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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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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十六年大明宣德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卯朔,上率王世子以下文武群臣,行望闕禮,又御勤政殿,受王世子賀禮,次受群臣賀禮,竝如常儀。議政府進表裏鞍馬,倭、野人亦參,皆進土宜。野人進生土豹,卽命放之。各道進賀箋方物如例。群臣仍以朝服,行中宮賀禮,東宮停賀禮。

○上御勤政殿,設會禮如儀,停中宮宴。

○賜建州衛都指揮李滿住及李撒滿答失里,使送李三波老等十一名衣服笠靴。

1月2日

○庚辰,御經筵。

○命收溫寧君裎丘史,以去年冬三朔,不赴宗學,日數最多故也。

○戶曹啓:「今觀通事輩遼東貿易時,有定私布之數,開其私貿之端,故數外之物,因緣潛持,專用力於私事,而官市則暫不致慮,或二三匹貿易,備責而已,還載布子而回,徒困人馬,甚不可也。今後令義州官,察其定數外雜物,及其回也,搜其貿易公私物件,轉報本曹,定爲恒式。」從之。

1月3日

○辛巳,御經筵。

1月4日

○壬午,御經筵。

○傳旨承政院曰:

今後親享大祭散齋,除朝啓。

○禮曹據慶尙道監司牒啓:「鹽浦恒居飢饉倭人,量給還上。」從之。

○禮曹與承文院提調,同議啓譯語人勸勵之策:「一。漢語訓導,加差司正徐士英、張顯等。一。前此譯語之人,利於貿易,不憚行役之勞,爭相鍊業,競欲赴京,自禁私貿易,若差從事官,則多般窺避,無復鍊業之心。每當入朝之行,雖不令貿易於京城,許令貿易於遼東。一。譯學生徒居住外方者,依當番甲士例,完恤本家,以供居京之費。一。加擇年少聰敏子弟十人赴學。」從之。士英與顯,本唐人也。

1月5日

○癸未,御經筵。

1月6日

○甲申,雨草實於京城,或如粟,或如雞頭花實,或如茄實,或如蕎麥實,其狀多般,其色皆黑。

○咸吉道監司金宗瑞條上事目:

慶源、寧北鎭入居二千二百戶內,慶源三百五十戶,端川二百八十戶,北靑二百八十戶,洪原四十戶,鏡城五百五十戶,吉州五百戶。右各官農事稍稔,道路不甚遠阻,故定額之數多。咸興、永興各四十五戶,定平三十戶,安邊二十戶,文川十二戶,宜川、龍津各十戶,高原十五戶,預原十三戶。右各官年歉道遠,故定額不多。因其數少,可擇壯勇之人以定之,其行糧不敷者,計其人口多少、程途遠近,量給還上。一。慶源府、寧北鎭壁城造築軍人,慶源五百名,鏡城八百名,吉州二千五百名,端川一千名,北靑一千名,洪原三百名,凡六千一百名,量其事功難易役之。上項各官農事稍稔,除入居人外,以餘戶抄出。一。本道各官挾戶數多,今入居人家舍土田,仍給繼戶之人,則戶數復實,軍額不減,最是大節。預令各官,禁其豪勢潛奪土田、破毁家舍,勿計彼我,官給其漏挾三四丁以上可立軍役,自願繼戶者,若有冒濫爭奪者,糾而罪之。其中或稱族派,或稱本宮之奴,而奪占者,有服之親,則取旨施行,其疎遠未辨者及本宮之奴,幷皆科罪。一。抄定入居時,多有稱向化人子孫謀避者,本道人民與向化人男婚女嫁,竝皆相連。若抄其暫不相連於向化者,則大事幾乎不成,除己身向化外後子孫及外孫等,竝皆抄之。且防牌等於慶源、鏡城防禦慣熟,幷抄其壯勇有實之人。一。此界海路詳知金元、張夫等言:「庚寅辛卯兩年,漕輸宜川米於鏡城之靑巖,壬辰年,亦漕輸江原道通川米於靑巖。如此則自江原道至鏡城漕轉,古有其例。一。慶源府、寧北鎭入居人民,以四口以上爲一戶,二千一百戶;官奴婢以二口以上爲一戶,二百戶。自三月十五日至七月初十日計口食,不下二萬石。竊計慶源、鏡城所在雜穀,不過一萬四千石,其不足者,六千石也。今者江原道兩倉納米,皆輸于安邊,共計六千石,令其道海邊各官見在米,分載于公私船,輸于安邊以北各浦,以本道水路詳知人管押,輸于慶源府。一。慶源府、寧北鎭,設立土官,作新士氣,最是大節。其土官之數,考其咸興土官之數,加減以聞。東班五品二,都府司少卿一、典禮司使一。六品三,都府司丞一、諸學院丞一、司倉署令一。七品四,都府司注簿一、營繕署注簿一、迎送署注簿一、典賓署注簿一。八品五,迎送署直長一、掌膳署直長一、典賓署直長一、司獄署令一、醫學院丞一。九品六,營繕署錄事一、迎送署錄事一、掌膳署錄事一、典賓署錄事一、典酒署錄事一、司獄署丞一。西班五品五,鎭北衛一領司直二、二領司直三。六品六,一領副司直三、二領副司直三。七品九,一領司正四、二領司正五。八品十,一領副司正五,二領副司正五。九品四十,一領隊長十、隊副十、二領隊長十、隊副十。右各品地祿,待其土地開墾、人物阜盛議定,姑差職官。

上命都承旨安崇善,往議政府與領議政黃喜、左議政孟思誠議之:

其慶源府、領北鎭入居人分定、行糧分給、壁城造築軍人分定等事,依所啓施行。奪占入居人民家舍土田者,雖稱族派,疎遠未辨者科罪事,議親外,依所啓施行。入居人民己身向化外後孫外孫,幷令入居事,久遠來居,與本國人民無異者,依所啓施行。江原道沿海各官田糙米輸轉事,水路甚險,自古爲難,莫若令戶曹寧北鎭近官所在雜穀,磨鍊以聞,次次移給可也。設立土官事,大抵官額之多寡,必因事務之煩簡。今慶源、鏡城,雖曰巨邑,其事務之煩,不可與平壤比論,官額何必若此之煩乎?且當新造之初,設此職官,欲興起人心,由少漸多,益起人心可也。始多終少,無乃不可乎?

崇善回啓,上曰:」議親外,依所啓施行,則不亦薄乎?「崇善驚恐曰:」臣等之議,本欲厚矣,反失於薄。雖族派疎遠者,必取旨,然後施行可也。「上曰:」然。「上又曰:」昔黃喜爲江原道監司之日,漕輸慶尙道雜穀,以救江原道之民,則漕轉古有其例,無乃可行之事歟?利於漕轉,常事也,而其致敗者,間或有之。今當大事,雖或一二船隻致敗,固無嫌矣。「崇善曰:」江原水路之險,臣所未見,然人皆曰不可。「承旨權孟孫、鄭苯等曰:」臣等目擊其險,其不可漕轉也必矣。「上曰:」然則當移其寧北鎭近官所在雜穀也。「又曰:」新造之初,建設土官,以興士氣,最是先務。其官額之數,毋得減省,令吏曹依所啓施行。「

1月7日

○乙酉,傳旨咸吉道監司曰:

所啓江原道沿邊各官米六千餘石,漕輸慶源之事,議諸大臣,皆曰不可。以其道吉州國庫米豆雜穀四萬餘石,酌量陸轉,分授入居人一二石,以輸江原道各官安邊所納,兩倉位米九千餘石,當三四月風和時,漕輸慶源事,議已定矣。然有他可行之事則啓之。

1月8日

○丙戌,都承旨安崇善等啓曰:「今日大雨,隨駕者非一二,且冒兩而行大禮,尤爲不可。請停宗廟親享。」上曰:「宿昌德宮,入自宗廟北門行祭,無乃可乎?」崇善等啓曰:「大駕則然矣,非徒扈從臣僚失儀而已,恐失誠敬之心。」上從之,乃令攝行。

○兵曹啓:「寧北鎭土官衛號,稱柔遠;慶源府土官衛號,稱懷遠。」從之。

○兵曹啓:「今修《癸丑陣說》,雖印而頒之,然不習讀,則終爲無用,令其軍士及成衆愛馬習讀,每年春秋兩等,曹與訓鍊觀提調講之,通者給十日到,略通者給七日到,無到宿內禁衛,則給十日七日之仕勸勵。只讀《陣說》,而不肄《陣圖》,則臨陣施爲,未能精熟,曹與三軍都鎭撫訓鍊觀提調每當四仲朔,習於閑曠之地。外方則依已曾受敎,申明檢擧,每當春秋試取充補甲士之時,幷講《陣說》,通者準二矢,略通者準一矢,合計施行。」從之。

○司憲府啓:「集賢殿副修撰李思哲,當會禮時,以侍臣侍宴,戲蹙奉禮金安生之臂,無臣子敬謹之意,請罪之。」上曰:「勿論。」

1月9日

○丁亥,御經筵。

1月10日

○戊子,日冠。一更,月犯入東井。

○幸東郊,觀放鷹。

○集賢殿副提學偰循等上書曰:

臣等伏覩主上殿下,深慮本國學術淺狹、華語訛謬,將遣子弟,入學中朝,尋降勑諭,令就國中務學,爰命曾選,修撰臣辛石堅、副修撰臣南秀文、著作郞臣金禮蒙,仍於司譯院肄業,事大之誠,至矣盡矣。竊念石堅、秀文、禮蒙等,早有文名,出於儕輩。且石堅、秀文,曾蒙賜暇,積學累歲,頗有成効。曩與入學之選者,蓋將使之廣其聞見,益求其進,以資後日文翰之用,不專在華語一事也,今則但習華語而已。夫華語,學之甚難,童而習之,猶患未精,今石堅等年齒過時,舌本已强,雖積以歲月,扞格難成,反不如尋常之象胥者矣。況人之資質不同,通於此者,或塞於彼,若專任以文學,則用力易而收功多,豈可舍垂成之業,而責難就之事哉,深恐學步邯鄲,而有違賜暇讀書之義。伏望睿斷隨材任用?許令石堅、秀文、禮蒙等,就還本殿,俾專其學,不勝幸甚。

上問領議政黃喜、左議政孟思誠曰:「集賢殿上書,請除石堅、秀文、禮蒙等肄習華語,還仕本殿,予則以爲兼治華語,無損於學。且五經四書,皆以華語讀之,萬萬有補於國家,其議以啓。」喜等曰:「全學華語,以資事大可也。」上曰:「然。」

1月11日

○己丑,御勤政殿受朝,野人指揮李甫丹等二十六人、倭人宗貞盛使送三人,隨班行禮。

○御經筵,輪對。

○賜祭于卒同知中樞院使成揜。其敎書曰:

予欲宣力,方期輔翼之功;天命難諶,亟奪忠良之弼。曷勝痛悼!當極哀榮。唯卿系出勳庸,材合廊廟。溫厚謙恭之德,足以有容;公正剛明之才,可與有辦。早登蓮榜,以躋筍班。遂遇聖祖之知,逮事昭考之世。贊我盈成之大業,歷揚中外之庶官。再攬柏府之綱,朝廷肅淸;一參銀臺之職,耳目惟明。推讞之司,度支之任。會計合於劉晏,敬愼過於蘇公。典選兩曹,人服山濤之薦拔;觀風三道,民歌召伯之旬宣。以至辦職京兆之時,及乎奉使天庭之日,隨所在而有稱,夐無施而不宜。誠國家之仁賢,而盤錯之利器。忽聽訃音,不勝悲哀。節惠易名,遣官致祭。於戲!生則一體,尙同休戚之心;死而殊塗,何忘弔恤之禮?

○兵曹啓:「今興慶源築城鑿池之役,然去年凶歉,時當絶食者頗多,非徒遠處之人,裹糧爲難,罷役之期,在於解氷之後,則今年農業,恐失其時,姑除其役,以待秋成,只修因雨頹落之處。」從之。

1月12日

○庚寅,御思政殿受常參,仍視事。大司憲高若海啓曰:「年前凶歉,各道之民,將至餓死,賑救之策,固當預圖。願遣朝臣巡審賑濟,又遣行臺糾察。」上曰:「予亦以此爲慮,曾令移文各道,賑救飢民,勿令餓死。」

○命都承旨安崇善,與大臣等議事。其一曰:「予竊聞之,往者禁網疎闊,沿邊之人,暗與婆猪江野人,私相往來,以資稱貸,或結婚姻,以成交好。守令雖或及聞,自知禁防之不能,全不馳報,國家焉得而知之?今者征討之後,革面來附,禮當待之以厚,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豈可徒信其歸附之心,而不嚴其出入之防乎!自今其私相通好,一依前例乎?不得已有體探,則守令給公幹,然後許以往來乎?」其二曰:「今野人等輸誠納款,往來絡繹,然驛路疲弊,各官病於支待,其欲上來者,從自願一一許之乎?其間擇爲首者,許以上來,毋使彼人等擅自往來乎?」其三曰:「各道飢民賑濟,思欲差人審視,以考勤怠,朝官、監察,何者可乎?其所發遣,宜在何時?」其四曰:「豐壤離宮及樂天亭,先王所御,不可不重,典守修葺,何以爲之?同議以聞。」戶曹參判朴信生等議曰:「痛禁沿邊人私自往來,若有犯者,用其謀叛之律。體探之事,依慶源、寧北之例,野人願上京者,亦依咸吉道例,只送渠帥。」領議政黃喜等議曰:「一禁彼我私相往來。若有來見守令,求其鹽醬者,一依前例。有體探之事,則守令報都節制使。爲之自願上來者,只送頭頭人,歲不過四五十人。」其審視飢民,僉曰:「宜於二月望後,分遣朝官。」獨李順蒙曰:「當遣監察。」其豐壤離宮、樂天亭典守人,僉曰:「宜分差內侍別監,仍給別仕。」黃喜、孟思誠等曰:「賜給諸君何如?其不可賜給,破取國用亦可。」上又命安崇善,與黃喜、孟思誠等議。其一曰:「宗室婚姻之家,其外舅或有先亡者,追贈與否,令集賢殿,稽諸古典,古無其制。然今臨瀛大君外舅故奉禮崔承寧,追贈何如?」喜等啓曰:「雖無古判,贈之何害?」其二曰:「李澄玉父母,年俱過八十,遠離膝下。予欲完恤,其議完恤之條。」喜等啓曰:「給米豆各二十石,則可矣。」其三曰:「右議政崔閏德,解氷後上來何如?」喜等啓曰:「解氷後上來,則彼人猶以爲疑,今旣歸順,可卽上來。」其四曰:「咸吉道都節制使成達生,計非貧窮,然其妻孥在京,不歸任所,賜米以慰何如?賜則幾何?」喜等啓曰:「米二十石可矣。」上皆從之。

○兵曹左參判鄭淵啓曰:「自迎曙至江界,驛馬疲困,勢不支當,願量給各官陳豆以養之。」乃命戶曹,每馬一匹,給豆一石。

○召還崔閏德,諭以防禦諸事,不輕布置,囑于都節制使。

○傳旨承政院:

今後凡於啓達文書,讓寧大君、孝寧大君,不書名。

○刑曹啓:「北靑囚女佐伊德,潛奸野人,逃入彼土,律該謀叛。」令大臣議之。判書趙啓生等曰:「宜從刑曹所啓。」領議政黃喜等曰:「潛從他國,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斬之律,正合佐伊德之罪,然妻妾子女給付功臣之家,爲奴之文,非指婦人,減等施行何如?」判書申商曰:「無夫失巢之女,奸近處彼人去耳,宜減等施行。」命減一等,除其緣坐。

○初,直藝文館金久冏,與李藝奉使日本而還,至是久冏於輪對啓曰:「前到博多,李藝多載素知倭人緜紬而去,其紬廣闊價重,故本國之紬無價,未得買光絹及漆,及其回也,到尾道,李藝載博多倭人銅鐵四千餘斤,船膠海中,臣令人投其鐵于海中,李藝伴從及物主倭人拘執而禁,適有海賊三十五隻突出,攘奪雜物。」乃下義禁府鞫之。

1月13日

○辛卯,幸東郊,觀放鷹。讓寧大君來自利川扈從。

1月14日

○壬辰,受常參。

○親傳望祭香祝。

○司諫院上疏曰:

竊謂國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食苟不足,則民無所資,誠不可不慮也。去歲水旱爲災,禾穀不登,而民乃艱食,諸道之中,慶尙、全羅,尤甚焉。特蒙聖上自冬賑濟之恩,得免飢餓,德至渥也。然當春務方興之時,賑恤之策,尤所當急,監司守,令狃於積日之事,怠其賑恤,恐或有之。伏望殿下,愼簡朝臣之素有名望、審察民事者,先遣兩道,巡行閭里,考其監司守令賑恤勤怠,以恤窮民;將兩道當番侍衛牌,命令歸農,俾遂生業。且去歲之歉,非特慶尙、全羅,今講武所指江原道亦然。殿下雖當行幸之際,務令簡約,凡勞民傷財之事,一皆汰省。然大駕所至,豈無飛輓供億之弊乎?伏望殿下,姑停今春講武之擧,民生幸甚。

上曰:「上一條,吾將慮焉。下二條,其意則善矣,然此乃武備重事也,不可從爾等之言也。民若餓莩,則當止矣。」獻納李萬幹啓曰:「武備,誠重事也。然江原道比年凶歉,年前秋講武其道,今春又幸其道,雖盡除民弊,然大駕所至,豈無其弊?臣等願姑停今春講武。」上曰:「予近因使臣停講武,爾等見此,發爲此言。然講武,重事,歲雖凶歉,不可不爲也。」

○安崇善啓曰:「謹稽古事,漢武帝建元四年,天雨粟;宣帝地節三年,長安雨黑粟,元康四年雨黑黍;光武建武二十一年,陳留雨穀。今正月初,交雪雨下黑色之物,狀如黑粟,令上林園、沈藏庫種之。」從之。

1月15日

○癸巳,受常參,視事。安崇善啓曰:「金久冏忽於獄中得疾,不省人事,故今日義禁府未得推問。」上曰:「斯速保放救療。」

○上曰:「昨日諫院上疏曰:『今年各道凶歉,外方侍衛牌,勿令番上。』其意善矣,然予以爲不可。軍士,國家所重也。昔卞季良言於予曰:『軍士以鍊習爲貴,不可不常常往來侍衛也。如有請除番上者,願勿聽,反加罪責。』予當其時,反以其言爲非,今更思之,其言果有見也。嘗在太宗時,以年饑,特除侍衛番上,厥後隨年之歉,屢除番上。大抵人事,或作或輟,怠心一萌,安於縱弛,不至成就。至於學問,稍有間斷,則怠不肯進,凡事莫不皆然。昔唐太宗亦曰:『勞役,易事。』故軍士以勤勞鍊習爲要。然民方餓死之時,則亦當變而通之,不可執一論也。今外方侍衛牌之番上也,點而放之乎?待其秋成,使之番上乎?」判中樞院事李順蒙對曰:「民方絶食,姑待兩麥之熟,俾令番上。」兵曹判書崔士康曰:「來二月當番侍衛牌,則待上來點而放之。」命都承旨安崇善曰:「自三月至六月,當番侍衛牌,勿令番上。」

○上又曰:「講武一節,軍國重事,是乃太宗爲子孫成憲,不可廢也。臺諫曾不念此,徒以此爲人君一己之欲,玆煩進諫,至於大臣容或有非之者,此乃迂言也,不可從也。若如孟子疾首蹙頞之擧,則不可行也,一年春秋兩等講武,民若不至於此,不可廢也。予以已往平安道沿邊各官築城之事視之,當其可爲之時,皆曰:『年未豐,不可役民。』及今變生,倉卒築城,其爲勞民,反有甚焉。不顧治體,徒以除弊相高,煩爲迂闊之言,予甚非之。」

○輪對,經筵。

○吏曹啓:「豐壤離宮典守,以內侍、茶房別監各二人,樂天亭典守,以內侍、茶房別監各一人,相遞入番,仍給兩日一度。」從之。

○吏曹啓:「咸吉道慶源府、寧北鎭土官東西班,令本道監司才幹居處與父職姓名,具錄啓聞後,本曹更加覈實除授。其各品稱號,若蹈襲咸興土官之例,則一道三處土官稱號混淆,且無設官邊鎭作新士氣之意,兩處各品職名,改定以聞。慶源府東班五品二,都監司都尉一、掌禮司使一。六品三,都監司副尉一、典學署丞一、典庫署丞一。七品四,都監司典錄一、工作局注簿一、支應署注簿一、典客署注簿一。八品五,支應署直長一、典食署直長一、典客署直長一、典禁署丞一、司醫局丞一。九品六,工作局錄事一、支應署錄事一、典食署錄事一、典客署錄事一、典醞署錄事一、典禁署副丞一。西班五品五,柔遠衛一領司直二、二領司直三。六品六,一領副司直三、二領副司直三。七品九,一領司正四、二領司正五。八品十,一領副司正五、二領副司正五。九品四十,一領隊長十、隊副十、二領隊長十、隊副十。寧北鎭東班五品二,都檢司都尉一、注禮司使一。六品三,都檢司副尉一、掌學署丞一、典倉署丞一。七品四,都檢司典丞一、營造局注簿一、支候署注簿一、待賓署注簿一。八品五,支候署直長一、掌食署直長一、待賓署直長一、掌禁署丞一、掌醫局丞一。九品六,營造局錄事一、支候署錄事一、掌食署錄事一、待賓署錄事一、掌醞署錄事一、掌禁署副丞一。西班五品五,懷遠衛一領司直二、二領司直三。六品六,一領副司直三、二領副司直三。七品九,一領司正四、二領司正五。八品十,一領副司正五、二領副司正五。九品四十,一領隊長十、隊副十、二領隊長十、隊副十。」從之。

○追贈故奉禮郞崔承寧爲正憲大夫議政府參贊。

○傳旨全羅道監司:

濟州、旌義、大靜,凶歉尤甚,將遣朝官,審視賑濟之狀,用意檢察,不使飢餓。

○傳旨兵曹:

講武行幸時,當夜宮門開閉,一從中宮之令。

1月16日

○甲午,御勤政殿受朝。

○野人、倭人來獻土宜。

○輪對,經筵。

○兵曹啓:「今後每當行幸時,四衛牌頭,如有身病忌日等故,則權差牌頭,勿數遞差。」從之。

○兵曹啓:「馬政,軍國急務也。今觀中外軍士馬匹瘦弱,不可不慮。今後內禁別侍衛三軍甲士、京外侍衛牌之馬,竝皆點閱置簿,若故失,則給帖,以憑後考。牌頭,依前差定,每十人又定小牌一人,令牌頭各於其牌軍士馬匹,常加檢察,書其年歲毛色肥瘦,每朔末呈于兵曹。本曹四季月,更行點考,以不實馬匹逢點者,依曾降敎旨罷黜。以瘦弱馬逢點者,當身鞭五十,牌頭小牌鞭四十。借馬逢點者,當身移送刑曹,論罪罷黜,牌內借馬人,知情不告者,幷牌頭小牌,移送刑曹科罪,所借之馬屬公。然數多軍士馬匹,一處點之爲難,分三處,曹郞廳與三軍鎭撫,分坐點之。春季月之點則依前例,曹堂上與三軍都鎭撫都點,外方侍衛摠牌,擇顯官可當其任者定之。小牌則每十人定一人,牌內軍士騎卜馬,常時檢察,書其年歲毛色肥瘦,每月季呈于所在守令檢察。若其番上時,都節制使點之,馬匹不實者,當身鞭五十,摠牌小牌鞭四十,隨卽改馬。借馬逢點人,依律科罪,充船軍,借馬屬公,牌內借馬人,知情不告者,幷摠牌小牌,依律科罪,不能檢察守令,亦依律斷罪。各其鎭軍馬匹當其番,各其鎭守隨卽檢察,依上項例施行。」從之。

1月17日

○乙未,幸東郊,觀放鷹。海靑逸,傳旨附近各官,差人尋訪進來。乘昏還宮時,上曰:「落後軍士,雖當入直,竝令還家,翌日入直。」蓋慰其勞也。

○分遣司僕諸員,養馬鷹人四十餘人于京畿各官,尋訪海靑。

1月18日

○丙申,受常參,經筵,輪對。

○傳旨京畿、江原道監司:

飛逸海靑,差人尋訪以進。

○上曰:「近來四衛軍士之馬,困於馳走,不無疲勞。馬雖私馬,實是國家之用也,予欲賜豆以養之,何如?」都承旨安崇善啓曰:「可。然先知豆數周足與否,然後施行可也。其軍士內除受職者,只賜前銜軍士,亦可也。」上曰:「豆數焉有不足?」命戶曹,賜前銜軍士豆人二石。

○吏曹啓:「慶尙道凶歉各官所居吏典之家,人口所耕數多,而實未滿一結者、人口所耕數少,而實未滿五十負者,限兩麥之熟給暇。」從之。

1月19日

○丁酉,受常參,輪對,經筵。

○傳旨刑曹:

公私使用男女,或發痘疹,或發疫疾,病勢雖歇,未得永差者,使之役使,復發殞命,誠爲不可。今後病未永差者,毋得役使。

○宦者崔得龍往東郊,見道傍死人回啓,令漢城府檢屍,刑曹推其致死之由。

○禮曹啓:「宗廟永寧殿祭樂工人冠服,通用於社稷圓壇風雲雷雨、先農、先蠶、雩祀、文廟等諸處未便,別製各處工人冠服一件,令奉常寺,用本寺所收奴婢貢布,堂上工人之服用紬,堂下工人之服用綿布,仍修宗廟、永寧殿舊冠服,雨則服之。」從之。

○傳旨咸吉、忠淸道監司:

飛逸海靑,尋訪覓進。

於咸吉道曰:

如此多事之時,勿全爲抄軍尋訪,令無弊施行。

○咸吉道監司,進吉州人金乙生所捕海靑,傳旨曰:

乙生私自捕捉,依前米則五十五石、緜布則五十五匹,從自願賞給。若以官差捕之,米則三十三石、緜布則三十三匹,亦從自願賞給。若願受職,則啓之。

1月20日

○戊戌,受常參,視事。有一人過失殺二人者,大臣議曰:「過失殺,不可以殺人論也。然當徵燒埋銀,以警後人可也。」上曰:「雖殺十人,只坐殺人之罪,不以殺人之數爲輕重也。此人過失殺二人,則可徵過失殺之銀耳,不可謂殺二人而各徵之也。」刑曹參判南智等啓曰:「徵銀者,爲死人也。今二人死,則當各徵而給之。」上曰:「此事可疑,姑商量處之。」

○輪對,經筵。

○知順川郡事郭雄、河東縣監權永昌辭,引見曰:「字民恤刑。」

○命都承旨安崇善,與大臣等議事。其一曰:「昔晋之六卿、魯之三家,世守其官,《春秋》譏之。本朝設忠義衛,功臣子弟,竝令入屬,以報其功,固非三家六卿世守其官之比,然賞延于世則一也。歲在庚戌,予命功臣都監曰:『於嫡無後則良妾子,於良妾無後則賤妾子,許屬忠義衛,以承其蔭。』此直指功臣之身而言也,非指後世而言也。今者義安大君李和之子之崇,於嫡無後,只有良妾子,許入忠義衛乎?」領議政黃喜等議曰:「古今天子,本無良賤之別,況今中國又無嫡妾之分,何獨本國敢行此法?之崇之子,許屬忠義衛可也。」左議政孟思誠等議曰:「本朝嚴良賤之分尙矣,不可輕改。且之崇雖無嫡子,其他衆子之嫡子,尙多有之,何須之崇妾子,許入忠義衛,然後承義安之祀乎?」上曰:「令集賢殿稽古制,然後決定矣。」其二曰:「元生本無逆心,只以愚癡陷於宋惟瓊、鄭千寶之術,得此罪辜,不齒宗親之列,今已十餘年矣。然爲太祖之孫,而不與宗親之列,可謂慊矣。予以累年未見思念之心,欲復爵位,第畏國論,遷延不果者久矣。況是元生之事,不是親犯,而已曾改行?還其爵祿,待之如初何如?」喜等議曰:「元生之罪,固不可以輕議也。旣爲太祖之孫,僞造太祖之諱,雖非親犯,與宋惟瓊等同謀,則不可謂之非自作之孼矣。此神人所不與也,不可輕還其爵祿也。宜斷一時之人情,以嚴萬世之大防。」上曰:「大臣之議如此,勢難宥之。」

○大司憲高若海啓曰:「前年凶歉尤甚,願停今春講武。」上曰:「講武乃祖宗爲鍊兵而設,非爲子孫游畋之計也,故一年春秋兩等講武,不可廢也。卿等之言善矣,然以一時之弊,而廢祖宗萬世之法,甚不可也。若民方飢死,則亦當變而通之,臺諫以講武爲人君一己之欲,煩爲進諫,予甚非之。武備,軍國重事,卿等非但將講武一事以諫,至於城子,亦請勿築,其爲民除弊之意則善矣。然豈以小弊,廢其重事乎?予思致此年饑,實有慙愧,然不可以天戒,廢此重事也。」若海乃退,上曰:「今若海之言,其意善矣。予欲停栽松鑿池之役,何如?」安崇善對曰:「凡可爲之事,不可以民弊而廢也,開川鑿池等事,須當擧也。然開川,今日之急務,而鑿池次之,先開川而有餘力,則鑿池可也。」上曰:「然。」

○刑曹啓:「京外殺人之事,爲重下手而會赦放免,徵其埋葬銀一十兩,給付被殺人家,已成格例。或成群共歐,或一人先打,一人後打,傷後加傷,被殺形迹明白,而其爲重下手未辨之時,會赦放免者,則不可更推。然一時共歐及傷後加傷,人命致死,宜當均徵埋葬銀,給付被殺人家。」從之。

○禮曹啓:「亏狄哈柳者從,自願侍衛,賜衣服、笠靴、糧料、家舍、家財、鞍馬、奴婢,又使娶妻除職。」從之。

○兵曹因平安道監司之書以啓曰:「野人越江後,請所持長行馬喂養之豆,答以無國家之法,而擅便許給爲難。」從之,仍命曰:「若不得已時,則酌量施行。」

○兵曹啓:「江原道癸丑年稅糧及神布,以各官公私船,漕轉于咸吉道,若船隻數少,則造哨馬船十隻,當風和時,令當領船軍漕轉。其杆城、高城、通川、歙谷等官,則及農前陸轉。」從之。

1月21日

○己亥,御勤政殿,受朝參。

○賜野人李甫丹等衣服笠靴,命饋于南廊。

○輪對,經筵。

○以琳爲平原大君,璔桂陽君,沈道源戶曹左參判,趙從生漢城府尹,權聃中樞院副使,李伯寬僉知中樞院事。

○禮曹啓:「黃海道平山、遂安、谷山、瓮津等凶歉各官,令鄕校生徒分番讀書。」從之。

○命停慶尙道星州、安東等官,今春儒生都會,蓋以本道凶荒,難以供億故也。

○禮曹啓:「獻陵大小祭洗爵器,以鍮鑄成。」從之。

○兵曹啓:「箭串牧場東南,限以峩嵯山嶺上古場基築之。場內各戶水田,令其各戶私自築場,依舊耕作,旱田則除各戶造家處外,竝令還陳。」從之。

○傳旨兵曹:

今後門外行幸及講武行幸還宮時,或値昏暮,則入番軍士,相代而食者及以驅軍落後者,竝除入番,定爲恒式。

○宗簿寺啓:「今後入學宗親,抽栍講前,身病先出者,以病施行;以父母妻子之病先出者,以侍病救病施行。且遣醫員醫女,審其病狀眞僞。」從之。

1月22日

○庚子,幸東郊,觀放鷹。

○禮曹啓:「日本博多住居倭人道性,素不相通信,且非有土之人,勿納進上及書契。」從之。

○禮曹啓:「通漢語二人,差赴京使臣迎逢官,先期入送,質問《直解小學》於童太醫,其盤纏與留連時所饌之物,優給之。」從之。

○禮曹啓:「宗貞盛書曰:『吾奴婢朝鮮人田奉、金衆及妻都未所生小男、唐人昆老、古甫、倭人而知家古等,七月初四日逃出,十六日到富山浦。吾已細知矣,令還入送。』然本國人與倭人一名,各於族親完聚;唐人二名,已曾解送遼東,姑以行移推覓事,彌綘答說,勿許還送。」從之。

○兵曹啓:「都鎭撫當直助番雜故,依各衛節制使例,明白施行,每月季啓達。」從之。

○益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