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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宣祖实录]》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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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元年大明隆慶二年

正月

1月1日

辛亥朔。

1月12日

○壬戌,上御朝講于思政殿,講《論語》《學而》篇。奇大升啓曰:「自古,人主居九重之內,聰明豈能廣乎?聰明不能廣,則國家之事,不及知者多矣。是以,建立百官,同議政事,而大臣則於人君,如腹心,專主國事。其問大臣,或有未及察之事,或有失誤之事,人主所爲,亦不能無誤。故設立臺諫,政事號令,用舍黜陟之際,臺諫糾正,大臣獻替,自古及今,帝王之法也。有違於此,則國事謬矣。以近來事見之,朝廷間,別無所爲之事。但公論之發,臺諫不能不啓,不得已力爭。大臣亦有上達之事,而事事有留難之意,至爲未安。有志於爲國,則盡從臺諫之言,然後言路開矣。若留難,則非但人不能言,人心解體,自上亦以成習,以爲雖不從臺諫之言,有何害乎?聖念如此,則豈不大可畏哉?近日先王朝事,雖或留難,上意亦當然。不得已可從之事,則亦當斟酌,而不可終拒也。近日則小小殫駁之事,亦皆留難,至爲未安。頃日金明胤竄黜之事,兩司專數來啓,玉堂連日上箚,而久未得情,公論悶鬱,大臣亦來啓之矣。大臣體貌甚重,三代以上,則未能知之,而漢以下,則大臣所請之事,無不從之時矣。大臣豈偶然計,而啓之?大臣之啓,亦不快從,不從大臣之言,則可從者誰也?大臣不合,在位者,則自有公論,自上退黜可也。若使在位,則其言不可不從也。如是然後,大臣亦知無不言矣。啓其所知,而不見聽,則何以展布四體乎?已往之事,不須啓之,非但事體重大,亦恐自上忽於大臣之言,故敢啓矣。自古臺諫,雖主上過失,亦言之不諱,況大臣乎?大臣則凡事不欲輕率,故於年少所見,有未快矣。時難而不能言則已矣,若使臺諫盡言,則與大臣異同之處,豈可不言?自上當重待臺諫,而尤當重待大臣,議事之際,十分商量而處之,則朝廷之上,無紛擾之事,國脈延長矣。觀古書,則人君之職,以論相爲主,後世,則大臣,不能皆善,故或不與大臣,議定國事矣。大臣未盡之處,臺諫雖殫駁,大臣亦不怨怒,同寅協恭,然後可矣。國家弊事甚多,雖不能一時盡改,可以建議,次次改之可也。遐遠草野之間,雖有弊事,自上何以知之?先王朝,亦有求言之時,今則卽位之元年也。今亦求言,使之盡言,而善爲處置,則可以正其誤,而成其美矣。」

○上御晝講于思政殿,進講《論語》。奇大升進啓曰:「自古聖帝明王,欲興大平之治,不但先修吾身而已,聚集人材爲急,不得已與賢者共治。不得人材,則何以治國乎?常人欲作室,則先備材木,然後得以成之。近來朝廷間,人材非不足,而二十年間,士林之禍慘酷,儒者不務爲學,無觀感興起之事。先進則凋零,後進則小之,至爲可慮。培養人材,賢者則聚集于朝廷,而又修明學校之政,則能知國家治亂、生民休戚者多,而可以革弊,古人未及爲之事,亦可以修擧矣。中廟末年,人材多出,而不幸有士林之禍,死於非罪,而遺者不多。二十餘年,在竄謫之中,而猶不廢學問者有之。其人或年踰七十,或踰六十,或將近六十。頃蒙上恩,復通仕路,其中有學問氣節者,亦似有之。古之時,賢者則或卽授大官,近則無之。但年老者,循次用之,則恐或未及用之,亦非待賢之道也。如此表表之人,不次擢用,則庶乎其可矣。學校及閭巷間,無興起之人。先王末年,留心學校,揀選師儒,而朝行間能文之人,則皆與其選。古則有學識年長者與選,今則纔出六品,年近二十之人,皆與焉。儒生皆是朋輩,而或有長者,何能敎誨乎?先王朝,屢選師儒,而未見其效者此也。多年流落,以學問爲事,窮塞禍患,不爲變易,此可爲師表之任者也。授師長之任,使之興起勸奬,國家治化,漸進於大平矣。」又啓曰:「大學之敎,明德而新民,自上留心學問,無以加矣。然自上獨爲,而不及於下,則無乃未安乎?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故可樂,匹夫爲善,而亦及於人。人主爲善,則一號令之間,人皆信從矣。外方鄕校儒生,皆讀《小學》、《三綱行實》、《二倫行實》等書事,監司處下諭,使遐荒僻處,皆知讀此書,則自然四方聞,而興起矣。小臣生長於鄕,不知讀書,而在中宗末年,朝廷所爲,則臣未及知,而其時宋麟壽爲觀察使,使之讀《小學》,故得其冊而讀之,其後知聖賢所爲。今若使之讀之,則豈無興起者乎?古者爲監司者,承流宣化,而乙卯年後,不暇及他事,只擲奸軍器而已。可爲師表者擢用,授之方面,則亦可敎誨儒生矣。」啓後,上傳于政院曰:「所啓等事,竝議大臣可也。」

1月13日

○癸亥,因直提學奇大升所啓,傳:「欲興太平之治,必聚集人材,與賢士共治之。往在中廟末年,人材多出,而不幸有士林之禍,死於非罪,其存者不多。二十餘年竄謫之中,猶不廢學問,窮塞禍患,不爲變易者有之。其人,或年踰七十,或踰六十,或近六十。頃者遵先王遺意,伸雪收用,復通仕路。古之時賢者,則或擢授大官。今此年老人,學問氣節,俱合崇奬,若循次用之,恐或未及用之,亦非待賢者之道。如此表表之人,不次擢用事,下吏曹。」年踰七十,指白仁傑;年踰六十,指金鸞祥;年近六十,指柳希春與盧守愼也。

1月14日

○甲子,因大臣啓,傳曰:「近來師儒之選,皆尙文詞之人。至於德修學明之士,則未見其選。是以黌舍遊學之士,皆以習文藝、決科第爲業,未有以禮讓相高、道義相規,冠章甫挾書冊者,皆以求仕進爲心。朝廷每有政事,題目一下,紛然聚觀於齎中,士習之陋,莫此時爲甚。不爲切問近思之學,而徒游心於時政之得失,有議及時事者,則目爲有名之士。士習至此,他日成就,將何所觀?此皆由朝廷指導之無方,師長敎訓之不明而然耳。京師如此,則外方之懈惰,從可知矣。其興起學校之任,專在於承流宣化之臣,而朝廷之人,有時不能選擬。乙卯以後,監司必擇知邊務者付之,只修軍政,不務學校之事,何暇爲觀感之本,而致興起之效乎?學問精深,行己有方,窮塞禍患、不變其操者,以爲師表之任,則必有觀感興起之效矣。有學行堪爲師表者,擢授方面之任,以付風化之權,則巡行列邑,勸講敎誨,厚倫成俗,端在於此。生員進士,乃以學問爲事,居鄕可稱者,以爲敎授訓導,則一鄕之士,亦皆樂屬鄕校,而四方亦有多士之美。爲學之序,莫先於《小學》。其在祖宗朝,或試《小學》,或試經書,乃許入學。自經乙卯之後,廢而不講,久矣。入學時,必令講試《小學》,則幼學之士,自知向方。以此等事,申飭擧行事,下吏曹。」

1月27日

○丁丑,備忘記傳曰:「君臣之間,實如父子之間。入對之時,不甚俯伏可也。雖垂簾之時,簾內下觀簾外之人,別無俯伏,亦可賢賢納諫,帝王之美。更請曺植,竝請成運,可也。」

1月28日

○戊寅,知中樞府事李滉上疏自劾。其略曰:

臣去年入都,遭變罔極,賤疾遽劇,不能供職。其於匪躬之地,義旣不展,則獨有退身一義,的然明甚。是以山陵在前,不能留待,率爾徑歸。其亦理極義變,出於迫不得已也,而一時物情,固所咸怪,或以爲好名,或以爲佯病;或比於山禽,或斥爲異端。是則臣爲臣失道,獲罪時賢大矣。更將何道,可以當聖眷,而爲時用乎?收還誤下之綸音,因罷召命,而申擧致仕之盛典,許臣乞骸之請。

云云。疏未達,上諭大臣曰:

李滉爲軍職,尊賢之道,有所未足。可特授贊成,更諭上來。「及疏入,上以御批答之曰:」觀卿疏中之辭,謙讓過矣。卿以累朝舊臣,德行之高,學問之正,雖閭巷之人,孰不知之?予亦聞焉,久矣。卿在先朝,累被召赴,至於末年,奄遇罔極之變,遽卽還歸,是必以新政之無道,尊賢之不誠故也。予之悔恨,其可勝言?古之人君雖明聖,必求賢爲師,而況予自少,不受嚴師之敎,遽承艱大之業,慈敎亦曰:「予無知識。況在煢疚之中,我何敎導乎?當如李滉則可也。常望卿之上來。」慈意如是之勤,而卿不肯來,無乃卿未之思乎?當今朝廷,雖多宿德之人,予之望卿,亦如星斗。卿須不以進退爲嫌,而上來,勉疾留廷,以輔予愚末之質。

二月

2月1日

○辛巳,有政。吏曹啓曰:「頃者被謫還放之人,窮塞禍患,不爲變易者,不次擢用事,捧承傳矣。此乃政事之大者,自上不敢擅議,而當初大臣書啓俱在,已盡於聖鑑。敢稟啓。」傳曰:「相當堂上職,注擬可也。」又啓曰:「此人等相當堂上注擬事,傳敎該曹。非但不知某某人有爵秩高下,資級未準,該曹不得擅擬於堂上之職。當初大臣書啓之中有之,故某某人命下之由,敢稟。」傳曰:「此人等,皆耆舊有名望之人,不計爵秩高下與資級,注擬可也。」又啓曰:「依傳敎爲之矣。此人等名字不著,事體重大。請大臣同議爲之,事體愼重可矣。」傳曰:「如啓。」

○司憲府啓曰:「囚人李元麟,前爲興陽縣監時,托稱進供,恣行田獵,以致全船覆沒,極爲慘酷。加以貪虐掊克之狀,騰播已久,顯發於公論,所當敢詰取服,以正其罪。其巧飾陳疏,不可取信,而遽以時推照律,已爲失刑。竝與所照之律而釋之,則貪殘縱恣之人,將何所懲哉?請窮推,依律定罪。」答曰:「李元麟雖極爲無狀,罪則重治,人命重事,豈爲數多刑推乎?不允。」

○三公以爲:「命陞堂上,此固美意好事。但末世遽行峻擢,亦似未安。不若速出加資,幾及堂上,然後不次擬望,可也。」

2月3日

○癸未,天使太監張朝、行人司行人甌希稷入迎詔門。上率百官祗迎。百官五拜三叩頭,後百官自下先歸,首向詔勑龍亭。至太平館,入大門內列立,大駕至,而鞠躬龍亭。及天使至,亦鞠躬袛迎。天使旣入,上就相見。天使坐交倚于東,上坐交倚于西,行茶禮。後百官堂上官,先就楹內,再拜。堂下官隨就楹外,再拜而出。上爲兩使,設下馬宴。上旣就兩使前,立而行酒。其次一品宰相權轍、吳謙等四人,詣尊所而行酒。上就交倚,後四臣連獻,再拜而退伏。初定九爵,而天使到五爵請乃止。

2月4日

○甲申,上設翌日宴,凡率六臣進爵,上又終之。副使歐公,初六日祭後卽發行,上强留之。天使爲退一日,初七日發行。歐公見主上,不勝嘆服。「

2月6日

○丙戌,巳時,祭床龍亭。至光化門外,祭床二百八十,相連而。至百官鞠躬,龍亭至,尤爲鞠躬,以詔勑之所去也。藏詔勑者三,藏香者一。是日雜戲呈才人等,奇技異觀,不可殫記,二詔使駐輿以觀之。天使旣入,行賜祭之禮。頒賜謚之詔,賜賻之勑。已而兩使行私祭。天使往成均館謁聖,卽還太平館。主上以相見詣太平館。

2月7日

○丁亥,天使歐公,未明發行。卯時,大駕先至:辰時,天使至。俱入慕華館內,設餞宴。上送天使于慕華館大門,天使至迎詔門,步就筵席,與百官相與再拜而別。上還入太平館,設慰宴于上使張朝。

○歐天使受禮遺紬三十匹,盡分於頭目。通事潔身而去,不與貪汚。太監同留,雖有輕率之病,亦可謂儒者之風。

2月8日

○戊子,黃海監司馳啓:「谷山郡守呈,今二月初五日辰時,白虹貫日,變異非常。」上觀書狀,令弘文館博考前例。玉堂卽上箚,勸上修德。

2月9日

○己丑,太監以不滿溪壑之欲,發怒於言曰:「明日午後,當發行。」云。朝廷重違華使之意,加給銀兩,皮物甚多。

2月10日

○庚寅,卯時,大駕至慕華館。天使張朝至而入館,百官先至于迎詔門之西,天使受五酌而起。近迎詔門下輿,與我朝百官,相揖而別。凡擡扛之物,至三十有三。是日餞贐之物,留置而去。雖云貪婪,然比之戊午王本、趙賁,則差有間矣。

2月11日

○辛卯,上以調保待後運天使,故停經筵。

○承政院啓曰:「聖候勞動,臣等侍衛,伏覩天顔,羸瘁有甚,不勝憂慮。視事取稟,實所未安。前頭大禮逼迫,尤當憫慮。自上量氣,十分調保甚當。」傳曰:「知道。」

2月14日

○甲午,有政。以直提學奇大升爲同副承旨,特命盧守愼爲直提學。是時政廳啓曰:「前日伸雪收用,表表學行最高之人,不次擇用賢材,事體重大,不可不致其難愼。又其姓名未著,故具由啓稟,而職在堂上者,除顯職,在堂下學行最高之人,擬堂上事下敎。且命與大臣商議,故議于大臣,則以爲:『職秩在下之人,注擬堂上望,乃法外超異之事,三代以後如此之事,勢有難行。』《大典》弘文館官員,直提學以下有缺,不計仕數,以次遷轉。故在前,多有不拘資級,特命陞遷之時。此乃不次擢用之事,而經筵勸講,最爲切急。如有學問之人,以爲弘文館,次次陞遷,久在講席,則有補於聖學必多。且在祖宗朝,或職在三四品,而自上有特授堂上職者。今亦如是爲之,此合事體。且人才擢用之權,不但專諉該曹,恩命當自上出。若令該曹,不計資級,越次擬除,則有妨政體,實爲未安。其當擢用之人在職者,該曹自當爲先進用矣。其中年踰七十者,指白仁傑;年踰六十者,指金鸞祥;將近六十者,指盧守愼、柳希春。此人等,皆崇奬,使無不及用之歎。而其中盧守愼,物議以爲學行最高,當爲先不次擢用,而但資級止可爲從四品。其正四品爲上之職,則在於自上特命如何。此非尋常之事,未卽奉行,至爲惶恐。」答曰:「知道。」仍以盧守愼爲直提學,以金鸞祥爲弘文館應敎,尹元禮爲繕工副正。

○司憲府啓曰:「前日下馬宴時,侍衛承旨不能一一導禮,致上有不揖之時,請竝遞。義州官奴,濫稱天使之命,引入太平館,其通事拿推治罪。前天城堡萬戶劉弘緖,割剝縱恣,請拿來定罪。」答曰:「承旨事,不允。劉弘緖及通事事,如啓。」

2月15日

○乙未,以月食,百司不坐。

○聖節使柳景深書狀云:「三月十一日,封皇太子。」上傳曰:「一則慶事,一則爲生民悶慮。」

2月16日

○丙申,司憲府啓曰:「臣等冒忝言責之地,凡闕失之事,不能糾劾。物情以爲未便,顯發於公論,不可靦然在職,請遞臣等之職。」

2月18日

○戊戌,平安監司馳啓:「中和郡呈內,二月初五日巳時日變,所見非常,至爲駭愕。圖形上送。平壤亦然。」

○弘文館箚曰:「伏以,臺諫爲國耳目,凡論劾糾正之事,所當盡言極諫。而近來循默成風,言官風采,掃地盡矣。公論之發,在所不已。請大司憲以下、大司諫以下命遞。掌令鄭淹不卽處置,殊失言官之體,請竝遞差。」傳曰:「臺諫遞差。當日爲政事」

○以朴淳爲大司憲,白仁傑爲大司諫,金鸞祥爲執義,李湛爲司諫,李忠綽、朴希立爲掌令,柳希春爲弘文館應敎,權克禮、李珥爲持平,鄭彦智爲獻納,具抃、權徵爲正言。

2月19日

○己亥,副提學洪仁慶病遞。

2月20日

○庚子,有政。臺諫請罷天使時,不能贊禮承旨及都承旨,上命只遞,卽爲政事。於是,洪天民遞,而金貴榮爲都承旨。金就文遞,而金添慶爲同副承旨。李珥辭持平,李海壽爲之。

2月21日

○辛丑,執義金鸞祥啓曰:「小臣流落數十餘載,前年十月,特蒙天恩,再忝搢紳,涯分已踰矣。五朔之間,遽陞從三品之職,寵命優渥,震駭罔措。況風憲重任,糾劾百司之地,尤不可冒處。」

2月23日

○癸卯,午時,白虹貫日。未時,申酉時,再三發作。

2月24日

○甲辰,上御經筵。領議政李浚慶、左議政權轍、大司諫白仁傑、執義金鸞祥、應敎柳希春、修撰鄭澈、都承旨金貴榮、注書、檢閱二人入侍。坐定,李浚慶言:「災異之作,雖不可指爲某事之由,然古書云:『白虹貫日,由於獄多冤枉。』乙巳之事,乎聖鑑所悉。金䃴等十三人籍沒之物,猶未還給。其時獄事,明宗幼沖,全不干涉。尹元衡、李芑等,欺罔深居九重之文定王后,以致冤濫。己酉忠州之亂,正犯外,皆年少兒童回文之戲,悉皆殺戮、流配,安有如此事乎?」左相從傍贊之。慈殿曰:「予以婦人,垂簾攝政雖盡心國事,大綱不正。曾因黃海道日變之報,卽欲引避。今又見如此之變,今日還政。蓋嘗讀《顔氏家訓》曰:『婦主中饋而已。國不可使預政,家不可使幹蠱。』又宋曺太后先期復政,史以爲美。予之志決矣。」領相、左相、白仁傑,皆將順其美慈殿曰:「乙巳年被罪人籍沒還給。妻子爲奴婢者及己酉年忠州之獄連坐流配之類,悉宜放送,臣等不勝歎服。」希春啓曰:「伏覩,慈殿深自謙退,撤簾還政,追念冤枉,申雪無辜,臣謂今日已回天矣。且災異之作,非必在無道之世,雖有道之時,天心仁愛人君,時出災異,以警省之。商中宗時,有桑穀,生于朝,日慕大拱,中宗能用巫咸之言。恐懼修德,不敢荒寧,商道復興,享國長久,至于七十有五年。高宗祭于成湯之廟,有飛雉升鼎耳而鳴,高宗能用祖己之言,克正厥事,不敢荒寧,殷道復興,享國亦久,至于五十九年。朱子曰:『古之聖王遇災而懼,修德正事,故能變災爲祥。』漢文帝三代以下之賢主也。卽位之五年,地震。先儒胡寅曰:『文帝之時,有此大異,何也?』曰:『天地之變,非一端也。』盡以爲人事所致,則牽合附會,泥而不通,盡以爲氣數適然,則古人修德正事,反災爲祥者,亦不少矣。要之,人君父天母地,父母震怒,顔色異常,人子當恐懼齋慄,思所以消格,不當指爲情性所發,而遽己也。文帝時,雖有此變,帝方躬修德化,節用愛人。此其所以雖有其異,而無其應歟!方今民生之弊,廷臣已盡啓矣。水軍被剝割於僉使、萬戶,不能支而逃散。各官侵責於一族切隣,與田地執耕,遂至於一里空虛。臣愚以爲:『僉使、萬戶,不特中下等,其中廉平撫恤軍卒者,各別褒賞,守令亦然,庶乎有懲有勸,而軍民有一分之惠矣。』又平安、黃海、京畿三路,天使連疊,民不堪命。田稅則已蒙特除,臣願稅外民所苦難之貢賦,訪問于監司,而除之,民亦受賜萬一矣。此愚臣管見之末策也。」慈殿曰:「君臣上下,當勉力行之。」

○乙巳籍沒還給者,金䃴、李若海、鄭源、鄭希登、朴光祐、羅湜、羅淑、李中悅、郭珣、李霖、成子澤也。

○傳曰:「金䃴等十三人,籍沒還給。己酉罪人,妻子爲奴,緣坐被謫人,皆放送。

2月25日

○乙巳,有政。以朴大立爲副提學,柳堪爲檢詳。

○傳曰:「古云,獄多冤枉,白虹貫日。近日雖無獄事,在前冤枉之人,尙未昭雪,則無以回天心、慰物情。如金䃴、鄭都、朴光祐、鄭希登、郭珣、李霖、鄭源、罹湜、羅淑、李若海、李仲悅、成子澤、李若冰,籍沒還給。己酉被罪忠州人,或因雜言辭連,或以香徒回文,枉被重罪,物情冤鬱。今者慈殿撤簾歸政之時,遵先王察冤之遺意,特降懿旨,亟霈洪恩,一雪諸枉。乙巳、己酉兩年,罪人妻子爲奴及緣坐被謫人等,竝放送事,下義禁府。

○傳曰:「藐予沖人,越在閭閻,無所聞知。惟我皇考明宗大王深惟宗廟社稷之計,實有記付之眷。天之不弔,降割斯亟,我聖母王大妃,克遵遺旨,以予入纂大統,俾守祖宗艱大之業。予以寡昧,慄慄危懼,春氷虎尾,如涉如蹈。幸賴慈殿淑愼之資、徽懿之德,權同聽斷,丕釐庶政,以順人心,以答天意。至於先王之所欲開而止者,次第紹述,將見生民安業,國無虞。予小子永荷生成,庶免于戾。乃於今年二月二十四日,伏蒙聖敎,以變異非常,驚惕引咎,亟發撤簾之命,軍國機務,委予獨斷。予小子惶駭憂迫,若無容措,懇辭固請,未見察允。雖慈聖謙恭沖挹,度越千古之美,而予之彷徨無依之懷,何可云喩?矧予涼薄,旣無所承,一日萬機,寧無不逮。玆欲益虔益勵,修身任賢,庶不替祖宗無彊之休。大小臣僚,其亦體予至懷,各勤乃職,同底于理。惟爾政府,曉諭中外事,下議政府。」

2月26日

○丙午,伴送使朴淳、從事官辛應時、李山海入京。

○政院啓曰:「籍沒還給之類,有遺漏。敢啓。」答曰:「竝書啓,皆還給可也。」尹興仁、尹興義、柳浩、柳希、閔湜、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