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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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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二十一年大明弘治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寅朔,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又陳賀于兩大妃殿,進表裏。

○御明政殿受賀。王世子亦隨班。典設司守金應箕讀箋,傳曰:「爾善讀箋。然特一技爾。曩者爾獨進講《性理大全》,頗曉暢其義,故今特賜銀帶。」

○御仁政殿,設會禮宴,倭人盛能等三十九人,野人南羅等八十五人,亦入參。命承旨,賜酒,仍賜物有差。

○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曰:「道內囚浮言發說人等,以平問得情爲難,其中事狀明白者,請刑訊。」命示政府、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依所啓施行。」尹弼商議:「今見許琮之言,本道人民,喜動浮言,欲窮推言根,則勢必蔓延,終至騷擾,亦難得情。況曾降諭書云:『使軍民明知國家之意。』今則斯速鎭定爲最。請自京押送人及道內各人事狀明白者,錄名更啓後,照律決罰,以警其餘。」洪應、盧思愼、尹壕議:「浮言流播者,必非一人,傳相援引,刑杖之下,恐非罪隕命者多。國家痛知事狀不實,不必窮推。雖復窮推,亦恐未得其人也,特棄之何如?」李克培議:「大抵浮言,難以推明,擧道洶洶,安得一一得情乎?刑杖之加,傷人必多,人心益動。臣意以謂,今雖棄之,猶可戒後。」孫舜孝議:「永安道人,喜動浮言,變亂是非,匪今斯今,若制之以猛則似擾,治之以寬則似慢。寬猛得中,剛柔相濟,庶可以治得其道也,今妄動浮言,至使觀察使被鞫,今若不懲,無以戒後。然辭連各人,一一窮推,則恐擾而起怨。但造言首謀者及傳說者,依律科罪可也。若以一方愚民,騷擾爲慮,只論觀察使,而不懲浮言者,是無法也。」李克均議:「浮言發說,擧道皆然,若强推發言者,愚惑無知之民,受刑隕命者必多。然其中發說事狀,明白者有之,則姑依書狀刑問,若蔓延不能歸一,則更稟施行何如?」鄭文烱議:「此界自古,浮言屢興,不可不治。況今以浮言之故,卽遞觀察使,若不窮推造言者痛懲,則非徒大體未便,此道人心,無有懲艾。事狀明白者,依書狀刑推,得情治罪。」傳曰:「從觀察使所啓。」

1月4日

○丁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趙之瑞啓曰:「臣所摘泰安郡守宋傑,不法有九條。繩索等物,計戶分定,一一徵納,此雖皆有用處,不可斂及編氓也。多般物件,稱貢物未收,或一二斗。或三四斗,巧作名色以斂,至如生麻,亦頭會以斂,臣召宋傑,問用麻處,答云:『將以結網也。』郡有魚鹽之利,使一吏持魚鹽求麻,亦可以足用。荒蟹,海濱賤物,雖使衙仕吏卒取之,可以多得,今乃用闔郡之民,什伍爲統,定數以斂,或倉庫直宿,或衙仕,多般號令,少有稽緩,以爲闕到,鋤、鎌、斧、斤之屬,悉皆收奪,無絲毫假貸。郡有鐵場,冶鍊有課,豈無羡餘?雖不橫取於民,用鐵有裕。或稱豹皮價,或稱馬價,以至無名科斂,皆以綿布,刻期以收,小不準數,釜鼎耒耜之屬,悉皆收取,貧殘之民,何由火食而業農?緜布分套等物,於兵馬節度使處,違法送進,且救荒歲課鹽,倍數而斂,私自用之,無所忌憚,其橫斂掊克,如此其甚。而又不致意於聽訟,自前年夏至冬,凡田宅奴婢,相訟受議,送付本郡者,無慮三十餘事,只決一事而已。村野之民,抱冤求伸,而吏之懶慢如此,冤抑何時已耶?且戊申、己酉兩年,莞草一百三十餘斗,皆於民間斂之。請幷推鞫。臣又見私倉三面,樓庫高峙,財廩充溢,非暴斂漁取於民,何以至此。」上曰:「朝廷雖加撫恤,而實惠不能及民者,此等守令,爲之侵漁也。已令行臺推鞫,終當自服矣。」掌令洪泂啓曰:「宋傑掊克害民,請罷其職。」上曰:「待推覈定罪後,罷職未晩。」獻納李湜啓曰:「都中崇尙淫祀,巫覡盛行,請申明禁令。」上曰:「禁止之令,著在《大典》,官吏不能擧行爾。」洪泂啓曰:「本府擿發淫祀者,悉皆罪之,巫女處都中者,悉出城外,非不禁也。」李湜又啓曰:「臣見昔時,關防固密,譏察詳明,故京外盜賊,不能相通,今者關防疎虞,無文引者,恣意往來,此不可不慮。」上曰:「令該司,依舊檢察可也。」〈史臣曰:「之瑞爲御史,擿發宋傑事,欲擠陷之,吹毛覓疵,備陳衆醜。之瑞性頗險詖,好訐以爲己任,故屢爲御史,常星馳電邁,出入官府,如野鶻,人謂之猛虎,人吏倉卒見之,稱云趙、趙,而不能言其名,令人畏怯,一至於此。巡按之時,服色無常,或爲官服,或爲微服,人莫測其所爲。」〉

○御晝講。講訖,趙之瑞啓曰:「諸道郡縣,義倉穀數,止有元額,而釋奠所需,敎官所饋,其費不貲,且於庚寅、乙巳年,救荒分給,未盡充數,以此歲耗月減,若復數百年,則其餘幾問?臣聞慶州之十四萬,平壤之二十餘萬,徒存其額。在今聖時,國家昇平,固無可慮。然我國乃用武之地,脫有不虞,則兵食,不可不先備也。故臧孫辰告糴于齊,聖人筆之於經,譏其不備。漢初,天下財力竭,賈山上書,言蓄積之策,文帝休養生息,勸課農桑,終至大倉之米,陳陳相因,貫朽粟腐。古人云:『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中原土地膏腴,雖三年之耕,可餘一年之食,我國土地褊薄,生穀有數,其不如此審矣。當歲備月儲,漸漸而蓄之可也。國家於守令遞時,以所蓄上計,法非不美。然皆徇於私情,絶不遵行。臣願守令,自今滿期而遞者,被罪而罷者,隨其所蓄,不計多少,皆以上計,而監司察其虛實,又令守令,交相解由,永爲恒式,則義倉所費,庶幾充矣。」上曰:「果如是言,儲峙不可不裕,而今者軍資所需,義倉所蓄,果皆未裕,其令該曹,祖宗朝蓄積之數,與今所儲之額及儲峙之術,商議以啓。」

○擒制使李季仝,捕得金莫同、金京儀及妻其叱伊、鳳山人李實、遂安人李實以來。上問:「何以捕獲?」季仝啓曰:「正月初一日,悉調載寧旁邑五縣兵,會載寧西面新築平,臣與軍官等,分道率兵,令驅山野,賊潛匿田中。前萬戶朴山,率兵圍之,賊突出發數十矢,潰圍而走。朴山躍馬逐之,以片箭射,中莫同足掌,因刼之曰:『汝不釋弓劍以跪者,更發一矢,卽殪之。』賊如其言,卽禽之。朴山又躍馬,追京儀射中左肩,京儀攅手而跪,又獲之。莫同驍勇絶倫,恐奸黨竊發爲患,乃穿其手掌,貫索拿來。」傳曰:「莫同困極,其黨又散,無能爲也,穿手掌似酷。朴山之功不細,其敍東班。」賜季仝大紅匹段帖裏一、鹿皮靴氈精具一、大箭一部、弓一張、豹皮一張,從事官一人、軍官十人,各賜虎皮一張、弓一張。傳于承政院曰:「莫同作賊處及同黨窩主等,承旨李宗顥,窮極詰問以啓。」又御書曰:

問莫同:『自某年起爲强盜,前後所殺幾許人,奪人家産幾處,奪人之妻幾名?汝旣犯大罪,今不可少諱,不可誣引讎嫌,隱庇同黨。觀察使,一道之主,汝何以刼奪贓物,至發矢乎?若監司不給贓物,則汝殺監司乎?』其窮問以啓。

1月5日

○戊午,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崔浩啓曰:「柳子光非徒妾産,又與任士洪,同犯重罪,其才雖可稱,無德望,不宜授提調之任。且司僕寺、尙衣院、掌樂院,本非都提調衙門,而今以政丞授之未便。況掌樂之任非輕,世祖大王,亦嘗爲提調,其任之重如此。」上顧謂領事洪應曰:「司僕寺、尙衣院都提調之設,前日臺諫言之,今日臺諫,以武靈君之事言之,而上及先世,是何前後臺諫之言,牴牾耶?」應對曰:「司僕寺,馬政爲重,尙衣院,進上衣襨爲重,掌樂院,妓工人甚衆,苟非重望,難以鎭服。」浩曰:「子光爲經筵特進官,亦不可。」上曰:「武靈之爲特進官久矣,今何始言之耶?」浩又啓曰:「今年設內農作,督令辦供,如不及期,鞭撻隨之,從而徵贖,諸司奴婢,受弊實多。請停之。」上曰:「祈年之事,自古有之,或造土牛,豈曰戲玩哉?誠以重農事也。如有作弊者,予將抵罪。」洪應啓曰:「近日擿發守今不法之事,遣分臺鞫之,臣意以謂,往來之間,驛路受弊。大抵諸邑,於還上貢物收納時,只收元數,不有餘剩,則運輸之際,豈無虧欠?如此猥瑣之事,不宜遣臺官鞫之。令其道監司鞫啓。」特進官柳子光啓曰:「臣聞分臺之至其邑也,守令賢良者,恃其廉簡,不爲之掩藏,其貪汚者,則恐其擿發,曲爲掩覆,由是賢良被擿,貪汚得免,守令之頭畜臧獲,過數見擿者,指爲不法而鞫之未便。」上曰:「業已擿發,舍之亦不可。」子光又啓曰:「臣近日往全羅道,聞興陽倭賊事,非水賊,乃倭賊也。去十一月初七日間,倭船六隻,入自興陽,過陸地一息許,掠民財産,載船泛海,過長興府鹿島,與萬戶竟日相戰,向慶尙道地面而去,其非水賊明矣。又聞倭賊作耗時,二人被殺,二人被傷。」洪應曰:「臣見朴星孫書狀,有請兵搜探之言。臣意亦以爲,慶尙道則自吾思乙浦,全羅道則自於蘭達島,令其道水軍節度使,領兵而進,相爲掎角之勢,深索諸島,則賊船可得捕矣。」上曰:「予觀弓房所藏倭人弓矢,不甚勁健,射非長技。但患我國軍卒,先自怯懦耳。前者特送倭人等來言曰:『對馬島、一岐州,去年大風,飢饉荐臻,人皆離散,必有作耗。』云,其飢饉與否,未可知也,無奈誑我而將爲作耗之計耶?若使節度使等搜捕,則宜特遣將帥,領精兵預爲約束,期于某處,乘機勦滅之可也。」

○司憲府啓李封罪狀,請上裁,命示領敦寧以上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李克培、鄭文炯議:「照律何如?」盧思愼議:「以童稚待君上,人臣之罪,孰大於是?雖昏亂之朝,尙且不敢,況聖明之時,誰懷此心?李封累朝宰相,且有學問,恐不至此。但欲發明己罪之切,不覺言涉不敬,此則可罪。」尹壕議:「李封疏,欲發明其罪,文字間語涉不敬,罪宜重論。然恐無情。」孫舜孝議:「李封雖欲發明,語涉不敬,當置於罪。」魚世謙議:「李封所犯,恐或本非元情。然已承服,照律科罪。」傳曰:「其照律以啓。」

○義禁府啓:「前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禹賢孫、虞候曺益文、順天府使金守貞、順天兵房記官李薰,防禦諸事,不能預先措置,致令多老浦等處,倭船下陸,恣意作賊,人物殺害罪,各杖一百,發邊遠充軍,李薰以鄕吏準流三千里收贖。」命禹賢孫只收職牒,外方付處,曺益文杖贖充軍,金守貞只杖贖,李薰只杖一百。

○傳于吏曹曰:「洪伯慶年滿二十,其授東班職。」伯慶,上姊明肅公主出也。

○武靈君柳子光啓曰:「今日臺官,又論臣不合掌樂提調,又不宜在特進官之列,請辭。」不許。

1月6日

○己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丘夙孫啓曰:「假農作,雖祈年之事,然多聚工匠,廢其所業,弊甚不貲。山禽、野獸、耕夫、饁婦、蠶女、織嫗之形,用芻茭竹木,斷折彫毁,終爲無用,是所謂作無益害有益也。請勿設雜像。」上曰:「祈年之事,祖宗朝皆爲之,不作人形,何以象農事乎?如芻茭,當還收用,何費之有?」夙孫又啓曰:「黃海道七站,非徒天使往來,常時使命絡繹,以此驛路殘弊。其中龍泉、劒水兩驛最甚,若復數年,將不可支。《大典》,大路各站日守二十名,中路十五名,小路十名,七站,中路也。軍籍時,七站日守子弟,檢括無遺,皆定他役,請陞爲大路,特加撫恤。」上顧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七站人物殘亡,苦役倍重,宜加存恤。」上曰:「令該司,議蘇復之策。」沈澮啓曰:「臣向見開城府學宮,大成殿宣聖十哲塑像,或臂足斷折,或彩色剝落。若上國使臣見之,則國家尊崇之意,掃地矣。且塑像不合古制,改以位板何如?」成俔曰:「平壤學宮,宣聖十哲,皆塑像,且遼東泮宮,設塑像,我國自前朝,皆設塑像,其來已久。」上曰:「塑像前朝舊物,恐不可卒改。學宮其速修理。」侍講官成世明啓曰:「臣以京畿問弊事,巡按諸邑,鄕校或有覆茅,塗墍不完,上雨旁風,祭服汚裂,俎豆不備。國家建學尊師之意安在?請亟修治。」上曰:「今宜下諭諸道監司,凡諸邑學宮,依制畢修,覆茅者,卽使蓋瓦。」記事官李希洛啓曰:「臣曾以執事,見諸陵殿,祭服皆裂破,梁冠無纓,且手板長短,或不如式,請皆改之。」上曰:「令該司,檢察以啓。」

○吏曹判書成俊來啓曰:「臣以愚庸,待罪銓曹,于今三年。銓曹任重,雖賢者,不可久居,況臣不才乎?請辭。」不許。俊更辭,從之。

○以成俊爲資憲議政府右參贊,鄭文炯資憲吏曹判書,韓堢資憲琅城君。

○上,御內班院,謂洪伯慶曰:「自古貴戚之臣,多以驕逸致禍。爾當敬謹自持,毋或以驕奢淫逸,見嫉於人。」〈史臣曰:「伯慶自是稍自檢,然酒色之慾,未能斷。後拜刑曹正郞,上又賜五言律詩一篇。中有『栲下先思誣,囚中亦懼遲』之句,觀者以爲,眞帝王語也。」〉

1月7日

○庚申,親傳宗廟春享香祝。

1月8日

○辛酉,兀良哈上護軍金沙下禮等八人,來獻土宜。

○武靈君柳子光上言曰:

伏以臺官駁臣,欲使臣不齒於朝列,是必公議所在,臣之無狀,何以掩之?每蒙聖慈,曲庇微臣,不允臺駁,於臣一身,雖聖眷罔極,以身之故,以玷聖上從諫如流之美。思之至此,臣何爲心?臣以無狀,未有絲毫以補聖德,每與衆謗,以累聖治,是宜退處山林,甘於沒身。然而千載一時,際會聖朝,聖恩罔極,未報萬一,而南山之南,北山之北,臣將何往?出門徘徊,入門噓唏,向偶飮泣而已。伏念臣雖無狀,其素所蓄積,則未必非忠孝也。常慕古人之慷慨,竊鄙世俗之依違,疾惡如讎,遇事敢言,不爲身謀,而思報聖恩,則臣豈後於人者乎?固知疾惡敢言,非保身之智。然而有不忍改此心,以負聖恩,顧人言何血?而至於臺論,公議所激,則臣不敢靦然無恥,安於在列。人而無恥,又何取焉?伏願聖慈,察臣微情。況臣母已老,許臣歸養,臣退歸鄕里,躬耕畎畝,上供租賦,下奉老母,母子相隨,以終餘生。若然則於臣幸甚,於臺論幸甚,於聖上從陳之美,幸甚。

命還其狀。

1月9日

○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趙球啓曰:「近者賊倭肆行,剽掠漁船,此實萬戶等,不用心備禦所致。請申明檢察。」持平權柱曰:「萬戶等,或納布縱軍,不謹備禦,誠非細故。」上曰:「萬戶得其人,則備禦不至於是。比聞對馬島,去年飢荒,賊倭屢發,諸島可疑處,時遣兵搜捕何如?」特進官成俶曰:「嚴兵固守,臨機應變可也。若我先加兵,則未可也。」領事李克培曰:「國家已令通諭于對馬島主,又下諭邊將,令臨機應敵,又何加兵於敵,以生邊釁乎?權柱曰:」臣觀江原道,其俗尙鬼,淫祀太白山,大小人民,挈家而往,齋戒留宿,或有寡婦曠日留宿,傷風敗俗,莫甚於此。請痛禁。「上曰:」如此事,本道觀察使固宜檢察,其下書諭之。「

○慶尙道問弊弘文館應敎閔師騫,來復命,仍啓晋州等諸邑守令不法事,密陽府使許混,被囚他邑,本邑往來,供頓有弊,右道兵使李欽石,病臥昌原,不歸本營,防戍疎虞等事。傳曰:「不法守令及李欽石,令憲府鞫之。許混被囚他邑,弊必不貲,且密陽巨邑,不可久曠,其速改差。」

○都承旨韓健,啓金莫同推案,仍啓曰:「義禁府堂上,欲啓事來矣。」上曰:「其召入。」知事李克均等,歷擧囚人罪名,或請加刑,或請放,上曰:「罪疑者皆放之。」克均又啓曰:「《大典》內:『强盜母不擧論。』今金莫同母,何以處之?此女雖稱年老,罪狀甚大。」上曰:「母不敎子,陰助其惡,不可不懲。母妻,竝於遠島定屬。」

1月10日

○癸亥,受常參。

○御經筵。

○司饔院僉正金叔演等五人,輪對。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宗職吉,來獻土宜。其書曰:

謹上書朝鮮國禮曹大人足下。先島主,深以畏敬貴國,令臣之叔父宗盛吉,自致肅拜而受朝官。先上,嘉其意,天順六年八月十二日,官賜護軍,同十八日,重賜上護軍,翼年又賜圖書,實非常之寵恩也。不幾,不幸而死亡,其子職吉,持圖書到乃而浦,奏之于洛。當此時,臣俄羕官命,而從軍于筑前州者,二十年,今年歸島,彼已繼父之家業。臣今以自致肅拜,受朝之義,遣之貴國,若有愛臣之意者,爲彼賜官爵,而準備父之登用者,所庶幾也。特相副僉知家次,委曲可啓達之。進上大刀二把、練二匹、馬二匹。

○日本國畿內攝津州兵庫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一岐州守護代官眞弓兵部少輔源武、代官牧山十郞源正、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肥前州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豐久、上松浦神田能登守源德、關西路肥、筑二州太守菊池藤原重朝,遣人來獻土宜。

1月11日

○甲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洪泂啓曰:「柳子光前日,以交結朋黨,濁亂朝政,坐罪,上特以功重還敍。若重其功,則使之不失其祿足矣,豈宜列於特進官乎?」上顧問左右,皆默然。上曰:「特進官,特入侍而已,何有不可?」泂曰:「人君必須左右前後皆正人,子光非正人,豈可使之入侍左右乎?」領事沈澮啓曰:「子光犯重罪,故臺諫言之耳。」上曰:「子光之爲特進官久矣,而無有言之者,今何論駁乎?」泂曰:「前之不劾,臣所不知。臣意以爲不合。」不聽。

○御晝講。

○全羅道問弊弘文館校理姜景叙,來復命,羅州等諸邑不法事,命司憲府鞫之。

○御夕講。

1月12日

○乙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丘夙孫啓曰:「柳子光,犯罪人也,旣爲掌樂院提調,又爲特進官未便。請改之。」上曰:「人一犯罪,若不復還敍,是沮其改過自新之路也。掌樂提調,摠治妓工而已。子光在宰相之列,不得爲提調乎?」夙孫曰:「子光交結士洪,濁亂朝政,且三年一覲親,法也,而子光每歲歸覲,或一歲再往。雖聖上,每許其請,子光不顧國法,屢請往焉,如此之人,不可任之以事。」上曰:「屢往覲親,何過之有?任而有過,然後治其罪可也。」正言李守恭啓曰:「外方寺社之田甚多,請量減以給鄕校。」上曰:「若斥以異端,則盡革其田可矣,若以爲先王所設,則不可減也。」守恭又啓曰:「尹湯老未經守令,而陞拜四品,洪伯慶以敦寧主簿,陞拜禮賓判官。臣恐聞者,謂殿下爲施私恩也。」上曰:「然則椒房之親,雖賢能,亦不用乎?予之所以欲加湯老資者,非敢私也,以湯老年少有才也。大抵武臣,非徒事弓馬,必踐歷諳練而後,可任將帥。予恐汝輩,不知予意,據法妄言,故已議於大臣而授其職。伯慶則體貌壯大,年亦稍長,可以任事。禮賓,乃事煩之地,故除判官,俾習其事耳,爾何謂予施私恩乎?」夙孫曰:「非以敍於東班爲非。伯慶未箇滿而陞敍,故敢論耳。」上曰:「然則於用人之體,不亦有妨乎?臺諫之言,甚不通也。」

○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梵賀襌師等,致書于禮曹曰:

貴國、本島,行李往來,而和好不相渝者也,已年久矣。曾昔任使命者,有病則留于其處,而致療養,或賜醫師良藥,雖歷日數,病不痊則不往,因之病而死亡者少也,有病而平復而歸者,隣里家眷相賀,而殊感服聖恩之辱。近歲反于是,若疾病而不勝乘馬者,嚴加呵責檻籬,使牛曳之,由是悶絶死亡,十年已來,已十人殊,今歲春夏之間,死亡于忠州者二人,甚可憐。忠州風俗,待使者元云無聊賴,實爾也。充本島之任使命僥倖而便行,今則便不然,以死固辭,督責遣之,其弊果如何哉?稟生於本島卑濕之氣者,氣力甚微劣也,淩海難而就長途,十七八發病。雖然感于聖恩之辱而蘇息無恙也。今傳驛之小吏暴逆,無知者之所爲也。夫死亡者,爲路傍之冤鬼,而無主之可依,親戚慟哭悲泣于此者,不可言也。天地爲之移怒,雨暘爲之失序者也必矣。于前兩回,雖啓此意,其弊猶以甚焉。有憚汚聖聰,故三印省之,特爲三大人啓上,伏望俯垂憐察。

禮曹以啓,傳曰:「客使之在途患病者,諸邑各驛,不謹救療,以致死亡,邊釁之萌,不無其漸。官吏,不可對倭人治罪,驛卒則令所在官,明正其罪,使倭人親見,歸語島主,則豈不快於其情哉?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洪應、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上敎允當。」尹弼商議:「上敎允當。但驛卒對倭人治罪事,雖快於彼心,恐不合於事體。官吏、驛卒嚴加治罪之律,書契載錄,以諭島主何如?」傳曰:「驛卒,倭人所見處,決罪可也。」

○傳于承政院曰:

守令未行者不陞四品之階,蓋以守令,人皆厭憚,故欲令朝官,皆經守令也。然拘於《大典》,有可用之人而不陞四品以上階,豈不妨於用人之道乎?如李茁、尹湯老、李世俊,予知其爲人,故欲用於東班,則階職不相當,妨於《大典》。若不顧《大典》之法,而陞四品以上階,則言者必據法而沮之。予意以爲,今後若有可用之人,則欲不拘《大典》,陞四品以上階何如?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

沈澮議:「未經守令者,不得陞四品之法,載在《大典》,若不從《大典》,則經常之法,徒爲文具。臣以爲依法敍用爲便。」洪應議:「臣意當擧行《大典》。若卓犖奇偉之士,自當不拘於法。如李茁輩,粗能武才,盍於沿邊守令用之乎?如是則《大典》之法行,而亦得用人之道。」盧思愼議:「若有才德可用而物論所歸,則豈宜拘於資格?不然則當堅守其法。」孫舜孝議:「先王之法,不可輕改。如有特異可用之人,人主可擧而進之。李茁、尹湯老、李世俊,皆將來可用之人,然年少未諳於事,次第任事,才與德熟,終授重任,何不可之有?若一朝不次擢任,祗增驕氣而已。」魚世謙議:「大抵先王成憲,不可輕改。李茁、湯老、世俊,可用也,則現在之職,足以試可。臣意以爲,仍舊爲便。」鄭文炯議:「未經守令者不陞四品階之法,世宗朝始立,欲令良吏,循環治民,使民受其澤,且令有用之才,備諳民事,良法美意,莫此若也。祖宗朝舊法,不可輕改。」傳于承政院曰:「今觀宰相之議,與予意有異。予意以爲,《大典》內,未經守令者,不得陞四品階,祖宗朝,以人皆憚爲守令。故立此法,銓曹不得撓法而陞敍。如有四品以下可用之人,則人主何拘於法,而不陞敍乎?且立法本意,非人君泥於法而不用可用之人也。其議以啓。」都承旨韓健議:「若有才德特異於人者,則不必待臨民而後用之。人君豈拘於法,以妨賢路乎?」右承旨洪興、左副承旨申從濩、右副承旨李宗顥、同副承旨金悌臣等議:「凡人必歷試盤錯,飽諳民事而後,其才可以致遠矣。且武士,應須試之邊郡,備嘗戎務,增益其才智,然後可以當大任。漢、唐以來,其將帥功烈赫然者,皆起自邊郡。況祖宗成憲,不可輕改。」命留政院。

○以洪興爲通政承政院左承旨,申從濩右承旨,李宗顥左副承旨,金悌臣右副承旨,鄭敬祖同副承旨,尹兢通政戶曹參議,曺克治嘉善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辛錫康通政黃州牧使,許誡通政密陽府使。尹兢年過七十,鬢髮皓白,自慶州敎授,遷拜成均典籍,再轉爲司諫院獻納,又轉爲通禮院相禮,上憐其老,特陞敍之。爲獻納,援引古事,多所建明。

1月13日

○丙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權侹啓曰:「領議政、左議政,於王世子,師傅也。世子雖降階,猶可也,至於右議政押班及見賓客之時,亦降階,德源君,雖於世子旁祖父,有嫡庶之分,皆不可降階。如此儀註,似不合禮,請改之。」上曰:「予觀儀註,果如是言,改之可也。」權侹又啓曰:「今者外祖父母遺書,不許通用,《大典》,用祖父母遺書者,通子女子孫而言,非只言子之子也。不可以一父母之孫,而分男女或用或不用也。」上曰:「是事已議于大臣而定矣。」持進官鄭文炯啓曰:「前日議于大臣,而議者皆云:『祖父母,泛指內外而言,通用爲便。』惟李克培議云:『《大典》本意,只言親孫,非合言外孫,其不用審矣。』從克培議。其後廣川君李克增及朝議皆云:『克培之議非是。用祖父母遺書云者,通內外子孫而言,豈外孫不用外祖父遺書乎?』臣意亦以爲,內外子孫通用,甚合法意。」上曰:「如此則祖父母遺書,內外子孫通用可也。」文炯又啓曰:「內需司陳告奴婢決屬後,依正案例,不許人告爭,此實曖昧。夫各司奴婢,每三年續案,積二十年正案成籍。其續案載錄者,許人告爭,而內需司奴婢決上之後,一依正案例,雖祖業奴婢,不得伸告,冤抑不少。臣意以爲,內需司正案載錄者,不得更改,其餘續續決上者,許人訟之,其中文券明白累世傳係者,還給其主,以伸冤抑爲便。」侹曰:「我國知禮義有上下之分者,以有奴婢也。累世相傳奴婢,一朝移屬內需司,不得告爭,則其冤抑實深,宜許伸訴。」上曰:「慶尙道觀察使鄭佸,亦言此事。予意以爲,不計年限,許人告爭,則其勢紛紜蠭起,不得一一聽理。若限年聽訟,則意亦可矣,已問于政院,時未回啓。往者興守陳告,至爲奸詐,如此之類,不可不改。今欲限年告爭如何?」僉啓曰:「上敎允當。」侹又啓曰:「壬戌以前贈與白文通行久矣。今者立法不得行用,緣此告爭于本府,以不用白文,訟奴婢、田宅者,稍稍有之。久遠通行之法,一朝頓變,使起訟端,互相是非,甚未便。」上曰:「果如是言,其亟諭該司,依舊通行。」侹又啓曰:「閔師騫所擿守令不法事,其中細瑣之條,當揀而置之,其不可棄者,令監司鄭佸,推考以啓何如?」上曰:「然。憲府審事之緊不緊,輕者棄之,重者付監司推鞫。」

○傳旨掌隷院曰:

自今幷用外祖父母遺書,壬戌年以上白文,亦行用。

○永安道問弊禮曹佐郞河潤來復命,啓安邊等諸邑不法事,命憲府鞫之。

1月14日

○丁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尹殷老啓曰:「前日傳敎云:『堤堰司郞廳,勿敍外任。』臣意謂堤堰司郞廳,各仕本司而兼行堤堰司爾,非若承文院所任例也。何必乃爾?」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臣意亦如是。」上曰:「可。」正言趙球啓曰:「臣聞月山大君墓所,銅鐵、采色雜物,多數賜給。銅鐵、采色,皆非本國所産,必貿於他國用之,況於喪葬無所用乎?意必大君夫人,欲創寺刹而然也。請禁之。」李克培曰:「雖常人墳墓,爲設齋宮者,往往有之,夫人爲大君建小菴何妨?若創大寺,則當禁之。」上曰:「夫人以謂喪葬所需不足,故賜之爾。若欲創寺刹,予所未聞也。予將啓大妃殿禁之。」克培又啓曰:「宗廟築墻地臺石,已輸城內。但宗廟東、西、南三邊,閭閻撲地,接屋連墻,若欲輸之,必毁人墻屋。且其改築之意,以其低微也,今若因舊墻而加椽改瓦,則又高一尺矣,不必改築也。」上曰:「予當親覽定之。」

○傳于承政院曰:「望廟禮時,用冕服乎,翼善冠、袞龍袍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用翼善冠、袞龍袍爲便。」洪應議:「只行望廟禮,舊無其例,當考古制。臣意,祭先王用冕服,只望拜則翼善冠、袞龍袍爲當。」從洪應議。時,上將詣宗廟,審視垣墻,故有是問。

1月15日

○戊辰,受朝賀。

○都承旨韓健、左承旨洪興、右承旨申從濩、左副承旨李宗顥、同副承旨鄭敬祖等,承敎議啓曰:「宣頭案依公賤例,每三年成續案,二十年成正案。但公賤續案,則有可改者改之,宣頭案,亦依右例施行爲便。宣頭案續案付奴婢,今年十二月晦日已前告狀者聽理,已後告狀者則勿受理,以是知會京外何如?」傳曰:「可。」

1月16日

○己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枰啓曰:「月山大君墓所,多給銅鐵、采色、燭蠟,前日講武時,諸將等,皆給胡椒、蘇木,內官金亨孫給米、豆,注書崔世傑給馬與米、豆。古人云:『明主愛一嚬一笑,至有藏弊袴,以待有功者。』賜與,不可輕也。」上曰:「前者文昭殿守僕奴,戲飮殿內,乃至踢爐散火,此大事,而無有言者,亨孫告之,故賞之。世傑,寒儒而失馬,故特給之。大君墓所賜物,前日臺諫,以夫人欲建寺刹,請止之,予問左右,廣陵云:『雖常人墳墓,皆有齋宮,夫人爲大君建小菴何妨?但大建寺刹,則當禁之。』然夫人必取稟於大妃殿而爲之,故予已啓于大妃殿矣。」領事洪應啓曰:「銅鐵等物,非我國之産,費用未便。」李枰曰:「上不崇信佛敎,然賜銅鐵、采色,使之建寺,則恐殿下未免崇佛之名也。」侍讀官趙之瑞啓曰:「大抵非其鬼而祭之,未能獲福。昔楚昭王有疾,卜曰:『何爲崇』,王不祭,後世賢之。今雖爲大君營建寺刹,斷無獲福之理,請納臺諫之言。」上曰:「爾言甚善。但銅鐵、采色,業已許之,不可還收。」掌令閔孝曾啓曰:「遼東質正官,曾未奏聞,而私自往質於邵奎,奎,作罪人也。而私相交通,朝廷若知而詰問,則將何以對之?上問左右。洪應對曰:」該通漢語者,如有疑處,就而質之,果有益矣。今之資正官,專不解語,何以質正?「上曰:」設質正官已久,不可頓革。果若奏聞,隨意出入,質正可也。「孝曾曰:」今次質正官權五福,纔到義州,請召還。「從之。

○日本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職宣,來獻土宜。其書曰:

頓首上書朝鮮國禮曹大人足下。去歲冬,令大中臣饗廷新右衛門尉職宣,爲貿易,持黃金、朱紅而遣之乃而浦,罹畢方之災,而民屋無所殘因,而書中所遣之朱紅,亦灰燼矣,唯黃金達之于洛,黃金如書中謹受之,朱紅雖已灰燼,而賜綿布百匹,聖恩之重,實謝加焉。爲乃爾浦民俗,設饋餉勞慰丁寧也,恩數又有加。吾三浦之民,皆輕薄子,不能愼事,動至失火,每每勞苦官吏,費官穀,無所謝。又春夏之間,有買船而到貴國,逢颶風而破損,其浦之官吏,愍之而勞尉,舟子而奏之于洛,尊命已下,而爲舟子賜衣糧,實信及豚魚者也。是皆臣之所蒙之恩賜,雖陳謝詞,不堪感戴之至。每歲所遣黃金八十二挺、朱紅五百二十四裹,特希恩賜緜布精好細密者,賜之于洛者萬幸。若賜于浦,則尊命雖嚴,典事小吏,動容細奸,綿布麤惡,則使者棟之,若甚則互忿爭,甚不好也。特使職宣可啓之,俯賜恕察「

○御晝講。

○司憲府啓:「李封怨懟不敬罪,律比決杖一百,邊遠充軍。」命示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漢城府。沈澮議:「罪之輕重,自有律文,依律科罪何如?」尹弼商議:「封之罪,難以寬貸,收職牒付處,使之悔悟何如?」洪應議:「封之疏親詢疎外等語,措置文辭之間,頗多謬錯而然也。若眞怨懟不敬而有是言也,雖萬死何辭?然恐封之心,不如是也。」李克培議:「封以方面之任,失撫御之道,使民胥動浮言,固有罪矣。又妄自陳訴,語涉不遜,尤爲不當。然封身爲卿相,又功臣之後,上裁。」盧思愼議:「封擬以童稚之主,則其罪不止於詐不以實。其所論請罪目,比前則輕,而用律反重。且律文,唯軍士該徒流者充軍,封本非軍士,自有徒流之刑,用軍士之律,恐輕重失倫,罪律不相當。然封之罪之情,前議已盡,上裁。」韓致禮議:「封之罪律,依本律施行何如?」孫舜孝議:「封自以爲是,上疏自明,而不覺語涉不恭,當置於罪,但照以詐不以實不當。上裁。」尹壕、李崇元、柳洵、尹慜、尹坦、尹兢議:「封罪照律允當。」愼承善、鄭文烱、柳輊、尹殷老、成俶、李季男、朴楣議:「封罪狀,依本律科罪,亦足懲艾。」魚世謙議:「封上疏,語雖失序,情或不然。今坐以不敬怨懟之罪,擬至充軍,於律無據,於情未安,只依本律施行何如?」成俊、成健、朴安性、宋鐵山議:「封上書,雖欲發明己罪,語涉不恭,擬律之重,固宜矣。然大凡人情,不相甚遠,安有人臣,取懷怨懟不敬之心哉?至於文字之間,或致錯誤,情亦可恕。」宋瑛、李陸議:「軍官邊將犯罪,則固當論以充軍,其餘大小朝官,則雖犯重罪,自有徒、流、付處,不可以充軍論斷。況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怨懟,若有如此之心,則何止論以充軍乎?臣恐欲伸己怨,不覺言涉不恭耳。依本律科斷何如?」命只收職牒,外方付處。

○御夕講。講訖,侍讀官趙之瑞啓曰:「忠淸道延豐縣,在本道慶尙兩道之間,四面皆山,土地嶢薄,民居僅八十餘戶,皆耕山田而食。本縣一年貢布六十匹,其他貢賦至重,倭人往來,亦由此縣,其民未堪駄載轉輸之勞,潛徙隣境者相續。請減貢布,分諸他邑,或割隣土益之,以蘇一縣民生。」上曰:「令該曹議啓。」

1月17日

○庚午,御經筵。講訖,正言李守恭啓曰:「《大典》,寺社勿新創,今月山大君墓,創寺不可。」持平權柱亦啓曰:「前日敎云:『予當以臺諫之言,啓于大妃。』臣不知大妃,何以敎之。」上曰:「大妃敎云:『非建大刹,只營齋菴耳。』」柱曰:「構寺刹,果有冥福,聖上友愛之情,當無所不至矣,決無所益,而銅鐵、采色之賜不少。且大君夫人,納穀于永安諸邑,換受畿縣軍資米穀,又聞下旨忠淸道,令勿禁大君家伐材,此寺雖曰大君夫人爲之,國家措辦之力實多。聖上居常議論,酷排佛氏,尊崇聖道,今者非徒不禁,實助成之,臣實缺望。」上曰:「此言正是。然予初未知夫人營佛宇也,且已賜之物,不可復收。況稟大妃爲之,勢所難禁。」柱曰:「傳曰:『家有爭子。』聖上若將事理之無益,朝議之不可,再告于大妃,則大妃豈不從之?」上顧問左右。特進官朴安性啓曰:「臺諫所言是也。聖上,但以母后之命,不卽禁之,則王子、王孫,百歲之後,例以爲常,假托齋菴,爭相誇美。聖上雖不好佛,千載之下,孰知聖上之心?臣恐京城之外,未百年,浮圖、迦藍相望矣,此不可不禁。」領事盧思愼啓曰:「廣平大君夫人,亦建巨刹于廟所,峻宇雕墻,金碧輝暎,修齋誦經,四時不輟。月山夫人,亦效此爲之,禁之便。」知事李克增啓曰:「上有大妃之敎,下有夫人之請,勢所難禁。但使營齋菴,不至大擧可矣。」侍讀官李承健啓曰:「謂有母后之命,而不以大義裁之,則不可。」上曰:「予將此意,更稟于大妃。」守恭又啓曰:「凡寺社田,請皆收奪,分給鄕校,以贍儒生朝夕之供。」上曰:「寺社田,皆先王朝特賜,不可一朝遽收。」守恭曰:「非先王特賜者,亦有之。」上曰:「非先王所賜,則謂予給之乎?自予卽阼,無有是事。」因問左右。思愼對曰:「守恭所啓,指僧徒私自買田業農者而言也。」守恭曰:「緇髡之徒,買占膏腴之地,臣欲收此給鄕校耳。」克增啓曰:「僧人雖自業農,貢賦、徭役,悉同編戶,何名而收沒,以與鄕校乎?」權柱又啓曰:「掌樂院所肄俗樂,類皆辛禑時歌辭,亡國之音,不可用於宴饗。況其中男女相悅之詞亦多,請皆去之。」上曰:「曲譜不可頓改,其間歌辭,當去者去之。令知音宰相,製而添入可也。」

○兀良哈僉知李伊里可等七人,來獻土宜。

○司憲府掌令洪泂來啓曰:「李封只收職牒,外方付處,當初照律時,無正條,故比律以照。臣等意謂,罪重律輕,請依照律定罪。」傳曰:「予已斟酌爲之。」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人有言:『遼東質正官,當於奏聞後入送。』其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壕等議:「遼東質正官,奏聞後入送爲便。」尹弼商議:「遼東質正官,輕易入送未便。邵奎雖不却之,若遼東大人聞之,得無不可乎?然前此講肄,質正官每行赴京,何必於邵奎質問乎?」李克培、盧思愼議:「世宗朝,申叔舟等,往遼東質問漢語時,奏聞與否,令禮曹考啓何如?」傳曰:「申叔舟等遼東入歸時奏聞與否,相考以啓。」禮曹回啓曰:「無之。」傳曰:「其草奏以啓。」

○御夕講。

1月18日

○辛未,上具翼善冠、袞龍袍,乘轎由重明門,詣宗廟行望廟禮,臨視墻垣,行至臨壓廟處,降輿而步,審訖,召欄墻提調盧思愼、韓致禮、柳輊等曰:「廣陵云:『垣墻雖曰低微,不至頹圮,自祖宗朝因循年久,不必急急改築。且地臺石,必徹人墻屋以後,乃可輸入,況動大衆赴役喧囂,恐在廟之靈,不得安矣。』今審墻基,果不頹圮,只於頹落處,修築爲便。」致禮啓曰:「今功役已就,請改築。」不聽。復行望廟禮,還宮。命饋提調、都摠管、侍衛承旨、宰相等。

○傳于承政院曰:「犯死罪,必三覆後典刑者,爲囚求生道也。今金莫同等,拒敵官兵,有同叛逆,必俟三覆後典刑乎?」都承旨韓健、左副承旨李宗灝啓曰:「金莫同等,罪惡已著,而同黨閏山,已於本道典刑,不必待三覆行刑。」左承旨洪興、右承旨申從濩、同副承旨鄭敬祖啓曰:「莫同等罪惡,雖不容不誅,然三覆之法,不可廢也。今若如此,則後必援例紊法,三覆後典刑何如?」傳曰:「莫同等,名雖强盜,甚於叛逆,其勿詳覆,明日典刑。」

○司憲府持平權柱來啓曰:「李封之罪至重,而比律太輕。今只命收職牒,外方付處,若爾則封無所懲矣。」不聽。

1月19日

○壬申,司憲府持平權柱來啓曰:「李封之罪,不宜輕論。請亟夬斷,以副衆望。」傳曰:「予已斟酌定罪,不可加矣。」柱更啓,不聽。

○義禁府三覆啓:「文昭殿守僕奴石屎,殿內擲雙陸睹酒,相鬪踢爐散火燒破地衣罪,律當死。」傳曰:「石屎罪固當死。但人命至重,不可輕斷,承旨等其議啓。」僉曰:「石屎罪重,在法當死。然特減死,以著好生之德何如?」又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石屎神御前醉酒戲謔,以至燒破地衣,擅便換排,罪甚重大,不可輕論。依律科罪何如?」尹弼商、洪應、李克培、尹壕議:「石屎所犯,宜置重典。然人命至重,減死何如?」盧思愼議:「律文,盜大祀祭器、帷帳、玉帛、牲牢、饌具之屬者,皆斬。燭非右物之比,且燒殿內地衣而已,情或可恕。」傳曰:「特減死。」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僧人無度牒者,推刷充軍,已立法,官吏不用心擧行,甚無謂也。自今無度牒僧人,橫行閭閻者,輒捕充軍,錄名馳啓。

1月20日

○癸酉,御書下承政院曰:

今次聖節使貿來雌、雄驢子,賜領敦寧以上各一,餘賜李鐵堅、韓致禮、具壽永、李季仝、吳純等各一。

1月21日

○甲戌,御經筵。講訖,掌令洪泂啓曰:「前日啓月山大君墓所創寺不可,敎以當稟大妃殿,未知可否。」上曰:「予以臺諫之言,啓兩大妃殿,敎曰:『三年喪畢,則夫人不得長在墓所,且守墳者皆散,凡祭祀等事,無寄處,故創建齋菴耳,不至大擧耳。』」大司諫李枰啓曰:「若建齋菴,臣等何敢請止?今多聚材木、采色等物,必是將創大刹也。」上曰:「必不如是也。」

○御晝講。

○命付處李封于扶安縣。

○御夕講。

1月22日

○乙亥,御經筵。講訖,執義丘夙孫,論月山大君墓創寺事,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妄費財力,創成巨刹,則其弊不貲。不至侈大可矣。」上曰:「當告于大妃殿,其間閣酌量圖畫,以賜夫人,使不至於過侈。」

○漆浦萬戶尹紹宗辭,傳于承政院曰:「南方昇平日久,邊將慢於邊備,或不謹烽燧,或不習戰艦,或放水軍,收斂布物,營私萬端,至甚不可。如此等事,詳敎以送。」

1月23日

○丙子,日本國藝州海賊大將國重、西海道薩摩州島津藤原持久、上松浦呼子一岐州原義、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議政府曰:

我國士族,以奴婢、田地,保門戶,故一口臧獲,一畝土田,得之則生活,失之則饑寒,所係甚大。近來有司,或牽於利誘,或怵於權勢,强而理屈者右之,弱而理直者抑之,或有畏首畏尾,淹留不決,動經年紀,目遠方來,贏糧旅宿,自少至老,曁于子孫,抱冤積直,無路可伸,此皆足以傷和召災。爲民父母,而使至於此,寧不惻然?其令中外聽訟官吏,竝悉此意,毋牽於私意,毋怵於威勢,務速剖決,俾無冤抑。

1月24日

○丁丑,受常參視事。左副承旨李宗顥,將刑曹三覆啓本啓:「井邑囚古同,與奸夫許貴亨,謀殺本夫李時中罪,古同律該凌遲處死,許貴亨斬待時。」上曰:「事狀明白,依律施行。」大司憲權侹啓曰:「尺不準綿布,禁不得買賣,民多苦之。貧乏之人,專以買賣綿布,資其衣食。尺之長短而價之高低隨之,聽從民便何如?」上顧問左右。左議政洪應對曰:「犯禁者果多,民甚苦之。請退限,使民間周知爲便。」上曰:「前日廣陵亦言之。然憲府初以緜布紙地,皆濫惡不用,啓請立法,載諸《大典》,不可輕易紛更也。」刑曹判書李崇元曰:「如不改其法,則尺不準綿布,連尺行用,以便民何如?」禮曹判書愼承善曰:「綿布紙地,麤惡太甚,不可不禁也。」上曰:「綿布紙地,漸至麤惡,甚非細故。」洪應曰:「須退限,廣喩中外以後,行之可矣。」上曰:「可。」

○御經筵。講訖,權侹啓曰:「書筵官,輔養德性,不可不揀選以授之。」上曰:「然。」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今朝大司憲,請精選書筵官,今之書筵官,書名以啓。」承政院卽書輔德李從允、弼善柳文通、文學安晋生、司書閔壽福、說書李繼孟等以啓。傳于承政院曰:「如有不合者,其令吏曹換差。」

○戶曹參議尹兢上狀辭職曰:「臣年滿七十,氣力衰耗,請遞臣職。」傳曰:「觀卿氣力,不至老衰,其勿辭。」

○伽倻令千終上書,略曰:

我國家特念宗枝,苟泒連璿源,則雖賤出如臣者,亦得爵祿,俾免奴辱,此卽帝堯睦九族之意也。今有子爲宗親而母猶賤役,則爲其子者,雖日受萬鍾之祿,奉養則有之矣,於朝廷事體何?臣則濫蒙聖恩,得冠帶,與士大夫齒朝列,而臣母女妓勝千金,猶未免妓役。如內宴時則已矣,客人饋餉,諸處賜樂,至於私家獻壽,無不奔走,少緩則該官縛束之箠楚之,臣雖呼泣求救,誰肯以臣母而寬釋之乎?凡京妓年滿五十則免役,臣母今年四十有三,則餘年亦不遠矣。伏願殿下,憐臣爲親之情,特免妓役,不勝至願。

御書下承政院曰:

今觀上書,情理切迫。但宗親妾妓而有子者,固不可一皆免役。其議以啓。

承旨等啓曰:「大抵宗親,多作妓妾,有子者例免母役,則必有後弊,不可輕易免役。然其子授職,齒於宗班,則其母爲賤役,於大體似乎未安。其子授職者,則許收身貢,勿與賤役何如?」傳曰:「宗親以妓爲妾而生子者多,今若以爲宗親之故,一皆免役,則弊亦不少矣。大抵妓有姿色、才藝者,揀擇選上,宗親卽作妾生子者,載《璿源錄》,因免母役,則有姿色者,盡脫妓案矣。內宴則已矣,其餘賜樂及客人燕享,一應諸處,勿役何如?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議:「上敎允當。」洪應、尹壕議:「母以子貴,所生爲宗親,則宜免其役。然厥類亦多,不可盡行其法,內宴外諸處,勿與則可也。」從沈澮等議。

○傳于承政院曰:「廣陵府院君李克培議云:『大抵綿布,尺長則價高,尺短則價少,今者用尺準綿布,民甚苦之。』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中朝用白銀與錢,本國銀錢難繼,故工商賤隷,以綿布爲寶,常時許用尺準綿布,富人則易得,貧人難得。臣意以謂,依前令隨其所得,買賣資生何如?」尹弼商議:「大抵令出惟行,不惟反,若因一時匹夫匹婦之弊,輒復遷易,國令何時乃行?昔者蕭何畫一,曹參守而不失,後世以爲美。況今國家布貨之令,受敎已久,今若退定,何以取信於民?臣意退行未便。」洪應議:「臣意不論長短尺度,皆得放賣,是壞已成之法,又退定期限,則是多姑息之計,據法施行爲便。然無知百姓,亦多犯禁,則頗傷治體。又退定今年,以爲大限何如?」盧思愼議:「前法詳悉,豈宜屢更?」尹壕議:「尺不準綿布,宜勿禁。」傳曰:「今觀諸議,或言:『立法不可紛更。』或云:『退限今年。』予意亦以爲,法不可輕易也。政院其議以啓。」承旨韓健、李宗顥、金悌臣、鄭敬祖等議:「綿布尺數,立法已久,不可更改,而行用期限,已退定,不可復退也。姑令連尺行用,而長短廣狹,依前戶曹受敎,申明行移,使窮村僻巷,無不周知何如?」傳曰:「尺不準綿布,限今年勿禁,令更諭中外。」

○傳于承政院曰:「今有言者曰:『成均館師儒錄人員,雖未經守令,宜授四品以上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師儒錄人員,雖不可外敍,然未經守令,不當授四品以上階也。」尹弼商議:「依所啓施行何如?」洪應議:「臣意雖在師儒之列,亦不可不知臨民之道,亦有鄕學中外迭用,以盡興學之方,以守成憲爲便。」盧思愼議:「師儒人員雖多,在成均館訓儒生有効者,豈可拘於常法?雖在師儒錄,無實績可考,贅在他司者,例皆加資,則恐《大典》之法毁矣。」尹壕議:「成均館師儒可當人員,依承文院例,雖未經守令,宜授四品以上階。」傳于洪應、盧思愼曰:「師儒勿敍外任,而以未經守令,不陞四品階,則無乃有防礙處乎?更議以啓。」洪應議:「雖師儒,一度外敍,使知臨民之道,且訓進後生,內外無異。致有志於興起斯文者,豈有間於內外哉?如此則法不可改,而得盡用其才,伏惟上裁。」盧思愼議:「身居成均館敎訓儒生者,雖未經守令,宜陞四品階矣。名在師儒錄而在他職者,例皆加資,恐有冒濫之弊。前議如此,伏惟上裁。」傳曰:「左議政云:『雖師儒,一度外敍,使知臨民之道,訓進後生。』右議政云:『名在師儒錄而在他職者,例皆加資,恐有冒濫之弊。』予意以爲,師儒必須一度外敍,則是使不合守令者,皆使治民也。依承文院例加階,而合於師儒者,仍其職,才兼守令者,使知臨民可也。其選可爲師儒者以啓。」

○禮曹、吏曹同議,揀選師儒潘佑亨、表沿沫、金應箕、崔溥、李文興、安彭命、姜景叙、李達善、鄭誠謹、柳崇祖、鄭錫堅、金諶、金係行、張綱、孫蕃、權景祐、李坫、權璸、李昌臣、李惟淸等以啓,傳曰:「此人等師儒可當與否,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皆有名文臣,有何優劣?」尹弼商、尹壕議:「依吏、禮曹所啓,施行何如?」洪應議:「所謂師儒者,經明行修之謂,非章句儒之謂也。今之揀擇者,若潘佑亨、金應箕、李文興、鄭誠謹、金諶等數員,於學問最精熟者也。」李克培議:「師儒錄,間有無實者,令議政府、六曹、館閣堂上、成均館、弘文館諸儒,更議何如?」虜思愼議:「今擇師儒,亦有素所不知者。然吏、禮曹同議揀倖,則必皆可當。」從克培議。

○前掌樂院正林重上書曰:

臣嘗爲布營使從事官,凡耳目所覩記者,與夫平日之所欲陳者,謹條列以獻。一曰,大駕不宜輕動。臣聞古者,吉行日五十里,師行三十里。今之波吾達,相距幾四五十里,或至八九十里,相其地利與水草而然也。然事不師古,臣不知其可也。殿下於山蹊之間,親犯霧露,乘夜而行,士馬困敝,不足論也,銜橛之變,亦難測也。昔晋宮中失火,皇孫遹,五歲童子也,猶云:「暮夜倉卒,宜備非常,不可令照見人主。」漢光武嘗出獵夜還,上東門候郅惲,閉關不納,豈無深意也?蓋明者,遠見於未萌,智者,避危於無形,禍固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者。在今晨昏之行,臣竊惑焉。《春秋傳》曰:「非其時而雷電,陽失節也。」臣恐今者之變,有所自而然也。人君,父天母地,父母震怒,聲色異常,人子當祇栗恐懼,思所以霽其怒,不當指謂性情所發而遂已也。《書》曰:「方懋厥德,罔有天災。」又曰:「出入起居,罔有不欽。」伏願聖上留神焉。二曰,供奉不宜過多。臣竊謂田野之民,尙欲獻芹,況乎臣子,義當奉上物饌之備,何拘於定數乎?旁求務得,無所不至,理則然矣。至如隨駕之馬,皆齎草帒,足以喂養矣,不須木槽也。晝停暫經之處,又多設焉,況治道路造橋梁等事,不可廢也,而功役太重,民力殘敝。至於長抹木、地排草、郊草、杻炬之類,雖云微物,皆非神運鬼輸,盡出乎民力,郡縣猶恐臨時不裕,什倍備之,其間豈無其弊?《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書》曰:「先王子惠困窮。」豈有人子困窮,而父母不知者乎?抑有說焉。祭享供上生乾肉之數,非不酌量詳定也。然而雖殘邑,厥數猥多,逐月備納,力不能支,間或買之於市,乞諸其隣,猶未充數,終受重譴。今於講武,雖用大軍,所獲禽獸不多,況以一邑衙前、才、白丁,安得一一獵獲,以充其數乎?不得已盡驅境內之民,雖隆冬盛夏,長在山野,不顧産業,生理日益淍殘,誠非細故也。莫若量減其數,以寬民力。三曰,陣門當固守。蓋行在所內外陣,是猶國都內外城也。二陣之門,視國都尤當固守也,而內陣門則晨昏開閉之有時,出入禁防之有節,至於外陣之門,何獨不守而出入無防乎?軍士之相失在後者,絡繹而至,號召之聲,徹夜不止,不可閉門而不納也。《車攻》之詩,美宣王之行狩也。其詩曰:「蕭蕭馬鳴,悠悠旆旌。徒御不驚。」又曰:「之子于征,有聞無聲。」則兵貴乎肅也。何必日行過遠,使士馬失伍離次乎?伏願殿下留心焉。四曰,兵器當鍊。臣聞徒手遇賊,雖賁、育,無如之何,甚矣兵器之於禦敵也。有備則氣勝,無備則氣沮,理勢非也。國朝於公私軍器之備,無所不用其極,而點檢之法,至爲嚴明。然臣曾爲都摠府郞廳,甲冑弓矢,靡不點視,雖禁衛之士,間有不可彎之弓,不可射之矢,況其他乎?堅緻者蓋寡,借點者容或有之。假令一旅之士,各以弓矢試之,則引滿發矢而無折毁者,僅什之一二。於大閱時,或有馬而無鞍,或有弓而無箭,或以雜木而爲弓,或假作頭具而着之者。親閱之日,尙且如此,況他時乎?以此觀之,營鎭兵器,有名無實,蓋可知矣。況武庫甲兵,每年作之不已,積而不試,銷耗蠧敝,歸於無用,與其歸於無用,曷若授諸宿衛之士,鍜之穀之,以壯軍容乎?晁錯曰:「軍械不利,以其卒與敵。」伏願殿下留心焉。五曰,戍邊當謹嚴,蓋島夷山戎,外修朝聘之儀,內懷剽竊之謀,伺隙乘便,侵軼邊鄙,無世無之。縱有水營陸陣之兵,一無執訊獲醜之時,臣竊痛心。以水卒一事言之,或赴土木之役,或運租稅之入,以至海錯陸物之備,造艦改槊之役,猶恐不及,奚暇執弓矢治舟楫乎?至若軍官,則例皆市井之徒,名爲甲士,不閑兵事者頗多,故令邊將自望,然因緣請托,弊復如前。其戌卒軍官如此,其能禦敵乎?況又將帥非其人,近者沿邊,屢被侵竊,徒損國威,足爲太息。臣愚以謂,量減水軍之雜役,專務防禦器械,且革軍官自望之法,內禁衛新取才者,皆差軍官,滿一年後,方許入屬,如其不足,則以都試入格下番軍士補之,且令取才軍士,於其下番,換道輪次,限朔留防,則庶乎防戍實矣。大凡兵之勝敗,在將之能否,今者才品庸劣者,試一二矢,錄於武藝,而授邊將之任,是以人皆賤之,國不重之。間或以內禁衛除授萬戶,則莫不蹙額而寒心,指以爲謫宦,多方規免,不肯就職,其心以爲:「本圖宦達,而何遽至於是耶?況沿邊守令萬戶,同一戍禦之臣,而守令則旣有一邑之奉,又有半祿之科,我雖黽勉於從事,口腹之養,猶不贍焉,遑恤妻子之奉乎?及其還也,不過司勇而止耳。」甚者,憑公營私,日以爲事,防戍之事,謾不致意,此非細故也。臣意以謂,巨鎭將旣稱僉節制使矣,願自今改萬戶,稱同僉節制使,以華其秩,內禁衛與中武科四品以上鍊習兵事者,例皆除授,又給半祿,以厚其家,如其防禦有辦者,東班用之,則何患邊將之不得其人乎?臣曾受漕運舟楫之用,靡不商度。各官旣有有軍三等船,又有無軍三等船,其所以備患至矣。然體制過大,力不能進退,隨潮乘風而行,倭船則儇利,惟意所適,在我無追捕之理。莫若依造船式例,造鼻居刀之爲便也。有軍船猶不能行用,掛諸高岸,何必勞民,又造無軍之船乎?伏願特命曾經水軍之將者,熟議施行。六曰,强盜捕獲守令當賞。臣謹按《大典》內,捕虎十口守令,賞加階,則是欲除害而安民也。《書》曰:「殺越人于貨,暋不畏死,凡民罔不憝。」則强盜捕獲守令,亦不可不賞也,而刑典內不錄,臣竊怪焉。捕虎捕盜,皆守令分內事也,不賞則已,何必捕虎者獨賞,而捕盜者不賞乎?臣恐議法者,偶未之思爾。伏惟上裁。七曰,徙民當急。古人言:「吳、蜀有可耕之人,而無其地,荊、楊有可耕之地,而無其人。」天下之民,亦有偏聚而不均者矣。以我國家之地觀之,忠淸、全羅、慶尙道,猶古之吳、蜀也,兩界、江原、黃海道,猶古之荊、楊也。勢不得不使去狹而就廣,裒多而益寡也。今大駕所經永、鐵、平、漣之間,人烟鮮少,萑葦蔽野,扈從之士,莫不慘目而寒心。況經殿下之重瞳乎?擧一隅,可知其餘矣。脫有邊塵起而一城失守,則直入無人之境,非細故也。國家近年,富實之戶,全家入送,以實空虛,然空虛之地,不止數千里也,徙民之數,誠大倉稊米也。臣愚以爲,無罪者猶且勒令徙邊,況所犯,若關國家,若係綱常,則當勿論輕重而徙之,其餘雜犯內,犯徒者則依犯流者,竊窩者則依强窩者,皆徙遠道,此一策也。各邑之殘盛,由於人物之多寡也。兩界各官,淍殘者甚多,而下三道則鄕吏奴婢定數外,亦有什倍處,擇其丁多且實者以徙之,亦一策也。臣於庚子年,以許琮從事官,留防關西,熟閱防守之事。各鎭冬節赴防者,內地之人居多,而闕到者逃亡者四五百名,鎭將傳報主將,主將命囚家僮,使退留。然道途遼遠,關文一至,守令謾不捉送,鎭將又報主將,往復之間,春氷已泮,戍亦罷矣。以此觀之,他道亦可知矣。若不痛繩,此弊難革。臣謹按兵律內:「從征戍禦官軍逃者,初犯杖八十,仍發本衛充軍,再犯杖一百,俱發邊遠充軍,三犯者絞。」願自今關防者,據律文,各於其陣,全家入送,亦一策也。田民相訟者,類皆兄弟叔姪也。曲直是非,非不自知也,而淩弱恃勢,變亂黑白,爭訟不已,相殘骨肉,瀆亂天常,莫此爲甚。自今聽斷之後,理屈詐現者,全家徙邊,則爭訟息而風俗厚矣,此亦一策也。伏願聖上留心焉。八曰,水利當興。國朝特設堤堰司,專掌其事,每當農隙,分遣郞廳,或築堤堰,或防川流,水利之興,於斯爲盛。然其間用大衆起大役,動經旬月之久,有績用不成之處,其所以然,則徒聞農夫之言,不復致察故耳。臣愚以爲,堤堰則儲氷於冬月,用之於春耕,蒙利不甚多矣,至於川防,則水利無窮,而鑿渠必有其要。莫若相其水之淺深,岸之高下,水中岸上,各立一木,引繩於其間,因水中之木,繩下之長,又加尺數,以爲鑿渠之深,如是而次次量之,則雖數百里之遠,可知引流之便否,行其所無事而已。況我國之地,水道窄深,兩岸高大之處,猶多有之,引流爲難,豈無他術乎?孟子曰:「今夫水,激而行之,可使在山。」則日者崔溥所獻水車,匪今伊始,必用之久矣。若試之於一二處,則知其可用與否矣。或曰:「水車之行,功重而難成。」是殊不知。凡鄕閭田野之夫,尙能興一方之利,豈有朝廷因民之利利之,而有不成者乎?伏願殿下留心焉。九曰,冤抑當伸。國家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定屬,各當其罪,宜無冤枉矣。然其間甲乙同受一罪,而甲者別無立功,特蒙赦宥,乙者則終身未免,上言陳訴,則命下該司,該司不辨是非,一皆防之,其間豈無天日之照,未及覆盆之內,井底之鳴,未達九天之上乎?此冤抑之未伸而傷和召災者乎?臣竊謂法不自明,因人而明,法不自行,待人而行。願自今有上言者,必命該司,備錄罪狀首尾,與同罪而免放者,辨其曲直,只取聖裁,則庶乎冤抑絶矣。伏願聖上留心焉。十曰,異姓親當優待。臣竊惟宗親府,待同姓也,敦寧府,待異姓也。然敦寧府則員數有限,而異姓之親寔繁,未盡除授,勢之常也。況乎不任以事,則旣無賢愚之別,安有黜陟之理?故一得則無失之之時,雖在寸數之內,有終身不得立朝而死者,是亦情抑之未伸者也。大抵婦人,從夫而生,夫亡則從子,故其夫其子,得祿則其生也榮,不得祿,則其生也苦。其夫其子之不得祿者,保生無路,或早孀無子而迫於飢寒,或遺兒滿前而啼呼不已,纔傳一世而遂與編民同飢寒,雖先王之外孫,反不如當路者之子孫,足爲太息。臣愚以爲,敦寧府僉正、判官、主簿各二員內,各革一員,則一等之祿,可至四十碩矣,以此祿而可以給直長、奉事、參奉各二員矣。莫若增其員廣其仕路,階至七品則試其有才者,如四館例遷可矣。不爾則爲遞兒,輸次受祿,使泒連天潢者,均霑聖澤,有何不可?儻曰:「敦寧府,先王之制,不可輕變。」則臣竊惑焉。帝王之政,因時損益,務合乎中耳。伏願上裁施行。

命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議:「林重條陳,似有理,令該司商議便否以啓後,更議如何?」孫舜孝議:「林重所獻十條,多有可採者,令該司商度事之可行者以啓何如?」李崇元議:「第二條進上量減事,第三條行在時外陣門嚴守事,第四條武庫甲兵分授禁衛軍士事,第五條水軍完護軍官、萬戶揀擇差遣,造鼻居刀船等事,第六條捕强盜守令論賞事,第七條入居事,第八條川防等事,各令該司議啓後,更議施行爲便。第九條伸冤抑事,凡上言陳訴者,命下該司,該司具罪名竝錄,免放當否以啓後裁斷,此常行例事,不必更立新法。第十條敦寧府僉正、判官、主簿減革,直長、奉事、參奉加設事,凡官職額數,載在《大典》,不宜紛更。但敦寧府應授者輸流敍用節目,令該司商議施行何如?」鄭文炯議:「陳言內條件,似或有理,令該司商議啓聞後,更議施行。但第二條供奉不宜過多事,講武時支應諸事,則支應使,據前規從簡布置,受敎行移,若依移文支對,則必無弊也。今以林重之言考之,或有作弊處,令該司相考何如?」命下其疏于兵曹。

○御夕講。

1月25日

○戊寅,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金悰啓曰:「尺不準緜布不用事,初以戊申年爲限,又限己酉年,今又退限來年,號令不一,何以取信於民?自今年禁之爲便。」上顧問左右。特進官成俊對曰:「尺不準綿布,行用已久,民之買賣資衣食,專在於是,今若禁民鬻販,則亦不便民。臣意連尺用之無妨。」同知事李瓊仝曰:「物之不齊,物之情也。隨其物之長短、多少,以定其價可矣,何必禁止?臣意雖尺不準,勿禁爲便。」上曰:「國家已令禁之矣,但民間尺不準緜布,果多有之,今若一切禁止,不得買賣,則是亦未便,故只期今年用之,來歲則斷不用矣。」

○命聚文臣于仁政殿庭,以擬禮曹請樂府歌詞,涉於淫褻者,悉令刪改,爲箋題,使製之。弘文館正字申用漑居首,賜大紅木綿襦帖裏一領。

○下書忠淸、全羅、慶尙道觀察使、兵馬水軍節度使等曰:

諸浦萬戶,各其射官,常不使鍊業,故能射者鮮少,今後須令勤勤鍊習。予當遣官擿奸,如無能射者,則非特罪及萬戶,卿等亦不饒。

1月26日

○乙卯,宗貞國特送盛能辭。禮曹答書曰:

書至得認康裕欣慰。所獻禮物,謹啓收了。將土宜正布二十二匹、緜布十二匹,付回使,惟領留。就中專使致弔,不勝喜謝,幷照悉。

○吏曹判書鄭文炯來啓曰:「今承傳敎,書筵官不合者改差。臣亦忝賓客,無才德可以輔養元良,年老口澁,進講亦難,請辭。」不聽。又啓曰:「書筵官,初以才行俱優者除授,臣未知某人不合。臺官之意,必有指的言者,今雖改差,恐未副臺論。」傳曰:「其與憲府,同議改之。」

1月27日

○庚辰,御經筵。講訖,執義丘夙孫、正言李守恭,啓大君夫人創寺之非。上曰:「大妃殿以不大擧敎之,今何更啓?」守恭啓曰:「無度牒僧人及帶妻僧人,搜括治罪事,請申諭諸道。」上曰:「可。」夙孫啓曰:「尺不準綿布,限今年勿禁事判下,臣意謂,永永勿禁爲便。」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尺之長短,價亦隨而高下,勿禁便。」特進官宋瑛對曰:「尺不準緜布,連尺行用,今已立法,而以民不從令改之,甚不可。」夙孫、守恭曰:「法者,所以爲民也,法立而民不便則改之,何不可之有?」上曰:「今不禁,則將至以三十尺爲一匹而用之也。若此法久行,則民反便之。」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道內帶妻僧人,不爲不多,未見還俗充軍者,此守令慢不致意,而監司亦不檢察也。卿悉此意,嚴加考察。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8日

○辛巳,上將觀射後苑,聞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妻閔氏卒,傳曰:「觀射聽樂,於心未安,故予則不出。宗宰等,其終日試射。」領議政尹弼商等啓曰:「諸事已備,又禮文所不載,殿坐觀射無妨。」傳曰:「禮文雖不載,豈無人情?」賜酒幷御膳。領敦寧尹壕醉甚,箕踞喧笑,有同俳優,在列宗宰,皆稱爾汝。其子湯老,亦與射列,每射中,壕輒誇之曰:「此誰之子歟?」滿坐皆笑。

1月29日

○壬午,慶尙道觀察使鄭佸辭。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島源納、薩摩州日向太守藤原盛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佐須郡代官石見守宗國吉,遣人來獻土宜。

○吏曹堂上與司憲府議啓:「侍講院文學安晋生,不合書筵官。」傳曰:「改差。」

二月

2月1日

○朔癸未,受朝賀。

2月2日

○甲申,兵曹啓:「內禁衛等,詐稱親病呈辭,出入自恣,侍衛虛疎。今後依他軍士給假例,考所居邑公緤給假,以防濫僞,兼司僕亦依右例何如?」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依啓目施行何如?」洪應議:「大典之法至詳,但擧行而已。」從洪應議。

○宗簿寺啓:「懷義都正菆,欲專得養祖母金氏田,不顧其父區處,發狀爭訟罪,律該決杖一百,盡奪告身。」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菆貪財,不從父敎,靦然爭訟,事關綱常,不可輕論,依啓目施行何如?」尹弼商議:「杖贖,收告身何如?」洪應議:「罪干綱常,恐不可恕,依律施行。若決杖,上裁。」李克培議:「決杖似重,然律旣如此,上裁。」尹壕議:「宗親所犯,專科斷罪未安,上裁。」從弼商議。

○宗簿寺啓:「安康正㝗,以文昭殿入番宗親,知守僕奴石屎等鬪爭殿內不啓罪,劒城副正揖,假托父言,安康正處奴石屎等事請囑罪,律該各決一百,盡奪告身。」命議領敦寧以上,皆依啓目施行。傳曰:「宗親之罪,似若過重,更議以啓。」沈澮議:「石屎所犯,㝗當卽啓達,聽揖請,隱匿不啓,其罪大,不可輕論。伏惟上裁。」尹弼商議:「宗親決杖末穩,收職牒贖杖何如?」李克培、盧士愼議:「事干先王、先后,不宜末減。」尹壕議:「上敎允當。」御書只收告身。〈史臣曰:「尹壕議,但曰:『上敎允當。』而已,曾無商確可否於其間。其人之庸暗無知,類如此,若壕可謂具臣矣。」〉 ○傳旨司僕寺,賜洪常兒馬一匹。

2月3日

○乙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李克均啓曰:「今以鄭致亨爲鏡城判官,致亨迂儒,不閑武事,緩急必不能操弓跨馬。況鏡城實是要衝,故節度使常鎭守,及氷合,節度使巡撫五鎭,判官獨留府備禦,臣恐迂儒誤事。更擇武臣解文字者,差任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克均累爲邊將,素諳邊事,果如其言,腐儒必不勝任。前日鄭文炯,自永安監司遞還啓:『以北方守令,不可偏任武臣。』始立文武交差之法。立法未久,不可更也,精揀文臣可當者授之何如?」上曰:「其擇文臣可任者代之。」克均又書啓:「刑曹犯盜減死受敎曰:『今者文昭殿守僕奴石屎減死。』刑曹以全家徙邊,永屬爲奴入啓。臣意雖謀反大逆,猶妻子爲奴而已,無全家永屬之法,臣恐此法失入也。」上問左右。尹弼商對曰:「臣不見推案,未知其詳,如克均言則過重。」上曰:「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漢城府。」

○靑松府院君沈澮、領議政尹弼商、左議政洪應、領敦寧尹壕、左贊成李鐵堅、兵曹判書韓致禮、禮曹判書愼承善、刑曹判書李崇元議:「犯盜減死人,已身妻子定屬,亦足懲惡,全家永屬,似過重。」右議政盧思愼議:「依克均所啓何如?」戶曹判書盧公弼、參判宋瑛、禮曹參判李陸、漢城府右尹權健、吏曹參議李季男議:「刑曹受敎本意,以雜犯流罪者,尙皆全家入居,而犯盜罪重者,反從輕典,只已身定屬未便,以犯盜減死者,竝兩界全家定屬。臣等意以謂,入居雖有離鄕之苦,比之爲奴,大有輕重。今據入居之法,增減死之罪,以至全家爲奴,已爲無據。況犯盜坐死者,其罪無疑,只妻子爲奴,而以情法可疑,減死者反使全家爲奴,輕重失宜。」兵曹參判柳洵議:「爲盜之家,咸仰盜利以爲生,盜旣敗矣,則同爲孥戮宜矣。但盜之死者,只妻子爲奴,情亦不稱,同科治之,以爲弭盜之方何如?」工曹參議宋鐵山、兵曹參知尹慜議:「克均所啓似可。但犯盜罪重,不可從輕,依刑曹受敎。」傳曰:「勿用刑曹受敎。」

○御晝講。

○遣注書、史官于宗廟、文昭殿、延恩殿,審察禁火。

○御夕講。

2月4日

○丙戌,親傳文廟釋奠香祝。

○御經筵。

○先是,傳于戶曹曰:「黃海道捕盜時,擒制使李季仝等,久留載寧、鳳山、信川、文化、海州、安岳、康翎、瑞興、松禾等邑,必多受弊。其撫恤條件議啓。」至是,戶曹啓:「貢物皆出於民,宜除今年不緊貢物。」傳曰:「限二年蠲減。」

○更議師表可當人。韓致禮議:「臣以武臣,未知某人合師儒。然臣聞潘佑亨、金應箕、鄭誠謹、金諶,其尤者。」愼承善、李崇元、盧公弼、宋鐵山議:「吏、禮曹所擇,皆合於師儒。」宋瑛、權健、尹慜議:「今錄啓師儒等,雖或有一二不詳知者,同議揀擇,大槪爲是。但恐有遺漏。」柳洵議:「吏、禮曹所擇,大抵爲善。其中拔其尤者,久專其任,則訓誨、表率,庶有效矣。」李諿、尹坦議:「潘佑享、表沿沬、金應箕、李文興、安彭命、姜景叙、鄭誠謹、鄭錫堅、金諶、張綱、孫蕃、權景祐、權璸,臣等嘗聞,其行修涉獵經史,合於師儒。其他則素非相識,未知操行學問。」洪瀚、許輯議:「該曹所選,皆有學問,可以敎誨。」金詮、成希顔議:「潘佑亨等,皆有學問,該曹不失其選。」傳曰:「宋瑛等議云:『恐有遺漏。』是引而不言。更問以啓。」宋瑛、權健、尹慜啓曰:『臣等所知河荊山、洪湜、洪瀚,皆合師儒,而不與焉。然臣等所見,未必皆是,故不敢的指其人。「傳曰:」荊山、洪湜,予本不知其人,洪瀚,於經筵屢見之。然時未講問,故未知合於師儒,其議于宰相等。「沈澮、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愼承善、李崇元、柳洵、李陸議:」洪瀚,新進之士,臣等未得知之,河荊山、洪湜,亦未知之。「李諿議:」洪瀚今爲同僚,備知有操行學問,可參師儒。荊山、洪湜,臣未知其人,不敢優劣。「盧公弼議:」河荊山則合於師儒。洪湜則臣未得知。「傳曰:」依禮曹揀擇施行。「〈史臣曰:」坦,絶無學識,因緣戚里,驟陞堂上,於師儒之議,瞢然不知可否,但請注書,書名他議之末,在坐,相目笑之。「〉 ○御晝講。

2月5日

○丁亥,受朝參。

○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以柳洵爲嘉善司憲府大司憲,權健嘉善兵曹參判,韓僴嘉姜漢城府左尹,尹慜通政兵曹參議,安瑚通政兵曹參知,成世明奉列司憲府執義,趙亨門奉正掌令,鄭光世奉列掌令,徐彭召通德持平,李仲賢奉直持平,崔潾奉訓司諫院獻納,柳廷秀宣務正言,沈潾折衝僉知中樞府事,申溥通政驪州牧使,柳承孫折衝行平安道虞候。司憲府以死囚金世興逃亡被推,皆遞。

2月7日

○己丑,御經筵。

○宗貞國特送僧梵賀辭。禮曹答書曰:

書來,得審淸勝,欣慰。所獻禮物,謹啓收訖。將土宜正布一匹、綿布一匹,付回使。就中忠州官吏事,卽將示旨,啓達抵罪,幷照悉。

○議政府啓:「《大典》內,議政府、六曹堂下官,竝陞敍,其餘平敍。近日政,鄭眉壽,以豐儲倉守,仕未滿,陞敍司僕副正。如此則《大典》之法毁矣,請改正。」傳于承政院曰:「吏曹非不知有法也,而以仕未滿者擬望何也?其問以啓。」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8日

○庚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成俔啓曰:「文廟釋奠祭及親祭時諸執事,分入東西齋,儒生寄宿於閭閻而參祭,甚不可。請別建享官廳。」上曰:「宿於閭閻而參祭不可,其創之。」

○吏曹判書鄭文烱來啓曰:「政府以仕未滿者陞敍,爲未便。六品以下則可敍者多,五品以上則可敍者少,故前日六品以上人,雖未箇滿,推移擬望事受敎,近日之政,亦取稟爲之。且《大典》內:『議政府六曹堂下官陞敍,其餘平敍,有賢能勤勞者,不在此限。』則人品可當者,可以通敍,鄭眉壽人物可用,且陞四品久,故擬望。」傳曰:「若可用人,則雖陞敍無妨,其問于議政府。」

○御晝講。

○傳于禮曹曰:「正至及王世子生辰百官賀,王世子儀內,若有伯叔則王世子降立於東階下,所稱伯叔者,指三寸叔歟,指四寸大父歟,三寸叔四寸大父通稱歟?議論不一,指定爲難。《五禮儀》撰成時,必有所據。今次聖節使赴京時,其令廣問古制而來。」

○御夕講。

2月9日

○辛卯,受常參。

○御經筵。

○火剌溫兀狄哈護軍吉堂可等六人,來獻土宜。

○大司諫李枰書啓曰:

前此經筵入侍時,副提學、大司諫、承旨,從座目就坐,臣與副提學李諿,居承旨之右,近日承旨坐臣之右。臣欲自屈,甘居承旨之下,則有違大體,强顔居右,亦所未安,敢稟。

都承旨韓健等聞之,先啓曰:『經筵入侍時,副提學、大司諫座目,雖在承旨之右,承旨坐其上,其來已久。故近日經筵,承旨皆坐大司諫之上,今大司諫李枰來啓此事,臣等未敢出納。』傳于承政院曰:「朝廷莫如爵,以座目爲次,非過也。前例承旨居右,故如此耳,亦非過也。且常參朝啓時,承旨坐稍前,參議差後,宴享時,參議坐階上,承旨入楹內,以近侍而然也。其召曾經承旨宰相,問例以啓。」尹弼商、盧思愼、韓致亨、李克增、金謙光、安琛、朴楣等議:「舊例不拘座目,承旨坐外官通政之上。」孫舜孝議:「在前六曹參議之坐,皆在承旨之下。安寬厚爲大司諫,以座目居上,而以居承旨之下爲辭。自是許以座目,次第入坐。」柳輊、金升卿等議:「在世祖朝,凡通政堂上,於上前,不得陞坐承旨上。其後金之慶,爲副提學入侍時,以座目先後,坐承旨上,因以爲例。」成俊、金宗直、盧公弼、成健、宋瑛、李瓊仝、柳洵、成俔、權健、李季男、尹殷老、安處良、韓堰、任士洪、李德崇等議:「前例從座目而坐。」傳曰:「今觀諸議,世祖朝承旨居參議之上,至予時,安寬厚請從座目後,因循成例。予意以謂,如嘉善通政,則自有階級,不可踰越,均是通政,則可以相上下也。然承旨,近侍之臣,特許坐於參議之上何如?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臣未見參議、承旨入侍上前時坐次,未敢知之,承旨內臣,宜坐參議之上。」尹弼商議:「承旨坐於參議之上久矣。」李克培議:「在前承旨與六曹參議坐次,或陞或下,是一時之事。座目自有朝廷之例,豈可違朝廷之禮,增內臣之權,以益其勢哉?」盧思愼、尹壕議:「朝廷坐次,當從座目。承旨居右,雖祖宗朝故事,然不若從座目之爲正也。」御書:

當從座目施行。

〈史臣曰:「健,貪鄙妄庸,以戚里進。舊例都承旨職兼藝文館。非文臣不得授,健濫授,人多指笑。」〉 ○行知中樞府事柳子光啓曰:「臣母在全羅道南原,今欲陪來,母老不得乘馬。敢請擔轎軍。」從之。〈史臣曰:「子光起自庶孽,濫蒙上恩,得至一品,托辭母病,一年之內,再三歸鄕,所過州縣,殆不能支,其居鄕作弊,不可勝言。今又請給擔夫,其怙恩恃寵,無所忌憚,如此。」〉

2月10日

○壬辰,議政府啓曰:「鄭眉壽陞敍,擬之於法,實不相當。司僕不過掌輿馬廐牧之事,職次相當者,皆可任矣。眉壽非文武出身,又無出衆之才,豈宜冒法超授?請改正。」御書曰:「當從所啓,然銓曹旣稟旨敍用,今以仕未滿陞遷,爲冒法,則後雖有可超擢者,恐泥於此而不能用也。更議以啓。」

○以許葟爲中直司諫院司諫,崔湔通政靈巖郡守。

2月11日

○癸巳,議政府啓曰:「若如《大典》之法,有賢能勤勞者,自當陞敍,其次當循資格而例遷,今眉壽輩是也。以倉守陞三品職,倉守非陞敍之地,邇來吏曹,因循冒法擬望,將來之弊,恐不可救。請須改正。」傳曰:「可改正。」

2月12日

○甲午,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講《史記》,至諡法解,侍講官李承健啓曰:「我國議諡,奉常寺掌之,定諡之後,或有以名實不合爲言者,此必奉常寺不能公正議諡故也。今後議諡時,令他官與奉常寺,僉議爲之何如?」上曰:「諡號,大事也。自有該司,何必使他官僉議乎?奉常官員明正,則必無此弊矣。」

○御夕講。

2月13日

○乙未,受常參。

○御經筵。

○傳于承政院曰:「予聞今日吏曹參判尹殷老,獻壽于其父領敦寧,故已命賜樂,其令今日入番弘文館直提學許琛、修撰許輯,齎宣醞往焉。殷殷老稟中宮設宴,故予得聞之耳。」〈史臣曰:「殷老托屬椒房,憑藉寵幸,以貪汚處權熱,招納賄賂,竟敗官。」〉 ○御晝講。

2月14日

○丙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知事李崇元啓曰:「故事犯盜減死人,全家徙邊,永屬爲奴,今受敎,只己身永屬,於法似輕。雖雜犯流罪人,猶全家徙邊,況犯盜者,罪惡至重,雖未全家定屬,其妻子幷定屬何如?」上曰:「可。」領事尹弼商啓曰:「臣觀請遣遼東質正官奏聞草,竊恐未便。我國自祖宗以來,至誠事大,皇帝屢降詔勑慰諭之。今若以此奏聞,則恐中朝生疑不許也。祖宗朝屢請遣子弟入學,而中朝每不許,降勑云:『王國動遵禮典,雖語音不同,何害?』今若奏聞,則中朝以爲何如?」上曰:「雖奏聞,朝廷豈曰不可?然姑停之。」

○下李末所獻弓弩及水戰圖,仍傳曰:「此誠有利於禦敵,其發矢及遠與否,令兵曹試驗以啓。」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5日

○丁酉,受朝賀。

○傳于司憲府曰:「大抵儀章,所以明上下,辨等級,所關甚重。今觀朝賀時,百官所着公服染色不齊,朝儀無彩。禮度監專不糾察,甚未便。且正至百官行禮時,梁冠朝服,亦皆陋破,如他國使臣瞻視何?今後其用意檢察。」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東萊歷代史詳節》、《陸賈新語》、《楚漢春秋》、《唐臣奏議》、《魏略》、《陳后山集》、《韋蘇州集》、《司馬溫公集》、《司馬先生家範》、《太平御覽》、《山海經》、《唐鑑》、《管子文苑》、《英華文章正印》等冊,廣求道內民間,上送。

○弘文館著作申用漑,將本館議來啓曰:「今日吏曹參判尹殷老,請饋本館員于其第,且云此意已啓上前。但有奔競之禁,何以處之?」傳曰:「殷老獻壽日,予別遣經筵官,賜宣醞,故殷老感恩,恩更欲饋之。弘文館,可闔司往赴。」

2月17日

○己亥,國忌。

2月18日

○庚子,受常參。

○御經筵。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宗大膳國幸,遣人來獻土宜。

○宗貞國特送職吉辭。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9日

○辛丑,受常參視事。御經筵。

○兵曹判書韓致禮等來啓:「臣等試驗李末所獻弓弩,必有力者,乃能引滿,若發矢不知其要,則必不能及遠。且其造作,所入之需甚多,徒費無用。」傳于承政院曰:「此弓弩各一,送于慶尙、全羅水軍節度使,於兵船可用與否,試驗以啓。」

○先是,經歷權景禧,啓捕盜將作弊事,命政院議啓。至是,承政院啓:「今後革左右邊捕盜,將如有被盜人,其被盜物色及可疑人姓名接處錄,封呈于刑曹,曹堂上開見還封,令郞廳,呈政院入啓,遣將捕捉何如?」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壕議:「獷悍成黨盜賊,人人所惡,然畏其賊黨,知之必不進告。捕盜將雖云有弊,其於弭盜有益,仍舊何如?」尹弼商議:「在世祖朝,被盜人及雖非被盜,的知賊巢穴者,具錄其辭,封呈承政院轉啓,或遣部將,或遣都摠府郞廳搜捕。其法久矣,其後盜賊大肆,不得已設捕盜將,盜賊稍稍屛迹。今若遽革,則盜賊無畏忌,弊復如前。」洪應、盧思愼、李克培議:「依所啓擧行試驗何如?」命革捕盜將。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20日

○壬寅,御經筵。講訖,執義成世明啓曰:「司諫許葟,乃吏曹佐郞金葑三寸,有相避而注擬未便。請改正。」上曰:「其換許葟職。」世明又啓曰:「尹商老,吏曹參判尹殷老四寸也,今以直長陞拜主簿,不計相避,敢注擬,亦甚不可。」上曰:「當問吏曹。」

○承文院判校丘致崑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

○傳于刑曹曰:「前者命勿用犯盜減死人,全家永屬爲奴受敎。然雜犯徒流人等,亦全家徙邊,以此觀之,則輕重失宜。犯盜減死人,除全家,其妻子永屬爲奴婢。」

○御夕講。

2月21日

○癸卯,御經筵。

○吏曹啓:「《大典》內,仕滿者例遷。尹商老直長仕滿,例宜陞職,故擬主簿。」傳曰:「其以此意,諭憲府。」

○先是,對馬州太守宗貞國,請倭人職吉襲父職,至是,禮曹啓曰:「若聽其言除職,恐有後日之弊。」傳曰:「姑除職,其回答書契,幷載後勿如是之意。」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前日置簿小宦,督令送至內侍府。

2月22日

○甲辰,上,進兩殿曲宴于後苑,召宗廟欄墻都監提調,入直兵曹、都摠府諸將、弘文館、藝文館監膳、司饔院提調及承旨,會北所,賜宴樂,仍命極歡乃罷。

○兵曹啓:「興陽兼任樂安郡守朴恒卿,興陽戶長申穆、申興、申潔等,倭賊事匿不以聞罪,律該恒卿杖一百罷職不敍,申穆等杖一百發邊遠充軍,以鄕吏決杖一百,充軍準流三千里收贖。鹿島萬戶崔孟源,軍人四名被殺事變,匿不以報罪,律該杖一百,發邊遠充軍。鹿島水軍金柱、朴元、李元萬、崔洹,以左右部將,統將値萬戶,與倭人欲戰時,或下陸或隱伏,不助戰救援罪,律該斬待時。令刑曹詳覆施行。」命示領敦寧以上。皆曰:「當依啓目施行。」傳曰:「更議以啓。」沈澮、洪應議:「萬戶與賊接戰,用旗角指揮求救,而柱等隱避不救,若不用軍法,則後無懲艾。請令刑曹,詳覆施行。」尹弼商議:「柱等之罪,在軍令,當斬。若或輕論,軍法不嚴,何以戒後?」李克培議:「今倭賊方興,當嚴示軍令,柱等所犯,不宜末減。」盧思愼議:「右人之罪,據律當死。然變出倉卒,或有不及相援之理。」尹壕議:「依法施行,以警其餘。」傳曰:「依律施行。」

2月23日

○乙巳,禮曹啓曰:「倭人宗職吉父,曾爲護軍,今職吉當授何職?」傳曰:「授司直。」

○以趙孝仝爲通訓行司諫院司諫,崔侹嘉善行僉知中樞府事,丘致崐通政江陵大都護府使。

2月24日

○丙午,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慶興武夷堡接良人金貴山、正兵金中山等,今二月初九日,穀場埋置穀食輸入時,彼賊百餘名越邊屯聚,十餘名越入,殺害貴山,擄閔界等六名,牛馬各一。武夷萬戶崔汜,不謹斥候,致令人畜殺擄,請推鞫科罪。」兵曹據此啓:「崔汜,不謹斥候,不知賊人來去,且金貴山穀場,與所在堡,相距不遠,可以追捕,而畏縮不卽出戰,甚不當。請遣剛明朝官,窮極推鞫節度使尹末孫、虞候崔進河、評事辛鍵及慶興府使羅嗣宗,武夷堡別赴防內禁衛金世俊,幷鞫何如?」從之。

2月25日

○丁未,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仲賢,論尹商老陞職之非曰:「考商老箇滿日月,直長郭規箇滿,在商老之前,別坐箇滿年久者,亦多矣。今吏曹擬商老,豈無情乎?」上曰:「其改商老職。」仲賢又請鞫吏曹,不聽。獻納崔潾啓曰:「兩界別侍衛甲士祿俸,商賈之人,給綿布買受,甚未便。今後兩界軍士之祿,以其道軍資或布貨,給之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兩界租稅不上納者,以儲本道軍資也。今若給軍士之祿,則緩急恐不足用。」知事李克增曰:「綿布非兩界所産,軍士買而衣之,令遽禁之,則恐有愁怨。」上曰:「若爾則不可禁也。」崔潾又啓曰:「外方寺刹無數僧人,無度牒者十七八,爲水軍者率多避役爲僧,以故軍額日耗。請令觀察使守令推刷。」上曰:「已諭諸道,今不必更諭也。」

○御晝講。

○御夕講。

○御夜對。講訖,侍讀官姜景叙啓曰:「內需寺長利,遣委差徵納,委差等,侵虐百姓,自營其利。請勿遣委差,令守令檢察收納。」上問承旨曰:「何如?」右副承旨金悌臣對曰:「委差等不無作弊。但守令所任至繁,還上斂散,尙不能爲,何暇收納內需寺長利乎?但委差濫事,宜禁止。」上曰:「委差泛濫禁止事,前已諭之矣。」

2月26日

○戊申,御經筵。講訖,掌令鄭光世啓曰:「義禁府郞廳十員,皆無祿官,故專不擇差,率多庸劣,別坐亦無祿官也。其不合義禁府郞官者,與別坐之諳練者,換差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義禁府所任非輕,郞廳固當擇用。」光世更啓曰:「雖賢,非歷官經事,不可任也。今之郞廳等來歷,令該司書啓,則可知其實。」上曰:「可。」光世又啓曰:「《大典》翁主家四十間,而今皆過制,法之不行,自上始。且熟石、花草拱,皆國禁也,翁主家皆僭用之,俗尙奢華,非細故也。一切禁之何如?」上曰:「如此等事,爾乃敢言,誠可嘉也。予見其家圖,無過制。」

○義禁府堂上李鐵堅、韓致亨、李克均來啓曰:「本府乃詔獄,故自祖宗朝,郞廳以秩高者兼帶。今則《大典》內,郞廳十員,故或前銜或軍職兼帶,其中未諳練之人,亦或有之。十員內三員,請以東西班中諳練秩高人,兼差何如?」傳曰:「郞廳十員,皆當擇用,何獨三人?但東班則各有職事,未可兼差。西班人員,擇差何如?」對曰:「臣等所啓,非謂東班治事者,如承文院、成均館、通禮院,皆閒官,擇其中曾經六曹郞廳諳練者,差三人,可以治事。」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大抵治事,非關職秩高下,在人之能否,仍舊何如?」尹弼商議:「《大典》不可更改,若有緊關公事,則諳闌朝官取稟口傳可也,何必更立新法?」盧思愼議:「國家官制,郞廳職秩,毋過四品,故議政府郞廳,亦四品也。禁府雖是詔獄,其衙門則從一品也,其云秩高郞廳,未知何等也。若以四品爲未高,必三品也,以三品爲郞廳,無前例。諳練之人,不在官職高下,若擇而用之,豈無其人?何必於東西班中,擇秩高而用之乎?若如禁府所啓,則祖宗朝之法,從此大毁,而事體亦不然?」傳曰:「知道。」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宗廟、文昭殿、延恩殿,則每遣人審察諸事,如社稷署、昭格署、纛所,亦祭享之所,恐有不謹褻慢之事,可遣人擿奸。」

○刑曹啓:「黃海道文化居幼學韓淮,强奸妻妹文殊罪,律該絞待時,文殊於韓淮强奸後,奸張祐罪,杖八十,皆宥旨前事。然韓淮强奸妻妹,大毁風俗,文殊以士族女,韓淮强奸後,又奸張祐,虧失節義。請永屬本道殘邑奴婢,文殊恣女案施行。」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追論赦前事,恐失信,但文殊錄案何如?」尹弼商、洪應、尹壕議:「依啓目施行何如?」盧思愼議:「此事已經大赦,今屬賤,恐過重。韓淮全家徙邊,文殊只錄恣女案何如?」從尹弼商等議。

○兀良哈奴木哈、剌力答等,買其同類人告身而來,事覺,禮曹收其告身,於拜辭日,奴木哈不拜,又不飮宣醞,剌力答拜而不飮。上使注書,諭奴木哈等曰:「何以無禮於闕庭,至不飮宣醞歟?若啓爾所爲,則國家當有所處置,爾之無禮,當以國法治之。」奴木哈等,稽顙俯伏曰:「臣等豈敢無禮乎?但前日隨招撫使,刷還人物,頗有功勞,意謂陞職,而今乃如此,故痛憤耳。」傳曰:「此人等除職便否,問于禮曹。」禮曹來啓曰:「奴木哈等,買他人告身來,故只授司猛職耳。奴木哈前日無禮於本曹,命下義禁府囚鞫,以示國威,今又無禮於闕庭,請依前例治罪。」傳曰:「野人,不可以我國人例待之也。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議:「彼野人,狼子野心,不可繩之以法。置之度外何如?」洪應議:「歸順野人等,在五鎭,待之如編氓,今奴木哈等,無禮於闕庭,不可不懲。但恐雖下義禁府鞫之,亦不畏服,特赦之何如?」李克培議:「奴木哈前日見囚義禁府,已知國威,不須再囚。今雖無禮於闕庭,旋卽自服,臣意以謂,使禮曹郞廳到館,宣敎云:『汝等居會寧鎭,與吾民無異,前日詐持告身,欺罔朝廷。以此囚禁鞫之,汝等本不知禮義,故置之度外,特赦其罪。今又於闕庭無禮,禮曹請置重典,以示同類。然汝自服罪,故又特宥之。』以此意,宣諭何如?」從克培等議。

○御夕講。

2月27日

○己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趙亨門啓曰:「蘇世安老親,在全羅道潭陽,今除鳳山郡守,乃請歸養,命除其道守令。世安果親老,則宜解官而去,以奉甘旨,乃貪戀祿位,淹留不去,及除殘邑守令,憚不就職。請罷其職。」獻納崔潾啓曰:「居家孝故忠可移於君。世安忘親懷祿,其爲人可知矣。請罷職治罪。」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臺諫論啓果是。親老歸養之法,著在《大典》。世安仕于朝,曾不求去,及除殘邑,乃請歸養,當鞫之。」上曰:「可。」

○日本國薩摩州市來太守國久、對馬州宗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

2月28日

○庚戌,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御書下吏曹曰:

掌令鄭光世言:「義禁府郞廳,所任至重。」而或有不更事者與焉?且本府堂上,亦來言之,其擇差。

○以辛鑄爲嘉善訓鍊院都正,丘致崐通政忠州牧使。

2月29日

○辛亥,上,御後苑,受宗親、儀賓等進宴,仍觀射。

2月30日

○壬子,尼麻車兀狄哈中樞也郞介等五人,來獻土宜。

○漢城府啓:「江原道淮陽等諸邑流移人,請刷還本土。」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移居京中者,若不刷還,恐效此移來者必多,依前議刷還何如?」尹弼商、洪應議:「依前議施行何如?」李克培議:「江原一道,殘敝尤甚,依所啓還本何如?若以一時遷徙之難,勿令還本,後日流移者必多。」盧思愼議:「京居人,依前議勿還本何如?」尹壕議:「平康、鐵原,皆無人之地,不可不刷還。」從克培議。

○兵曹啓:「蛇梁萬戶閔懷晢、呂島萬戶金孝末,當倭賊入多老浦人摠殺害時,未及救楥罪,杖一百,發邊遠充軍。」從之。

○分遣左承旨洪興、右承旨申從濩,審社稷、纛所。興還啓曰:「纛所墻外,連排民家十九,纛四,皆無韄蒙塵,祭卓折破。」傳曰:「其鞫當該官吏,連排家,皆定限撤去。」

三月

3月1日

○朔癸丑,御經筵。

○御晝講。講訖,左副承旨李宗顥,將敬差官鄭錫堅推鞫前密陽府使許混啓本以啓。上曰:「許混令吏卒船載穀,換早稻種者,重官事而預爲之備耳,無奈奸民,籍此造語歟?今見事干人招辭,於許混不干,予欲棄之。承旨等意如何?」宗顥啓曰:「臣意許混,因修繕倉庫,役民生怨而然也。其曰:『以船載瓦海運于昆陽者,眞不實也。』且掘浦船軍等,始以載瓦船供招,累次刑問則皆曰:『不曾見知。』惟閏山云:『捉載瓦船,而船人贈米哀乞,故放送。』此誠虛語也。」右承旨申從濩,亦以不實,再三啓之。上曰:「事干人不緊者,久囚可憫。許混及不緊人,皆棄之,惟閏山,更推以啓。」

○司諫院正言柳廷秀來啓曰:「今以林重爲典涓司別坐,林重前爲修理都監郞廳,斫伐四山松木,私自取用,以此見罷。其後義禁府郞廳口傳,被駁亦罷。今不當用之,請改差。」御書曰:「人一作罪,終不得用之乎?」廷秀啓曰:「林重貪汚之人,雖終身不敍,可也。」不聽。

○御夕講。

3月2日

○甲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枰、執義成世明啓曰:「林重貪汚人也,雖別坐,不可授。」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別坐箇滿,則將爲守令等職,臺諫之言是也。」上曰:「改差可也。」李枰又啓曰:「密陽守山縣國屯田,使水軍五百名耕治,南方備禦甚緊,請勿役水軍,以旁邑番上步正兵耕治。」上顧問左右。洪應對曰:「番上步兵,不可減也。」侍講官許琛啓曰:「臣曾往慶尙道聞之,密陽屯田,不用心耕治,故其穀不實。若給民耕之,官收其半,民亦用力治之,穀必多出,入官之數,不減前日矣。」洪應曰:「給民幷耕爲便。」上曰:「其令該司,考便否以啓。」特進官柳輊啓:「南方防禦,不可不嚴,全羅道兵馬節度使朴星孫,年老不合邊將。」李枰啓曰:「尹孟枝今爲富寧府使,爲人怯懦。前守碧潼,野人作耗,孟枝杜門不出,使賊奪掠人物。富寧實要害之地,請改差。」上曰:「人有一失,豈宜終廢?」

○禮曹啓:「《大典》,無世子朝參隨班之文,今何爲乎?」傳曰:「世子亦臣下也,朝參隨班,何不可之有?其問于《大典》修撰宰臣。」洪應、盧思愼啓曰:「世子隨班爲可。」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鄭佸、左道節度使邊處寧、右道水軍節度使柳睇曰:

近者南方沿海諸處,賊倭竊發,剽掠民産。防禦諸事,當加戒嚴,率勵士卒,整飭軍器,毋或小弛。

○下書京畿觀察使朴崇質曰:

江華甫音島屯田,本爲補軍資而設。今聞農軍,出入耕作,民頗苦之,何以則民不受弊而便於耕種歟?卿之所懷與民情便否,詳悉錄啓。

○義城縣令兪好仁,獻所製詩藁,命示承政院曰:「曺偉、兪好仁父母食物備給,已有例矣,其考例如前備給。」仍下書于好仁曰:「今見汝詩,有壽母生辰之作,如捧檄今辰稱壽觴,人生反哺情悲傷,得至今日皆恩光,更勵忠義金石剛等句,辭意不淺。人之大倫,豈過忠、孝二事?良用嘉尙。令本道監司,略致餼于爾母,以示予褒奬之意。」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兵馬、水軍節度使等曰:

道內沿海民,以魚鹽釣採爲業,竝海編幕,不虞寇至。卿等狃於尋常,不能禁止,卒有刦掠之變,何以及救?其依法禁斷,俾無後患。

3月3日

○乙卯,賜耆英宴于訓鍊院。領敦寧以上及年七十以上二品宰相、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皆往參。舊例判書、判尹不與焉,至是,上特命之。又賜弘文館賞春宴于獨松亭。

○副司猛辛殷尹,獻趙孟頫眞筆簇一雙,因上疏曰:

上古無文字,伏羲始畫八卦,此字畫之始也。堯、舜、禹,得此畫於心,推其用,至於天下雍熙,王羲之張旭,得此畫於筆,妙絶今古,柳公權得此畫於心,故有心正筆正之言。程子得此畫於心,書字甚敬;朱子得此畫於心,一在其中。楊子雲亦曰:「書,心也,心畫形,君子小人見矣。願殿下,體公權之說,師程氏之敬,執朱子之中,思子雲之心,畫會之心神,敷爲政事,其治道,可以配三皇五帝矣。

命賜豹皮二張、胡椒五斗、蘇木二十斤。仍傳曰:」非以獻書簇而有是賜也,爾疏有柳公權心正筆正之語,故特嘉而賜之。「

3月4日

○丙辰,正朝使尹孝孫來復命,上御宣政殿,賜引見。孝孫啓:「東八站路上,臣之衣籠墜水,籠有小隙,衣服皆漏濕。以是驗之,表箋結裹,襲以蠟袱,若過水潦,恐或漏濕。今後請以蠟厚紙,作帒入盛。」上曰:「可。」孝孫又啓曰:「平安道鎭軍人,赴防苦重,且於赴京,各行駄載護送等事,人畜俱困,故潛徙遼東者,不知其幾。臣意以爲,本道軍民,特加撫恤,寬其力役,弛其賦斂,則庶無逃散之弊矣。」上曰:「果如是言,撫恤條件,其令該司議啓。」孝孫又啓曰:「臣在帝都,都中閭閻,皆設火砲,聲雖大而不甚震動。牙子王淩語臣曰:『予曩者偶得汝國厚紙,作砲放火,聲甚壯。皇帝驚問,令都中大索放火者,予逃竄得免。』以此言觀之,厚紙不可輕與上國之人。今後雖有請者,以不厚紙與之何如?」上曰:「然。」孝孫又啓曰:「臣到國子監見之,十哲二位,共一饌卓,東、西廡亦二位,共一饌卓。我國雖從祀無俎卓,況東、西廡乎?請依中朝制。」

○尹孝孫進中朝購得《活民大略》、《續資治通鑑綱目》、趙孟頫書簇二雙。

3月5日

○丁巳,御經筵。講訖,特進官金升卿啓曰:「舊楮貨,不許行用,故納月稅者,未得楮貨,愁怨實多,復令行用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舊楮貨行用爲便。」升卿又啓曰:「《大典》內:『凡收工匠月稅,計除公役日數。』今者戶曹,不顧此法,竝徵月稅,人怨頗多。」上曰:「果未便。」

3月6日

○戊午,上御宣政殿,講專經文臣。左贊成孫舜孝啓曰:「今日講書該通者小,是平日專不用心講讀所致,請立法以勸懲。」左議政洪應啓曰:「國家凡事制作,皆考古禮文乃行,《禮記》專經者,宜貫通其義,以後日用,今直如此,甚不可。」上曰:「勸懲之條,其俟後試講爲之。」吏曹判書鄭文烱啓曰:「《大典》內,牧以上敎授,文臣除授,今無可當文臣,故江陵、永興等府,皆未塡差。請生員、進士會講入格人及文臣居下等者,不拘經年充差。」上顧問左右。洪應對曰:「永安道諸郡,其俗不好學,雖以生員、進士除敎官,可矣。若江陵則人皆好學,榜不乏人,須以文臣爲之。且牧以上文臣爲敎授之法,載在《大典》,不可輕改。然今無文臣,姑以生員、進士會講入格者,塡差。」上曰:「可。」文烱又啓曰:「濟州三邑,邈在海外,水路險惡,故敎授、訓導,人皆厭憚,依博川以西、咸興以北例,加偕給馬以送何如?」上曰:「可。」

○日本國關西路九州都元帥源政敎、石見州藤原周布左近將監和兼、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3月7日

○己未,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密陽府使許混之不法事干人,皆輸情,而只刑訊三次未便。請窮推得情。」傳曰:「此事予已詳知矣,三次刑問,不爲輕也。」

3月8日

○庚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仲賢啓曰:「臣嘗爲守令,見訟者,在祖父時,未有訟端,至子孫起訟者有之。以此爭訟不息,定限何如?」上顧問左右。同知事李瓊仝啓曰:「所啓果然。但嫡長子合執,則其同腹雖欲訴,無文記可據,至長子孫,然後起訟者有之,如此而定限,則豈無冤抑?」上曰:「果如所啓,長子據執者固難陳訴,若定限,必有冤抑。」仲賢又啓曰:「婦人成置文記,則一從印信,印信則僞造者頗多。印信刻某鄕某氏,故同姓者借用之,請刻某妻某氏。」上曰:「婦人印信,固有品秩之殊。」領事盧思愼曰:「奸謀難測,雖刻其妻某氏,亦豈無僞造者?」獻納崔潾啓曰:「自坐更之法立,都城騷擾。古語曰:『不禁火,民安作。』請停之。」上曰:「坐更爲火災也。一家失火,非止燒一家而已,接屋連墻,延燒實多。近來坐更,故無有火災,今若停之,於民情便矣,然火災盜賊不息矣。」思愼啓曰:「臣之家側,有一奴結幕而居,盜賊以艾爇火,暗置簷間,坐更不可廢也。」檢討官金詮曰:「坐更擿姦時,少有不及,或論罰,或徵贖,民間甚苦之。」思愼曰:「非一家終夜坐更,每更輪次而坐耳,豈甚苦哉?」上曰:「坐更時,或因溲溺,少移坐所,適値擿姦,亦論以闕則不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9日

○辛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啓曰:「密陽府使許混事,命棄之,臣意以爲,守令不法,莫過於此,請窮治。」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臣聞鄭錫堅啓本已到,臣時未見之。」上謂左副承旨李宗顥曰:「詳說之。」宗顥曰:「此事翰林權五福,聞之於金馹孫,而馹孫則聞之於朴用致。敬差官鄭錫堅,尋其言根,詰船軍金閏山等曰:『若不直言,當加刑訊。』閏山等,畏其受杖,飾辭誣服曰:『有船二艘,夜過掘梁,問其所從來,則密陽官也,問其所載之物,則曰瓦也。』錫堅更鞫之,則閏山又云:『此實我等所未見,畏威誣服耳。』又鞫密陽吏則曰:『本官稟於監司,將皮麥二船,往梁山等處,要換守山屯田早稻種,因節晩未換而還,以升斗,散於民間換之耳。』錫堅加刑三次,訊之不服。」洪應曰:「以人情言之,許混如欲盜官物,由陸路潛輸布物甚便,何必船載瓦爲?且一隻之船,格軍少不下七八人,見者必衆,其事必覺,雖愚者,亦不爲是也。」上曰:「此許混爲屯田而爲之。密陽人,憎許混,飾虛言,國家又從而罪混,則無乃不可乎?是以棄之。」

○黃海道觀察使李世佐,據康翎縣監金任牒呈啓:「本縣登山牧場,本土築低微,恐惡獸踰入,咬殺馬匹,且馬或因而逃逸。若欲石築,功難卒辦,請俟農隙,高設木欄。」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土城堅築,則一勞永逸。然當農月役民爲難,今年姑設木欄,待農隙修築土城爲便。」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議:「依啓本施行。」從弼商等議。

○司憲府啓:「前司直辛瓚,昵愛妓妾石今,疎薄正妻柳氏,擯置炭庫,饔餮或闕,至令身親薪水之勞,凡瓚一家事,石今專之。長子承宗病臥,故不醫療,致令身死。次子天順,詐稱火者,祝髮爲僧。三子地順,亦信讒屛黜。罪律該杖九十,盡收告身。但瓚罪犯,係關風俗,請依律治罪,遠方付處,以懲後人。」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壕議:「依啓目施行何如?」尹弼商、洪應、盧思愼議:『依本律施行何如?「傳于政院曰:」疎薄正妻,有正律,而律外論請,有前列乎?其問憲府以啓。「持平徐彭召書啓曰:

前郡守柳緩,昵愛其妾,踈斥正妻,使飢餓寒凍,嫡子息等,亦不給衣食,皆斥去不子,令妾毆傷嫡妻,照律杖九十,遠方付處。此前例也。

傳曰:」依啓目施行。「

○御晝講。

○命饋宗廟欄墻修築都監提調及郞廳,命諸承旨對饋。是日經筵侍講宰相,亦與焉。賜都提調盧思愼豹皮一張、三合水鐵鍋子一部、油席一張、角弓一張,提調鄭文烱、李念義,各鹿皮一張、油席一張、角弓一張,郞廳安友參等,各油席一張、大箭一部。

3月10日

○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成世明啓曰:「許混事,棄之未便。」不聽。

○承文院判校金諶等五人,輪對。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道內皆有隄防灌漑之地,其利甚廣,而視爲餘事,不肯措置,民未蒙利。或不度地勢,不揣功役,務興水利,徒勞民力,竟無成效,甚不可。卿知此意,要使地無遺利,功不虛費。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副正河漢文輪對云:『外方人,無效醫術者,請分遣京中醫員敎誨。』予意以謂,令諸道諸邑,擇遣年少解文者若干人于京中醫司,使學醫術,待其業成,還送本邑,俾傳其術,則外方亦有醫術精通者。於政院意何如?」承旨等啓曰:「上敎允當。」都承旨韓健曰:「非但此也,外方律文精通者亦少。曩時令州府郡縣,抄遣律學生徒,屬司律院肄業,自軍籍時廢之。」傳曰:「醫生肄業節目議啓,律學生徒肄習之法,中廢之由,亦考啓。」

○御夕講。

3月11日

○癸亥,受朝參。

○御經筵。

○御書下承政院曰:

文廟文宣王、四聖、十哲座前,依中朝國子監制,竝設饌卓。

3月12日

○甲子,仁惠王妃誕日。停百官賀禮,命都承旨韓健,詣昌慶宮進表裏。

3月13日

○乙丑,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趙之瑞啓曰:「前日命弘文、藝文館員,往審居館儒生之數,外方儒生,臆料取人,紛紜上來,如此農時,弊甚不貲。」上曰:「此儒生誤聞也,其令知會,勿使上來。」

○傳于兵曹曰:「文臣雖無武才,竝授六鎭判官未便,文臣有武才者,錄名以啓。」

○行副司果金訢,進吳師道重校《戰國策》一帙,命賜馬粧一部。

○戶曹判書盧公弼、參判宋瑛來啓曰:「今者宗貞國特送職宣所齎來黃金及朱紅,公貿易價綿布,共一萬七百五十匹二十三尺。前此公貿之價,以綿紬、正布、緜布等物,準計給之。今者皆以緜布,從願給之,則國家緜布有數,一朝盡用,則不可卒備,今後請以綿紬、正布、綿布等三物,準計給之何如?且倭人齎來朱紅公貿之價,優於私貿易之價,今宜減價給之。況黃金價,本一兩,綿布三十匹,近者以太多,只定二十五匹,今後請依此例施行。」從之。

3月14日

○丙寅,江原道觀察使趙益貞,據平海郡守李箴牒報馳啓:「本郡來居向化金丹多茂告狀云:『國家給家舍、田地、男牛、農器及穀種,使得耕食,且限二年給口糧。然我等不知自手農業,將飢死。請往妹夫太好時乃、姪子童淸禮家住活。』」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尹壕議:「退限一二年,加給朔料,令安接居生。」洪應議:「丹多茂年老不能耕作,窮困已極。若不給料,生理無門,移置京中,完聚一族,資生何如?」盧思愼議:「令該曹擬議便否何如?」從應議。

○下書京畿、忠淸、全羅、慶尙、江原道觀察使曰:

似聞道內諸邑徒流付處及充軍人等,擅離配所,橫行他處,所在官罔聞知,監司亦不檢察,至爲未便。今後毋令如是。

○傳旨議政府曰:

予以寡昧,嗣守祖宗洪基,恐不克負荷,夙夜祗懼。治效雖愧於先王,仁澤欲究於下民。當玉食則思斯民之飢,御輕煖則思斯民之寒,處廣廈則思斯民之露居,何嘗一念不在吾民?但堂下千里,君門九重,下情無由上達。乃今陽氣發泄,句者畢出,萌者盡達,萬物皆遂生成之樂,獨吾民阽危而莫之省,則非爲民父母之意。噫!鱞寡孤獨,疲癃殘疾,天民之無告者也,雖三代之盛,不能無也,豈盡賜衣而不之寒,賜食而不之飢乎?不過扶之使不困,厚之使不勞耳。凡在職,罔間內外,宜盡心民事,多方撫恤,咸得蘇息,使老者無失其養,婚嫁者無失其時,貧乏者無失其業,共躋仁壽之域。

○戶曹啓:「頃承傳敎:『公私舊楮貨,皆通用事,商議以啓。』臣等謂,前者楮貨,廢舊用新,以此新楮貨至貴,舊楮貨積於無用。乃令印舊楮貨,與新楮貨通用,而民間無印楮貨,則禁不得用,以此楮貨稀貴,無異於前。故又令民間舊,貨幷踏印行用,然人人詣官踏印爲難,況外方人,來京踏印尤難。請令公私舊楮貨,竝勿踏印,依新楮貨例通用。」從之。

○平市署提調金升卿來啓曰:「《大典》內:『凡工匠,除公役日數收稅。』今戶曹於公役日,亦收稅,民甚苦之。以此臣於經筵啓之,而其後無發落,故敢稟。」傳曰:「立法如此,戶曹何以收稅?其問以啓。」戶曹正郞崔漢源來啓曰:「凡工匠,計除公役日數收稅者,指工匠而言,坐賈則不在此例,故本曹收月稅耳。」傳曰:「以金升卿及戶曹所啓之言,議于《大典》纂集宰相。」洪應、盧思愼議:「《大典》,凡工匠,計除公役日數收稅者,指工匠而言,坐賈不與,故右條置於工匠之下,坐賈之上。」

3月15日

○丁卯,御後苑觀射,宗親二品以上及儀賓等入侍。又命入直都摠府、兵曹諸將、弘文館員及承旨,會北所,賜酒樂。仍傳曰:「自朝至晡而罷。」右議政以事詣闕,亦參。

○命加鷲城正顆明善。是日顆入參射列,善射,上嘉之,有是命。

3月16日

○戊辰,兵曹啓:「長興府使申允元,當倭賊犯境,不卽馳啓罪,律該決杖一百,盡收告身。」從之。其子承演上疏,請貸其罪,命只杖贖。

3月17日

○己巳,幸慕華館閱武。

○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曰:「撫夷萬戶崔汜等,不謹隄備,使賊搶擄人物,又不卽追逐還奪,請治罪。」命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尹壕、盧思愼、李鐵堅、孫舜孝、魚世謙議:「已遣敬差官鞫之,畢鞫後更議。」從之。

3月18日

○庚午,日本國肥前州九沙島主源次郞永氏、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兵部少輔宗茂勝、宗彦七貞秀、關西路肥後州菊池藤原朝臣爲幸,遣人來獻土宜。

○平安道觀察使李克墩,據滿浦鎭僉節制使李永禧牒呈啓:「右衛野人童約沙,率妻子來住鎭越邊獅子項平,爲永居之計,反復開諭,略無還意,何以處置?」啓下該曹。兵曹據此啓:「童約沙,今來滿浦鎭越邊,請住居,若一開其端,歲月浸久,厥類繁滋,諸野人亦漸類聚。凡山川形勢、道路要害及士馬强弱、農民出入之狀,無不備知,後日之弊,不可勝言。宜令鎭將語之曰:『我國與爾交通,上國所禁,況今遼東以東,新設鎭堡。凡我國所爲,朝廷必知之。然則朝廷之譴,非獨及於我國,汝輩亦被罪責,莫若速還。』如又强請,語之曰:『此地非徒近於遼東,土地綿薄,貨財不興,汝輩飢渴,難以周救。永安後門,本汝胎王之地,土地肥衍,鹽糧有餘。住此則飢困,往彼則生活,利害分明。』或以溫言開諭,或以嚴辭詰責,毋使起怨,俾無後弊。」從之。

○以曺登爲通政鍾城都護府使。

3月19日

○辛未,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20日

○壬申,先是,傳于承政院曰:「近聞文臣有武藝者,憚於五鎭判官,專不肄習,甚不可。其擇文臣能射者,以啓。」兵曹以直提學許琛等四十人啓,承政院又擇正郞洪湜等四人以啓,摠四十四人。至是,命會後苑,設貫革三處,量遠近分射品以射。令領敦寧以上、廣川君李克增等十四及是日經筵入參宰相、臺諫、入直都摠管監之。又命承旨、弘文館往參,賜酒樂。賜勝耦正字鄭子堂等十八人,各弓一張,黃毛十條、墨一笏、硯一面。御書以賞花爲題,令製律詩。上覽佐郞自健詩傳曰:「末句意差好,當以玉盃酒賞之。」酒半,右贊成孫舜孝,與妓雜舞戲謔。

3月21日

○癸酉,受朝參。

○司憲府持平徐彭召司諫院正言柳廷秀啓曰:「去年冬無雪,今年春不雨,川澤盡涸,兩麥枯槁,請禁酒。」傳曰:「旱不至甚也,且今日禁酒,明日下雨而罷之,國法不亦輕乎?俟諸道兩麥雨澤啓本,禁之未晩也。」彭召啓曰:「今春旱甚,泉井盡渴,秋麰已枯春麰亦未耕種,不可不謹天戒也。」廷秀啓曰:「臣聞世宗朝,春則不計雨澤,例禁酒,以愚民不務農事而妄費酒食也。今旱甚,不可不禁酒也。」傳曰:「予將俟諸道雨澤啓本,處之。」

3月22日

○甲戌,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今以李克堅爲軍資副正。《大典》內,有賢能勤勞者陞敍,克堅非有卓異之才,又無勤勞之事。前以軍器判官,陞拜開城府經歷,今又陞拜副正,未便。尹俊元、俊民,皆翁主之子,宜敍於敦寧府,而今者以俊元爲禮賓寺僉正,俊民爲豐儲倉主簿,俊元等,皆非端士,不可用於治事之地也。以成均典籍李維翰,兼養賢庫主簿,維翰迂儒,如儒生敎訓則可矣,錢穀出入,非所能爲,諸以他典籍換差。」傳曰:「克堅、俊元之事,問于吏曹。維翰,以他典籍換差。」

3月23日

○乙亥,吏曹判書鄭文烱來啓:「李克堅曾經判官、持平,勤謹守職,無過失。今又以開城府經歷考滿,遞副正有闕,擬望受點,其特異賢能,臣未敢知也。尹俊元曾經豐儲倉守,俊民亦已行監察,故於禮賓寺僉正、豐儲倉主簿,擬望受點,其不合於治事,臣未敢知也。」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李克堅文武卓異之材,臣未敢知。曾任軍器判官,臣爲提調,見其人勤儉質,實可堪職事。經歷考滿副正除授,不爲太過。尹俊元等,命敍敦寧府,而更不啓稟,擬他司改正爲便。」尹弼商議:「李克堅陞職事,誠如憲府所啓,考之於法則似過。但克堅筮仕已久,來歷亦多,雖或陞職,似亦不妨。尹俊元、俊民,翁主之子,在所當敍,但於東班,堪敍與否,臣則未知。」洪應議:「李克堅以五品職陞經歷,自經歷爲副正,似若驟遷。然階爲通訓,立朝已久,爲人又謹愼奉公,雖陞本職,未爲不可。且尹俊元曾經倉守,俊民曾經監察。今之禮賓、豐儲倉,豈皆擇賢士授之?僅能供其職者,皆可爲也。」盧思愼議:「以四品授從三品,乃是例遷,李克堅歷仕旣久,恐未爲過,當禮賓寺、豐儲倉,出納錢穀而已,無決訟之事,尹俊元兄弟,曾經豐儲倉守、司憲府監察,則今授此職,亦未過當。」從洪應議。

3月24日

○丙子,國忌。

○宗簿寺啓:「玉山君躋,以文昭殿提調,知守僕石屎之罪,而聽其請囑,令不告該曹徵贖罪,律該決杖一百,流三千里,盡收告身。」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依啓目施行。」尹弼商、尹壕議:「躋以識理宗親,犯法至此,然全科定罪,似過。」洪應議:「知而不啓,信有罪矣,徵贖免罪則不可,而再照律,於義未安。且位高宗屬,在所當優,而全科治罪,亦於義未安。」李克培議:「杖流似重,然律文如此,上裁。」御書曰:「所係至重,不可全釋,只杖贖。」

3月25日

○丁丑,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枰、掌令鄭光世,請禁酒,上曰:「可。」李枰又啓曰:「近者五鎭判官,以文臣除授,例給月俸,一年月俸,不及一等祿,其妻子不能住活,率多歸鄕,臣意以爲,邊鎭守令,離妻子遠父母,艱苦防戍,反不受祿,是文武才兼者,反受其苦。請文臣判官,於東、西班職兼帶給祿。」上顧問左右。知事魚世謙對曰:「未挈家者,例給其祿,則非但五鎭判官,亦有府使、萬戶,不可盡給也。」領事盧思愼曰:「《大典》之法,不可改也。」上曰:「法不可改也。文武一體,文臣給祿,則武臣亦不可不給也。」

○吏曹啓:「敦寧府官員內,才堪治事者,應敍東班,其或老病,不堪任事者,一受其職,多年不遞,其他應敍至親,未蒙恩澤,未便。請今後,仕滿三十朔送西,待闕還差,循還除授。」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敦寧府,本是待王室族親老病不堪事者,其才堪任事者,敍東班可也,不須更立新法。」尹弼商議:「吏曹所啓,不合大體。如有老病,久居其位,虛受其祿者,則吏曹臨時啓稟施行,似合事體。」洪應、李克培、盧思愼議:「本府待族屬,食祿而已,故無考滿之法。今只爲老病,設三十朔之法,於事體未便。但久占者,臨時啓稟推移,均蒙恩澤何如?」傳于吏曹:「今後敦寧府主簿以上三十朔,直長以下十五朔箇滿,則其員姓名及年歲,具錄以啓。」

3月26日

○戊寅,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27日

○己卯,御經筵。

○倭司直仇羅沙也文國助,來朝。

○下御札于議政府曰:

天無妄示之災,人有不修之事,能恐懼而修省,豈無陰佑之玄功?予德不類,獲戾上下,時雨不降,旱徵已成,麥將枯而不茂,農何糧以勤歲?罪由我而寧辭,民無辜而竝被。凡百有司,咸體予意,勿以水旱爲常事,鬼神爲可欺,各敬乃職,轉禍爲福。

○傳旨議政府曰:

予以眇末,叨承大業,夙夜憂勤,期致隆平。然休祥不臻,咎徵屢應,玆當農月,玄澤不降,深思隔幷之故,益軫宵旰之慮。昔者東海婦冤,以致三年之旱,洛陽決囚,立見時雨之應。玆獄訟之冤否,係雨暘之時恒,前史所錄,烏可誣哉?當今中外讞獄者,豈盡釋之之持平,有功之無冤耶?其間不無以繳苛爲能,嚴察爲明,文深網密,使吾民抱痛而不能直,干動和氣,職此之由。惟爾理官,各思仁恕,務盡平反,使民遂其生,變災爲祥。

○京畿觀察使朴崇質來啓曰:「前日諭臣,令審江華甫音島屯田便否。臣卯時乘船,至日暮得抵于島,海路風波險惡,出入爲難。臣初意,國家雖不設屯田,若土地肥饒,便於稼穡,則或給貧民,以資其生,或賜王子君,以爲農莊可也。及審其地,則雖給貧民,水旱俱失農,不可恃此爲生,雖賜王子君,亦難渡海作農也。此地草甚茂盛,今宜還作牧場。」傳曰:「罷屯田,設牧場可也。」

○御晝講。

○兵曹請武官試才用鐵矢,內禁衛擇身長者差之。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議:「依啓目施行。」洪應議:「鐵矢寸、分之法及內禁衛擇身長等事,先王朝亦有之。今《大典》不錄,若行之,亦一新法也。」傳于承政院曰:「兵曹所啓,不可用也。內禁衛擇身長,雖已行之,然不可以身貌取人也。身容壯健,又能武才者爲第一,身容雖不壯大,能武才者,亦不可棄也,其以是諭兵曹。」

○御夕講。

3月28日

○庚辰,傳于承政院曰:「近者旱乾日甚,所宜審理冤枉。今因齋戒,久未聽獄,縲絏之中,雖一日,人甚苦之。刑杖事,固不可啓也,如囚徒,雖當齋戒,令該司錄啓,若有冤枉,亦可理放。」承旨等僉啓曰:「上敎允當。」

○司憲府、刑曹、兵曹、漢城府、義禁府,錄囚以啓,召領敦寧以上,議罪犯輕重,放一百五十一人。

○左贊成李鐵堅,獻雄騾子,仍啓曰:「臣前者所受賜牝馬,善尾驢子,生騾,請幷獻牝馬。」傳曰:「騾子但欲其滋長而已。雖多有,於國家何所用之?牝馬勿獻,卿其畜之,後雖生驢,亦勿復獻。」

3月30日

○壬午,國忌。

○是月築永道道端川雙靑口子石城,高十尺,周八百九十三尺,吾乙足口子石城,高十尺,周八百二十七尺,雲龍鎭石城,高七尺,周一千四百四十六尺,鎭東堡城,高八尺,周一千四百尺,同仁堡城,高八尺,周一千三百十六尺。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未,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冬春雨雪愆期,兩麥盡枯,農乏資糧,將無以力田。道內兩麥實不實,卿其更審,且農糧題給節目,磨勘馳啓。

○先是,司宰副正鄭叔墀,於輪對啓曰:「文昭殿先王忌晨祭,王后不與焉,王后忌晨祭,先王不與焉。文昭殿象平時而設,請今後,竝設兩位祭之。」命弘文館博稽古典。弘文館啓曰:「於古制無所考。但《朱文公家禮》云:『忌日只設一位。』竊意緣此爲之。」傳曰:「祖宗朝忌晨祭,只設一位,今不可改也。」

○命頒賜《三綱行實》于京城五部及八道郡縣,令愚夫愚婦,無不周知。

○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曰:「道內諸邑鄕校所藏書冊,或不滿帙,或破毁,儒生未得讀習。請將今送布物,令校書館《庸》、《學》各十件,《詩》、《書》各六七件,換易下送。」從之。

4月3日

○乙酉,上詣宗廟,行夏享大祭。

○司諫院正言柳廷秀來啓曰:「玉山君躋所犯至重,請依律科罪。」傳曰:「玉山君不過錯料耳。然所係非輕,故旣杖贖,不可復治其罪也。且宗室大臣,雖有過誤,亦在可議。」廷秀曰:「躋旣使其子請止,又面諭僚屬,止之不啓,實非錯料,當依律治罪。若以宗室大臣而貸之,則後無忌憚矣。」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亦來,請治躋罪,不聽。

4月4日

○丙戌,司憲府持平徐彭召、司諫院正言柳廷秀來請玉山君躋依律科罪,尹俊元等改正,竝不聽。

○以魚世謙爲崇政漢城府判尹,李克均正憲議政府左參贊,盧公弼資憲戶曹判書,成健資憲工曹判書,李克墩資憲兵曹判書,崔壽聃朝散司諫院獻納,柳輊正憲平安道觀察使,金瑞衡嘉善忠淸道水軍節度使,權侹嘉善同知中樞府事。

4月5日

○丁亥,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柳洵啓曰:「玉山君罪犯甚重,只令杖贖,恐無所懲艾。」特進官朴安性啓曰:「以提調不能檢擧,固有罪矣。況掩覆而不問可乎?宜斷以他科。」上曰:「然。其罷躋職。」

○兼兵曹判書李克培,進丙午年軍籍,仍啓曰:「軍士舊額十五萬三千三百三,今額十五萬八千一百二十七,比前加四千八百二十四矣。軍籍已畢,請免臣兼判書。」從之。

○御晝講。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上箚子曰:

文昭殿,先王先后神御所在,奉先追遠,其重無比。故擇宗室中有識者,輪番入直,又擇宗室之位高屬尊者,爲提調,檢察殿中事,謂其能盡誠敬,以妥列聖之靈也。今石屎等,盜神御前燈燭,相與賭博戲謔,因而忿恨相鬪,至於焚毁殿中之物,其慢先王、先后之靈,而無上無法,莫此爲甚。在凡人聞之,莫不驚駭,況於有官守者乎?況於以宗室至親而爲提調者乎?入番宗親安康正之欲啓者正也,而終不敢者,牽制於躋也。如躋者,職則提調,親則先王之親孫也,聞其事,固當不待安康正之啓,而親自啓請,致石屎等于法,且謝己檢察無狀之罪。今則反聽其請,遣其子,要安康正止之,又親見愼克成沮之,是豈錯料,亦豈無情乎?石屎之罪,大不敬也,而躋掩匿之,其罪均矣。且其事發之後,躋乃待罪,而匿情不首,是亦欺殿下也。躋犯此二大罪,則不可赦明矣。臣等又謂見無禮於父母者,爲孝子之心,可但已乎?石屎等慢神無上,是豈獨無禮而已乎?石屎大不敬之罪,躋欲掩匿庇護,其可謂致誠敬於先王、先后乎?若然則躋非得罪於殿下,乃得罪於先王、先后也,豈殿下所得而擅貸之哉?殿下特以宗親而貰之,其於待躋之道厚矣,奈先王、先后何?請依律痛懲,以伸國法,不勝幸甚。

傳曰:「已罷職,不可加焉。」

○忠順衛吳從孫上言曰:

臣父子信,以忠淸道兵馬虞候考滿,前年十一月初四日,遞受龍驤衛副司果,與交代官,照數營內雜物,解由傳掌,故未卽上來。乃於今正月初七日,到京本衛仕進則云:『前月殿最,已下等矣。』臣父平生勤謹奉職,不意有貶,將此曖昧情由,再度上言,不得伸冤,臣竊痛悶。臣愚以謂,京官三十日,外官五十日,方許等第之法,載在《大典》,而臣之父則遞任未還,於本衛,無一日之仕,而乃至於此,不勝痛悶。

傳于兵曹曰:「此無乃曖昧乎?」兵曹啓曰:「子信前日再度上言,下本曹,子信之事,實曖昧。但褒貶等第,不可追論改正,故請勿聽理爾。」傳曰:「大抵殿最,當觀其人賢否、勤慢爲之耳。今子信於本衛,無一日之仕,而居下等,以何事而貶之乎?情實暖昧,其速改正。」

○御夕講。

4月6日

○戊子,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仲賢啓曰:「玉山君之罪甚大,今只罷職未便。」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玉山君之罪果重,只罷職,似乎輕矣。」上曰:「其收職牒。」侍讀官李承健啓曰:「臣之家,在敦義門外,隣有廣州判官鄭譚家,其奴婢守之。去初三日夜,强盜突入,劫守者,撞碎其頭,盡奪財産而去。當捕盜將設立時,不至如此,自廢革後,肆行不忌,非細故也。」上曰:「捕盜將等,枉拘無罪之人,其弊不貲,故廢之耳。」仍顧問左右。弼商對曰:「設捕盜將,雖若有弊,盜賊或有疑畏之心,不至於肆行也。」上曰:「擇事知者任之可矣。」

○傳于承政院曰:「捕盜將今不可復立也,其擇事知者二人,委以捕盜之任。又擇堂下官文臣二員、武臣二員,爲從事官,如有被盜處,卽遣捕之。」

○司憲府執義成世明等上疏,請玉山君躋,依律科罪,不聽。

○賜永膺大君夫人宋氏,米三十碩、正布一百匹、淸密二碩、眞油一碩。

○御晝講。

○下書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朴巖曰:

今送弓弩筒兒各二件、片箭十二介及弓弩發射小孔樣子,其依樣造作試驗後,其樣子及制度,圖形送于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亦令試驗。其制筒兒,或受三矢,或受二矢,下端後面凹處受弓,上端岐鐵受弦,岐鐵後端,有方環、游鐵、鉤弦,後用游鐵,支鉤弦、岐鐵,欲其不吐弦也。岐鐵受處後端,有木稍凸,以拒方環,欲使游鐵不退却也。岐鐵受覈有三處,弓長則彎深,弓短則彎淺,欲隨弓之長短,臨時前後也。一弓中折,欲其便於佩持也。或防牌或船窓作穴,將筒兒末端納穴中,臨敵則開却方環、游鐵以發矢。

○御夕講。

4月7日

○己丑,受常參視事。左副承旨李宗顥,將刑曹三覆啓本啓:「咸平囚白丁朴萬山、金石同、仁順府奴金生等,結黨縣居李玉同等四人家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御經筵。講訖,掌令趙亨門、正言趙球,請玉山君躋依律治罪,不聽。領事洪應啓曰:「五鎭判官,試以文官除授,而今遂爲成法。五鎭防禦甲兵之事,固非儒者所能也。今者例遣文臣,故年少武臣,不知五鎭之事,此甚不可。今後五鎭內,文臣三員則武臣二員,武臣二員則文臣二員,差授何如?」上曰:「雖邊鎭,不可專用武士,故以文臣試之爾。然當依所啓。」

○日本國周防州山口居住大內進亮敎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越中守宗盛俊、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時難灑毛,來朝。

○傳于吏、兵曹曰:「五鎭判官,不宜偏任文臣,今後文武官交差。」

4月8日

○庚寅,平安道節度使李朝陽馳啓:「滿浦鎭越邊體探要路,彼人童約沙,結幕而居,恐與體探人,交通生患。然體探不可全廢,將何以處之?」兵曹據此啓:「越邊體探,所以察賊變,不可以童約沙來居之故而停廢也。其或有交通者,推考論罪何如?」命示領敦寧以上,皆曰:「宜如所啓。」從之。

○傳于承政院曰:「平安、黃海兩道,地廣人稀,故方徙民以實之。江原道,比兩道爲內地,故雖土曠人稀,時未徙民。然吾土地,豈有內外之異?今欲使江原道觀察使,按道內郡縣閑曠之地,人物多寡之數,度某邑當徙幾戶以實之,量其曠土,定其戶數,啓聞後,徙民入居何如?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李克培議:「上敎允當。」洪應議:「平安、黃海兩道,時方徙民,江原道雖閑曠,今方刷還本道人物流移者實之。臣意徙民事重大,不可屢搖民心。本道流移者畢還後,審戶口多少,更議施行何如?」盧思愼議:「江原道無閑曠可耕之地,徙民入居,恐難行之。」尹壕議:「離故鄕棄墳墓,入居甚苦。平安、黃海則境連上國,不得已爲之,江原道非此之比,姑停何如?」從洪應議。

4月9日

○辛卯,黃海道觀察使李世佐,以病上狀辭職,命換京職。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肥前州小城千葉介元胤、橘氏立石右京亮國長,遣人來獻土宜,倭僉知早田彦八等四人,來朝。

4月10日

○壬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趙孝仝啓曰:「世宗朝士大夫家,罕用燒酒,今則尋常宴集,皆用之,糜費莫甚,請禁之。且官吏在司中,崇飮者頗多,請皆禁之。」上曰:「如此事,憲府當禁之矣。」仍問左右曰:「何如?」特進官孫舜孝對曰:「難以一一禁之也。」知事魚世謙曰:「燒酒雖曰糜費,貧者則自不爲也,國家豈可樽節私家之儲備乎?」孝仝又啓曰:「諸道選上奴子,不親立役而備價以送,士大夫靦然受之,士風貧黷,莫甚於此。竝禁之何如?」上顧問左右。舜孝、世謙對曰:「外方選上奴,如農時不欲上來,則備送價物于其司,使閑遊人代役者有矣。若令一一身親來役,則不無逃避之弊。」上曰:「農時不欲上來者,果多有之,此事不可禁也。」世謙啓曰:「今年兩麥盡枯,雖間有可食處,百姓恐見奪於公私債,必不待熟而刈,明年種子,何以爲之?以陳穀貿易事,預先措置何如?」上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以李克培爲大匡輔國崇祿廣陵府院君,李世佐嘉靖廣陽君,權侹嘉善漢城府右尹,李繼福朝奉司諫院正言,成俶嘉靖黃海道觀察使。

4月11日

○癸巳,上幸慕華館,試武臣騎射、三甲射、毛毬,命騎射五中者,賜黑角弓一張,毛毬二中者,賜大箭一部。

4月12日

○甲午,傳于承政院曰:「內官輩夙夜在內,卒遇親喪,未能辦事,此爲可矜。今後父母、養父母喪,則長番堂上內官,給米豆幷八碩、紙七十卷、槨一,堂下官,米豆幷七碩、紙六十卷,出入番堂上官,米豆幷二碩、紙四十卷,堂下官,紙五十卷,世子宮長番堂上官,米豆幷五碩、紙六十卷,堂下官,米一碩、紙五十卷,出入番,紙四十卷。文昭、延恩殿、兩大妃殿中宮內官堂上,依世子宮長番例,堂下官及昭敬殿、慈壽宮、昌壽宮內官,依大殿出入番堂下官例題給,若特恩,不在此限。內官身死者,給賻紙,若身爲二品而無養子者,加給米豆幷四碩,通政,加給米豆幷二碩,特恩之賜,不在此限。」

4月13日

○乙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尹孝孫啓曰:「臣頃以聖節使赴京,還路入本國境,見泉脈皆渴,兩麥盡枯,非徒今年農糧可虞,來年種子亦難。臣意不急之費,一切省減,專意賑恤,使之力田,又換新穀,以備來年種子何如?」上曰:「省經費備農糧事,已令該曹議之,且諭于諸道矣。」孝孫乂啓:「臣見中原人,燒草燔磚,用以築城,以石灰塗其隙。所謂長城,皆用磚築之。臣意義州抵遼東,不甚遠,土性亦豈頓殊?若如中原人,磻磚築之,則功用省而事易成矣。況石灰産於本州,亦易辦也。」上曰:「其以此意,問於築城使以啓。」

○御晝講。

○先是,陜川郡任內冶爐縣月光寺,久廢其基地,及寺屬土田,屬鄕校學田有年矣。僧學祖,因重修海印寺板堂,到月光,見基地及土田沃饒,欲之,嗾同郡居僧道仁,令居本寺,耕種其田。校生止之,則又令海印寺僧,狀告于觀察使云:『訓導率儒生等,持杖呼噪,入本寺侵之,請鞫而罪之。』觀察使下其狀于草溪,鞫之。訓導南季明,赴訴于司憲府,本府移文鞫僧。草溪郡守,不問學祖,只問道仁,且不窮推奪耕情由。至是,持平崔浩,請鞫學祖據奪學田之由,命勿鞫,以其田還屬月光寺。

4月14日

○丙申,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15日

○丁酉,國忌。命減膳,仍下御書承政院曰:

昔和帝時,京帥旱,帝幸雒陽錄囚,行未還而雨降。京房云:「人君無施澤於下則旱,其救也,貰謫罪行大惠。」予以薄德,致此旱災,必有所感。欲分遣御史于諸道,錄囚理冤何如?

承旨等啓曰:「上敎允當。但凶年莫若簡使命,若分遣御史,則恐擾驛路。但將此意,諭于諸道觀察使,錄囚理冤何如?」傳曰:「政院所啓似是。然予以謂諸道守令等,以不緊之事,囚鞫無辜者有之。若令觀察使錄放,則恐不能盡理冤抑矣。分遣朝官,則守令聞聲,必釋不緊之囚矣,民心豈不悅乎?何計使命之煩哉?其以予意及政院議,示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正當農月,分遣御史,似有弊。然御史之行,只用兩馬而已,有何弊乎?分遣爲便。」尹弼商、尹壕議:「今遇旱災,宜令中外官吏,謹天戒恤民隱而已。若遣御史,則反致騷擾,令諸道觀察使,深體上意,錄囚理冤爲便。」洪應議:「分遣御史,隨處理冤,甚合事宜。然時値農月,巡歷之間,不能無弊。但令監司咨訪無遺,則守令不能隱蔽,而冤枉畢伸矣。」傳曰:「予初欲遣御史理冤,今觀宰相之議,皆云有弊。其以此意,諭諸道觀察使,審諸邑囚徒,斯速決遣。」

○傳于右承旨申從濩曰:「翁主下嫁後,有謁舅姑之禮,古之聖賢制禮,豈無意歟?家道所當謹嚴。翁主生長禁中,或有挾貴驕傲之弊。必須自少知禮,習與性成而後,能執婦道矣。卿勿待以尊貴而廢其禮也。」將下嫁惠淑翁主于高原尉申沆,故有是敎,沆卽從濩子也。

○先是,尹孝孫啓請赴京表箋,以蠟厚紙作帒盛之。禮曹啓:「夏節用油紙帒,冬節無紙帒。今後雖冬節,當用油紙帒,但蠟袱用之已久,且禮部所知,不可廢也。」傳曰:「蠟袱與蠟紙帒便否,其問于已前赴京宰相。」皆曰:「蠟袱禮部所知,果不可無也。表箋勿論冬夏,納於蠟紙帒,以蠟袱裹之爲便。」從之。

4月16日

○戊戌,受常參視事。刑曹三覆啓「」慶源囚正兵金龍山等四人,齎鹽潛從野人家,和買胡麻罪,律該絞待時。「命減死。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鄭文烱啓曰:「殿最每於六月十五日、十二月十五日入啓,例也。然諸道觀察使,若遞於五月之間,則新監司於春夏等殿最,夫及日限,逮九十月間爲之,巡察不久,焉能盡知守令之賢否而爲黜哉?且不數月,爲冬等殿最,二考已畢,則守令視監司,猶過客,專不畏憚,甚未便。請今後監司若畢二考,則雖未箇滿,隨卽遞差,其後六朔,使新監司,巡行殿最爲便。」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若未考滿而遞,則《大典》之法毁矣。今後監司褒貶,臨時見遞者,待其等褒貶後,遞之爲便。」掌令鄭光世啓曰:「監司不計考滿而遞,果違於法。然常遞者雖考滿,殿最後遞差可也。」上曰:「不計考滿,違於《大典》。監司臨時遞任者,雖三考,其等殿最,爲之可也。」光世又啓曰:「大抵守令,不顧監司賢否,唯位重者皆畏服。今或以通政爲監司未便,今後以位重者爲監司何如?」上顧問左右。文炯對曰:「設有二品員爲守令,通政者爲監司,則何以能鎭服乎?頗有乖於事體。且位卑者,更事不多,須擇位重諳練者,差遣可也。且正二品以上爲監司者,稱行而授之,或有官至三四宰判書者爲之,則是降職也。請今後正二品以上,本職兼帶何如?」上曰:「可。」文炯又啓曰:「前者進上,他道則每朔望前、望後封進,江原道每朔一度封進。自曺幹爲監司時,牒問禮曹,禮曹取稟,依他道望前、望後竝進。江原一道,人民鮮少,民甚苦之。」上曰:「豈以自奉之故,如此勞民乎?依舊例一度封進。」大司諫李枰啓曰:「今者旱暵太甚,兩麥盡枯,穀種又未播,民將饑饉,何以救之?且去冬雷電,人春旱乾,天災屢臻,省浮費行祈禱,修省至矣。然而旱氣不減,頓無雨徵,臣甚憂之。」上曰:「天譴至此,予亦罔知其由。無乃營繕太重之致歟?然國家非好爲此,凡頹毁處,不得已修補耳。正兵役苦,予深慮之。」

○御書下承政院曰:

今者天譴滋甚,咎實在予。憂懼罔極,避殿自省,以答天怒。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自冬徂夏,旱乾太甚,戰兢惕若,罔知所以弭災之道。慮或有守令,不恤其民,繫縲無辜,以致冤抑。卿其一一巡檢,犯輕可恕者,卽放之,罪重難放者及守令枉法之狀,具錄以啓。

○司憲府啓:「李祿崇,以杞溪正妻李氏,其侍養三寸叔李元孝妻李氏處,傳得奴婢文記,爲瞞官斜出,請于司評姜鶴孫,奉祀喪主洪氏處,決給立案受出罪,右立案,掌隷院已收取,而掌令安潤孫、持平權璸處,單子書送,請囑立案還受罪,杖八十。姜鶴孫爲司評時,聽李祿崇之請,違法假立案成給罪,杖一百。金敬祖爲判決事時,李命崇妻洪氏處,違法假立案成給罪,杖八十。鶴孫、敬祖等,宥旨前事。安潤孫、權璸等,聽李祿崇請囑,掌隷院立案還給罪,決杖一百,告身追奪。掌令表沿沫,右立案還給事議論時同議罪,大司憲朴揵,右立案還給時以長官不糾正罪,竝遞減,笞五十收贖。」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洪應議:「此事李祿崇,恐不免也。訟者呈單子,使聽理者,備悉始末,其來已久。今之單子請囑,無乃亦因古例爲之歟?然則安潤孫、權璸等,但以單子爲論,而他無請托之故,則固可恕也。朴楗、表沿沫,亦可恕也。伏惟上裁。」尹壕議:「依憲府所啓施行。」御書曰:「朴楗、表沿沫等罪,予當斟酌。但安潤孫、權璸,以臺官聽違法之請,曲法行私可乎?政院其議啓。」都承旨韓健等啓曰:「依憲府所啓施行何如?」傳曰:「予問其知非誤決與否,何以議云依啓本施行乎?」健等啓曰:「臣等亦以謂知非誤決,而憲府不以誤決照律,故臣等未及詳察而妄啓耳。」傳曰:「其問于憲府。」持平李仲賢啓曰:「凡聽訟官吏,分辨兩人是非,明知一人之非,而故爲決折,則是乃知非誤決也。潤孫等,聽祿崇之請,立案還給事,發說而已,固非知非誤決也。」傳曰:「潤孫等,聽從私請,令還給已收立案,其立案旣受,則杞溪正奴婢可奪,是非誤決乎?」仲賢更啓曰:「立案還給事發說,非決折公事之例。」御書朴楗、表沿沫勿論,安潤孫、權璸等杖贖,餘依所啓。

○御晝講。講訖,上曰:「旱乾太甚,罪在於予,無辜之民,竝罹饑饉,未知以何失而致此歟?予居九重之內,何能盡知民間利害,萬機之煩,又豈無過擧?唯爾弘文館員,朝夕入侍,政之得失,民之疾苦,如有所聞,悉陳無隱。」侍講官洪瀚啓曰:「民間疾苦,臣未知也。但人君側身修德,則可以弭災。故湯有桑林六責而天乃雨,周宣王賦雲漢八章而周室中興,旱乾水溢,不可委於天數而忽人事也。昔漢和帝時,和熹太后幸洛陽,見一囚人卽放之,時雨乃下。凡獄訟之事,尤宜欽恤。」

○命放李封、禹賢孫。

○傳于義禁府曰:「侃、揗京外從便。」

○御夕講。

4月17日

○己亥,御經筵。

○傳旨議政府曰:「天人一理,有格天之誠,則天必應之。昔者成湯遇旱,桑林之禱,責己甚切,天乃下雨,至如百里嵩、鄭洪、束晢、段文昌之輩,以邑宰之微,其一念之誠,亦契神明,指顧之間,玄貺立應。苟我誠敬之至,豈無格天之理?近者乾陽爲災,心切危懼,省浮費伸冤獄,冀消災譴,而神應漠然,豈予誠敬之未至歟?自今月十六日,減膳避殿,痛自刻責,咨爾卿士,深體予意,補予之愆,以答天譴。」

○領議政尹弼商來啓曰:「臣爲議政,今已十五餘年。年老病深,累請辭免,竟未蒙允,黽勉在職。今旱災至此,專由無狀,在位致然,請辭。」不聽。

○命議政府堂上,議徒、流、付處可放人,見放者凡四百餘人。

○傳曰:「南桃浦萬戶崔有潭及水軍金有川等二百餘人,罪應處斬。然此非臨敵事也,減死何如?」尹弼商等啓曰:「只杖一百,亦知赦宥之恩矣。」

○傳旨吏、兵曹曰:

前雲山郡守池久源,除永不敍用。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18日

○庚子,遣議政府右參贊成俊,奉表如京師,賀聖節。上率百官拜表如儀。就差通事金石堅管押,被虜逃來唐人劉全,解赴遼東。

○下書永安道觀察使許琮曰:

北道兵馬虞候崔進河,防禦諸事,不謹措置,致令賊人犯邊,虜殺人畜,慶興府使羅嗣宗,聞賊竊發,不卽應變,未及追捕,罪在不貰,竝宜依律科斷。然玆當旱暵,宜赦過宥罪,以答天譴,今皆勿論。卿悉此意,令進河、嗣宗等,仍本職以嚴邊備。萬戶崔汜,鎭撫朴有昌、軍官金世俊等,竝勿論,卿其曉諭之。

4月19日

○辛丑,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啓曰:「今者徒、流、付處人議放時,揗、侃皆在原例,侃等罪關綱常,輕放未便。」上曰:「罪果重矣。然揗付處已久,其父玉山君欲見之情,豈少哉?故特放之耳。」彭召曰:「揗不能防閑養母,使之失行懷孕,及其解胎,揗遣妻扶持其腰而産兒,以揚其惡,侃則不從母命,二人之罪,不宜輕赦。」上曰:「予何私於宗親乎?雖放之,豈可入京城乎。」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五島宇久守源勝、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國分寺住持僧崇統、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義禁府、刑曹、兵曹、都摠府、漢城府、司憲府,宥時推輕罪一百八十餘人。

○宗親試藝官尹弼商等啓曰:「宗親試藝規式,一等一人,二等一人,三等二人,而今者只曦陽副守一人入格,以何等施行?」傳曰:「曦陽講畫幾何?」弼商等曰:「丁未年試藝時,臣等參試,其時朱溪副正深源,能通經史,講畫最多,故居一等。永貞副守福重,稍劣於朱溪,居二等。今曦陽副守所講,只六分,置之三等似可。」傳曰:「二等施行可也。」

○御晝講。

○御書下承政院曰:

今後承傳內官所傳之言,若有錯誤,勿以爲予命而行之,須更取稟。且承傳內官,於政院進退言語,若有簡慢之狀,可卽啓達。

○是日小雨,賜蜥蝪祈雨祭行香使武靈君柳子光熟馬一匹,監察洪慶昌兒馬一匹。

○御夕講。

4月20日

○壬寅,御經筵。講訖,執義成世明、獻納崔壽聃等,論揗、侃不宜放還,不聽。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1日

○癸卯,御經筵。講訖,掌令鄭光世啓曰:「揗、侃罪重,不可輕放。」上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揗等之罪,在所不赦。大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後,陰陽和而天災不作矣。」上曰:「勿放。」光世曰:「月光寺田地,曾屬學田,今還於寺,後之議者,以爲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已屬學田,不可還於寺。」上曰:「是田因月光僧人散逸,假屬學田,僧人還聚,則當還其田。豈畏後人之議而不還之乎?」光世曰:「月光寺僧皆散,則其田無主,宜屬學田。」李克增啓曰:「《大典》內,過三年陳田,許人告耕。是田陳荒已久,而已屬於學,不可還寺。」光世曰:「此田乙巳年屬學,前年始告爭,已過其限。雖祖業之田,法不當得,況此廢寺閑田乎?且此田,儒與僧爭之,而僧得之其可乎?」不聽。

○平安道觀察使柳輊、黃海道觀察使成俶辭。傳曰:「今年兩麥枯損,農糧固當分給,然秋成損實,亦未可知。若國庫米穀,盡散於農糧,而秋又失農,則何以賑恤愚民?雖家有所貯,又欲受穀於官,須察其虛實分給。」

○御晝講。講訖,侍講官姜景叙啓曰:「今朝臺諫,啓月光寺田地還給未便事,不聽。夫忠言逆耳而利於行,請從臺諫之言。」記事官南宮璨啓曰:「是田本其郡屯田。具達忠爲郡守時,康貴同三父子爲僧,據此寺奪之,反羅織告狀監司云:『郡守使人毁佛像。』達忠畏威,斂手被奪。」上曰:「聞之何處乎?」璨曰:「南季明狀內錄之矣。」上曰:「徐當考其實而決之。」

○生員李世靖上疏曰:

去乙巳春,臣之兄孟靖,告臣三事,致臣於罪。一曰,私祭父母,二曰,時祭不參,三曰,母願不從。此三罪者,皆人之所不忍爲,而指臣爲忍爲也。凡事有名同而實異者,循名而責實,則臣之罪,固不容誅,究情而察實,則臣之情,庶可暴白。臣草莽賤類,門衰祚薄,行年九歲,臣父見背。臣之同生四男二女,孟靖爲長,而臣居其次,受靖又其次,而益靖最末,有妹二人,亦皆未嫁,幼隨寡母,辛勤長養。臣少志學業,臣母謂臣可以力學揚名,鍾愛臣身。一夕,泣謂臣曰:「人謂寡婦之子,不學無行,汝其勉哉。」臣奉承母敎,力學不懈,歲在丁酉,幸參司馬試。臣母喜曰:「有子四人,而爾獨慰我。」遂以所居之舍,別給于臣,以立祠之家,給兄孟靖,主祭焉。又以臣之弟受靖,爲未娶,屬之於臣,使主婚焉。諸弟與妹,各給家舍,但臣所得之家,比他差優。於是諸妹昆弟,懷嫌狀訴于漢城府,不得自伸,自後搆嫌益固。又告司憲,執論三事之失。臣欲辨則以弟而爭兄,欲默則恐陷於非辜,臣之進退,實爲狼狽。然與其自白而爭辨於兄,寧自隱忍而反咎於己,故臣不敢求正而俛首就辜。以此敗門喪家,忝祖先累世之家風,錮微臣一身之前程,長在罪辜,自新無期。恭惟盛朝,寬以爲政,凡在非辜,皆蒙矜宥,敢列三事,備陳厥由。謂臣爲母願不從者有由焉。臣母臨死,以臣弟受靖,未及有室,茹恨飮泣,托之於臣,俾臣主醮。臣奉遺命,期盡心力,及闋母喪,未及施措。全家遘癘,人物多喪,妻子瑣尾,播遷失所。于此之時,兄及弟、妹,促成婚娶。夫婚姻,正始之禮,人道所重也。督令臣不擇善惡,急以成之,反以遺棄母願,歸罪於臣,臣尤痛之。臣常念之,亡母於臣,恩愛獨優,而身後之事,托之於臣者,蓋以臣在平日奉志無違,知於存沒,罔或有異也。乃因得家之故,誣陷不測之罪,此臣之曖昧一也,謂臣爲私祭父母者,有由焉。父母神主,不以安於有杞堂家,而置之於臣家,臣常奉侍所得節物,不敢先食,必奠主前。夫人子於親,死生如一,凡有飮食,不敢先食者,有所不忍耳。反以私祭,搆成臣罪,此臣之曖昧二也。謂臣爲時祭不參者,有由焉。臣兄孟靖,甲辰仲夏,仲冬時祭之日,自家備物,不意來奠。臣于時或居于館,或在于外,而未得參行。夫時祭者,非如忌日之有定,一年四仲之朔,須卜吉日,告于族人,齋戒以行。而不使臣知,陵夜以奠,反以時祭不參,歸咎於臣,此臣之曖昧三也。臣聞加人以罪,自古不患無辭。況歲月之久,豈無一言之可執乎?如臣之罪,據法則萬死猶輕,求情則一毫無疑,而冒受三罪,廢在庶人,且未赴擧,抱冤憂憫,無有紀極。肆於乙巳夏,具述情由,上達宸極,事下禮曹,禮曹愍臣之情,啓以許赴,卽賜允可。其時政院忽卒之間,徒執罪名,不究深情,復啓不許。臣知命途多舛,自分永棄,終老山野。臣嘗觀匡章,中士而通國稱爲不孝,於陵仲子,狂士而通國稱爲廉士,苟非孟子究情而察實,則匡章未免爲不孝,仲子終稱爲廉士。而況兄弟之間,人情易失,其於名實之間,一毫不察,則孰知是非哉?臣非以匡章、仲子自喩,求辨其名實者然也。且臣所以悉陳無隱者,非欲其害同氣,而自出于正也,不然則不能白臣之情也。

御書曰:「此實曖昧,其許赴試。」

○弘文館副提學李諿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自入冬以來,竝無雨雪,自春迄夏,亢陽爲沴,麥笛不長,農乏其資,群情嗷嗷,可謂大異。近者於經筵,特命臣等,盡言厥失,以補不逮。竊念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幄,當玆虛宁之日,敢自緘默。夫爵祿,人主之公器,不可以無名之恩,驟及庸瑣,以累至公。自頃以來,金枝之貴,散寓閭巷,所館之人,或得爵賞。爵隨其材,雖若無嫌,事涉於私,誰謂至公?人君以天地日月無私之德,照臨朝廷,表正萬民,猶懼有失,而示之以私,殆非爵人於朝,與衆共之之義也。女謁之盛,成湯猶病,絶而不行,厥惟艱哉?奉保夫人,早奉聖躬,有推燥居濕之勤,後蒙隆恩,卒至富貴,此足酬其勞矣。近者大開門第,多所接引,無恥之徒,趨附者衆,豈無所利而然哉?以其夫人,出入掖庭,上達天聽耳,脫有一售其說,玷汚聖德,豈不大哉?古之人主,有寵幸乳媪,干預外事,當世非之,後世譏之。殿下素所洞照,願少加察焉。國家自祖宗朝,嚴立防納,載之重典者,以其權重而害及斯民故也。近者貪饕之徒,依憑權勢,競興浮利,郡邑貢物,家出而官納,指揮守令,侵奪民財者,容或有之。雖不得的知其人,而物論悠悠,漸不可長矣。濟用監麻布之納,多出承傳,而皆在戚里,一家所納,幾至五六百匹,此豈盡是一家所辦哉?不過以富商所有,代納於官,從而分其直耳。此雖猥瑣,事關大體,不可不察也。其防納之弊,令憲府劾擧,以勵廉恥,則爲之者,知懼而白戢矣。若內降之命,固在聖上之睿斷耳。古者使臣以禮,而刑不上大夫者,以元首股肱,相爲一體耳。國家自祖宗朝,凡士大夫有罪,苟非大故,據證定罪,非徒待之以誠,抑所以養其廉恥也。今則不然,所犯雖小,輒用拷訊,若罪不至死,誰肯縈以徽纏,以待榜掠者乎?用失獄情,或致冤枉,是豈克允之道乎?且臺諫,朝廷所禮貌者,而一朝有罪,便詣本府,被鞫庭下,困於徒隷人之手,此非待臺諫之體也。伏願循祖宗故事,士大夫有罪,勿輕用拷訊,臺臣有罪,移鞫他司,則下知自重,足以勵士風矣。殿下重傷民力,營繕不贏,一遇旱乾,輒令減省。而月山大君之墓,創開巨刹,役徒數百,功緖難就,至貸國廩,以爲供費。僧學祖,大修海印寺,聚徒作功極其侈麗,經營逾歲,役不斷手。是雖諉以私繕,而財出於民,實蠧于國。況圓覺、內佛、福世、演窟等寺,貯僧不少,而國皆俸養。殿下雖減膳省費,而飯僧猶舊,此在不已乎?伏願殿下,勤恤民隱,因玆天戒,永絶浮費,豈不有益於治道哉?臣等伏惟災不妄作,有感而應。《洪範》庶徵,各以類隨,雖古明王,亦或不免。殿下憂旱修己之誠,古無以加,責己思過之問,下及臣等。臣等伏願殿下,思過未得,得則當改,闕政未聞,聞則當修,一念毋怠,以享天心,則咎徵可轉爲休,災變庶不爲害,而天命申休,五者來備矣。伏惟殿下留神焉。「

御書曰:

予以不德,獲戾于天,譴告滋深,麥已失秋,民方仰賑。念惟以予之咎,民枉罹殃,夜不安寢,食不甘味。欲聞昌言,庶改過愆,而爾等俱以近官,昵侍經幄,不以內事爲嫌,極言無諱。雖有一二過實之事,予安敢有怒哉?當所言而行之,改過不吝。聖人之事,予雖不敏,其敢舍諸?但因孩而得爵,聽謁而行私,其或忘之,未能思得也。麻布之事,頃因金悰之啓,而明諭之矣。臺諫、朝官下鞫之事,是豈予之所樂?勢所不得已也。大君之墓創刹之事,前日已諭之詳,今不復之,然非我志也。圓覺等諸寺減省事,戶曹已受敎矣。爾等竭盡心力,欲補予不逮,予甚喜之。

○成均館儒生等,齊告于長官,請黜生員姜胤。長官問曰:「何罪也?」「儒生胤,阿附權勢,虧損節行,當黜。」姜胤善程文,常在任士洪家,與其子熙載,同出入科場,頗有濫事。

○御夕講。

4月22日

○甲辰,御經筵。講訖,掌令趙亨門,啓月光寺田地還給未便事。上曰:「昨者經筵,有言其田,非月光寺田,乃陜川屯田,爲僧人所奪者,已令該司考其根因。」亨門曰:「月光寺僧徒敬亡,已給鄕校,耕作有年。爲僧人者,當告官辨曲直決是非,然後耕治。學祖敢肆威力,令其屬僧道仁,住此寺奪耕,國家不治其罪,反還其田。臣恐緇流,謂國家右佛抑儒,恣行不義,莫敢誰何矣。」上顧問左右。知事魚世謙對曰:「我太宗革寺社田民,法非不美,嗣王固當遵守。況月光寺,敗亡之餘,只有佛像而無僧,官給立案,假屬學田,以法論之,則斷不可復奪。且今者諸道郡縣鄕校,皆給學田,其右文作成之意至矣。第以諸邑無空間之地,故不能充給,雖僧人私業之田,當奪而與之。況已屬鄕校之田,復奪而與僧可乎?」尹弼商曰:「此田地屬鄕校,閱五歲,而僧徒不告官,遽爾奪耕未便。」正言李繼福啓曰:「已屬於學,僧徒擅自奪耕,國家又從而與之,甚不可。」侍讀官洪瀚啓曰:「僧學祖,嗾帶妻僧,入據其寺,卽奪學田,種植麻麥,及學生禁止,則反羅織爭訟,其貪欲無忌甚矣。」上曰:「月光寺無居僧,故假立案給鄕校。若僧人還居于寺,則其田土,乃寺舊物,卽當還屬矣,此非右僧而抑儒也。若以釋氏爲異端,痛斥之永絶根株,則善矣,不然則僧人亦當有田産以爲生,不可盡奪其所有也。況《大典》,有度僧之法,若禁衣食之資,則何以爲生乎?」亨門曰:「髡首之徒,逃避賦役,損軍額害民財,雖寺社時墾之田,當革之以與學校。今已屬之學田,反奪之以給僧徒,甚未便。」世謙曰:「凡訟土田,《大典》內,過五年耕作則勿聽理。今者屬學田,已過五年,則學祖之訟田,大違於法。臺諫所論,至爲切當。」上曰:「鄕校受假立案,在於乙巳,而僧人訟田,在己酉年,則是未過五年,不可論以過限耕作也。且南季明牒辭,多有不遜,豈官人識事理者之所爲也?田土根因考啓後,處置之。」

○日本國筑前州太宰府都督司馬少卿賴忠,遣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3日

○乙巳,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上箚子曰:

臣等累於經筵,力陳月光寺田地還屬未便事,未蒙兪允,臣等竊惑焉。不多田畝,於佛於儒,非有大利害。然奪學田給僧徒,此吾道異端盛衰之由,不容不辨,而又不得終默者也。夫學田,非儒生私有,乃公田也,則僧徒豈得擅奪乎?必有所恃而然也。田在陜川屬縣冶爐,冶爐吏具僧徒奪田之由,馳報于郡,則爲郡守者,當治僧徒奪田之罪,而還田于校也。郡守金永錘,乃學祖之弟也,故置而不問。海印權住僧與瓦窰僧,分據其田,則雖假道仁之名,而實學祖之所爲也。學祖譸張奪占之罪,在所當治,而今以憂旱解囚之時而釋之。若其學田給寺之事,則有關吾道之盛衰,與奪乖方,無大於此。伏惟亟收成命,還屬學田,以扶植吾道,不勝幸甚。

御書曰:

已令監司,考其田根因以啓,行當處置。

4月24日

○丙午,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仲賢啓曰:「月光寺田地,斷不可還給也。」大司諫李枰啓曰:「今者學祖,因事往慶尙道,其作弊,不可勝言。」上曰:「觀察使在,作弊事,所當禁也。土田當待考計論決。仲賢曰:」此寺敗亡已久,學祖欲得其田,使他僧居之,至爲奸譎。「上曰:」此寺敗亡無餘乎?「仲賢對曰:」但有基址耳。「上曰:」觀其推案云:『儒生等破毁窓璧,則非敗亡無餘也。且僧徒不告官而奪耕,固不可也。儒生等,亦不訟于官而上寺侵損,亦有罪矣。「檢討官李達善曰:」魏主盡誅天下沙門,《綱目》特書與之,豈有儒僧相訟之理乎?不論是非,而給鄕可也。「上曰:」此非汲汲事也,待考啓然後處之。「李枰又啓曰:」上避殿減膳,而三公安然在職,曾不辭避,未便。「上曰:」予之過也,三公何避焉?領議政則曾已辭免矣。「特進官韓致禮啓曰:」前日武士試藝時,用鐵矢事啓請,未得蒙元。今之武士,爭欲遠射,擇其竹之細且輕者以爲矢,此豈實才乎?今後試藝時,請稱矢輕重而射之。「上曰:」可也。「

○御晝講。

○傳旨吏曹,還給趙堪、黃衡、沈泂、蔡年、公秀孫、韓守經、崔繼亨、金從直、朴漢萬、壽山告身。

○御夕講。

4月25日

○丁未,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啓曰:「聞弘文館上疏,言宰相不法事,請見之。」上曰:「可。」侍讀官閔師騫啓曰:「臣等以物論悠悠,故略陳於疏,非耳目之所覩,故未能指的而言也。」特進官柳子光啓曰:「臣竊聞濟州,距京絶遠,王化所未及。其守令等,多行不法,織造鬃衣,由是馬尾與鬣,剪取殆盡。崔溥自濟州航海,漂到中原,有人問云:『鬃衣齎來乎?』答曰:『無之。』其問者曰:『前日李暹之來,多貨鬃衣,汝獨無之,實寒儒也。』以此觀之,濟州事,無檢察者,故守令等,肆行不義,無所忌憚也。」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子光之言,果然。世宗朝,濟州守令,以六寺七監判事擇差,及其遞時,考其行事,雖未能大治,如無過失,必陞堂上官,由是人皆謹守其職。今亦兼差監牧,糾察不法,則庶無猥濫之弊。」上曰:「鬃衣一禁可也。兼監牧設立事,考啓。」

○領議政尹弼商等上言:

臣等俱以庸資,謬蒙睿眷,叨居台司,常懷覆餗之憂。今當農月,亢陽爲災,至軫聖慮,豈宜冒寵苟祿,靦面招謗?乞解臣等之職,以答天譴。

不允。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來啓曰:「臣等見弘文館疏云,奉保夫人門第,無恥之徒,趨附者衆,又云貪饕之徒,依憑權勢,競興浮利,郡邑貢物,家出官納。其所謂趨附之徒及有權勢通同防納者何人?請問諸弘文館推劾。」傳曰:「可。」及問之,副提學李諿等答曰:「我等聞物論如此,故上疏而已,未能的知爲何人也。」仍啓曰:「臣等若的知爲某人,則何必待憲府之問,然後言之耶?臣等欲防微杜漸言之耳。」傳曰:「予初觀弘文之疏,深有喜焉,今聽弘文之言,未盡的實。是必一二人,錯聞浮言言之耳。」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6日

○戊申,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7日

○己酉,御經筵。

○高原尉申沆,尙惠淑翁主,翁主淑媛洪氏之出也。

○工曹判書成健來啓曰:「臣本無才德,位至省宰,實踰涯分,居常憂懼。今者弘文館上疏云:『金枝之貴,散寓閭巷,所館之人,或得爵賞。』頃者桂城君,寓於臣家,臣意疏語,必指臣,心實未安。請辭。」傳曰:「大抵爵人,豈徇私意?人若可用,則擢用何害?予意謂非指卿也,乃指微賤之人而言也,卿勿爲嫌。」

○司憲府持平李仲賢來啓曰:「弘文館所啓防納事,本府拿致諸邑京主人掌納人問之,忠州、水原等官船隻,則尹殷老、尹甫防納也。此則本府當鞫之矣。溫陽船隻,則奉保夫人家奴防納,請幷劾之。」御書曰:

先鞫溫陽吏及奉保家奴。

○傳旨議政府曰:

折獄聽訟,所係至重,必明辨速斷,然後無留滯冤枉之弊。爲有可者,怠於裁決,則積直抱冤者,無路可伸,亦足以傷和召災。今旱乾之災,未必不由於此也,其使聽獄之吏,深惟此意,哀敬明辨,務速剖決,俾無冤抑。

○御晝講。

○小宦師傅申誧,獻太宗御筆眞蹟,賜鹿皮一張。

○御夕講。

4月28日

○庚戌,視事。左副承旨李宗顥,將刑曹三覆啓本啓:「廣州囚私奴石乙丁,打殺僧洪淡罪,律該絞待時。」從之。

○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島源納、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兵部少輔宗茂勝,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中尾吾郞二人,來朝。

○御晝講。

4月29日

○辛亥,御經筵。

○左議政洪應來啓曰:「臣前日以旱災,啓請辭職,而不允,故黽勉就職。今者不惟雨澤愆期,臣病日深,思慮昏耗,且眼暗,今日入侍經筵,不能看書,請辭職。」傳曰:「三公論道經邦,爕理陰陽而已,雖未能看書,何害?其勿辭。」

○傳于承政院曰:「明日翁主,見于夫家之廟,其首飾及衣服,《五禮儀》不言。予意當依謁舅姑例,行之可乎?」承旨等啓曰:「見廟當如謁舅姑,盛服行之可也。」

○以許琮爲輔國崇祿陽川府院君兼永安道觀察使,鄭恬崇政知中樞府事兼慶尙道觀察使,柳輊正憲文陽君兼平安道觀察使,〈爲正二品以上職者,以京職帶監司,始此。〉金悌臣通政左副承旨,鄭敬祖通政右副承旨,許琛通政同副承旨,朴星孫嘉善同知中樞府事,李宗顥折衝僉知中樞府事,吳純嘉善訓鍊院都正,辛鑄嘉善全羅道兵馬節度使。〈宗顥以母病,遞承旨。〉

○是月築全羅道會寧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九百九十尺。

五月

5月1日

○朔壬子,御經筵。

○先是,僉知嚴貴孫,聞沔川居卒淸平君韓繼純妾心方,饒財産,托以省病母于洪川,請告,往沔川奸之。至是,司憲府持平李仲賢來啓曰:「本府聞嚴貴孫娶妾于沔川,緘問貴孫則答曰:『以偏母相見受假,仍往沔川娶之。』臣意受假覲親有年限,別無偏母相見受假之例。而貴孫告假單子則書偏母相見,而偏字塗擦書之,下兵曹傳旨則書病母相見,是必貴孫用謀追改也。請鞫之。」傳曰:「政院近密之地,誰敢改書?無乃下兵曹傳旨,注書誤書乎?」仲賢更啓曰:「是必與政院吏輩,符同所爲。」傳曰:「鞫之則可知。」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2日

○癸丑,御逕筵。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3日

○甲寅,大雨。

○御經筵。

○賜後苑祈雨行香使宋瑛,馬一匹,監察柳壽長,兒馬一匹。

5月5日

○丙辰,上詣文昭、延恩殿,行端午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