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巳)十九年大明崇祯十三年
春正月
1月2日
○戊寅,時以逃還者刷送,人心洶擾。上下敎于八道以諭之曰:
予以薄德,忝爲一國臣民之主,有安養庇覆之責,而智昧於經濟,誠薄於撫字,徭役繁興,邑里愁苦,蓋已久矣。天道不佑,災厄相踵,民遂大困,亂靡有定,而予又不能彌縫事機,愼固疆域,卒被丙、丁之大變,軍兵盡於鋒鏑,男婦陷於俘擄,禍亂之慘,前代所罕有也。予於彼時,誠不難辦命畢義,而所以顚沛出城,以至今日者,非苟爲自全計,實爲擧國生民再活計也。訖玆四年,瘡痍益甚,民荐罹殃,玆者刷送之擧,八路震驚。哀我無辜赤子,陷彼異域,思戀骨肉,冒死逃還,有若脫網之兔,投入林藪,豈知山城約條之有嚴哉?潛身偸命,已失本業,而一齊搜括,繫縛拘送,如待寇賊,子別其母,夫別其妻。決絶之際,情窮理極,或自縊而死,或不食而殞,至有斷手留別者。飢凍困苦而死於道路,犴獄之中者多有之。官吏迫於嚴督,懼于延累,侵及隣族,毒遍閭里。甚至刼執行旅,代送族屬者有之,而朝廷迫於期會,不可一一辨別,含冤抱痛,俱就死地。至於漢人之窮來歸我者,已爲編氓,各有家業,而竟未免此行,其間疑似橫罹者亦衆。向化人等自當還歸故國,不厭刷送,而亦由累代來屬,昏嫁我民,子支相混,親黨相雜。分析之際,枉被連逮,延禍我民者,又不知其幾數。嗚呼!臨陣而被搶,避亂而見俘者,事出蒼黃,計無奈何,予亦無所措手也。今之刷送,乃予自出,號令官吏,自行執縛,此豈爲人父母所忍爲之擧乎?勢有所迫,事不可已,無異於割肌肉以充腸肚,殘肢體以救頭目,其於安養庇覆之責,何如哉?雖有區區愛民之心,將何所裨益,將何所表見哉?予於久病之中,忍覩此事,食不下喉,寢不成寐。思之涕逬,語之咽塞,仰愧俯慄,無地自容。惟思捐竭國帑,以圖贖還之便,申飭官吏,務講安集之策,而財弱力綿,未可期也。嗚呼!彼淪陷之民,雖詈予怨予,是予之罪,尙何所逃哉?惟我遺民耆老子弟,庶幾諒予本心,毋懷渙散違背之念,復安耕稼,少寬憂怖,俾我二百年宗社,獲延一線之脈。是予之願也。
大提學李植所撰也。
1月3日
○己卯,都承旨韓亨吉遞。亨吉以刻迫苛酷得能名,扳附時權,始通顯路。及拜是職,物議譁然,至是辭遞。
1月4日
○庚辰,以江原、咸鏡兩道刷還人七十餘口,解送瀋陽。
1月5日
○辛巳,倭人求《四書章圖》、《楊誠齋集》、《東坡》、《剪燈新話》、我國地圖,朝廷賜以《東坡》、《剪燈新話》,餘皆不許。
1月7日
○癸未,憲府啓曰:「年少宗室悖戾恣橫之習,近來愈甚。靈興副令暻,路逢健元陵正朝祭官內資直長宋琬,稱以犯馬,手自亂打,頭䐉穿碎,一目破裂。此前所未有之變也,請削奪暻官爵。」答曰:「先罷後推。」
○以朴潢爲大司諫,睦長欽爲都承旨,柳淰爲執義,金慶餘爲副應敎,權坽爲掌令,黃㦿爲校理,睦行善爲副修撰,洪處尹爲檢閱。
○上召見戶曹判書李溟、刑曹判書具仁垕於便殿而語之曰:「久欲與卿等面講運餉之策,而病未能開窓,不得已招語於戶外耳。」兩臣各陳所見,上曰:「使廟堂從長指揮。」
1月10日
○丙戌,麟坪大君㴭還自瀋陽。
○領議政洪瑞鳳、吏曹判書李顯英、兵曹判書李景曾回自龍灣。
○右議政姜碩期初度呈辭,命不允批答。
1月11日
○丁亥,以沈演爲都承旨,李命雄爲同副承旨,趙啓遠爲掌令,金弘郁、成楚客爲持平,姜栢年爲正言。
1月12日
○戊子,領議政洪瑞鳳上箚乞免,不許。先是,龍胡到灣上,誤以金尙憲之名爲斜陽,擧其不受官敎、〈卽告身牒也。〉不迎東宮、沮撓舟師等事詰問焉。瑞鳳不能周防,直言金尙憲姓名,致令北行,時議多非之。故瑞鳳還朝,有是箚。
1月15日
○辛卯,江原監司李楘請捐本道庚辰條鹽船稅木,以爲賑救之資。戶曹以爲不可,上特命許之。
1月16日
○壬辰,日暈有兩珥,白虹貫暈。
○耆老所堂上金瑬等上箚曰:
閔馨男再辭判書,出於筋力不逮,而迹涉謀免質子,公議之發,勢所必至。第念,馨男就木迫矣。今番赦文有死罪竝宥之敎,而馨男尙在羈管,若先朝露,終作他鄕之鬼,則或不能無歉於好生之德也。
疏入,卽命釋之。
1月18日
○甲午,林慶業自伊州衛還,所領軍多病死者。上聞之,令該道給牛馬,載還其屍,護恤其家。
○以尹暉爲工曹判書,尹墀爲副提學,金地南爲持平,申翊全爲獻納,朴漪爲校理,鄭知和、嚴鼎耉爲副校理,鄭泰齊爲吏曹佐郞,擢拜李明漢爲右尹。
1月20日
○丙申,行大司諫朴潢乞解本職及備局堂上,許之。先是,潢以預知鄭雷卿之謀,見惡於鄭命壽,至庚辰冬,又以巡檢南方,有詰問之擧,潢恐貽患國家,陳疏固辭,上慰諭不許。及是,自瀋中又令入送,故辭遞。
○前判書金尙憲、前持平曺漢英、學生蔡以恒等至瀋陽,頸加鐵鎖,縛其兩手,致于刑部門外。質可王及龍骨大、皮牌、加麟、范文程諸博氏,列坐府中,邀世子及謝恩使申景禛使之同參,刑官等列立于門外。以次問之,三人之言一如灣上所答。遂問於申得淵曰:「曺、蔡所答如此,與爾當初之言,何相左也?」得淵曰:「此皆吾在瀋中時事。龍將嚴問之際,只以所聞言之,諸人疏辭則實未知其何意也。」又問曰:「爾於夫馬徵發之時,啓國王而止之何也?」得淵曰:「其時朝議以爲,必不能得達於遠道,欲以價銀入送。吾謂:『上國有調發之令,不更稟定而先送價銀,事極未安,必須奏文定奪而爲之。』以此略陳所見,不過愼重之意,豈有橫議於其間?」淸人使鄭命壽傳言曰:「爲人臣者,保國安民,乃其職耳。丙子年橫議紛紜,使國家傾危,生民塗炭。皇帝特加寬宥,曲爲保全,則所當誠心從順,而尙憲輩亦不知悔,猶踵前習,厥罪當死。曺漢英頻接臣僚之說,必是上國之事;蔡以恒徭役煩重之言,必爲歲幣、軍糧而發也。申得淵則夫馬調送之時,妄陳疏章,以致未及期會。至於曺、蔡二人之事,初旣發告,及其相面,乃反變其初說,奸回不測。本國之從前誤事,皆出於此輩之橫議,罪在難赦,而今番十二件事,爾國皆已自服,又卽押送此輩,不違皇命,旣往之失,皆置之。四人罪犯,亦當量處。」仍拘囚,絶不通外人。又使命壽傳言于世子曰:「朴潢亦有可問之事,劃卽送來。義州府尹、平壤庶尹、昌洲僉使、靑城僉使罪犯,自本國從輕重論斷云。」
○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上曰:「徵發騎兵,出於意外,千匹之馬,從何辦出?師期在於三月,遠道之兵則必須急速分付,庶免後期之責矣。」李景曾曰:「馬匹當分定於各道,而以都監分養馬,湊足其數似當。」上曰:「予意則宜分定六百匹於諸道,又以司僕馬一百匹、林慶業買來馬一百匹、前日駄運馬二百匹,滿千匹之數。
1月21日
○丁酉,以崔惠吉爲大司諫,柳淰爲司諫,柳潁爲執義,洪處亮、趙復陽爲奉敎。
1月22日
○戊戌,白虹貫日。
○還設龍川府治於良策站,黃海道兵營於黃州府。初,朝廷以山城爲重,移龍川府於龍骨,黃州兵營於正方,至是淸人惡之,故有是擧。
1月25日
○辛丑,流星出心星下,入軫星上。
1月27日
○癸卯,林慶業還至京。上引見而勞之,仍問中原守禦之狀,對曰:「祖大壽方與閣老爲婚,守諸城者,皆祖氏之族,錦州兵則十萬,山海關則三十萬云。」
1月28日
○甲辰,吏曹判書李顯英陳疏乞免,上許之。
○巡檢使朴潢請令全羅監司元斗杓,兼管格浦新營,從之。初,潢以巡檢使,在南中,啓陳扶安格浦形勢,設新營,專管其事,以備緩急。至是,將入瀋陽,故請以斗杓代之。
二月
2月1日
○丙午朔,謝恩使申景禛廻自瀋陽,進淸國所送馬匹、銀、貂,令該曹區處。
2月3日
○戊申,上下敎曰:「兵荒荐仍,餓殍相望。由予不德,言念及此,慙懼交極。哀我民老病者,尤宜隱恤,京外男婦年八十以上及篤疾者,分等給米,以周其急。」
○以李必行爲司諫,柳景緝爲掌令,李道長爲獻納,申敏一爲同副承旨,沈大孚爲副校理,南以雄爲吏曹判書,沈器遠爲兵曹判書。時,大臣議薦兩銓長,以東銓備擬者尤乏,請以從二品竝擬,乃李景奭、李景曾、李植也,上又令加望。初,大臣欲以南以雄擬望,而以以雄爲人麤粗,素無人望而止。至是,領相洪瑞鳳辭病不與,左相申景禛以以雄及李明漢加望以進,以雄乃得拜焉。
○玉堂以天變應旨,上箚極陳時弊,且言宜置輔養官,敎誨元孫,上納之。
2月4日
○己酉,諫院啓曰:「安山魚箭,限年停罷之後,去年將復設,因備局、政院之啓而停之,今聞,該院又將復設云。目今畿邑之饑饉尤甚,賦役之煩,又倍於前日。孑遺殘氓,方在塗炭之中,而復設已罷之魚箭,恐非其時。且聞,麟坪大君第宅,今將始役云。殿下以此時爲何等時乎?民生倒懸,災異疊見,此正上下憂遑之日,況可爲大君治第乎?若使國祚鞏固,大君何患乎無家,民不保,國不安,則大君其能獨享家屋之樂乎?請命仍罷魚箭,亟停治第之役。」答曰:「魚箭之設,每年防塞,無乃太薄乎?大君家舍,以私財修繕,別無貽弊之事,置之。」
○領議政洪瑞鳳初度呈辭,命不允批答。
2月5日
○庚戌,諫院以魚箭及大君家舍事連啓,答曰:「不允。魚箭則君上供奉,不如一縣監,良可笑也。然時習如此,依啓辭停罷。」
○備局啓曰:「三件刷還人,已入送者五百四十四人,未滿之數六十六人,而時留義州者,只五十七人,雖沒數入送,猶不滿六百之數。就義州、安州、定州三邑所囚之人,査出應刷者入送,以足其數。」上從之。
○弼善李元鎭在瀋陽,遭母喪。備局請速出其代以遣之,答曰:「講院員數甚多,以三人定限可也。」遂不差遣。
2月7日
○壬子,以尹得說爲同副承旨,權堣爲正言。
2月8日
○癸丑,憲府備陳諸宮家魚鹽榷稅之弊,請令各道監司,査問嚴禁,上從之。
2月10日
○乙卯,命犒饋御營軍之赴瀋者,仍賜綿布。
2月11日
○丙辰,以尹墀爲左副賓客,崔有淵爲左副承旨,趙絅爲應敎,金慶餘爲副應敎,李曼、金弘郁爲修撰,嚴鼎耉爲持平,朴宗阜爲正言,李顯英爲禮曹判書,金榮祖爲大司諫。前年冬,龍胡到灣上,逼出橫議人金尙憲等,上與大臣皆難之。榮祖以大司憲入侍,勸上速斷,人皆駭憤。
2月12日
○丁巳,大提學李植上箚曰:
史者,一代之典章,萬世之龜鑑也。是天敍天秩之所寓,人心士論之攸繫,國而無史,非國也;史而不公,非史也。昔宋高宗之南渡,行都未定,和戰未決,搶攘甚矣,而元祐太后首請改修國史,以辨宣仁之誣,高宗卽命史官范冲,因舊改修,謂之朱墨史。當時大儒張栻以爲:「此撥亂反正之大本。」其非第二件事明矣。我東文物之備、人才之萃,莫盛於宣廟之世。雖守義遘亂,旣崇而圮,天心克享,邦域再奠。斯莫非聖人殷憂之所啓,而事機之變、締搆之效,無非可傳於後世者,簡策所載,宜莫詳於此時也,而不幸廢朝間之,姦孽擅命,奇自獻爲摠裁,而李爾瞻、朴楗等專任撰修,陰削舊錄,自加誣筆,是非、名實一切顚倒。凡爲爾瞻所右者五六人,則飾僞虛美,擬諸聖賢,此外名臣碩輔、道學之士,與其素所睚眦牴牾之人,則憤辭醜罵,擧加以窮奇檮杌之罪。至其末年所書柳永慶、鄭仁弘事,則敢爾滓穢日月之明,掩蔽天地之大,與章、蔡之誣宣仁,同一姦軌,尤非臣子所忍言者。史庫之藏,外人雖不能遍窺,而前後《實錄》考見之時,史臣目見相傳,有不可諱者,誠千古史家之一大變也。癸亥反正之初,筵臣李睟光、任叔英等,卽請修正,聖旨允兪。翌年春,相臣尹昉、宰臣徐渻等,相繼申請,皆蒙允許,俾速擧行。伏惟,聖意委重此事,無以加矣,而國家多故,有司惜費,《光海日記》亦經作輟踈率,僅就館閣,大小臣僚牽掣時務,未遑文事,因循忽忘,以至于今,而每經變亂,則史庫遺文及野錄、家傳之書,堙滅殆盡,今又老成掌故之臣,死亡廢散,在朝者無一二。若更數年,則如臣等輩,亦必漸次就木,耳目聞覩,便成異代,而誣史遂行矣。夫惟國可滅,史不可滅者,古今之至論,而今也國未亡,而史先亡。加以誣罔之筆,汚衊盛美,千載之後,永無湔洗之望,豈非我國臣子沒世無涯之慟哉?臣曾與二三相臣,論及此事以爲:「開局京師,聚會藏本,一時修正,計不過數月可了。」云則以爲:「時艱之際,財費重大,許多《實錄》,久置京中,脫有不虞,恐歸全失。」臣又以爲:「收拾野言、家錄,折衷筆削,附藏史庫,亦是朱墨之遺意。」而難者又以不大湔洗,止於少補爲歉。臣亦空言妄想而已,不敢自任力贊,到此地頭,年衰志喪,萬事茫昧,而惟此一念,刻心不忘,常恐倐先朝露,呑恨入地,敢冒萬死復陳一得焉。目今國力蕩竭,時勢扤捏,修正舊本之擧,則誠難措手,惟有便宜可爲者。及此野言、家錄未盡散亡,委定文學博故之臣堂上堂下三四員,皆以實職兼春秋,而特以大臣領其事。就一閑處,開局設庫,令該曹繼支紙筆,而仍定算員,逐日計的,勿令浪費。抽出各司剩濫書吏、使令,輪回定數,以備使喚、守直,俾無別添廩料之費。且此非史筆藏秘之比,凡書寫之役,亦以吏輩善寫者,抄定分書,則亦無加費矣。其編緝凡例,則首先訪求士大夫家所藏紀錄,而外方則以都事兼春秋,博訪民間,聚集上送,然後稟裁于大臣,取其不謬乎是非名實者,以爲一類。又取名臣善士碑誌、狀傳,各倣司馬光《百官表》,朱子《名臣言行錄》,以爲一類。雖其收集之間,當費時月,刪定之後,則計不過數月可完。又取先朝名臣、大儒文集有關於典章者,依祖宗朝當時題述,竝藏史庫之例,一體付傳,則庶幾一代典刑,尙有徵於來許矣。古之著述之士,能以匹夫之力,完聚數百卷者有之,前古史志,出於干戈搶攘之際者,尤詳且明,不惟范氏史爲然者。無他焉,中原專事文獻,君上亦重之,必委屬一二史臣,俾伸其志,卒其業,故歷代史記,如彼其盛,此非外國之所企及也。惟先朝誣史,關係大義,決不可付之悠泛,致有罔極之玷辱,故臣不避譏嫌,冒陳誠素。伏願下詢廟堂,速賜裁處。
上令議於大臣,大臣皆以爲然,獨李聖求以爲,不可輕擧。崔鳴吉以爲,宜專付李植修正,上命依鳴吉議。禮曹覆啓以爲:「改修誣史,莫重莫急。宜令春秋館,講定節目,速完史事。」上從之。初,《宣廟實錄》成於奇自獻、李爾瞻之手,一任愛憎,肆爲褒貶。先正儒賢如李珥、成渾及一時名臣如朴淳、鄭澈、柳成龍諸人,皆搆虛捏無,極口誣毁,其他士類之少有名稱者,擧被詆斥,無或得免。其所黨比如李山海之徒,則莫不开辭褒贊,盡其稱美。己丑鄭汝立之逆獄,兇謀叛狀,狼藉昭著,而全沒其上變事由、獄情顚末,曲爲掩護,巧作辭說,專歸之鄭澈之搆成,而有若己卯、乙巳士林之禍者,其矯誣變亂如此。且爾瞻得罪於宣廟末年,故逞其私恨,敢肆詆毁,誣辭僞筆,因有紀極,人皆憤惋。反正初有改修之意,而遷延未就,至是植上箚請之。
2月13日
○戊午,上引見柳琳。時,琳以大將,將赴瀋陽故也。
○也春胡人二十餘人來慶興府告饑,朝廷請以百餘斛周其急,上從之。
2月15日
○庚申,全羅道全州、礪山、金溝、金堤等邑,連日地震,其聲如雷。
○持平金地南啓曰:「吏曹判書南以雄賦性狂誕,行己粗駁,一生所事,酗酒漁色,而締結不吉之徒,發跡權奸之門,見棄淸議久矣。曾爲營建都監都廳,專以苛刻媚悅爲能事,當時爲之語曰:『趙中使、姜都廳、南都廳。』云爾則獨免罪戾,已云幸矣。反正之後,除拜方伯,亦被臺評。憲長之除,出於堂兄以恭秉銓之日,物議藉藉,因仍冒竊,至爲宗伯,笑罵指點,恬不知恥。況此冡宰,以雄何以當之,而殿下安得以虛授哉?臣於今日,以此發簡,而僚議參差,言不見信,請遞臣職。」大司憲李植啓曰:「今日同僚欲劾南以雄,臣意,冡宰之任非可以虛授,亦不可以輕論。以雄本末,人所共見,瑕瑜長短,臣亦知之。其在銓地,雖非恰當,旣已踐歷淸華,方以秩宗之長,而有是命,則實非輕易超躐也。揆諸事體,不可驟加抨擊,徐觀其政事得失,更採物議而駁正之,猶未晩也。以此事意,商確持難而已,非以同僚之言,爲全不是也。今見金地南避辭,臣前有循默不言之罪,後有持異起鬧之失,請遞臣職。」掌令柳景緝、權坽亦以此引避。大司諫金榮祖處置曰:「南以雄以勳舊之臣,備嘗艱險,歷試臺閣,位躋宗伯,今玆冡宰之擬,又出於廟堂之薦。而金地南以新進臺官,不避嫌疑之迹,遽發抨擊之論,同僚持難,實出愼重。請金地南遞差,李植以下出仕。」上從之。
2月16日
○辛酉,掌令權坽就職後啓曰:「臺諫者,爲人主耳目,糾正百官,乃其職耳。地南新入言地,感激鴻恩,隨其所聞,敢言不諱,臺閣肅然,風采可尙。揆諸公議,不可請遞,而況地南避嫌中以寥寥等語爲辭,則其在臺閣者,能不靦然?大司諫金榮祖當避而不避,敢爲費辭處置,瞻聆所及,孰不驚怪?且臣於金地南之論,無所角立,而或遞或否,寧有是理?請遞臣職。」答曰:「依啓。」政院啓曰:「臺諫引避之辭,雖以請遞爲言,而自上必以勿辭爲敎,以待公論之處置。昨日掌令權坽避辭,直以依啓批下。此臣等曾所未見之事,待臺諫之道,恐不當如是也。」答曰:「不無舊例,勿以爲怪。」
2月17日
○壬戌,大司諫金榮祖以見斥於權坽,又引避。正言權諿以當初啓辭中,一遞一否,顯有用意之迹,請遞榮祖。答曰:「猝然出仕,排擊長官,其心所在,甚不美矣。且金榮祖別無所失,勿遞。」
2月21日
○丙寅,大司憲李植上疏請免,許之。
○吏曹判書南以雄被劾後,陳疏乞免,不許。
○以李明漢爲大司諫,趙啓遠爲司諫,洪茂績爲掌令,睦長欽爲都承旨,李惕然爲持平,權堣爲正言,金榮祖爲大司憲。
2月24日
○己巳,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宗室珍陽君聃齡坐刼奸,抵獄當死,命流之海南。
2月26日
○辛未,洪淸道舒川、林川等邑地震。
2月28日
○癸酉,以李時萬爲掌令。
2月29日
○甲戌,流星出紫微西垣,入乾方。
2月30日
○乙亥,流星出攝提星下,入心星上。
三月
3月1日
○丙子朔,流星出織女星下,入哭泣星上。
3月2日
○丁丑,流星出牽牛星下,入巽方。
○右副賓客尹墀以父病,陳疏乞遞,許之。
3月3日
○戊寅,以沈演爲都承旨,金壽賢爲副提學,崔惠吉爲右副賓客,洪茂績爲掌令,李行遇爲應敎,朴遾爲修撰,洪處亮、朴守文爲正言。
○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問之曰:「柳琳之入往也,以馬少爲慮,何以措置也?」左議政申景禛曰:「馬價騰踊,故以戶、兵曹綿布,入送于平安道者二百同,而今又以一百同,買取於京中矣。」上曰:「琳之行師遠近係於彼,若猝使之遠赴,則繼餉爲可慮也。」景禛曰:「彼旣置糧於新城,似無深入之意矣。」
3月4日
○己卯,流星出大角星下,入坤方。
3月5日
○庚辰,京畿監司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