当然不是说毫无凭藉,无中生有,例如创办的时候,虽只有主笔王志莘先生有数十元的薪水,其余的像徐先生和我只是帮忙,但是我们都是中华职教社的职员,所以也可以说《生活》周刊是揩着职教社的一部分的油起家的。可是它是苦出身,并没有一定的资金开头,却是事实,所以说它是空手起家,也未尝完全没有理由。
王志莘先生在美国学的是银行学,所以他主编了一年,就脱离去做银行家去了。我掮的是编辑股主任的名义,所以他走了之后,这副担子就抛在我的肩上。这个“弃儿”在第一年中并看不出它有什么大的前途,因为职业教育和职业指导在有些人看来似乎并不怎样一般化民众化,订户当然说不到,报贩也不起劲。有一次遇着运动场开运动会,由一位茶博士带了一大堆立在门口分送,——在当时是不敢想到卖得出的。印的数量虽有一千余份,最大部都只是分赠给职教社的社员。谁想得到在中国文化界受到千百万读者欢迎的“生活书店”,它是在这样惨淡的情景中生长起来的!我应该老实说,我自己在当时也没有看出这个“弃儿”有什么远大的前程,只是因为它是一个突然失去了保姆怪可怜的“弃儿”,我义不容辞地把它收容下来!可是我既把它收容了下来,却也不忍薄待它,下次我将要告诉诸位它是怎样生活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