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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宣祖实录]》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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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二十一年大明萬曆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乙酉,全羅監司尹斗壽狀啓:

龍潭縣,去十二月十五日,地震,自西南,聲甚轟輵。

1月2日

○丙戌,二所巡廳軍號,趁不受去。兵曹啓:「以夜深,不爲受去。」傳曰:「軍法解弛,於此可見。」命囚巡將李準,監軍宣傳官金鐺于詔獄。

1月3日

○丁亥,行正朝賀禮。

○別坐李命生上疏,秘密入啓。大槪:

昔成湯隣葛,爲其殺一童子而征之,況日本之隣我邦久矣。聞其主見廢,變異非常,今之來使,其可接待,侮辱我禮義之君臣耶?爭田之虞芮,不敢履文王之庭,廢主之倭奴,忝辱我殿下之賓筵,將何以觀感彼此,有所勸戒於後來耶?安知托名歲遣之例,爲觀釁逞凶之術耶?獸心難測,將來之患,未知如何,宜拘留來使,告于天朝,擧六師而征之,此乃通天下萬世之義也。

○初更,上御便殿。參贊官黃暹,侍讀官洪麟祥,檢討官趙仁得,記事官鄭期遠入侍,進講《通鑑綱目》東漢獻帝。麟祥啓曰:「此時劉備,以一時英雄,帝室之胄,與孫權合力圖操,此計甚得。若無備如權,決不能獨當操矣。」仁得曰:「若只有備,則亦不能敵操,操之能敵,以有周瑜耳。」上曰:「劉備若平吳定魏,而獻帝猶存,則當爲輔佑而已乎?」仁得曰:「昭烈聞獻帝凶聞後卽位,獻帝若存,昭烈亦不帝矣。」上曰:「然則備必臣事之矣,項羽若不殺義帝,漢高終守臣節乎?」麟祥曰:「觀聽蕫公說,然後始發義帝喪,君臣之義,豈假人言而定哉?以此論之,漢高之心,固不可謂純乎天理也。然一時縞素,澟澟大義,惟漢高能之,他人次不能也。昭烈之臣,唯諸葛亮外,知大義者無一人。亮雖志存匡復,漢末士氣,斲喪無餘,何以爲國?國以士氣扶持矣。」講訖,麟祥進啓曰:「臣道有懷必達。頃者臺諫所論,別無大段誤事,而敎辭嚴峻,極爲未安。唐太宗非甚良主,而能容魏徵,亦奇矣。」仁得啓曰:「權悏,秋毫非生事之人。此後人懷先懼上心謂何,莫敢開口矣。」暹啓曰:「古人獻芹獻曝,豈貴其物。只有愛上之心,而欲獻耳。且近來士習極敗,京外同然,尙德修行者遠矣,讀書能文者亦無之,此固寒心。臣於漆室,妄有愚計,各道監司,於巡行時,講學試才,啓聞論賞,則或可以興起士心矣。」麟祥曰:「士氣盛衰,國以之興亡。聖上卽位初年戊辰、己巳年間,宿儒如李滉者在,爲士者知尊之,聞其名而想其人,皆有志于《小學》、《近思錄》等書,當時士氣,蔚然可觀,今則時無表師之人,國乏培養之方,士習頹靡,漸趨汚下,自上何以知之?知之則睿憂亦多矣。」仁得曰:「小臣丙戌年赴京,聖節朝賀,千官朝服,服立東班,臣等以黑衣,立於其下,中書舍人庶吉士等,爭來問曰:『何以服黑衣?』對曰:『自前已然。』曰:『立於東班者,當服朝服。』云云,視西班後行,則暹羅國、回回國使臣,果不服矣。臣意,呈文禮部,請以朝服入班似當。」上曰:「近久不御經筵,民間飢饉疾苦,爾等有所聞乎?且西路如何?」仁得曰:「如郭山、龍川、肅川、博川、安州、義州等邑,飢饉最甚,民盡流離,畿邑亦然。小臣曾見金虎門外及兩行廊下,懸鶉荷薦者甚多,問之則皆乞食流民,聲甚哀慘,不忍聞也。」上曰:「民無蓄積,故纔値一年凶歉,便如是難救。」暹曰:「凡財貨百物有限,今則奢侈成風,衣服飮食之弊,紛不可防,自上宜宗儉德,以化風俗,則百姓足而君足矣。」麟祥曰:「甚於天災,古人之言,豈偶然哉?」上曰:「今日承旨見李命生上疏乎?」暹曰:「小臣在院見之,處置極難。」上曰:「何以難之?」曰:「非施行之策,而徒煩於傳播。」上曰:「傳播何妨?要使彼虜,知我國亦有是言好矣。且使臣來意,予殊未曉也。」暹曰:「恐不過借重於我國耳。當初傳敎,萬古橫貫,有關倫紀,至爲允當。然這虜叵測,臣亦未知其情也。」麟祥曰:「弑君之賊,人得以誅。豈有容而納之之理乎?大槪海外慓悍之人,何可以中國禮義責之哉?」上曰:「然矣。來請我使,必有其意,鉤情而善處可矣。」暹曰:「來使一庸武夫,前日以都船主,頻來我國者也。」上曰:「渠國不無解文字僧,遣僧求好如何,而必送武夫,或者請使不許,執此爲作賊計,此言如何?」暹曰:「要在我無失道。安知彼虜情乎?觀其來使,似無遠略,當遇之以來者,不拒之義而已。」麟祥曰:「國家民力不傷,邊備不疏,彼雖有某謀,不足慮也。今者國運不幸,兵民俱病,根本已拔,會逢小寇,受侮不小,倘有大賊,艱虞必多。此君臣上下日夜所講者也。」

1月4日

○戊子,黃暹啓曰:「昨日夜對,檢討官趙仁得所啓我國使臣朝中朝時,使書狀朝服入班事,臣暹所啓,外方士子,監司於巡行時,講學試才,論賞啓聞事,竝無發落,取稟。」傳曰:「朝服,自前不爲,今難咨請,外方士子,監司自當勸奬。」

○前公州提督官趙憲上疏,入啓。

1月5日

○己丑,備忘記曰:

今見趙憲之疏,此乃人妖,天之譴告至深,不勝兢惕,豈非寡昧於賢相名卿,不能待以至誠,委任不專,有以致此耶?尤不勝慙恧。疏不可不下,而此疏不忍下,一下,所損甚大。予寧受過,已焚之矣,願史官大書予過,以戒後世足矣。

初憲自沃川郡,投疏于監司權徵,徵令憲自呈政院,至是呈于院曰:

頃年上疏,政院先爲簡通于柳㙉、盧植,然後始爲入啓。使憲久立門外。今此上疏,毋爲簡通,宜速入之。

政院知其疏中,多有錯書處,有違格處,而怒其言,一番看過,遂入之。方欲爲一言回啓起草,焚命遽下,遂止。疏旨大槪,論道術,論國步,論軍食,論邊策。末終論征日本,有絶彼之策,有强我之策,疏中又有別幅二度,每條下有大註,註中又有小註,動引朱子之言,以證李珥之學。又與李滉志同道同,而滉之門徒,無一人識其師意,好加詆毁,遂欲岐珥而二之,彼盧守愼粗知讀書,而與滉相反,僞學也,引其欲者人之性,人欲非天性,二詩而證之。又曰:「守愼不聽臣憲之諫,昵比頑童,生年乙亥者,身居相位,雖胥吏必與作契。」註曰:「沃郡護喪之吏,使之年年反貿木花,招權納財,子弟親戚除官者十一人,籌邊,待价國之大事,而春則與客對飮,不赴備邊之召,秋則托病不來。」云云。惟吉不聽民覺之諫,蠱心醫女,大毁祖風,註曰:「惟吉大恒之友,而大恒旣死,取其妾,貴榮、㙉朋邪之魁,負國召寇,一聽應南、惟讓、篈、潑之謀,專擅朝柄,而爲其謀主者山海也。」註曰:「㙉素無遠計,惟結山海,得躋崇班,鄭澈至欲裂㙉麻,澈今日之陽城也。山海惡之,竝與珥、澈之舊交而絶之,賤交貴忌,鄙夫之態也。仁元、岱,今日東人之巨擘也。沈巖之緩其死,岱爲之弟也,禮元之不卽刑,仁元爲其兄也,而薦巖㙉也。用禮元山海也。以是言之,則巖之敗軍,㙉之敗軍也。禮元之僨事,山海之僨事也。巖雖已死,兩人尙在,南北之人,孰肯用命哉?爲先罷黜此兩人,亟遣中使,召還淳、澈,授以國柄,議建儲嗣。」又曰:「彦信負國之惡,克禮賣爵之奸。』註曰:」國家方患,國食不足,湖嶺運米一百碩,賂篈、應漑而任允臣、韓伯厚,欲於會計入啓,爲盧植所脅,伯厚竟不果,植雖已死,宜削奪官爵,彦信亦宜責降,克禮貪淫縱濫。「云云。又曰:」臣只有一弟,死於涸轍,是三公殺我弟也。三公之任,爕理陰陽,時和歲豐,則臣弟必不至死。而今之三公,苟充其任,雖謂之殺吾弟可也。「又曰:」尹暻善事許篈者也。篈之倘應南、惟讓、可臣、潑、洁相爲締結,朝廷救之,故其子弘烈緩於捉囚。「又曰:」篈與養中,自少相善之友,而同奸一妓。「又曰:」士奇已死,徐益又亡,軍國重事,無人可堪,請以徐起、宋翼弼,置于軍中,參贊軍機,又以朴麟迹爲屯田官,可以責效。「又曰:」拘留日本使臣,上告天子,爲問罪之擧,則改宗系一事,亦可易必矣。「又曰:」先王朝,卜相得人,風俗淳美,無有綱常之變,只洪吉同、李連壽兩人而已,閭里詬謾,必以此兩人辱之,今則相不得人,風俗乖敗,綱常之變,在在皆然,吉同、連壽之名沒矣。「又曰:」欲議軍國之事,請召黃琳、李增、安自裕、李俊民、金命元、洪聖民、黃廷彧、李山甫。皆質實儒雅,可與議事。「又曰:」我國小人某某,必有梁淵,然後可除安老。必有李鐸,然後可除李樑,必有朴淳,然後可除元衡,必有鄭澈,然後可除金鎧,正人君子在朝,然後姦邪自退。「又曰:」或者曰:『爾以微賤之人,指斥朝廷,無乃自上有厭聞之事耶?禍必及己。』臣意曰:『不然,淳忠烈之士也,自先朝著稱者,澈忠藎之士也,自上倚重者,渾學問之士也,自上所聘召者。閔純之爲持平也,春金之獄,白帽之疏,自上所采用者。試見臣疏,則必有嘉納之理』「云云。

○司憲府啓曰:「司僕主簿柳之榮,爲人愚妄,處事顚倒,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1月7日

○辛卯,以白惟讓爲成均館大司成,鄭士偉爲全州府尹。傳于吏批曰:「李德馨、李好閔、金弘微,塡差弘文館闕處。」

1月8日

○壬辰,召夜對。初更,上御便殿。參贊官李誠中,侍讀官吳億齡,檢討官盧稷,記事官尹泂等入侍,進講《通鑑綱日》。億齡啓曰:「曺操自赤壁敗後還譙,密遣蔣幹說周瑜,瑜曰:『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言聽計從云云。』雖以權、瑜,君臣相得如此,豈偶然哉?瑜固賢矣,權亦非輕主矣。」上曰:「操之衆惡固捨是,此虜讓還三縣,胡不讓還魏王之封,九錫之加也?不過示渠心術於天下耳。吾誰欺,欺天乎?且此虜爲疑塚云,信史言耶?」稷曰:「臣亦未知見於何書,但《文選》註中,有此言。」上曰:「塚可爲也,亂賊人人之所當討,雖百塚其可免乎?凡爲惡者,必自知其惡之不可掩。苟可以掩匿其肺肝者,無所不用其極,而本心則終不可掩矣。」誠中曰:「龐統死於蜀,當初取劉璋,統之謀也。」億齡曰:「乃亮之勸也。況璋之父於漢乃叛臣也。」上曰:「常言削髮入山,頑奴乃敢挾詐如此。」誠中曰:「亮之取璋,以叛取之則好矣,而以削髮取之,非計之得也。」上曰:「劉備非但豪傑,實乃仁人。觀處劉璋,可知其善。」又曰:「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三代以後所無之言也。」誠中曰:「精一執中,主善爲師數語外,此語頗精密。」上曰:「如知其不可,君可自取,此非公天下之心乎?非亮,詎聞此哉?」誠中曰:「觀昭烈日月如流之說,千載以下,使人雪涕。」上曰:「福善禍淫,乃其常理,殘賊而主中國,帝冑而寄一隅,天道乖絶,一何如是?」誠中曰:「昭烈之臣,宣力四方者,如關羽、張飛、趙雲相繼而殞,未幾先主俎,亮又死,豈有可興之理哉?非昭烈不能立國,乃天道之不幸耳。」講訖。億齡欲有所啓,上曰:「爾等起坐言之。」億齡啓曰:「頃者,趙憲之疏,臣等不見,未知所言如何?但伏見自上傳敎之辭,其間必多慘酷之言,聖鑑高明,洞燭下敎,安有如此朝廷之福也?近來士心疑貳,國論靡定,自上每欲鎭定,此實至極道理,而間有不正之輩,屢陳怪鬼之說,被渠指點之人,豈非不幸哉?幸其情狀,自上畢照,願於消長之際,更加澄省之工,使朝廷和平。」誠中曰:「如無狀小臣,雖昵侍近密,豈有些小之補哉?近來柳成龍,久不收召,當此人才眇然之際,自上豈無顧念而踈棄之何也?其才器,責以錢穀甲兵,猶優爲之,況置諸經幄間,則其所補益聖德,豈淺淺哉?且今日北兵使伊靑阿捉囚啓本入來,此時朝廷處置極難。當初再諭旨時,惟以上敎爲傳敎,慮有如此將來難處事,而備邊司許令好還勿殺之意,不欲啓知。小臣曾與李輅言之,而業已來故啓之耳。大槪婦人刷還,不無一手段。必渠通同之術也。」上曰:「不無通同,然朝貢之胡,予何忍遽殺?若邊將自爲處置,如囚者殺之,來者放還,有何妨也?」誠中曰:「邊將必不能十分省得矣。且渠禽獸。何以殺父之日,卽請來朝乎?」上曰:「雖曰禽獸,殺其父而許其子來朝,邊將之待胡,深爲未穩。」稷曰:「今年三道飢荒,敬差官別設衙門,多率卒徒,出入閭巷,民甚苦之。不如令監司遣都事,分察之爲便。」億齡曰:「暗行御史,最爲除弊,守令亦操心,臣意暗行似便。」誠中曰:「三道之中,平安尤甚,救荒移轉穀五萬石,已到江華矣。且麥熟前,暗行不可久留,一人筋力,又安能堪耶?」稷曰:「大槪監司主察,而都事料理。不然,特遣御史,少除一分之弊矣。」誠中曰:「監司多事,必不如敬差官之專於賑飢。但敬差官大有弊,果如稷之言矣。」啓訖,以次退。

1月9日

○癸巳,黃暹以備邊司秘密啓辭,啓曰:「頃因兩胡處置事傳敎,竝令許還,勿爲捉囚事回啓,而今見李鎰狀啓,依前月十五日秘密下諭,施行計科云。當初兩胡,則已在匣中,而恐魁賊失捕,許令上京,及其下去時,中路捉囚,恐事體有妨,亦令許還。今者魁賊見捕,虛實間若已推閱,兩胡名,現出於魁賊之招,則似不可不爲憑閱,而竝令許還。且此書狀已爲上送,則雖或祗受許還諭旨,而此書狀未回下前亦難。臣等之意,雖已捉囚,若待擧事後處置,則兩胡捉囚辭緣,其前必爲啓聞,姑待此議處宜當。其土風孫等,決罰示威事,則自在邊將處置中,而勿令中路捉囚事,竝爲回諭,何如?」傳曰:「依啓。」

○義州牧使書狀:「長奠堡官牌文內,我國金永蕃稱名人,以郭山居人,轉入上國地,方押送事。」

1月10日

○甲午,立春。自卯至辰,四方有霧氣。

○御題過鹿屯島戰場有感,七言律二首,令政院、玉堂、翰林注書製進,檢閱韓俊謙居首,賜阿多介,以下次次論賞。

1月11日

○乙未,司憲府啓曰:「關西失稔,郭山尤甚,賑救之事,一日爲急,而方伯至請乘馹下送,新郡守金昉,有七十餘歲老母,勢難赴任。若待該曹處置,則必至遲滯,請命遞差,十分擇按,刻期下送。前提督官趙憲,賦性陰險,處事怪僻,平生所爲,無非飾詐發身之謀,而一自見棄於公論,挾憾蓄怨,經營造謗,無所不至。乃於頃年陳疏肆誣,歷詆搢紳,其爲計實欲網打,而聖度包容,謂不足責,朝廷羞與爲較,亦不請罪。自以爲幸,益無忌憚。至于今日,構虛捏無,極口醜詆,使擧朝卿士,盡入於罪罟之中,其心兇且慘矣。自上明燭其奸狀,痛朝廷之浼辱,引過焚疏,此亦不得已之擧也。但此疏之作,非一朝一夕,傳播道路,孰不知之?人懷疑懼,皆不得自安,其震憾朝廷,傾陷士林之罪大矣。若不痛絶之,以示好惡之正,則讒人交亂,將無以爲國。請命削去仕版。」答曰:「但當置之而已,未可與較。金昉依啓。」

1月12日

○丙申,夜二更,月入東井星。

○司憲府啓曰:「趙憲事,大槪臣等非不知置之度外,不足與較。第念讒賊之禍,必至於空國而後已,原其情狀,合置重典。而臣等之論,只從末減,亦所以將順聖明含弘之量也。」答曰:「治之以不治可矣。豈足誅責?」

1月13日

○丁酉,司憲府啓曰:「前啓趙憲事。衿川縣監金興宗,到任之後,處事顚倒,刑罰不中,民甚怨苦,請命罷職。」答曰:「不允。新啓,依啓。」

1月14日

○戊戌,以鄭彦智爲大司憲,朴應福爲兵曹參知。

○咸鏡監司啓本,永興本月初三日巳時,咸興同月初七日申時,白虹貫日,啓。

○司憲府啓曰:「前啓趙憲事。」答曰:「已焚其疏,勿復置諸齒牙間,斯爲得之。」

○備忘記曰:

扶餘奴惡同等,有司以司贍寺收貢事入啓,允下行移,則是朝廷命令也。縣監徐仁元,以一外官小臣,不有朝廷命令,至於再度搪報監司,自明其使喚之語,其爲人心猾,泛濫可見。罷職。監司權徵,以有識宰臣,身爲方伯,不揆朝廷事體,聽命於守令,乃至再度啓聞,敢使幺麿小臣,得以犯弄有司之權,尤爲駭愕。遞差。

1月15日

○己亥,朴崇元:「以咸興日變國形,與書狀各異,殊無詳察之意,監司李洸;判官李愼忠,請竝推考。」傳曰:「依啓。」

1月17日

○辛丑,弘文館箚子,大槪趙憲事,入啓,答曰:「箚陳讜論,良用嘉焉。趙憲之疏,本不足數,而柏府劾之,玉堂論之,何其意勤?予雖不敏,固非一憲所能動。渠亦豈敢必其說之得行乎?第其術有在正欲傳播其疏耳。焚其疏,乃焚其心也。所貴乎人之處事,當隨時而應得其道而已。若以焚疏爲非,則顧甘心受責,後當爲戒,若縷縷相較,與之對辨,則恐反爲朝廷之羞,而徒傷大體,無益於事,非予之所喜也。當更加留念。」

1月20日

○甲辰,司憲府、司諫院啓曰:「檢閱黃汝一,以下番史官,不顧事體,任意出入,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司憲府啓曰:「平壤判官鄭應召,庸暗,請罷。校書博士金遵長在鄕家,六品階級,將坐而得之,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1月22日

○丙午,傳曰:「雲頭里權管崔成峻,入寇上國地方,搶掠官木,事干此乃逆賊。大義所關,不容姑息,當以軍法誅之。宜命宣傳官械往境上,請莅于唐官梟首,以謝上國。問于大臣。」大臣鄭惟吉、柳㙉、金貴榮議:「上敎允當。」傳曰:「宣傳官金景訥送之,且令義禁府都事押去,可也。」

○領議政盧守愼,身病呈辭,傳曰:「當爲不允批答,而病中起居非便,招其司郞廳,安心調理事,言之。」

1月25日

○己酉,司憲府、司諫院啓曰:「崔成峻不爲憑劾取服,徑行處斷,啓他日無窮之弊,請取服正刑。」院則幷論承旨無復逆之義,請色承旨推考。答曰:「誰倡此議?竝不允。」司諫院再啓,成峻及色承旨事,答曰:「成峻事,趁時爲之事,故累次啓之當矣,色承旨,以何事至再論啓乎?問之城上所。」回啓曰:「因一事竝發,而不當一啓一停,故循例再啓矣。」答曰:「知道。」仍爲避嫌辭職。答曰:「曾無是例。所見駭怪,勿辭。」退待物論。

○玉堂上箚,論成峻事,答曰:「箚事誠然。予亦計之熟矣,非敢妄作也,下邦邊人,潛自越江,入犯上國,寇掠官材,其在大義,沐浴當討,揆以軍法,按律當然。非是輕殺,正爲討賊。辭證已具,豈容更鞫。貸賊一人,而環一國爲逆,《春秋》之義也?論說雖密,但傷固滯,深嘉所論之意,而不敢從所論之說也。」

1月26日

○庚戌,司憲府前啓:「崔成峻事。」答曰:「群議如此,予何强執,以爲口實?朝廷自能善處,終必有以大服華人之心,而永枉奸萠矣。秪恐傳笑四國,大義不伸,而反貽患於無窮也。當依啓,崔成峻勿爲行刑,還爲拿鞫事,宣傳官尹夢瑞,持標信發行。」

○吏曹判書李山海身病,五度呈辭,連加給由,又上箚子,答曰:「觀卿箚辭,俱悉至意,予之情事,甚於卿之情事。卿所悶者,私情也,予所悶者,國事也。予何敢姑息目前區區矜慰,輕許遞免,自取顚躋之辱哉?勢已至此,雖欲勉副,其道末由。抑古之人臣,以身徇國,水火不避,今卿祈免乞辭,前後相踵,豈非予不能以至誠待之,有以致此歟?卿一呈告,予一自反矣。冢宰之任,曠闕數朔,有妨國體,速爲調理出仕。」

1月27日

○辛亥,北兵使啓本:「慶源藩胡,鹿屯島作賊時錢部落,今月十四日,率本道土兵及京將士二千五百餘名,分道入送,二更行軍,三更越江,十五日平明時,焚蕩穹廬二百餘坐,斬獲三百八十級,馬九匹,牛二十首,全師回還事。」

1月28日

○壬子,全羅監司尹斗壽見邸報申石溪除長興府使,衰耗不合,迎送有弊,改差事,啓下吏曹,吏曹回啓:「石溪年未六十,且有心略,未赴任前,監司徑自啓稟,有妨事體,仍送試可。」啓依允。

○司憲府啓曰:「崔成峻勿爲行刑事,臺諫論啓,則政院所當反覆啓請,使之停留,而泛然一啓之後,噤不更言,公論自此漸輕。後日之弊,有難勝言,請色承旨罷職,同參承旨遞差。」答曰:「轉駁政院,未曉其意。逆賊成峻,已生春風長途,足以翺翔而還。憲府可以自慰也,毋爲太怒。」政院,以批答未安,再啓。答曰:「知道。」憲府仍避嫌而退。

1月29日

○癸丑,備邊司啓曰:「時錢藩胡,方爲上京者五人,其室家,皆焚蕩,下去必生怨毒之心。請貸死流絶島。」依允。命流濟州。

二月

2月3日

○丙辰,黃海監司書狀,信川郡守李民覺,病重罷黜事,歷陳民覺病重,及前爲守令有聲績事,入啓,傳曰:「當此救荒方急,不畏朝廷,托病窺避,驕縱放恣。推考。」

○司憲府啓:「黃海監司裵三益,曲遂李民覺之意,請罷,李民覺,請準期不敍。」答曰:「裵三益推考,李民覺推考,則自然依法爲之矣。然當依啓。」

2月7日

○庚申,司諫院啓:「靈巖郡守趙景祿,泛濫作弊,請罷。」答曰:「景祿善射,可合邊將。然旣被論,難可在職,依啓。近日頻彈守令,此不能善居之致也。第臺諫之論之也,非因目覩,出於風聞。當今人心不淑,毁譽未必盡出於公心也。近所論之倅,多在南土,南土是猾豪之巢,其言尤不足信也。一守令遞代,殃於民害於官,有不可言。今後更加詳察,務存大體。」

2月8日

○辛酉,諫院,以昨日之敎未安,避縑。答曰:「此乃職分當然。第慮風聞或未至於十分盡實,故有所云云,爾勿辭,更加盡職。」

2月9日

○壬戌,義禁府都事睦守欽押罪人,夜過平壤境,衣籠爲草賊所奪去。

○司憲府啓曰:「日本國使臣,於禮曹下馬宴時,妓工處給面皮、丹木、胡椒等物,爭相攘奪,以取笑侮,請禮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依啓。

2月13日

○丙寅,司諫院啓:「嘉山郡守金玄成昏劣,政委下吏,請罷。」依啓。

2月16日

○己巳,南兵使啓本:賊胡犯惠山境,僉使李遐領軍接戰,中箭而死,軍官及軍人,多被殺傷事,入啓,卽日爲政,以朴錫命爲僉使,翌日幷其軍官給馬發送。

2月19日

○壬申,司憲府啓:「監察李忠信,潛奸友人蓄妾,請罷職不敍,礪山郡守姜晟,恣行泛濫,請罷,平安虞候奇孝謹麤妄,請遞。刑曹於金輿、朴德龍之訟,於輿則欲伸之,於德龍則欲加之罪,鍛鍊成獄,請堂上、色郞廳,竝命罷職。」答曰:「依啓。刑曹推考。」

2月24日

○丁丑,王子義安君,以疫疾,當日卒逝,停朝市三日。

2月26日

○己卯,上移御于昌慶宮。

2月29日

○壬午,以兵曹判書鄭彦信,特拜右贊成。

三月

3月1日

○朔甲申,司憲府啓:「四山枯松,該官監伐煮鹽焇時,帖給親舊,使之斫伐,男負女戴,絡繹道路,請四山監役,工曹、漢城府色郞廳罷職。」依啓。四山監役朴東彦,工曹佐郞崔濂,漢城判官金昉罷後,又以應罷之人,承旨踈漏捧承傳,憲府劾罷同副承旨趙仁後,漢城參軍柳光雯,工曹正郞黃璡,四山監役權克窺、宋垓等。

3月4日

○丁亥,東西班二品,六曹參議以上,會于中樞府,日本國通信使議得,皆以爲不可遽從其請而遣使。上命依議施行。

3月5日

○戊子,上令吏曹大臣,議薦兵判可當人,以李陽元爲兵曹判書。

3月9日

○壬辰,以執義鄭昌衍拜同副承旨,資僅朝散,而上特令擬之。

○京畿救荒敬差官宋言愼書狀:道內進士金大淺,幼學姜潭、洪箎、洪籍等,正租各二百石納官,租子補用,令吏曹聞見,相當職除授事。吏曹以外方各邑,此類必多,以有限官爵,一一除授,勢所難能,擧行安徐。

3月11日

○甲午,院啓:「釜山僉使李艤,狡猾貪濁,請罷,江界府使李璥,病不坐衙,請罷。」依啓。李璥或中其願,不允,後允之。

○府啓:「端川郡守李渾,泛濫貪鄙,請罷,刑曹佐郞高尙顔,昏劣請遞。」依允。

3月12日

○乙未,傳曰:「前例,王子女封爵,未婚禮之前卒逝,則奉祀何以爲之?問于禮曹。」

3月15日

○戊戌,領相盧守愼身病,十一度呈辭,傳曰:「安心調理事,諭之。」

3月16日

○己亥,全羅監司書狀,珍島郡守李濈,病重罷黜事。

○平安道救荒敬差官洪世恭書狀,永柔縣令任兌,不謹救荒,罷黜事。

3月23日

○丙午,司憲府啓:「江界府使林植,麤猾泛濫,荒廢職事,不可陞授堂上,請罷,龜城府使元士宗,無武略,請遞。」答曰:「林植依啓,元士宗當今乏人之時,何處得人乎?不當遞也。」後允之。

3月26日

○己酉,義安君卒逝,雖已授職,而未行婚禮,立後前例有無,令禮曹考啓,禮曹啓:「以文宗朝,潭陽君未婚而卒,其時論議不一,而謄錄散失,相考無據矣。」傳曰:「立後無例,托食於同生,可矣。」

○是時,自上慮有南方倭變,令備邊司,武士罪廢中可用者,抄啓敍用,而犯軍律、贓汚,或犯欺罔者,亦在敍用之中,居下等者亦參。

○憲府啓:「以猥濫請收成命。」答以:「諸公所會之地,旣已書啓,想亦公論,不可還收。」後令更議啓之。

3月27日

○庚戌,司諫院啓:「京畿水使金鋘,以南陽移除遞去之時,官庫之物,公然輸去,請罷,慶尙水虞候宋益壽,悖戾酗酒,請罷,司僕主簿高賢,凌蔑道主,請罷。」依啓。

○江界府使李璥,赴任逾年之後,以前府使李壽麟會計,付官廳上,木綿十匹持去事,報監司,監司啓聞請罷。壽麟公緘,答以旣已依數傳掌李璥,解由成給之,後歸罪瞹昧云。上曰:「解由成給與否,則的實,令徵于李璥處。」

3月28日

○辛亥,謝恩使兪泓書狀,《大明會典》本國宗系,惡名改正一冊,禮部題準給送,皇帝降勑事入啓。傳于承文院曰:「賴諸卿之力,今日得有此事,不知所諭,今見兪泓書狀,皇恩罔極,不知所諭。古之後嗣之君,莫大於中興祖業,光復舊物,然此不過外物耳,豈如今日得雪。數百年至痛,使祖宗無父而有父,無君而有君,而環蝶域數千里之場,始得爲人類,彝倫攸敍,東韓再造,祖宗在天之靈,以爲如何?予可以有辭矣。目今譾薄,何以得此?莫非朝廷諸賢,盡心周旋,有以致之。心實罔極,故敢諭予意,政院知悉。」政院回啓曰:「伏承下敎,不勝感激。上自列聖,下至臣庶,含冤抱痛垂二百年。今觀寶典新頒,東韓再造,無非自上奉先盡孝,事大至誠之致。臣等亦何幸親於身見之,無任欣抃之至。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夏四月

4月3日

○丙辰,承文院都提調鄭惟吉、柳㙉,提調、副提調等啓曰:「今蒙勑諭丁寧,且受寶典而來,此實聖上誠孝格天,宗社神靈默佑之致。臣等歡欣鼓舞而已,豈有一毫之稗?而頃日下敎敦諭,不勝驚惶之至,敢來謝。」答曰:「被誣抱痛,無以自立於天地間,不圖今日,特頒新典,永雪歸正,此實諸臣盡忠周旋之致。可謂功在社稷,不知所以爲報。」

○前提督官趙憲上疏,歷詆卿相,極其醜罵,且陳朴淳、鄭澈、成渾、宋翼弼、沈義謙之賢,欲以嫁禍士類,請竄黜,上答以不足與較,不允。

○謝恩使右議政柳㙉,副使崔滉。

4月10日

○癸亥,傳曰:「謝恩使進獻馬,以內廐南陽騘等馬十匹,首書於咨文,餘馬亦極擇。如前苟充,則色員當拿鞫。且良馬作騸,恐反致傷,今後不必作騸鼻割事,言于大僕提調。」

○宣慰使韓孝純書狀,日本客人,聞慶地大橋過去時,不意崩壞,客人落水僅免,驛子致死事,入啓。傳曰:「聞慶縣監趙宗道,差使員尙州判官趙希轍罷職。」

4月13日

○丙寅,有政。以任國老拜大司憲,李訒拜大司諫。

○備邊司:「上敎下三道慮有倭變,預出防禦使,先送助防將事,爲公事。李艤以釜山僉使被駁,未離本鎭,旋請復敍除助防將。」傳于備邊司曰:「將者,三軍之司命,將非其人,是以士卒與敵也,覆軍殃民,行將至矣。觀前日差出諸將,多未洽當,及其僨事,噬臍無及。如李艤,一堡僉使,尙以不謹被駁,不旬日,反膺節制之權,恐士卒解體,而朝廷事體,亦以爲未穩也,備邊司,以邊璣代之。」

4月14日

○丁卯,憲府啓:「龜城府使尹承吉,不解操弓,請遞。」答曰:「如此則有厭憚之習,不可遞也。」

○救荒敬差官宋言愼書狀,驪州牧使李海壽,龍仁縣令趙希顔,不謹救荒,罷黜事。

○京畿監司書狀,敬差官宋言愼,在交河縣傷發熱,證勢非輕,藥物下送事,傳曰:「宋言愼遞差,給馬齎藥救療。鄭淑男代之。」

4月18日

○辛未,吏曹判書李山海,六度呈辭。加給由。

○禮曹,以改宗系,請大擧別試規矩取稟,傳曰:「科擧有法式,不可頻數。只資僥倖。因慶取人,在古何據?無乃東國之弊習也?然今則不可不爲,其額數,議大臣定之。前因賜蟒衣降勑,已定別試則勿爲似當。」大臣請依卽位後增廣別試規矩,取人,前定別試,則勿爲,答曰:「依議施行。」

4月22日

○乙亥,日本國客人別運,回到星州八莒縣,接待埋沒,至於闕役,只差使員。欲推色吏,則盡爲逃散不現,宣慰使因差使員所報,移文監司,推考星州官吏。上以韓孝純不能拿致嚴鞫啓聞,而泛然移牒,備忘記曰:

接待隣國使命,其任非輕,所當刻勵嚴勑,勿致有一毫之未盡,以副國家柔遠之道,而星州官吏所犯,極爲駭愕。此由號令不嚴,慢忽接待之致,大負委寄之意。且其色吏不爲捉致窮問,其緩劣可想,尤爲無謂,推考。

4月23日

○丙子,有政。羅州牧使任允臣病死,其代無可當者,尹又新以準期不敍,特命敍用差送。

○同知經筵柳成龍在家辭職,命遞之。

○稷山縣監申應榘,以病辭,觀察使以請遞馳啓。司憲府啓:「守令呈辭,例爲罷黜,而監司李憲國乃以請遞改爲辭,請李憲國推考,申應榘罷職。」答曰:「出於優賢之意耳,不須推罷。」後允之。

4月24日

○丁丑,謝恩使兪泓,賫奉《會典》出來,入啓,傳曰:「《會典》,可於親祭時,陳於宗廟。但列聖前,一冊難於盡陳,則陳于太祖前可矣。議處。」禮曹回啓:「云云。臣等之意,依上敎施行允當。而問于大臣,則大臣之意亦然矣。」傳曰:「依啓。」

○政院啓稟:「別試規矩,以何年例爲之。」傳曰:「依中廟卽位時規矩,施行。」

4月29日

○壬午,幼學黃蘋上疏,力擧前日以奏請使赴京人等有功之狀,請立碑于大廟,以頌功德,漢吏學官安廷蘭上疏,自陳前者奏請之行,要爲赴京,多受褒賞,且請裒聚前後奏請之辭,及皇勑刊布,使內外詳知事。

五月

5月2日

○甲申,上出慕華館迎勑,以權停禮,受賀。謝恩使兪泓超資,賜田三十結,奴婢幷五口,家舍價正木三十同,書狀官尹暹陞職,賜田二十結,奴婢幷三口,家舍價正木二十同。書狀官尹暹陞職,賜田二十結,奴婢幷三口,家舍價正二十同。通事吳淳、漢吏學官李鵬祥加資,賜田十結,家舍價正木十同,命頒赦。時兪泓充謝恩使赴京,皇帝賜蟒龍衣故也。上以皇朝《會典》將成,命泓力請齎來。泓前進禮部,呈文陳乞,禮部以爲未經御覽,難於先賜。泓率一行人,泣血跪請之,尙書沈鯉感其誠,卽具題本,奏請順付,蒙天子準可,特賜本國付卷,又降勑書。泓齎出山海關,兵部主事馬維銘,作詩賀之。其詩曰:

國王共帝命,貢獻獨虔誠。曉騎隨秦驛,宵驂度漢營。上林瞻繫鷹,長樂聽啼鷪。歸去無煩頌,天朝自聖明。

兪泓和韻以贈,其詩曰:

雨露天恩洽,玄黃效遠誠。幾虧關北月,重過海西營。星座瞻陽鳳,鄕愁惱曉鷪。揮毫酬秀句,才調愧三明。

又曰:

黃麻宣九闕,白日照微誠。漢市新豐酒,秦城細柳營。鄕程多逸興,珠曲送嬌鷪。鴨渚春應好,烟花十里明。

上於聞見事件,見馬主事詩,命館閣詞臣和進,仍備忘曰:

萬曆戊子春,謝恩使兪泓因到山海關,主事馬維銘贈送以詩,兪泓遂和二首。夫兪泓之是行也,間關萬里,殫盡一心,手捧綸音,親擎寶典,變禽獸之域,爲禮義之邦,是吾東方再造,箕疇復敍之日也,可使其詩泯滅前後。予爲是惜,爰命詞臣,各次其韻,詞臣反歸功於予,失其旨也。予亦不可無言。夫詩以言志,他不足計,不以辭害意可也。

詩曰:

宗祊今始正,莫謂是予誠。列祖功曾積,諸賢悃幾營。恩霑同大造,歌競及流鷪。願守區區志,千秋戴聖明。

〈時,群臣欲加徽疏,故語及區區。〉。

○上,以宗系惡名得正,歸功於下,承文院都提調、提調、副提調等,各賜馬,子壻弟姪中,命除職。

○司憲府啓曰:「赦者,賊良民而惠奸宄,孔明之不妄下,吳、漢之願無赦,良以此也。因慶肆赦,固是末世謬擧,人主之所當愼重,豈可援以爲例?況今者告廟之禮未擧,而先下渙汗之音,曉諭中外,事體亦爲顚倒。請還收成命。」答曰:「赦者,賊良民,不必擧行,問于大臣。」大臣亦以爲:「告廟前,頒赦爲未安。」上命勿爲頒赦。

5月6日

○戊子,左右相啓曰:「今此之慶,臣民懽忭,擧國同然,願一瞻天顔,以伸頌祝之誠,而連有權停例陳賀之敎,群心缺然,敢稟。」答曰:「如是啓之,當親爲。」

5月7日

○己丑,上,以宗系改正,莫大之慶,親行告祭于宗廟,遣官行祭于社稷及永寧殿。祭畢御齋殿,傳曰:「猥以寡昧,忝守丕基,治國無能,不克負荷,更無顔面,可見祖宗,幸賴朝廷諸賢,協力盡忠,天地祖宗,默佑陰騭,皇帝神聖,明竝日月,二百年至痛極冤,快雪無餘,使海東數千里夷狄禽獸之類,始變爲冠冕佩玉之人,得立於天地之間,今日親奉寶典,祗告太廟,志願畢矣,淚與涕竝。可大赦,與臣民同其慶,雜犯死罪以下,安置、充軍,實邊、犯軍律,放之。」傳曰:「人之所以爲人者,以其有倫紀也。子而不得父其父,臣而不得君其君,自開闢以來盤古帝王,以至九夷八蠻,未知有此變乎?禽獸雖蠢,尙有所生之父,古今天下安有無父之物乎?箕封數千里之地,陷爲夷狄禽獸無父無君之窟者,于今二百年,仰俯天地,無以自立,食息酬酢,宛一蟲豸。其至冤深痛,窮天極海,不可筆舌形容之,何幸今日,三綱得正,倫紀乃敍,是猶變蛇虺之形,而化爲人。天下雖大,一弊屣耳,古今又安有今日之功乎?前後勤勞致忠諸臣,宜賜功臣之號,如何?設使爲之,《會典》全秩未頒於天下,姑待而爲之如何?問于大臣。」左相鄭惟吉議:「錄功宜當。但勿使濫及。」右相柳㙉議:「非在下所敢擅,請上裁。」判府事金貴禁議:「錄功重大,請《會典》頒布後,議定。」

○百官加資,祭執事又加一資。別歲抄,永不敍用,準期不敍下等人,竝令書啓。

5月8日

○庚寅,答大臣收議曰:「今此諸臣之功,其與昔人定一時之功,成一代之業者,霄壤不侔,事理甚明,帶礪鐵券之賜,安可以不爲?當隨後處之。」

5月11日

○癸巳,有政。命招左右相卜相,以盧守愼、金貴榮、李山海、沈守慶、鄭彦信書啓,傳曰:「外議,欲以何人爲之?欲知朝廷之意。」回啓曰:「臣等參酌外議,卜相以啓,自上洞燭下情,惟在聖裁。」答曰:「今觀所卜,皆極一時名賢鉅卿,正合匡輔,可謂無勞夢得。欲以吏判爰立,是予之志,但以銓衡人物,方委此卿,今未可遞易也。聞盧相精神不衰,第臥經綸,不必出仕,是予所望,而不聽予言,必欲退去,上章累十而不已,不得不姑慰其意爾。若還授,則如何?」回啓曰:「盧守愼病之輕重,臣等未詳知之。但步趨雖艱,而精神則依舊,上敎允當。」復以盧守愼拜領議政。

○傳曰:「我國新受景命,已告廟社。但夫子乃彝倫之主,興復彝倫之意,不告可乎?宜親祭告之,且原廟亦不可不謁,令有司議處之。」

○京江上至廣津,黃濁如血數日。時無霖潦而如此,極爲駭怪。

5月14日

○丙申,上引見謝恩使柳㙉及副使崔滉,書狀官黃佑漢,六承旨竝入侍。

5月15日

○丁酉,上命賜宴謝恩使兪泓一行人等,及承文院都提調及提調等于大平館,一等賜酒樂。

5月16日

○戊戌,謝恩使柳㙉及副使等,賜宴于議政府,禮曹堂上來預。

5月19日

○辛丑,東西班二品以上詣闕,以宗系惡名得正事,請上尊號于主上事,入啓,答曰:「觀此啓辭,極爲未安,決不可爲也。今次宗系改正,由祖宗積德,諸卿盡忠,有以致之,予無一毫功勞於其間。設使居常痛悶,必欲得雪,歸見祖宗,此乃子孫之常情,初非異事,豈敢有此等自誇之擧乎?但幸後史書之曰:『治國無能,無一善可紀,無一功及於民,紛致南北構亂,生民塗炭,可謂不克負荷,而惟於宗系一事,竟致昭雪,親奉寶典,祗告祖宗,斯稍可稱。』云,則志願畢矣,死亦瞑目。此外無一毫他意。予若飾情,矯誣諸卿,則天厭之矣。」再啓,答曰:「何敢爲也?倘蒙祖宗顧曰:『予有後。』則此足矣。朝廷幸不棄予曰:『吾君。』則此亦足矣。非但謙退,實出肝膈。況性本拙直,逈異於人,平常不喜繁華。如此事,設雖不得不爲,猶不喜之,況決不當爲者乎?貽笑萬世,非細事也。若卿等爲祖宗,不覺歡忻之至,而有此啓,然欲慰眇末之誠,則已領之矣。不必强其所不願,且勿更言。」○三啓。答曰:「已諭衷曲。可從之事,則何不從之?予有何功有何勞而如是言之乎?心實悶焉。且又有一意,不敢隱於卿等。夫人品有萬不同。予固不淑,而安知後代之下嗣世之君,反出於予者或有之乎?萬一或意不足取之微功,引今日爲之辭,妄自尊大,侈然自得,仍以凌駕臣民,誰得以制之?此又不可不致慮也。反覆思之,斷不可從矣。」

○傳曰:「謁聖賜米一百碩,儒生處給之。」又傳曰:「逋欠一族,丁亥以上勿徵。」

○東西班二品以上啓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其有人道也。無父無君,則人道絶矣,雖襟裾在身,而頑然一蠢動耳。惟我祖聖,誕膺天命,創業垂統,玉潔無瑕,而讒人罔極,璿系被誣,醜惡橫加,昭雪無路,凡有血氣,莫不摧心痛骨?若喪若亡者,垂二百年于玆矣。自我列聖竭誠籲呼,非不至矣,而只許準改,未覩辨錄,逮至今日,得以盡滌汚衊,無復餘憾。至於一帙先頒,綸音渙布,自上親承帝命,祗告廟社。則自今日以後,始得以有君有父,而人道立矣,三韓一域,豈非再造於聖明之世乎?臣等伏覩,聖上自卽祚以來,畏天事大之誠,無所不用其極,其終始一心,恪虔匪懈之意,見於色發於言者,雖在小官下僚,無不惕然感動,思所以奉行無替。則天朝雖遠,威顔孔邇,豈有不燭之理乎?寵錫之加,褒諭之及,前後稠疊,非一非再,則格天之效,於此可見。若非誠孝之上格,則雖使使臣,經年伏闕,而閣老周旋,禮部覆題矣,安保其皇上之必允所請乎?以此而今日之事,實由於平日聖明之取信於皇上也。近者中外大小臣民,萬口同辭,皆以爲歷代帝王,雖有一時興衰撥亂之功,而亦皆尊崇贊揚,以彰其德業之盛,況此立人道而敍倫紀,使人人免於禽獸者,此何等勳績,而使盛禮欠缺乎?臣等抑自思惟,我國家之命,雖膺於聖祖創業之日,而實新於聖上負扆之辰,而再造之功重光之烈,固將煥赫乎宇宙,昭揭於萬古。較諸古之削平寇盜,恢拓土地,稱美上號者,奚啻霄壤之不侔哉?本朝旣有規例之可據,則群議之欲上徽號,以極其尊崇者,亦非無據創新之也。群情如此,則臣等忝居宰列,不得不爲之陳達。伏願俯徇公議,以副臣民之顒望。」

5月20日

○壬寅,謝恩使柳㙉等發行,上親傳表,遣承旨,餞宴于慕華館。

○備忘記曰:「在前,邊將捕倭一二隻,亦賜宣勞之宴以慰之。去春北兵使李鎰勦滅時餞部落,斬馘三百餘級,適其時極寒,將士墮指裂膚,其苦不可言也。所當卽擧勞宴,而予頓忘不言,有司亦不敢稟。于今五朔,不賜一盃酒,至爲未穩。予意速遣一官,單騎馳赴,設宴以慰之,仍諭予意。倘以使命爲有弊,則命監司,賜宴何如?問于備邊司。」回啓曰:「監司一行,所率甚多,尤爲有弊,請遣京官。」依啓,差遣刑曹正郞李大海。

○傳曰:「咸鏡監司李洸,北兵使李鎰,受予委寄,盡心國事,每念靡監,心焉不寧,夫瓜時而遣,及瓜而代,斯乃國法,而緣他事勢,不得不姑仍其職,豈無獨賢之勞?其爲賜米二十石于家。物雖甚薄,予之軫念之意,則可以因玆而見矣。」

5月21日

○癸卯,左相鄭惟吉,率二品以上,啓請上尊號,答曰:「今又來啓,極爲惶駭。以宗系得正,歸之於余,至有過當之啓,莫知其故。予親赴京師,哀籲於帝前,得雪而歸乎?在此而運神謀奇計,有指授之策乎?又積誠動天,能有以致之乎?予無一於是,不過朝廷周旋,使臣盡忠,幸而成事,而其實祖宗積年之功德耳。今乃掩爲己有,高自標號,自以爲軼前代輝後世,尺童亦笑矣。自聞此言,有若得罪於臣民,無面見人。予若爲此,是無異於古之僭號自立者?予雖至愚,豈忍爲此?後世之事,固不足道,而百世之下,將何面目,歸見祖宗耶?祖宗下臨,神鬼在傍,何敢一毫謙退?凡愛人,以安心爲本。予素有心疾,發作無常,到今憂病相仍,性且踈拙,不樂塵事者久矣。又可强其所不願,以惱之耶?諸卿儻或愛予,願勿更言。」再啓。答曰:「極爲悶望。萬分可堪,則安敢若是牢拒而不從之乎?設使予有微勞,此乃人子職分內事也,夫安有自尊之理乎?願勿更言。」三啓,答曰:「不允。」領相盧守愼,病不參議。

○韓景裕上疏,答曰:「韓蘊豈有亡走之理?先朝追贈褒奬,是先王已許其死節矣。若曰亡走,則贈職之意何在?身死於國事,而反蒙不義之名,豈不冤哉?恐無以振作忠義之氣也。宜遵先朝贈職之意,昭示其忠。然似不可以空言施之。問于大臣處之。」

5月22日

○甲辰,判中樞府事元混卒,傳曰:「舊宰卒逝,別致賻考啓。」年九十餘歲。

5月23日

○乙巳,禮曹,因成均館牒呈,自上謁聖後還宮時,儒生等獻歌謠事,入啓,自上謙讓不居,令諸生序立宗廟門外,行拜禮,以伸歡忭之情事,令議大臣。大臣之意,請許儒生情願,上以禮緣人情,前雖無例,可以義起。諸生蒙祖宗化育,他日立於朝廷者也。遭此大慶,拜于宗廟,以伸其情,而謁聖日獻軸,斯爲得禮,令從二品以上及弘文館廣議。或以爲可,或以爲儒生等行禮於廟中非便,上以群議不一,命勿行拜禮于宗廟,只爲獻軸。

5月24日

○丙午,政院啓曰:「儒生行拜宗廟,實前古所未有之事,請廣收廷議,折衷歸一,俾無後日之議,何如?」傳曰:「二品以上議啓。且問于玉堂。」

○玉堂回啓曰:「伏覩聖敎,欲令諸儒先行拜禮於太廟,其歸美列聖,有德不居之意至矣。積冤快雪,上下同慶,懽忭鼓舞之誠,固無韋布縉紳之間,而第今之所謂士者,非如古昔上中士之比,其在本朝,無朝賀隨參之例,而淸廟之禮至嚴,朝廷之禮亦異。若因一時之盛擧,而行禮於不當行之地,則竊恐涉於過中,而反有所未安於情理也。」

5月25日

○丁未,二品以上,上尊號事入啓,答曰:「大槪不圖懽幸之途,遭此悶迫之事,予懷詎能知之?朝廷如是啓之,爲祖宗耳。其意已領之,反加駭怪之號於後嗣之身,俾不得自安,無面於臣民之上,不敢知是何禮也。不幾於徒爲虛文末節之歸耶?近因此事,心氣大傷。」云云。

5月29日

○辛亥,上謁聖,行享禮後,御明倫堂,出試題後,御下輦臺,試武士,取進士黃愼等十一人,武則二十人也。

5月30日

○壬子,司諫院啓曰:「載寧郡守朴忠侃,不以愛民爲意,處事苛刻,民多流亡,又取其空屋,創建新刹,請命罷職。」答曰:「此人素稱力於官事,姑爲推考。」

六月

6月1日

○朔癸丑,傳于吏判李山海曰:「卿所製進宗系謝恩表,描寫情悃,不但文字極妙,非忠肝義膽,不能道也。予每一吟,不覺感激涕下也。卿筆法高邁,宜手寫此表以進。予將開刊。字體依趙子昂東西銘,則似好。然在卿斟酌。」山海謝荒拙,不敢承命。「答曰:」大槪卿意如此,不須書之,可勿爲。「

6月2日

○甲寅,備忘記曰:

萬曆戊子春,謝恩使兪泓回到山海關,主事馬維銘贈送以詩,兪泓遂和二首。兪泓之是行也,艱關萬里,彈盡一心,手捧綸音,親擎寶典,變禽獸之域,爲禮義之邦,是吾東方再造,箕疇復敍之日也。可使其詩泯滅於後。予爲是惜,爰命詞臣,各次其韻。詞臣反歸功於予,失其志也。予不可無言,夫詩以言志,不以辭害意可也。

詩曰:

宗祊今始正,莫謂是予誠。列祖功簡積,諸賢悃幾營。恩霑同大造,歌競及流鷪。願守區區志,千秋戴聖明。

群臣欲加徽號,故及之。馬維銘詩曰:

國王共帝命,貢獻獨虔誠。曉騎隨秦驛,宵驂度漢營。上林瞻繫鷹,長樂聽歌鷪。歸去無煩頌,天朝自聖明。

○傳于承文院曰:「宰相之體,異於詞臣,不可與君上吟詠。然勑天之歌,皐陶賡載,是宰相未嘗不和也。頃見聞見事件中,有兪泓詩,令儒臣次韻,則反歸功于予,不勝未安。偶次其韻,以示予意。欲令公卿皆次之,太煩未安。惟本院諸卿,曾與予同事勤勞,豈可無一言乎?諸提調各次二首以進。」前此令玉堂、書堂、銀臺、翰苑,皆和進。賜物有差。

6月6日

○戊午,司諫院啓曰:「近來人心薄惡,前者刑曹文書庫衝火之變,已爲可駭,今又踵之,請上直官罷職,各房色吏及次知下人窮問,期於得情。朔州府使劉漢祥有病,行止隨人,理山郡守宋純禮,恣行貪汚,請罷。」答曰:「依啓。」

○京畿救急敬差官鄭淑男書狀:「廣州牧使宋寧,不謹救荒,罷黜;江華府使柳夢龍,賑濟等事顚倒,赴任未久,姑爲推考;水原府使洪可臣,救荒之政,爲道內第一,褒奬事」,入啓,傳曰:「表裏一襲,賜給。」

6月7日

○己未,領相盧守愼,初度呈辭,入啓。傳曰:「今見乞解之章,非敢不悉卿懇,亦非敢不從卿言。第今國家之勢,其危敗之狀,甚於卿之病證,豈可惟念身之危病,而不念國之危病?予亦詎可徒憐卿之病苦,罔念邦之顚隮?此所以寧受卿譴,寧拂卿意,而誠有所大不忍也。不然,許卿一二年閑秩,優游頤養,有何所難,而必强爲仍授纔遞旋復,有若兒戲而不暇計乎?予情亦可謂悲矣。聞卿行步甚艱,出入闕庭,實非所能,不必出謝。古之時大臣告病,有國家大議,命乘肩輿以入。今只願卿在家臥閤,有問輒對而已。如此則卿之賜大矣。予意止此,幸願諒之。遣史官則行禮非便,遣本府郞廳諭之。」

6月10日

○壬戌,司諫院啓曰:「大槪凡遇災變,所當趁卽啓聞,使聖上知所警畏,以答天譴,而不敢忽也。前月初生間,東西江水色變爲赤血,至于三日之久,見者莫不駭怪,而當部官員,恬不爲怪,終不具由轉報,其慢忽不職甚矣。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6月11日

○癸亥,傳曰:「禮曰:『君賜車馬,服以拜賜。』古人君賜之物,雖不當於身,必服之者,所以榮君賜也。上年帝賜蟒龍衣,置之臥榻之上,夙夜拱北竊祝,而誠無面於服。今將祗見祖宗,予以此作袞衣。先謁祖宗,後次可似臨朝矣,政院知悉。」

6月12日

○甲子,以終日下雨,命停明日文昭、延恩殿親祭,使之攝行。

○夜,河原君家失火。河原方以獻官入齋于文昭殿,驚駭得病,難以行祭,亞獻官啓其由,時夜已深矣,祝文已塡其名。上令政院察爲,政院啓請,以入直都摠官鄭彦信留門出送。

6月13日

○乙丑,傳曰:「河原君家失火,正木、正布各二同,米太幷五十石題給,令繕工監,依前制度,汲汲修造,且遣近臣,行慰安祭于祠廟。」

○傳曰:「河原君家廟,行慰安祭事,已爲傳敎矣。但今廟雖完全,此及父母之家,而今爲灰燼,其禍慘痛。無乃遣官,先行如弔禮節次於宗祀之人乎?禮文或有可據乎?政院議啓。」回啓曰:「大院君舊宮被災,居處哭語之所無存,聖心慘痛,無以爲懷,至欲遣官,先弔於宗祀之人。臣等竊意,有焚其先人之室,則哭者宗廟之謂也。不可不弔災者,隣國之事也。今者第宅非宗廟之比,而君臣之間,禮貌自別。《通典》中,雖有勞問諸王疾苦之儀,而亦與此事不同,恐不可援以爲例。臣等淺見,未得其當,問于禮官,何如?」傳曰:「依啓。」

6月14日

○丙寅,禮曹回啓:「大槪諸侯有災,諸侯相弔禮也,今者第宅,非祠廟之比,君臣與諸侯不同,禮無可據,亦無前例。臣等所見,與政院無異,無已,則令儒臣,博考前例,得中處之,如何?」傳曰:「依啓。」

○弘文館啓曰:「臣等謹守書籍,未有擬議之文,第宅旣異於宗廟,而災不及於祠廟,遣官慰安,亦足以伸其至情,別行弔禮,恐無所據。」傳曰:「知道。」

○北兵使啓聞:「西水羅卵島賊胡船二十餘隻來犯,權管林秀衡等追擊,而賊船疾飛,未及追捕。」云云。傳曰:「北胡可虞之機非一,不可視若平定者。然時錢之役,賊之强梁者,漏網而逃,前數月潛掠我民牛隻,拒敵官軍,今又竊駕小艇,入寇卵島,其狺然兇謀,方稔其毒,蓋可見矣。來冬合氷,恐或豕突,倘致亡羊而改廐,奚益?予意精兵預爲抄擇,俾爲從容裝束,俟弓勁馬肥之節,入送分守要害,如何?議處事,言于備邊司。」

○禮曹,文昭、延恩殿親祭告日,推擇啓,傳曰:「私親之第,新經慘禍,擧動似難。待秋節爲之。」

6月15日

○丁卯,慶尙監司書狀,咸安居奴守伊,其父有傷打,下京官推鞫事。

6月16日

○戊辰,江原監司丁胤禧書狀,淮陽呈府民申加應金妻眞金男子三人,一時生産事。啓下禮曹。

6月17日

○己巳,進士沈友俊上言,其父銓廢錮冤悶事,判付:「已過累年,當此大赦,可還其職牒,議于大臣。」大臣議:「上敎允當。」申士楨妻朴氏上言,判付內:「士楨,懜于學識,習於不道,致被竄殛之律。在士楨固所不辭,論其情尙有可恕。矧渠王室戚屬,囚係異鄕,于今十年。上以天道已變,下以異恩亦霈,速放其身,俾還于京,使之改過自新。」

6月18日

○庚午,司憲府啓曰:「及第沈銓,恣行貪濁,汚辱衣冠,罪人申士楨,不父其父,罪犯綱常,請還收成命。」司諫院亦啓之,竝答曰:「申士楨,王室至親,而公主之獨子也。十載竄謫,未爲不足,豈終其身不宥乎?沈銓廢錮已過二十年。行雖不美,身是舊宰,年且老矣,就木不遠矣,可給其牒,似無所妨。」竝不允。「

6月19日

○辛未,府院前啓,申士楨、沈銓事,入啓,答曰:「不允。」

6月20日

○壬申,府院前啓,答曰:「不允。」

6月21日

○癸酉,府院前啓,答曰:「不允。」

6月22日

○甲戌,府院前啓,答曰:「不允。」

6月23日

○乙亥,府院前啓,答曰:「人主之度,自與人臣硜硜者不同。譬如天之於萬物,鳳凰鴟鴞,無不竝育而咸畜,俾得其所,雖蛇虺之物,未聞輒加霆擊而絶之於大造之外也。此人等,被罪年久,當玆大赦,命之放宥,夫豈不可?勿煩。」

○傳于李純仁曰:「慶尙道豪强輩,被囚年久,而未見一人定罪,一歲之內,刑訊不過數次,只備塞責之資。以此言之,眞是豪强,朝廷之不武,紀綱之解弛,足爲心寒。然在獄死者亦有之,當此大慶惟新之日,不可無開釋之道。後曰更犯,亦可治之參酌,可放者書啓,言于刑曹。」

6月25日

○丁丑,司憲府啓曰:「頃年設校正廳,證定經書疑義,今已四年,茫無撰完之期,郞廳之不仕,至於經月之久,請推考。」答曰:「難以拘束,不須推考。」

6月26日

○戊寅,經筵尹卓然,請圖畫慶尙地形以進,傳曰:「令本道圖上。」

6月27日

○己卯,兩司前啓,申士楨、沈銓事,入啓,答曰:「申士楨事,不允。沈銓依啓。」

6月28日

○庚辰,兩司前啓申士楨事,入啓,答曰:「不允。」

6月29日

○辛巳,忠淸監司李憲國書狀,道內各官,玄蟲、赤蟲、黃蟲、白蟲,狀如二眠蠶,食田畓穀殆盡,無望西成事。

○兩司前啓申士楨事,答曰,不允。仁川府使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