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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实录]》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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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元年上之七年(己巳)

春正月

1月3日

○己未,胡差龍骨大等將還,刼奪沿路刷馬,官不能禁,西民怨苦益甚。

○備局啓曰:「兵曹以漕、水軍爲役最苦,每有謀免之弊,故此類之犯罪充軍者,欲用《大典》杖一百、徒三年之律後,還定本役云者,不無所見,而但苦役莫如此輩,必用己身充軍之律然後,庶有所懲,而漕水軍不可異同,水軍之代射者,請依聖敎,己身充軍。」從之。

1月4日

○庚申,京畿監司崔鳴吉,請以高陽等八邑飢民,移送賑恤廳,從之。

○崔鳴吉啓陳忠壯、忠翊、忠順三衛遷易之弊,上令軍籍廳議處。昏朝時,三衛多冒屬。反正後,査隷軍役,各邑多以年未滿兒童充額,不問有蔭與否,圖免者衆,案籍紛亂,莫可釐正,故鳴吉陳其弊。

1月6日

○壬戌,領中樞府事李元翼上箚,謝賜歲時米、饌、絮、帛。反正初,元翼以先朝元老,徵入爲相,人皆加額。尋移病求退,章數十上,上皆不許。因賜几杖,且令肩輿入朝,元翼黽勉視事。亡何,乞解甚力,上乃許之。元翼歸衿川墓下,上數遣近侍問疾。至是,上因歲時賜賚,元翼上箚以謝。

○崔鳴吉請禁功臣冒稱籍沒,奪人田宅之弊。時,功臣橫占民田,害遍列邑。鳴吉因各邑文報,深知其弊,有是請。上頗是其言,而功臣皆不便,竟寢不行。

1月9日

○乙丑,兵曹判書李貴、完豐府院君李曙建議,設能磨兒廳,令摠府、訓院郞廳、內三廳禁軍及諸大將軍官,皆學習之。其制,刻木爲偶像,排置陣勢,一朔內二、七日會坐,抽講所學,禁軍則給賞仕,其餘通計一年,分等施賞,不勤者實職則遞,禁軍及訓鍊奉事以下,削其仕日。

○春秋館啓曰:「記事官鄭維城,頃爲注書,諫院以其妻外祖李忠吉之故,至於越署經,今授檢閱,不敢行公。考之法典,雖親翁壻,無緣坐之律。況妻父之妻父乎?維城年少新進,身無瑕玷。今以不當累之事,塞其前程,則豈不可惜乎?請鄭維城出仕。」從之。初,維城爲注書,大司諫鄭百昌越署經以爲:「李忠吉爲逆适內應,其名在於維城署經中,今不可許出。」正言具鳳瑞力救不得。時議皆言,百昌外托法例,實塞維城淸路。至是,吳允謙、金瑬、李廷龜等,以此陳啓。

1月13日

○己巳,復置崇仁監。崇仁監鮮于洽,丁卯之亂,爲賊所執。議者以爲跡涉降附,遞其職。平安監司金起宗,馳啓以爲:「箕聖廟監,固不可廢。洽雖有罪,罰不及嗣,請以洽之子栢,代其父爲監。」上議于大臣則以爲:「監,是職也。洽旣附賊,不可仍舊,捨其父而官其子,亦涉未妥。道內鮮于之族,未必無人,請令監司,更加訪聞。」上從之。

○有稱本宮〈潛邸時宮也。〉奴者,往江陵,刼一村民,諉以本宮所屬,侵暴備至。其民不堪其苦,自縊而死。監司啓聞。

1月15日

○辛未,政院啓曰:「今將設科於永興府,而前者水原、全州、江陵科,則承旨下去,平壤科則玉堂官員下去。今試士之期不遠,何官下去乎?」答曰:「依平壤例爲之。」

1月16日

○壬申,禮曹啓曰:「故監察李好敏妻李氏,龍川君壽閑之女,康靖大王三代孫也,今年一百歲。凡人年滿八十以上者,在國法,必有優老之典。況成廟曾孫,例封小主。宜博攷故事,封爵、賜米。」上命考前例。吏曹覆啓曰:「士夫間傳言,故參判李蘧母年百歲。其時該曹入啓,賜爵、賜物云,而經亂文書,無可考之地矣。人生百歲,世所罕有。雖無質據之典,宜施封爵之恩。」從之。

1月17日

○癸酉,忠勳府啓曰:「取考實錄,則定社、佐命功臣會盟時,無賜物之例,靖難功臣會盟後,始有內廐馬、表裏、白綿布紬賜給之事,而新舊功臣及嫡長,亦無區別。但以其時頒賜之數計之,則靖難新功臣五十二人,而通共一百二十餘員受賜。以此觀之,舊功臣及嫡長,似在其中矣。又考宣廟朝記事,甲辰年十月,三功臣會盟後,有賞賜親功臣及嫡長之典。開國時,或賜絹羅、白金,靖難時,或賜虎、鹿皮、綾段,其後或賜綿紬、表裏、馬匹。歷朝賞格,代各不同,賜物等第,惟在聖斷。」上命該曹酌處。戶曹啓以:「所謂十九功臣,竝與昭武、寧社而言也。昭武、寧社,是新功臣,不當列於舊功臣及嫡長。論賞之中,未准職,不當加資者,則似難竝參賞格,生存功臣,旣受賜物,則其子姓,雖曰嫡長,似不當竝受賞賜。」忠勳府覆啓,請依該曹之議。且啓曰:「因公在外方,身病、在喪,未參會盟者,竝受加資,乃是古例,而至於旣參會盟祭後,旋被輕罪者,似當一體論賞,如削黜重罰,則不當竝爲賜物。」上答曰:「親功臣,毌論應受賞加與否,竝爲賜物,而其中以重罪不得參祭者,勿爲論賞。且功臣中胡變時死節者,亦依生存人例賜給,以示優異之典。嫡長中年七十者,竝加資。」

○前判書李貴再上疏,救尹雲衢,仍攻論己之臺諫,留中不報。

○上下敎于政院,令南以興老母所在之邑,月給糧饌,如有疾病以聞。

1月18日

○甲戌,以沈諿爲都承旨。

1月20日

○丙子,歲星不見。

1月21日

○丁丑,歲星不見。

1月23日

○己卯,諫院啓曰:「喉舌出納,地望淸高,而至於都承旨,其選尤重。銓曹注擬之際,因循弊習,一從資級,其數過濫。請該曹堂上、郞廳,竝命推考。」上答曰:「該曹別無所失。爾等如是驚駭,此實異事也。若欲排斥異己,則直爲論劾宜矣。勿爲如此不正之態可也。」初,沈諿爲都承旨,畏物議辭免,及再授,黽勉就職。數日,諫院果有注擬過濫之啓,諿屬疾引入。上亦知此論,專爲諿而發,有是敎。

1月24日

○庚辰,上召對于浥和堂,講《書傳》。

○大司諫姜碩期等引避曰:「本院之請推銓官,出於公議,而昨承嚴批,惶蹙失措。臣等豈敢蓄偏黨之心,以溷我殿下大公至正之朝乎?殿下置臣等於諫諍之列,而因一論事,致疑太甚,遽降嚴旨,有若束縳,臣等更何顔面,立於臺閣之上乎?」憲府啓曰:「銀臺之長,地望淸切,固非人人冒據。近日注擬,頗涉混淆。諫院之請推銓官,實出公共之議。旣無排斥之意,有何不正之事?大司諫以下,竝請出仕。」上答曰:「諫院所爲,事涉不直。此實君子之所羞惡,而至請出仕,未曉其意也。旣曰不正,則似難仍在臺閣,竝遞差。」

○復令儒生以巾服入場屋。自經胡變以來,士子居泮時,則依前巾服,而出入科場,則皆着戎服。至是,禮曹啓曰:「多士戎服,與禁亂軍卒無別。入場時使之巾服,亦如居齋之時似當,請議于大臣。」大臣以爲:「朝官未復冠帶,雖出於毌忘在莒之意,而士子則與朝官有異。非入仕者,不得着戎服,且於入場之時,與胥卒混雜,恐有妨於禁制。居齋之士,旣着巾服,則大小試場,竝令巾服無妨。」上用其議,令儒生巾服如舊。

○歲星復見。

1月25日

○辛巳,前主簿李尙儉,家在延秋門外,卽古景福宮西也。尙儉一日掘古井,得玉寶一顆,龜頭破折,一隅又缺,不知其何時作也。遂獻之,上命該曹施賞。

1月26日

○壬午,上命召對,講《書傳》《大禹謨》。上曰:「此語中何者最難行乎?」參贊官鄭經世曰:「違道干譽,咈民從欲,賢君固無此事,而中材之主,亦不爲也。至於儆戒無虞,所當深省。能存心于是,則任賢去邪,皆從此中推去也。」檢討官李景曾曰:「臣以爲,任賢勿疑,最難也。」上曰:「然。儆戒無虞,則但無過於身而已。」經世曰:「儆戒無虞,乃居敬窮理之工夫。人之賢否,事之得失,必有是工夫然後,方可明辨。不然則,不爲認人欲作天理者,幾希矣。」

1月27日

○癸未,日旁有靑赤雲氣,移時乃滅。夜,金星、木星合。

1月28日

○甲申,以金時讓爲平安監司。金起宗以母病遞,時讓以同副承旨,特陞嘉善代之。

1月29日

○乙酉,上召對于浥和堂,講《書傳》。

○江原道平海郡大風折木,屋瓦皆飛。

二月

2月2日

○戊子,流星出角星上,入西方。

2月4日

○庚寅,復置分奉常寺,以供英陵祭享。從驪州牧使金德諴之請也。〈自壬辰中廢,始復之。〉

2月5日

○辛卯,有李克誠、克明兄弟,竝犯殺人之罪,而克明失捕,乃囚其父。克誠自言以拳歐之,而實推諉其弟。及啓覆,上命姑放其父,以捕其子,克明始就囚自服。刑曹以爲:「克誠之招,前後異辭,且與事干之言逕庭。克明乃言:『殺之者兄,而不忍斥言』云,請克誠依律斷罪。」上下敎曰:「死者,人所共惡,而克明爲兄自服,此實仁人君子之所難,而衰世薄俗之所無者。其令該曹,實職除授,以彰其善。」

2月6日

○壬辰,初,宋匡裕之獄纔竟書題,金景賢者又上變言:「其妹末致,以諺書來傳:『其夫金弘遠,與尹雲衢、柳仁昌等,出血作誓,每於濟巖亭聚謀,而金地粹知其狀,泄於所親,恐致發覺,多給好馬及他雜物誘之』云。」上命拿雲衢、仁昌、弘遠、地粹、閔顔等。譯官張敬仁妻,末致弟也。末致又通敬仁妻,而其言略同。敬仁亦以其書告之,遂按問弘遠謀反狀。弘遠供曰:「臣昔寓京城,隣有一女刼之曰:『君不以吾爲妾,吾當陷君』云。時,當昏朝政亂,前後誣死者甚多。臣用是懼,不得已率畜,而待之甚薄,故常懷怨毒,竟至於此矣。」問末致遺諺書之由,則末致欲免告夫之罪,乃曰:「是書詐也。」金景賢與末致面質,以其書示之,果渠手筆,語塞。鞫雲衢、仁昌、閔顔等,累加訊杖,至烙刑、壓膝,而竝不服,上疑其誣枉,命鞫廳獻議。鞫廳亦明其冤狀,上命雲衢等還發配所,竄弘遠,放地粹。上又下敎曰:「末致以微賤女人,爲國告變,雖似可嘉,而以妾告夫,罪關綱常,予甚惡焉。叔世民風不古,不杜此漸,後弊無窮,宜置重法,以扶綱常。」末致遂伏誅,衆皆快之。雲衢、仁昌、閔顔等,出獄未久,相繼死,莫不冤之。雲衢,權鞸之甥也。爲人浮誇詭誕,喜臧否人物,不拘檢束。與宋英望輩,爲方外交,當癸亥反正時,與聞其議,而英望輩,謂以狂踈不密,秘其日期,竟不得與焉。及反正後,自以爲與沈器遠、金自點、金元亮輩相上下,期直拜臺憲,而及至擢用,不過郞署。由此怏怏,怨誹勳臣,訕毁時政,無所顧忌。柳仁昌,一悖戾武人,閔顔,粗解占術,亦一妖人。三人之事,雖皆自取,而至於被人所誣,以謀逆死於刑杖,則亦甚冤矣。

2月7日

○癸巳,憲府啓曰:「爵賞,礪世之具,上不可以濫施,下不可以虛受。功臣嫡長年滿七十者,竝爲加資,則秩陞金玉者,多至三十餘人。年老親功臣,尙不參增秩之中,而舊功臣嫡長,反蒙異數,職秩之猥濫,賞典之顚倒,莫此爲甚。請還收老嫡長加資之命。」累啓乃允。

○復以李貴爲兵曹判書。特命敍用也。

○流星出天江星下,入箕星。

2月8日

○甲午,開城府正月晦地震,留守啓聞。

○兵曹判書李貴請對,上引見于興政堂。貴先陳備禦毛將之策,次言趙存中、許友伸救之義,仍及尹雲衢冤死之狀,歸咎鞫廳,益與金瑬有隙。

○流星出天棓星上。

2月9日

○乙未,上特召前平安監司金起宗,引見于興政堂。上問曰:「卿受任關西,往來毛營,其事情如何?」起宗對曰:「交通虜賊,且務鍊兵,似有可疑之端,而不能詳知矣。」上曰:「軍兵幾何,氣色亦如何?」對曰:「軍兵則萬餘,而皆鍊習矣。天下事,雖不可預度,而似無朝夕必叛之形。旣據島中,得專通貨,安享富貴,擬於王者。彼若來侵我國,則實出於失計,豈肯爲之乎?」上曰:「劉海的來否?」對曰:「來則來矣。凡虜之來投者,使其養子毛有見主之,卽換着漢服,人不得識別矣。」上曰:「島中將官,亦有可用者乎?」對曰:「惟陳繼晟稍與我國相好。此人則毛將雖撤去,渠欲留島云矣。」

○上又引見判府事尹昉、領議政吳允謙、左議政金瑬、右議政李廷龜及備局堂上、三司長官于興政堂。上曰:「近日毛文龍之情形,人皆致疑,卿等所見則如何?」吳允謙曰:「毛之本心,只在富貴。據守島中,似無他慮矣。」尹昉曰:「彼謀雖不可測,我國人心,莫保朝夕。且有災變,而備禦之具蕩然,在我之道,亦當思患,而預爲規畫也。」金瑬曰:「卽今疑慮之端,以彼多發悖慢之語,且有鍊兵之擧,而悖語乃其本性,鍊兵亦彼當爲,亦何可以此致疑也?」李貴曰:「彼雖不善,必以誠款待之可也。」仍曰:「臣於尹雲衢之獄,雖有連姻之嫌,若抱冤之狀,則不敢不達矣。宋匡裕旣負淫蒸弑兄之惡,又有誣告之罪,速宜正其罪也。」金瑬曰:「外間論議,以不救雲衢,多有非臣者。昨日李貴言急於成獄者,乃指臣而言也。臣有何陷人之心,而出此謬計乎?臣若不辨,則未免妄殺之名矣。」李貴大聲疾視曰:「此亡國之言也。」瑬亦怒形於色,左右莫不錯愕。上不悅,命罷朝,仍謂都承旨金尙憲曰:「兵曹判書李貴,非但面責大臣,營救不道之徒,猶恐不及,推考。」

○流星,出天市東垣,入右族星。

2月10日

○丙申,令嶺南州郡,預儲糧穀於鳥嶺下聞慶、金山等邑,以備軍興。

2月12日

○戊戌,昧爽,流星出艮方,入東方。將滅,分爲三箇,如連珠之狀。

2月13日

○己亥,以金尙憲爲弘文館提學,楊州牧使崔有海爲副修撰。有海曾在昏朝,出入柳希奮之門,有八學士之稱。至是,預玉堂之選,淸議非之。

○陞喬桐縣爲府,以邊潝爲京畿水使,移鎭喬桐,兼行府使事。備局以爲:「花梁僻在一隅,不合於水營。喬桐與延安隔一水,設營於此,則可以掎角江都」,建請移之。蓋金瑬之議也。

2月14日

○庚子,弘文館提學金尙憲,上箚辭職。略曰:

大提學雖主文柄,而其次卽提學,國家詞命,間出於其手,討論潤色,靡不與焉。歷朝以來,最重玆選,故上絶以杙代楹之譏,下無血指汗顔之羞。臣本駑劣,少不彊學,文翰之任,本不近似,固不敢一毫飾讓也。伏惟聖明,器使群材,於其所短,亦不强責。文武之士,莫不優游得所,而獨於小臣,馭駑躡驥,責蚊負山,憂惶狼狽,日俟顚踣。淵鑑下燭,在所矜愍。區區之望,殆切於束縛者之求解也。

上不許。

○工曹判書申景禛,見責於李貴,上箚辭曰:

臣本武夫,朝廷是非,不欲干預,況係逆獄之事乎?頃日,李貴擧臣姓名,塵瀆於引對之日。臣巳極惶恐,而翌日備局諸宰詣闕之時,又呼臣姓名於衆會中,目之以無知武夫,斥罵踐踏,人所共聞。臣本武夫,且無知識,人言之來,固所甘心,而貴之善罵,亦其天性,臣何敢有一毫芥滯之心哉?第念雖駑劣,忝在六卿之列,被人罵辱,廉恥所關,決難强顔行公。

上答曰:「自古人臣,亂人邦國者,其道非一,而護黨最甚。元勳所惡,人莫敢言,非國家之福,亦非人臣之福也。延平府院君李貴,忠誠有餘,而禮讓不足,此予所以自前戒飭者也。其言不必與較,卿勿控辭。」

2月15日

○辛丑,虜使滿月介入我境。毛差毛有見將上京,聞虜使之來,畏其追躡,避入載寧僻路。

○海運判官金德承,陳漕運之弊曰:「全州等五邑,不願直納,出於不得已也。在昔三倉漕卒,每一船各設左右番,一番各七十戶,則雖有再運之事,一番爲初運,而一番爲再運,以此無一戶疊行之弊。新軍籍之後,只作一番,又減其數,爲十六戶,則漕卒等,初運纔回,又爲再運之行,長在船上,不顧産業,呼訴盈路,實爲矜惻。全州等五邑之稅直納,則可無再運之擧,而民情之不願直納,蓋慮臭載,而有再徵之患。必如前設立左右番然後,漕卒無再行之苦,而民願可從。雖賃私船,與漕船一時作綜上去,則設有致敗之患,可無再徵之事矣。」

○時,朝廷以毛將情形異前,將遣重臣往覘之,厚其幣以釋其疑,遂以戶曹參判李景稷稱問安使,將送椵島。副提學鄭經世上箚,陳其六不可曰:

臣竊聞,李景稷之行,明日當發。此廟堂之所建白,聖明之所頷可,固難輕議,然愚臣淺見,猶有所疑。前此十年間,未嘗有遣重臣之時,而今忽有之,又無可藉以爲名,適足以致彼之疑怪,其不可一也。邊臣狀啓,只是道聽,未有必動之形,不當遽爲解棼之計。使彼果有不善意,則又豈一介行李,所能回哉?不過虛費厚幣而已,其不可二也。廟堂之意,本欲因此探得島中實狀,而倐忽往返之頃,雖古之善覘國者,必不能詗察虛實,得其要領,其不可三也。今爲虛喝所動,作此手忙脚亂之擧,彼若知之,則後日之虛喝無已,而吾之力殫矣,其不可四也。了無大故,而輕遣重臣,設或他日,事有大於此者,將何以應之?其不可五也。廟議欲直擧往來行言,以破疑阻,以伐兇謀。果能如此,則重臣亦可遣也,只恐此非譯舌所辦,而揭帖又是王言,何可輕擧傳聞之說,以開辨釋之端乎?其不可六也。臣意竊以爲便可停止。設令不可便停,待毛有見之來,聽其所言,從容商確處之,亦不至於後事而失幾也。

上議于備局,備局守前議不變,卒遣景稷。

2月16日

○壬寅,胡差滿月介等,率從胡來到義州。又有胡將朴之乃,爲輸義州所置贈米,驅駱駝二十五匹,來住越邊,求索甚急。

2月17日

○癸卯,虜兵猝入蛇浦,索任世科。世科時以毛都督別將,屯耕,聞變,乘船走避,京師震動,避亂者亦多。

○江原監司李顯英,請勿以田稅作木,且罷江陵漁船斜水之役。蓋漁船斜水,創於昏朝,反正後,管餉有加收之科,訓鍊都監又徵前日未收,漁戶盡散。且田稅因輸運甚難,使之作木,而其地不産木花。江陵府使李命俊,因民情,欲革其弊,具報監司,故監司以此啓聞于朝。

2月19日

○乙巳,延原府院君李光庭卒。光庭,延安人,登宣廟朝庚辰科。壬辰去邠,扈駕至義州,勤勞備至。宣廟還都,自郞署特拜承旨。光庭爲人謹愼、廉簡,早負時望,累拜冡宰,錄扈聖勳。當光海廢母之議,不能堅守初心,竟參於廷請。其子衯,登第於李爾瞻賣題之時,顯有借述之跡,人疑其與知焉。議者謂:「光庭晩節,無一可取,負宣廟舊恩,而自陷於泥淖中。」《詩》云:「其何能淑?載胥及溺」,其是之謂乎!

2月20日

○丙午,虜兵設伏於蛇浦諸處,我人不得偵探,只登高瞭望。數千騎自蛇浦,係纍男女,還到鐵山,被擄者稱我國人,則輒放送,遂撤歸。

○備邊司啓曰:「今此胡兵闌入內地,鐵山府使黃珀則雖無所爲,趁卽飛報,而義州、龍川,則在賊初路,賊至不知,常時不能瞭望之狀,據此可知。義州府尹黃緝、龍川府使安倜竝拿來定罪。」答曰:「鐵山府使亦不無所失,一體拿鞫。」

2月21日

○丁未,遣京官,問慰毛都督于椵島,又送御帖、禮單,使之問慰任世科。

○上晝講《書傳》于資政殿。同知經筵張維曰:「刑期于無刑,斯乃約而盡之言也。」上曰:「古之有刑,將以無刑,今之爲刑,將以傷人,可勝惜哉?」參贊官鄭經世曰:「刑豈易言哉?刻則不祥莫大焉,緩則民率犯法。喜而賞之,陽也;怒而刑之,陰也。大抵人情,豈有知其無罪,而必欲加之以重法乎?以近日事見之,誣告逆賊,乃罪之大也。誣告一人,死者甚多。若不顯戮,後弊無窮。尹雲衢等旣蒙分釋,則宋匡裕尙延軀命,實爲失刑。且金景賢以書來告,雖涉可嘉,而其書歸虛,則安有施賞之理乎?」上曰:「分命九官,皆久於其職,德種民懷,亦以此也。三月一遷官,一歲九遷官,古人譏之。今也一月一遷,甚者或一日而再遷,雖欲責其成績,得乎?」經世曰:「古人居是官,則思盡其職而已。三代則不可尙已,至於漢,亦有倉氏、庫氏,久任固不可已,而但不得其人,則爲害反大。」上曰:「今之居官者,若經時月,皆思厭避,期於必遞,豈非弊習乎?」上謂張維曰:「書堂被選之人,見存者無多,極擇抄選。」維對曰:「聖敎至此,敢不議啓?時事如此,不遑他務。尙文之道,近來專廢,勸奬之擧,亦不可無。」上曰:「予意亦然。」維曰:「文臣庭試,雖不能如前頻設,宜有製述之事矣。」上曰:「予聞自前文臣庭試,每年一設云,然耶?奴差還去之後,其令設行。」

○上下敎曰:「前領相卒逝後,備局之事,漸至怠緩,會坐不早,來參者亦少。今日國事,可謂寒心。」翌日,大臣竝待罪。

2月22日

○戊申,胡差入開城府,索鷹犬,又請以銀買馬。

○春信使吳信男入來。

○持平曹文秀啓曰:「中道馬病,借乘馹騎。執法之官,先自犯禁,其何以糾正他官?請遞臣職。」憲府處置,請遞,上從之。

○弑姑罪人仇乙伏誅。仇乙,祥原女人,與姑爭田,陰囑隣人,乘夜殺之,投於僻處。以權濤爲推考敬差官,往鞫乃服。移囚禁府,令三省會鞫正刑,降其邑號,罷其守令。

2月23日

○己酉,胡差滿月介、阿之好等入京。

○上晝講《書傳》于資政殿。上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何謂也?」知經筵金尙容曰:「經之爲言,常也。聖人之心,一視同仁,夫豈欲使斯民,犯法而殺之也?蓋出於不得已也。故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德,旣如是,民之觀感而歸善,不亦宜乎?」上曰:「『刑故無小』,乃是格言,而故眚何以辨之?」尙容曰:「察其本情,故眚可知。」上曰:「『御衆以寬』,雖至言,而世移時變,寬不可徒尙。」侍讀官金南重曰:「寬豈緩不及事之謂哉?」上曰:「治國之道,隨時而異。諸葛亮,治蜀以嚴矣。」尙容曰:「非專用嚴法也。」又曰:「知人固不易,用人尤難。亂世不得不尙才,而一有瑕玷,衆論沓至,取長棄短,其義安在?如臣駑劣,不得不徇時議,擬望而已。」上曰:「時習至此,殊極寒心,而革祛此弊,在於銓長。郞官苟得其人,臺諫亦皆正人,則此習自袪。日者,兵曹削薦,果如所論,或出於私嫌,則不可說也。」參贊官李植曰:「癸亥年間,有請申明守令誤薦之法矣。今見該曹擬望,不錄擧主。宣廟朝有一龍仁倅使酒悖惡者,宣廟令罷其擧者。」上曰:「李貴亦有此言。今後擬望時,各於名下,書其擧主。且名官必須歷試於吏治。今者未經百里之任,遽取卿相之位。予意則雖三司、侍從,輪回補外可也。漢時以善治守令,召拜京官。此事可法。」尙容曰:「故二相李直彦,自宣廟朝素稱淸白。今聞身死之日,家無斗粟,妻子饑餒。國家宜給祭需,以爲激勸之擧。」上曰:「予未及知,今聞卿言,可矜。其令該曹量給。」

2月24日

○庚戌,移水營於喬桐,陞縣爲府,以水使兼府使。罷月串鎭,復設花梁鎭。

○虜差仲男,卽我國人,而降於虜中者。假差官名而來,欲其待之擬於諸差,下馬宴時,欲與諸差竝坐交椅。接待所與仲男爭詰不許,上令備局議之。領議政吳允謙等啓以:「據理開諭,期於動聽,而若終始執迷,則獸心難化。宰臣設宴時,雖或勉從,自上引見時,則嚴辭斥絶,決不可許。」上曰:「禽獸不可責以人理。宰臣設宴時,則勉從可也。」都承旨金尙憲等力爭曰:「禽獸固不可責以人理,而仲男所爭一節,正欲以其國所定禮貌相抗,則不但禽獸之爲耳。臣等竊聞,在祖宗朝,我國人之入中朝者,奉使而來,不敢抗禮,多有降屈之儀。況仲男爲隣國之所差遣者乎?若反覆開諭,堅示我國決不聽許之意,則渠雖禽獸,不無順從之理矣。凡事,防之於未然,猶恐後弊之難杜。此一節,若不力爭,則將來悖愕之事,必有甚於此者。請依備局之議,更令宰臣,據理力爭,期於動聽。」上允之。使接待所爭之不得,復使朴蘭英等累言於仲男,仲男漫應曰:「若然則當從朝廷之令。」蘭英等復議接見時行禮於兩胡差,胡差謂:「仲男當立而傳語,只設繩床。」蘭英諭以特設方席地坐之意,强而後許。

○設胡差下馬宴于接待所,仲男必欲坐交椅,不許。遂不卽開宴,諸差多有慍語,仲男亦怒。接待所恐生變,不能復爭,許坐交椅。

○憲府啓曰:「中書,乃堂下極選,非才望兼備,不可濫廁於其間。前通禮南宮㯳、信川郡守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