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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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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二十二年清康熙三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戊午,上下備忘記,特諭于八道監司曰:

獻歲發春,草木皆欣欣有生意,而哀我無罪無辜之億萬生靈,獨罹此罔極之饑饉。仳離道殣之慘,在秋冬而已多,矧今日氣象之岌岌,尤如何哉?今日卽是丙子也。追惟往事,念彼民事,殆有甚焉。噫!干戈搶攘,危莫大矣,而猶有避禍全軀之地,而今則八路大侵,以穀爲名者,無數畝之成實,以食爲天者,無卒歲之糊口。雖欲行乞,而亦不可得,則赤子之阽於危亡,莫今日若也。噫!君之於民,猶父之於子也。子有疾痛,醫治之道,宜無所不用其極。如或宜施而不施,有一毫未盡,則其爲悔恨,當復如何哉?今日國儲,可謂哀痛,中外蕩然,無可着手處,縱欲大段施惠,其道無由也。然而君臣上下,盡思夜度,一以救民爲主,一政一令之利於民者,劃卽奏達,毋致闕漏。外而監司、守令,正當開賑之時,必體予前秋播告之旨,以民饑與同饑爲心,反復料量,另加賙賑,切勿以饑民口吻中一合之米,爲奸吏潤橐之資也。以一道赤子之生死,付之於卿等,其責任之重,爲如何?苟不以至誠,無以救涸轍而副予意也。彼至愚而神者,豈不知誠與不誠乎?守令中別有無狀底人,憑藉財利,立視民死者,予則孥戮,斷不饒貸。噫!比來竊發,無處無之,行旅幾乎斷絶。此雖由於人心之不淑,亦未必非飢寒切身之致,正所謂得其情而哀矜者也。在上之人,若能以德敎化民,使民雖窮,而不忍爲至不善之事,則寧有今日之患耶?是予所以中夜痛歎者也。咨爾方伯,明聽申誥,毋敢或忽,而至於止盜之方,勿爲專尙譏捕,必先勞來安集之政,以盡承宣之責,少紓宵旰之憂。且農者,天下之本也。雖在平時,猶以勸課爲務,況於今日乎?東作不遠,亦宜申飭列邑,禁民逐末,皆使歸農,服田力穡,俾得有秋,豈非所當行者乎?卿其知悉,惕念擧行。

○都承旨吳道一上疏。略曰:

得見大司憲申琓之避,則至以待人太薄等語,斥之不少饒。臣於此,不得不略辨其是非也。古者虞人,至賤也,尙有非其招,不往之道,工,至卑也,亦有執藝事以諫之義。況金構,身爲宰臣,掖庭傳命,私逕也,則構承奉之,荒年停役,美事也,則構沮遏之。無論營建之爲某事,旣是殿下之所欲爲,而始旣不恥曲徑而私受之,終乃不畏公議而請完焉。前後所爲,一串相貫,則眞所謂不識世間有羞恥事,而人之疑構,構實自取,此果或欠周詳,如琓所言,而其欲以長寧殿未及肇號,而爲伸白其心事之證者,果成說話乎?若是而必論之不緊然後,方合於臺閣論事之體云者,臣實未之曉也。然蓋依違成習,直氣不振,誠近日之痼弊也。李光佐之任怨言事,臣實多其不諱之風,而連啓之時,刪其蔓語者,蓋出於只取嚴截,不欲張皇之意也。乃反容護構,而偏斥言者至此,此不但爲琓惜之,竊歎淸朝公議之不嚴也。

答曰:「論人之道,貴在平恕。必欲責備,則就其事而論是非,固無不可,而今乃遽疑其心跡。夫跡是未見,事是已著,執其跡而論之者,非朝廷之大體,而鮮有不至於輾轉磯激者矣。今玆諸臺之避,不過欲其稱停,則何必自信己見,如是務勝乎?倚於一偏之論,予本不取也。」

○吏曹參議趙相愚上疏。略曰:

伏見副應敎閔鎭厚疏有曰:「向日政官言越序陞職之不可。」所謂政官,蓋指臣而言,而以臣偶然事體上酬酢之語,乃爲引嫌之媒,是何不諒之若此耶?臣竊聞先輩長老之言,爲銓郞者,由佐郞至正郞,出入五六年而後,乃許陞遷。此蓋銓郞極選,非可人人而承當,亦以資級之不可驟躐也。近年以來,晉途太遽,銓郞一窠,便作名流之捷路,識者之寒心,固已久矣。況鎭厚,以上年參下之人,今爲東壁,雖爲未安,旣陞之後,亦無及己。臣於向日,適對其弟鎭遠,略及此事。臣之此言,蓋論政體之當然,而仍戒後來逕進之弊,非有一毫惎撓,使之不安之意,而至以登諸章奏,上煩宸聽,臣誠悔咋無已。臣何敢晏然乎?乞遞臣職。

答曰:「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大司憲申琓避嫌啓曰:「卽聞都承旨吳道一投疏攻臣,以臣之避辭,謂之偏護金構,至以淸朝之公議不嚴爲言,臣於是不勝瞿然之至。臣之本意,蓋以爲論人之道,只當就事論其是非。若曰當其府吏承命之時,不克違覆,及乎荒年停役之後,啓請蓋瓦,以此爲罪,夫誰曰不可,而今乃曰:『掖庭乃是私逕,而構乃私受,不知羞恥。』有若構親自承受於私逕者然。至於長寧肇建,在於蓋瓦之後,則又曰:『無論某事,於殿下之所欲爲者,終至請完。』云者,果是實狀,而不亦億逆之甚者乎?臣之避辭,不過平說道理,不欲爲已甚之論而已。何嘗有一毫侵逼之意,而一言不合,輒以聲色相加?至於李彦經避辭中所謂分疏模稜等語,無非嘲姍之言。以此以彼,決不敢苟冒,請遞臣職。」答曰:「勿辭。」司諫金世翊,以意在平恕,請出,允之。

○掌令趙錫周上疏曰:

故相臣李端夏,憂國憂民,每以儲穀賑飢爲言,常若饑饉之患,迫在目前。以今觀之,可謂有先見遠慮矣。其儲穀之策則曰社倉也,其賑飢之術則曰松葉也,社倉則守令慢不奉行,歸於有名無實,若其松葉,卽今公無可移之粟,私無可食之物,正合今年得力也。乞命賑廳,取考其時事目,頒布列邑,而至如防禁盜賊,實無善策。臣愚以爲各坊、各面,皆有東西南北之路,就一坊分四道,凡有賊患,各從所主之道,或要其歸,或跟其後,編戶之中,亦有士夫,使之主管,報知邑宰,則或爲止盜之一助。

事下賑廳、兵曹,俱請依此知委申飭,允之。

○全羅道儒生柳之春等,請於泰仁縣,享祀崔致遠,以申潜合享,配以丁克仁、宋世琳、鄭彦忠、金若默、金灌,頒下恩額,以實院宇。疏下禮曹,禮曹謂非如疊設之比,宜許賜額,許之。蓋以致遠、潜,爲本縣邑宰,而克仁以下五人,爲鄕賢也。致遠雖無學術之可論,旣廁孔廡之亨,則崇報之典,容或不濫,至於申潜,雖登己卯賢良之薦,學行未甚著顯,克仁以下,尤乏名稱。如欲祠享,只可以鄕先生祭社之意,私自崇奉則可耳,至以此請宣恩額於朝,猥雜極矣。況其疏辭,至稱先正臣於潜等諸人,尤極可笑,而政院矇然捧入,該曹又曲循其言,使祀典不嚴,可勝歎哉?

1月2日

○己未,以李益壽爲獻納,李世載、朴權爲持平,李師尙爲正言,金鎭龜爲都承旨。

1月3日

○庚申,命吏曹精抄守令之屢典州郡,治績表異者以啓。

1月4日

○辛酉,上行祈穀祭於社壇,卯時還宮。

○北靑、端川、利城等邑,戌時有赤氣如虹,俄而雷聲大震,良久而止。道臣狀聞。

1月5日

○壬戌,校理南正重、鄭澔、副校理趙泰采、修撰趙大壽、副修撰閔震炯,因諭諸道之敎,上箚申戒,極言奢侈之害,仍曰:

臣等嘗見士夫家廚盤之間,有一異味,服美之類,有一妙制,問其所自,必曰出自某宮家。諸宮家衣服、飮食,莫不慕效大內,則臣等恐殿下左右宮妾之崇奢尙靡,有以致之也。宜考祖宗舊例,以儉約之制,垂範中外。如是則民食自足,盜賊自戢矣。昔唐太宗作《帝範》,以遺太子。臣等以爲惟此恭儉一節,尤爲輔導東宮之緊要物事。伏願昭示儉德,務爲節約,以爲東宮視效之則,群下觀感之本。

上嘉納之。

○獻納李益壽,以閔鎭厚所論北廟事,疏論其不可曰:

宗廟必建以國都之內,其義至嚴,從古帝王,無或立廟外郡。伏聞本宮廟享之制,太常初不議定,差人輒專供享,事體苟簡,聽聞有妨,終莫如釐罷歸正之爲宜也。殿下爲慮祀典不失,特定侍祠之儀,又爲之親撰祭文,誠禮備至,享儀罔缺,臣於此尤有惑焉。何者,旣有列聖之奉,重以祔享之擧,而乃命方伯而主獻,且令衣冠而將事,則是二宗廟也。豈不有乖於以禮恭奉之道哉?昔漢惠帝時,立原廟於渭北,君子譏其失,又使郡國立廟,貢禹以不應古禮,奏正之,韋玄成又請勿修諸廟之在郡國者,元帝可其奏,亦可見雅尙儒術之驗也。殿下若以臣言,爲大不涉於妄率,則將臣疏意,俯詢大臣、諸宰、三司之臣,博採群議,得有釐正,使莫重廟享,務歸至當。

答曰:「疏陳不無所據,第當初立廟,聖意深遠,到今決不可議其釐罷。日昨下敎,非永爲定式之意,則監司旣行題主之禮,仍又奠獻,未知其不可也。」

1月6日

○癸亥,設粥于東、西活人署,分饋飢民。

1月7日

○甲子,以年凶,減八路今年稅豆之半。

○追定文武科重試及對擧別試於明春。亦以年凶也。

1月8日

○乙丑,以閔鎭厚爲獻納,李益壽爲修撰。

○以活人署厲氣熏染,移設賑粥所于弘濟院。

1月9日

○丙寅,諫院啓言:「江界府使李麟徵,言病於賑政方張之日,至於啓罷。迎送之際,賑政必多踈虞,邊倅病罷,亦關後弊,請李麟徵勿罷仍任,監司李濡推考。」竝不允。

○果川幼學鄭世祐應旨上疏曰:

人才之審擇,在於吏部,臣竊觀前後銓曹之用人,功德雖懋,而非我所親,則不必取,才智雖高,而非我所厚,則不必收。權門之姻黨、親族,未必皆賢而盡爲通籍,草澤之寒蹤冷跡,未必皆愚而未得收用。以至伏節死義之裔,或抱坎坷之冤,而蠅營狗苟之輩,反紆靑紫之榮;淸白、元功之冑,尙飮沈淪之恨,而奴顔婢膝之儔,反致祿位之高。公論日塞,倖門日開,向時之用人,旣如彼,今日之任選,又如此,前後一轍,彼此同軌,用舍之機,以此而顚越,政化之要,由是而乖亂。

答曰:「所陳或出情外,或出侵逼,予未知其穩當也。」

1月10日

○丁卯,以李秀彦爲大司憲,閔鎭厚爲副校理,金演爲獻納,李彦經爲持平,洪璛爲掌令。

○上謁宗廟、永寧殿,下敎曰:「太廟奉安冊寶,屢經兵燹,餘存無多。到今追上,有不便之端,固難輕議,而至於樂章之未備者,不可不趁夏享釐正。此意言于主文之臣。」

○進士李濟億等上疏曰:

伏聞朝家將以罪死臣宋時烈,竝享於道峰書院。噫噫!此何擧也?時烈罪惡,臣等不敢殫指汚口,試以已伏法者言之,倡爲長庶之論,貶降君父,不以嫡統歸之孝廟,逮元子定號之日,陰懷不悅,動搖國本。眞所謂《春秋》無將,漢法不道,衆惡俱備,未有如時烈者也。其他廣植黨與,遙執朝權,締結戚里,戕害善類,特其薄物細故。殿下之廓揮乾斷,明正典刑,可見懲討之嚴,而曾未幾何,異典反加,遠近瞻聆,莫不駭惑,而卵育餘黨,挾勢乘機,乃使先賢俎豆之地,受此玷辱,士林之憤,爲如何哉?彼鄭澔何人,咫尺天威,公肆欺誣,巧作竝享之說,逞其幻弄之態?其心可欺,上天其可欺乎?況道峰書院,卽先正臣趙光祖妥靈之所也。今以罪盈惡積,被顯戮之時烈,濫廁胙食之列,光祖英爽,能不恥之乎?嗚呼!歷觀前古,巨猾大憝,未有如時烈。以殿下日月之明,誅奸討罪之義,已悉於前後備忘,十行絲綸,千古結案。殿下非不知時烈之罪狀,而牽制熒惑之言,輕許醊食之典,其於千百代譏議,何哉?

幼學朴繲等上疏曰:

先正臣趙光祖,實我朝道學正宗,非後人所可倫擬。自書院創建以來,未或有追配竝享之擧,其意豈徒然哉?乃者朝家,以故相臣宋時烈,許令竝享。臣等未知時烈處心行事,有何一毫彷彿於光祖,而必欲竝享,有若道同德合者耶?噫!時烈平生,業已殿下之所洞燭,國人之所共憤,而右時烈者,隱然竊比先正,不亦可笑之甚乎?乃以一邊偏私之論,升之於不當升之處,臣等痛祠庭之忝汚,玆敢瀝血齊籲。

兩疏俱呈政院,是日諸承旨,皆申退,獨尹德駿、沈枰竝直。枰曰:「此疏絶悖,不可無端捧入。」要德駿聯名陳啓,德駿曰吾平素不服宋相爲人。太祖追諡之義,孝宗世室之請,本甚無謂,宋相欲自免其貶薄之謗,故爲此論,其於心術,何如也?「此蓋己已群凶,構陷時烈之大題目,而德駿復襲其言,人心之陷溺,乃至於此。枰乃獨啓曰:」李濟億、朴繲等,以先正臣宋時烈道峰合享事,公肆醜正之說,恣意眩幻,而濟億之疏,尤極凶慘。繲則雖與濟億有間,指意所歸,均是誣詆。旣有所懷,竝此仰達。「傳曰:」濟億等疏語,雖有輕重之別,其掇拾毒正之說,眩亂於悔悟昭雪之後者,其意不專在於竝享,事之痛駭,莫此爲甚。醜詆先正之罪,不可不痛懲,疏頭李濟億遠配,朴繲定配,此疏還出給。「是時南人復入之說,藉藉於中外。人雖莫知其端倪,而凶孽餘黨,傍伺百端。濟億是南人,繲是小北,其疏俱出於嘗試之計,而濟億之疏,尤意氣勃勃,無少顧忌。匪久果有業同之獄,事機叵測,賴聖明在上,奸謀少戢。

1月11日

○戊辰,正言李師尙上疏曰:

臣於鄭載禧特罷之擧,竊有所慨然。載禧之退處田里,誠甚非宜,而其所屢違召命,不無其由。頃年金寅之獄,鄭澔橫檐擔人之爭端,詬辱無餘地,至以飾詐不以實之目,脅持甚力,遂使載禧,不安而去。夫懷詐迷國,人臣之極罪,不欲遽然承命,非出偃蹇,而初下推考之命,後施罷職之罰,適足快於乘機擠逐者之心,臣實未曉也。李三碩之疏,實出斷斷之忠,而李光著爲春澤銳意分疏,至以宜有究覈等語,形諸文字,可謂無嚴。聖上昨年處分,如靑天白日,而若於重爀等事,不能明白勘斷,則恐不無貽累聖德。未知重爀之於春澤,相去幾何,而兩人之事,不過幸不幸之間耳。光著爲其驅使,肆爲右袒之說,鄙夫之不可與事君,到此益驗。究覈言根於言事臣之說,出於名爲臺閣之口,誠是一大變怪。伏願正其是非,使鬼蜮輩,不得更廁朝端。

答曰:「鄭載禧之終始牢臥,實無所據,適足快於乘機擠逐者之說,抑獨何哉?李光著疏中一款,謂之妄發則可矣,鄙夫之目,一何謬戾?噫!一自朝論橫潰,各主己見,才有不協,輒加罵詈,是豈朝廷之美事乎?彼重爀輩,罪固難貸,春澤有何必殺之罪,而至以幸不幸等語,必欲甘心於萬死一生之家,有此嘗試之態?噫!曩日設鞫,意在魚肉,以黯之窮兇於春澤,終不得摸捉,而爾獨汲汲乃爾者,斷非公平之心也。」

1月12日

○己巳,副修撰閔震炯上疏曰:

故相臣宋時烈,不合共享於趙光祖俎豆之所,婦孺之所共知。諸儒之疏,實公共之論,而不察大意之固好,乃因措語之過激,不賜允從,反施特配之罰,甚非重斯文振士氣之道也。

政院啓曰:「伏見閔震炯之疏,敢以濟億等遠配爲非,汲汲營護。如此不正之疏,所當退却,而旣是儒臣之疏,不得不捧入。」備忘記:「閔震炯營護醜正之徒,是非不明,遞差,此疏還出給。」

○校理鄭澔上疏曰:

文正公趙光祖、文正公宋時烈,遭逢聖世,酷罹讒鋒。事蹟之同,前後一揆,公議齊發,盛禮將擧,而彼濟億等,獨以何心,敢進凶疏?外托儒生之名,內濟媢疾之私,豈意聖明之世,有此反道悖常之論乎?嗚呼!前而售奸罔上,戕戮光祖者,袞、貞之輩也;後而誣蔽天聰,椽害時烈者,鑴、積之黨也。袞、貞之論,鑴、積繼之,鑴、積之論,濟億述之,雖自謂尊尙光祖,而實有所不然。何則,時烈之道,卽光祖之道也。其所以侵斥時烈,乃所以侵斥光祖。惡在其尊尙哉?得見李師尙疏論,及鄭載禧事,擧臣往年疏語,恣意凌踏,隱然爲起鬧之端,其計豈獨爲一載禧而發?彼師尙立身之初,得罪倫紀,附托群凶,圖占弘錄,人皆唾鄙,見棄士流。近以此塞其淸望,曾未幾何,荐授臺職,臣嘗慨然,有所酬酢。師尙自知難容於公議,作此先發制人之擧,其爲計巧且慘矣。

答曰:「疏中附托圖占之說,殊涉已甚。濟億輩醜正之言,不足爲嫌。」

1月14日

○辛未,備忘記:「日昨閔震炯上疏,不無營救之意,故特遞矣,更爲思惟,疏中大意,只論合享之當不當,非比濟億輩醜正。以意見之有異,輒施特遞之罰,有歉於人主中正臨下之道,閔震炯勿爲遞差。仍念章疏之稍涉異己者,政院必費辭入啓,此非美事。濟億疏則醜詆無不至,措辭入啓宜矣,震炯疏捧入之時,徑先張皇,意在重究,極爲未安。國家不幸,各有標榜,如震炯之疏,亦爲費辭入啓,則若有加等之疏,又將若何?不美之習,不可不革,當該承旨,從重推考。」蓋前一日吏曹判書尹趾善陳疏,論救震炯等,斥承旨之陳啓,雖以齋戒未入,因承旨徑出,上已知之,故有此敎。又下敎曰:「東、西色目,已是難救之痼弊,而士類之中,打成一片,其爲不幸,可勝言哉?日昨草野之疏,以老少所尙各異等語,肆然揷入,有若美語者然,告君之辭,決不當若是。此必未之深思,故玆用開示焉。」蓋鄭世佑疏中有此語,故因震炯事,牽連及之。

○領議政南九萬上箚,論廟樂曰:

臣謹考宗廟、永寧殿登歌之樂章,初獻用《保太平》十一聲,而除引入熙文、引出繹成二章,則其間所用之聲,實九章也。亞獻、終獻,竝用《定大業》十一聲,而除引入昭武、引出永觀二章,則其間所用之聲,亦九章也。此外又有初獻前迎神、奠幣、進饌三章,終獻後徹籩豆、送神二章,而未嘗參錯於兩樂九章之間矣。蓋我朝禮樂之制作,始於世宗朝,成於世祖朝,定於成宗朝。是故,兩樂章其稱述祖宗之功德者,始於穆祖之浮海,止於世宗之征倭,其後則雖以世祖之受命中興,成宗之身致太平,皆無稱述,誠以樂旣備數,不可添加故耳,非有闕文而然也。商、周之頌成湯、高宗及后稷、文、武,各有廟樂,象其功烈者,以古者宗廟之制,都宮之內,或七或九,各立其廟,各專其祀,故亦得各有其樂矣。至於西漢廟制,雖與都宮有異,然其各廟各祀,未嘗不同,故其祀文帝、武帝也,皆以廟樂不稱爲言,而別作昭德之舞、文始之舞矣。及至漢明帝以後,太廟皆用一廟之內,以西爲上之制,廟不各立,則樂亦不可各用,固也。惟我祖宗朝,定兩樂九章,竝用於列聖之祀者,亦以一廟之中,有難各用樂章故也。且其必以九備數者,《周禮》曰:「於宗廟之中,奏樂九變,則人鬼可得以禮矣。」兩樂九章,實據斯義。是以《保太平》之繹成章曰:「曰旣九變,盡美盡善。」夫然則當初定樂備數之後,安得於列聖之陞祔,逐位制樂,添加於九章之外耶?宣祖朝,禮判黃廷彧,請於太廟列聖,各撰一章,仁祖朝相臣吳允謙,又請追製太廟樂章,以今言之,似皆不攷於九章定數之義。至若仁祖朝詞臣所撰宣祖朝廟樂重光一章,推以義例,尤有未安。若以祖宗之功德言之,則定樂之後,世祖、成宗、中宗、宣祖,竝是世室,而只撰宣祖朝一章,有若於世室之中,有所取舍,宣祖陟降之靈,想必有怵惕不安其享者矣。以樂歌之節族言之,今以重光一章,置之於《定大業》九章之下,衍爲十章,其於樂必九變之義,大相逕庭矣。頃在先大王朝,先正臣宋浚吉,箚陳此事,多有論辨,請令公卿雜議,從長變通,其時朝廷以變改爲難,寢其事。臣亦極知祖宗朝所定,不可容議,而適於待罪樂院時,有仁、孝兩廟,定爲世室之命,太廟世室,自太祖至孝宗,恰滿九數矣。臣於此,竊以爲《保太平》、《定大業》,皆備九章之數,到今誠不可加減,宣祖朝追製一章,雖曰剩數,仍循用之,以至四朝,則到今亦不可刪去。若必欲就其中有所通變,初獻、亞獻,依前用《保太平》、《定大業》九章,至於終獻,變前日疊用《定大業》之規,別成一樂,以備九章,而於其九章之中,稱頌世室九位之功德,則其於舊樂,初無添改之嫌,世、成、中三室,皆得備樂,而宣祖朝追製一章,雖於定大業,以剩而減之,得於終獻之樂,備數而爲用,仁、孝兩廟揚厲頌美之道,亦可無欠缺之歎。禮樂精微,雖不敢與論,論以事理,稍似穩當,故以此意,謹具一疏,欲以上請矣。徐又考見前代典章,凡宗廟祭享,初、亞、終三獻,各用三樂者雖多,而亞、終獻之竝用一樂者,亦有之矣。今於太廟終獻,疊用亞獻之樂而不爲別製者,抑不知別有其義否乎?今世詞臣及樂師,皆無曉解音律者,今雖草創制樂,其比祖宗所制之樂,無斑駁乖舛之譏否乎?我聖朝歷數無疆,見今世室九位之外,世世觀德,又未知有幾廟,則終獻九章,旣備其數之後,更難添加,又必有如今日之時矣。凡於此等去處,皆難得其恰當底道理,故疏旣成,不果上矣。前副提學李鳳徵之疏,乃有每室各加一章之請,該曹回啓,又獨請於仁祖室,依宣祖室例,別撰樂章,以臣愚淺之見,似皆難於施行矣。且於玆事,必欲泝源而言之,則今我四祖,旣遷於永寧殿,而四祖之詩,猶用於宗廟,此則或可曰以祖考之事,歌之於子孫矣,於永寧殿,又用太祖、太宗、世宗之詩,是以子孫之事,歌之於祖考也。求諸古義,旣不類,揆以常情,亦不合,當初制作本意,有不可曉者。如欲倣我朝文昭殿之制,各室各製樂章而用之,則《保太平》、《定大業》二樂,皆將廢棄而不用。玆事至重,今何輕有所擬議乎?且竊伏念,樂之本末,不在於鍾鼓,亦豈在於詩章增減之間而已哉?方今上自朝廷,下至黎庶,其爲切急之憂,誠有不可勝言者,此等典禮,庶待聖朝治化之成,證其可否,似合於先後、緩急之序。且一欲變動,輒有妨礙者有如此,恐不可造次易易爲也。昔宋仁宗時,命朝臣,同詳定阮逸、胡瑗等所造鍾律,韓琦以爲:「祖宗舊法,遵用斯久,不若窮作樂之源,爲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簡,民物熙洽。當今所急,又在邊備,緩玆求樂之誠,移訪安邊之議,急其所急,在理爲長。」仁宗遂命停議,仍用舊樂矣。伏願聖明,覽古察今,更加澄念,而仍命以該曹回啓,復議於諸大臣,以求當理之歸,不勝幸甚。

上遂命收議于大臣。左議政柳尙運、右議政申翼相之議,皆與九萬同,上從之。

1月15日

○壬申,吏曹判書尹趾善上疏曰:

先正臣宋時烈道學、行義,人人之所共尊慕,而至於配享道峰,臣以爲不可。設院以來,後賢之可享者,固非一二,而尙無陞配之議,其意誠非偶然,年少士子,不思事理,輕發重論,反致其辱,臣竊慨然。李濟億等,以誣辱爲務,至擧危險罔測之說,固有罪矣。若朴繲之疏,其言不至如濟億,主意專在於竝享之不可,惟當施以儒罰,何至於編配?且閔震炯,居論思之地,陳其所見,而喉司先自論列,此果合於惟允之道耶?比來黨論,轉益深痼,將至國不爲國,可勝嘆哉!

答曰:「所論忠樸,予甚嘉尙。合享之擧,論議不一,姑寢朴繲施以停擧之罰。」政院以已行合享爲稟,傳曰:「然則勿爲分付。」〈史臣曰:「尊尙道學,帝王之先務,醊享祠廟,崇報之重典。今此道峰事,自上若不能明知其可,初不宜徑許,如以爲可,旣許之後,不當復改,而一人言之則聽,一人非之則改,從違之間,有同嬉戲。此蓋聖學素欠工夫,故執德不恒,每每如此,可勝嘆哉!」〉

○持平李世載上疏曰:

昨見有累十人馬,連亘道路,問之則以爲:「明惠公主房宮人,承大內分付,宰牛備需,設神祀於豐壤宮趾,二日乃罷,其所費用,極豐而侈。」當此僵尸盈路之日,可作千百人累日之糧,而終歸妖巫之囊橐,遠近觀瞻,莫不咨嗟。夫宰牛神祀,俱是國禁,必不令宮人犯之。此殿下所不知,而抑或宮奴輩,私自假托耶?且以光陵寢園之不遠,別設一卓,指擬於不敢言之地,揚鈴擊皷,褻慢無嚴,其辱先王在天之靈,累殿下奉先之德,爲如何哉?乞命囚禁宮任、巫女,繩以重律,以解聽聞之駭惑。

答曰:「神祀是何等怪誕,則予之知不知,非擧論之事也。巫女令該曹定配,所任從重科罪。」〈史臣曰:「宮址淫祀,內間果有指揮之事,則所當明言其實狀,快示更改之意。如非內間指揮,而巫女輩妄自假託,則亦宜嚴覈其罪,以解聽聞之疑,而聖敎中,予之知不知,非擧論之事云者,甚不明白。宮隷及巫女等,亦不嚴覈,直令科罪,批旨之下,人情莫不駭惑。今玆淫祀,意者或自內間,實有與知之端,而上不嚴禁,任之而已,及聞臺臣之法言,雖下優假之敎,而自不覺於訑訑之色耶?夫過也更也,人皆見之,此固明主之盛節,而上於此義,每欠勇改之美,可勝憂嘆?」〉

1月16日

○癸酉,前僉使李忠立上疏曰:

閭延、茂昌、虞芮、慈城等四郡,在於西北兩界之會,與三、甲爲唇齒,不可廢爲空虛之地。蓋此四邑,地方千餘里,周回之大,勝於黃海一道,而土地之膏腴,物産之豐饒,無非生靈之可居。前時南國人物之遷謫於此者,以胡人無歲不掠,興訛造誕,瞞誣朝家,以圖移配,朝家不覺其孟浪,遽革其邑,移民於江界,以設十堡,此乃邊民之至今痛歎者也。今若復此四郡,使人民無偏聚之患,各自奠居,又令便近各邑,移給種子,以爲趁明春耕作之地,則游食之民,亦有歸農之樂,而饑饉之慘,必不如今日之甚矣。夫如是則四郡之復設,一則救荒,一則備邊,一則順天時,一則悅人心,可謂一擧而四得矣。

疏下備邊司,備邊司以擧措重大,有難以一人之言,輕議施行,防啓,允之。

○夜對玉堂官。

1月17日

○甲戌,憲府請拿問李世遇、韓相朝、李重輔、李光肇等,允之。世遇,御營大將李世選之從弟也,欲圖差其私人於軍門監官,使重輔誘相朝,僞作臺官一家人書,脅世選,事發被逮,光肇,以世選子,知狀故也。

1月18日

○乙亥,以權是經爲都承旨,崔奎瑞、金世翊爲承旨,李敏英爲掌令,李光佐爲正言,朴權爲副修撰,金鎭龜爲江華留守,林護爲司諫。金世翊,卽陞拜也。

○夜,月暈廻木星。

1月19日

○丙子,李師尙因校理鄭澔疏斥,投疏反詈,澔又疏斥曰:

當己巳坤聖出宮之時,伊日擧子之入庭者,或欲陳疏,而師尙少不動念,專意構文,終占壯頭。榜會之日,同榜又發疏議,師尙費盡機巧,多般沮戲,至其疏成將拜之際,師尙初則請刪措語,末乃規避疏頭,竟使其疏,不得封上。邦禁旣下之後,揣知其必不入啓,率其榜下,始乃陳疏塞責,則政院果不捧入。前後用意,至此盡露無餘,而又徒貪祿利,不識羞恥,出入柳命天、沈檀之家,攀緣附麗,終至冒占榮選。此亦擧世所共知,臣豈故爲已甚之論哉?酷被師尙之斥,乞命鐫削。

答以勿辭察職。

○副修撰朴權上疏,請討張希載,不報。

○館學儒生任敾等一百四十三人上疏曰:

甲戌更化之初,首伸先正臣宋時烈之冤,恩綸渙發,公議大定,不料李濟億、朴繲等,因道峰合享之擧,投疏誣衊,罔有紀極。其所謂貶降君父四字,十數年來,擠陷之機穽,而聖明以脅持之好題目爲敎,臣等不欲贊陳。至於動搖國本之說,凶人緯漢,爲構殺諸臣之計,故時烈進疏獻戒,其心可質神明,而今濟億等,敢以伏法罪死等說,肆然筆之章奏之間,其輕蔑朝廷,爲如何哉?今此合享,實由於兩賢事迹之相符。蓋趙光祖、宋時烈,俱以繼往開來之學,爲群小所誣,竝罹讒鋒,志士之痛,豈有古今之殊?言其道學,前後一揆,考其事蹟,彼此相契,後學之必欲以時烈齊醊者,固非偶然,而當初太學,直以竝享爲請,聖批以依施爲敎,該曹誤以配享回啓,其勢不可率爾擧行,故相臣朴世采之爲院長也,院儒以此往復,則以爲允合事理。頃因儒臣陳達,始有改付標之命,卽涓吉辰,享禮已擧,而乃者閔震烱,遽進營救之疏,尹趾善又進沮戲之章,迭相和應,疑亂天聽。震烱固不足責,惜乎趾善,以年位俱高之人,掇拾濟億餘論,恬不知恥,爲此左袒邪論之計也。噫!好善惡惡,人之常情,而趾善何獨反是?李玄齡,誣辱兩賢之奸首,而前旣稟宥,朴繲,醜詆先正之妖孽,而今乃請放,臣等竊怪焉。聖明於答批,以姑寢爲敎,及政院之稟,又命勿爲分付,臣等竊恐小人之窺測聖意者,因此而試其淺深也。伏願勿撓於偏詖之說,特削姑寢之前旨,更宣扶正之明諭,毋使凶徒,得爲藉口之資,則吾道幸甚。

答曰:「日者濟億等疏,極其無嚴,爾等之辨明,予用嘉之,而至於吏判,只陳合享事而已,今乃以沮戲、和應、疑亂、左袒等語,肆然侵攻,良可異也。姑寢之敎,有何深淺之可言,藉口之可慮乎?又以請宥李玄齡,歸咎於吏判,尤未可曉也。」

○賑恤廳以飢民多聚,請加設設粥所於東大門外,允之。

1月20日

○丁丑,幼學李益煥等上疏曰:

宋時烈之不合俎豆,輿論所共,而積威餘焰,箝制一世,朝紳、章甫,無敢發口,循是以往,雖直配五聖,如惇、卞之尊崇安石,其將莫之禁止矣。幸而正論未泯,朴繲、李濟億等,明辨痛斥,繼有儒臣、重臣之疏,公論所在,亦可見矣,諂附之輩,不恤公議,偸得片隙,終汚先賢之祠。至於鄭澔之疏,尤極絶悖,任敾之疏,譸張欺誣,熒惑疑亂之態,聖明想已洞燭,何足多辨?伏願亟遵前旨,特命黜配,無貽一日之辱。

政院啓稟,命勿捧入。

1月21日

○戊寅,以朴權爲正言,呂必容爲司書。

1月22日

○己卯,生員姜楡等百餘人上疏曰:

李濟億、朴繲等疏,陳宋時烈竝享之不可,反有罪罰之命。繼聞鄭澔、任敾之徒,相繼投疏,以凶魁僭擬大賢,以罪死敢擬士禍,而澔之言曰:「時烈之道,卽光祖之道,侵斥時烈,乃所以侵光祖。」澔亦人耳。眞以爲時烈平生,有一毫可擬於光祖也乎?噫!時烈之處心、行事,路人皆知,而險譎之性,彌老彌彰。雖其尊慕朋比者,猶有義理雙行、機關權數之說。況罪狀彰著,伏法淸時,則何敢比擬於先正之酷被士禍者乎?澔濟惡於毒澈,卵育於時烈,必以竝享爲酬報之地,豈不痛惋?夫戕賢手段,俑之者袞、貞,而繼之者澈也,學澈者時烈,而祖述者澔也,則無怪乎澔之揚詡時烈也。昨年時烈復官之備忘記,尙以不韙爲敎。不韙之人,復官猶幸,其可竝躋於先賢乎?伏願亟黜時烈之竝享,以正先賢之祀典。

政院稟啓捧入,傳曰:「姜楡等毒正手段,與濟億一般,誠極痛駭。所當一體逬裔,而不可勝罪。此疏還出給,今後切勿捧入。」

○海西松禾、長淵等地大雷。

1月23日

○庚辰,流星出井星上。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南九萬,請給江都米於平安道一萬石、黃海道五千石,京畿分給江都、南漢米合一萬石,江原道給忠州楊津倉米二千石,峽中四邑及開城府各給江都米四百石,以爲賑救之用,從之。刑曹判書閔鎭長,以全家罪人疏釋當否仰稟,上問九萬,九萬曰:「國初爲實邊之計,全家徙邊之類,永爲其地之民,則無因赦放還之規。今若遽廢,豈祖宗設法之本意?頃年平安監司,以被災請移道內稍實之邑,旣已許之,咸鏡道亦宜依此爲之。」從之。九萬又陳:「向日儒臣陳達故兵使李濟臣、故持平任叔英,俱命賜諡。兩人淸操、節行,誠爲一代艶稱,而但諡非但爲善人設也,善惡皆有諡,必曾經正二品實職然後,方許賜諡。然儒宗及殉節者,則別爲賜諡,其他有文章、節行者,未聞有贈諡者。此係法外,濫觴之弊,誠爲可慮,宜竝還收其命。」從之。

1月24日

○辛巳,以鄭重徽爲都承旨,洪受漸爲掌令,吳道一爲副提學,南正重、閔鎭厚爲副修撰,金時傑爲副校理。

○全羅觀察使金萬吉,以金堤民夫、妻、子三人無火而自燒事狀啓。〈民與其婦子,入宿於房,及朝隣人視之,三屍在房,顯有燒死之狀,而房室枕席如常,無有失火延燒之痕云。〉

1月25日

○壬午,上御仁政門,行朝參。掌令李敏英、持平李世載、李彦經、獻納金演、正言朴權,於榻前合啓,請罪人張希載按法處斷,上曰:「亟停勿煩。」舊規合啓之時,兩司居首二人,齊進陳啓,其餘離次列伏於後,而今番只掌令李敏英進前陳啓,他員在本座,不爲離次,有若不相參涉者然,蓋俱以新進,未曾諳合啓之規而然矣。

○傳曰:「設粥所,頃送別監,持來飢民所喫之粥,合數頗優,米粒稠厚矣,欲觀終始之如何,又令持來,則非但合數大不及於前,米粒亦甚稀淡。若此不已,殊非設粥本意,飢民決無賴此生活之理。東西設粥所,以此意各別申飭。」

1月26日

○癸未,分遣暗行御史,採訪民隱,廉察守令賢否。金時傑往全羅道,朴權往慶尙道,柳鳳瑞往平安道。

○掌令李敏英等申合啓,校理李益壽、副校理趙泰采、修撰趙大壽等,箚請希載按法,竝不從。

○持平李彦經上疏曰:

今日朋黨之禍,爲亡國膏肓,而我殿下建極之道,亦有歉於平蕩之義。每當一番人進用之日,輒擧半國之人而棄之,加膝墜淵,未足喩其好惡。非特己巳事爲然,前後處事,大略如是。枉直無常形,邪正無定名。朝廷作一蠻觸,人自爲怨,家自爲讎,得志者以報復爲事,失志者以鑽進爲務,君臣之間,情志阻隔,氣象危疑。傷弓之餘,曲木是怕,履霜之初,堅氷是戒,視位著如逆旅,恒無固志,擧懷不自安之計。間有不逞之徒,覬覦私徑,流布詿言,鄕曲窶人之子,受人指嗾,劘切時宰,蓋欲觀殿下俯仰而陰濟其私也。殿下所以處之宰輔,與之訏謨者,固皆一時之選,聚精會神,以做一代之治,何所不可,而人非賢聖,不得每事盡善,隨事警闕,明示好惡,事過之後,勿復置懷,使之含恩畏義,展布心力,豈非正當道理,而然以職在貴近,則雖有過失而地忍之,事涉時論,則雖咈公議而强從之,自當時見之,亦可謂上下交孚,而其或記過之念,滯芥方寸之中,發見於情禮衰薄之日,則其在推心置腹,視臣如子之道,顧如何哉?此正自反而加意處也。頃日隨波逐隊,附麗和應之徒,惟當置之納汚藏疾之中,開其自新之路,其無甚罪累,顯有才諝者,亦宜稍加收錄,以示保合大和之意也。儒宮俎豆,實係邦家盛典。道峰合享,雖尊慕者,亦未知其必不可已之事,而擧皆含糊,無一人謦欬殿下之側,此重臣所以有言也。濟億輩之言,雖不足掛齒,而罪死之稱,實涉無嚴,動搖國本四字,尤極危怕,其他信口凌罵,多有不忍言者。使尊尙之儒臣,受此無限汚衊於泉壤之下,臣竊傷之。此則聖鑑旣已痛斥,今不須多辨,而至於享祀之禮,不可草草了當,宜令禮官,問議大臣,明白講定也。李三碩不顧忌諱,妄進一疏,固有率爾之失,而其言則輿誦,有何一分可覈之事,而李光著替人分疏,必欲究覈言者?人莫不駭惋,而久無駁正之論,近又見擬淸望,公論幾乎熄絶矣。鄭澔於李師尙,橫加情外之案,再疏轉加一層,豈意法從之列,有此不美事耶?澔之攻師尙,蓋言出身初事,師尙處義未盡,蓋不無一時之失,而到今不枳淸塗,其不見非於公議可知。得罪倫紀,是何等罔測之科,而勒加題目,顯有捃摭之迹,其亦不仁甚矣。如師尙文學、名論,求之流輩,蓋不多得,而吹毛覓疵,必欲下石而後已,執此道以求,世豈有一箇完人耶?新生王子宮營建之事,屢月不輟,至冬乃已。噫!王子生甫踰年,宮室營立,如是汲汲,其爲聖德之累,宜如何也?關西築堰處,折受屯田革罷之後,各軍門、諸宮家,仍執不罷,民情稱冤,實惠未究,失信小民,非細事也。伏願申飭出給,以爲慰悅之道。生民休戚,係於守令,令諸道監司,就其道內列邑,求其治效最著,實惠在民者,咸使薦聞,或重任舊郡,或陞授大邑,則民皆知朝家選用賢宰,撫安元元之至意矣。近來貪風大振,而烹阿之政不擧,罪係贓汚,萬口喧藉,而勢盛力大,晏然無事。至於臺官,得於風聞,彈劾汚吏,而僻於親愛者,齊聲救解,必至行査本道,期於白脫而後已,似此擧措,可爲寒心。紀綱如此,何事可做?

答曰:「憂愛之誠,予甚嘉尙。李三碩事,於予心終未能釋然。屯田出給事,令該曹査處。守令薦聞一款,令該曹稟處,而李鳳朝之彈劾,出於風聞,邑民之聚哭,極可驚駭,一番行査,在所不已,今乃疑人太過,億逆太甚,此等論議,殊未穩當也。」

○平安道以龍川雷震事啓聞。

1月27日

○甲申,以申琓爲左參贊,李思永爲右承旨,朴權爲修撰,閔鎭厚爲校理,呂必容爲正言,魚史徽爲司書。

○副提學吳道一上疏曰:

張希載罪惡貫盈,理難容貸。大臣酌處之請,槪由於私憂過慮,斷斷爲國之誠,臣亦多之,而三司齊發,輿情益激,宜回光返照,俯循公議。韓重爀之罪狀,業已聖明之洞悉,而臺閣必欲究問輸情,雖出執法之意,可謂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以近規言之,李德屹、趙嗣基,皆不待取服而行法,則何獨於重爀,固執乃爾也?

答曰:「予意決難撓奪。韓重爀事,卿言可謂正當也。」

二月

2月2日

○戊子,咸鏡道以北靑、利城、端川,正月有雷,啓聞。

2月3日

○己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南九萬曰:「全羅道十邑守令,聯名上疏,以災荒尤甚,請以田稅米,竝作綿布,待秋上納。朝家旣已給災,又減稅一半,不當復減,而民間有燃眉之急,亦不可不念,竝宜許之。且十邑之外,如南原、昌平、玉果被災,與十邑無異,而聞其守令有故,不得聯名云。似當一體許之。但雲峰則已許盡減,而縣監孟養浩,亦爲聯名。尸居如此,難責賑政,似不可仍置,而此時迎送有弊,姑先從重推考何如?」上曰:「諸邑所請,竝許之。雲峰宜罷,而姑爲從重推考。〈十邑,錦山、淳昌、龍潭、高山、珍山、任實、鎭安、長水、同福及雲峯也。〉九萬又請遞吏曺判書尹趾善,允之。時,趾善以儒生疏斥,久引入不出,大政漸至遷就,故九萬啓遞。是時都城中明火賊竊發,而尙未跟捕,九萬請推考左、右捕盜大將,允之。左議政柳尙運言:」畿甸理宜優恤。請以戶曹、宣惠廳錢文,代給穀物不足之數,以爲貿用種子之地。「允之。九萬以前應敎金鎭圭之久靳敍命,爲不安,請收敍,上不聽。又請宥姜敏著,上曰:」此則尤不可擧論矣。「

○以朴泰尙爲吏曹判書,尹趾善爲禮曹判書,趙泰采爲持平。

○黃海道以長淵、松禾,正月有雷,啓聞。

2月5日

○辛卯,平安道飢民李於屯,噉食人肉,上以其因飢火失性,特命貸死。

2月6日

○壬辰,前參判林泳卒。泳,故判書墰從父兄弟之孫也。少有志於學,出入李端相、朴世采之門。早登第,被暗昧之謗,不仕,遂硏究經傳,早夜不懈,甚有名譽。庚申更化,金壽恒兄弟力薦之,選入玉堂,登筵以善講說稱。遍歷淸要,而亦不汲汲榮利,多退少進。甲戌首擬亞卿,薦擬文衡,屬望頗重,而遽嬰毒疾,甚至目昏而不能視,神喪而不能言,又不能寫出一句文字,兀然作儱侗迷罔之人。爲便醫藥,分司松都,亦不能察擧事務,輿疾入京以卒。年僅四十八,世共惜之。泳爲人遲鈍,見識亦欠明透,而要之學問淹博,文辭典贍,爲同進名流翹楚。金昌協尤與之交厚,引重甚盛。有所著《滄溪集》行于世。

2月7日

○癸巳,掌令李敏英、持平趙泰采,啓請姜楡定配,又言:「蝟島定配罪人張燦,自白翎配所發程,六朔尙滯中塗。此等幺麿之人,何敢蔑法漫命至此?請燦拿問處之,其押去書吏,亦令攸司,囚禁科罪。張燦到配之狀,過限不來,而禁府無覺察處置之擧,使罪人任其自便,沿路各邑及該道監司,曾無報知禁府之擧,緩忽之責,在所難免。請禁府堂上、當該監司、守令,從重推考。」答曰:「不允。末端三件事,依啓。」燦卽希載之從叔父也。時,南九萬等扶護希載,故其族黨之驕橫蔑法,如是矣。

○館學儒生李秀賢等一百二十餘人上疏曰:

臣等伏見姜楡等疏本,誣衊譸張,比濟億尤倍,不覺扼腕痛惋。楡疏曰:「以兇魁僭擬大賢,以罪死敢擬士禍。」噫嘻!此何言也?先正臣趙光祖,不幸罹讒,人皆以聖學爲戒,有如宋朝黨禁之禍,幸賴天未喪文,李滉、李彦迪,紹其眞源,李珥、成渾,接其正泒。其後繼珥、渾之道者,金長生,繼長生之學者,宋時烈,則光祖道統之傳,不在時烈,其在誰乎?至於己巳之禍,與己卯之禍,若合一契,受禍顚末,比己卯尤甚。且己卯之禍,不過數三奸臣釀成,而己巳之禍,積漸久矣。倡之者鑴、積,構成者賊黯、宗道輩,而群小之和附者,亦非一二。當初構殺之際,萬變迭作,天地掀盪,其視己卯,驚心慘目,又何如矣?況其蟲葉蜜書之譖,動搖貶薄之誣,前後手段,一何巧相似也?時烈之腏光祖祠,求之神道,亦不相遠,而楡等之如是沮戲,抑何心哉?鄭澈之淸名、直節,卓絶今古,而一番人酷肆擠陷,昨年筵臣,陳其受誣,至蒙恩典,澈之生平,聖明亦巳鑑諒矣,今乃怒於鄭澔,誣及先正,至比袞、貞。夫前之排逐鄭澈,後之構殺宋時烈者,實傳袞、貞之衣鉢,而乃反以袞、貞,顯比於先朝賢相,其意豈難知哉?蓋己丑、庚申之逆節,皆出渠輩血黨護逆之心,世襲不化,怨憾銘髓。試觀向時奸兇之伸救李潑等,追奪鄭澈之啓及嗣基之誣謗先后,構陷宋時烈之疏,則楡等掩藏之心腸,可以洞燭,而亦可見其意之所自來矣。楡等又以不韙二字,揷入疏中,聖批旣下反汗,以示快釋之意,而摘出巳刪之語,以爲口實,用意陰譎,吁亦慘矣。

末又斥李彦經之疏論合啓,答曰:「已諭予意於日昨疏批矣。」

2月8日

○甲午,以崔昌大爲檢閱,金斗明爲承旨。

○備邊司仍京畿監司金載顯,發粟補賑之請,許給江都米、豆各三百石,允之。

2月10日

○丙申,以徐宗泰爲大司成,崔錫鼎爲吏曹參判兼弘文提學,兪得一爲大司諫,沈權爲副應敎兼輔德,閔鎭遠爲兼說書。

○是時,朝廷患耕牛常乏,令州邑禁不得屠牛,奴婢役重名賤,少有餘貲,輒圖贖免,加又官婢之爲娼妓者,多爲士大夫所占蓄,因以藉力贖身,賤籍日縮,故朝廷亦嚴不許贖。至是,諸路皆設官賑,州邑因請設屠販,許免賤,牒報道臣。平安監司李濡,轉以上聞,備邊司以所補者少,而徑毁禁令,所失者多,俱不准許,止許增給通政帖,令賣爵聚粟,以營賑。久之,諸路以屠販、免賤爲請者蓋多,辭以無他術救民,廟堂不免撓改,多屈意從之,於賑事,若有資補,而官販或有乘時用利者,免賤亦多濫猥云。

2月11日

○丁酉,兵曹仍咸鏡、慶尙監司狀啓,請以米、布,差等捕盜者功勞而賞給之,上允之。時,盜賊滋蔓,所在攻刼村閭,朝廷警懼,良民殆不寧居。郡邑以盜刼狀聞,日積於承政院,乃令民有告捕者予賞,捕多者加通政階,使諸道方伯,以主捕者錄聞,兵曹等其酬賞。於是,米、布之費日廣,儲貲益蹙,資秩尤屑越,賤人、卒隷,多陞通政,得以免其身役,而守令、方伯,夤緣私其所親,往往不識賊所,而坐蒙賞典。冒僞濫混,莫可辨詰,識者憂之。

○是歲歲飢民貧,疾疫死者甚衆。海西、嶺南之失火,關東之渰水,狀聞續至。日計屢十人,其以水火死者,命該道擧恤典。

2月14日

○庚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南九萬言:「畿民大都貧乏,而不念農作之爲本業,苟趨目前升斗之廩,離鄕去土,流入京師者,不可勝計,奸冒又居其半。稍宜防遏,其中有土田者,諭以農時迫近,使返本業,因資之糧料及種子,遣還其土。」上曰:「但可保其精審耶?」左議政柳尙運曰:「雖難保其精審,而近萬人屯聚,恐顚沓熏染,致疾疫滋熾。」諸臣或言無精審理,或言且可諭遣,上命諭遣之。九萬言:「京都根本,宜先周恤,請將江都米數萬石以賑之。」上從之。尙運與禮曹判書尹趾善皆曰:「今年若又未登,他日之憂,非今日比,江都蓄積,何可輕發?」上復曰:「此言亦有理,退而反覆熟講。」趾善言:「畿甸民窮莫甚,而守令或有閉糶不賑者。」上問誰也,趾善曰:「水原府使李彦紀、楊州牧使金盛迪。」上命從重推考,另加申飭。尙運言:「今玆饑饉,不減兵禍,凡係彌文,宜一切姑寢。若儒生殿講、武臣朔試射,亦爲不急之務。」上曰:「武士勸奬,不可全廢。」尙運陳:「領敦寧尹趾完,一脚右膝下墜落。大臣得此奇疾,宜遣醫以問。」九萬又請周急,又言:「前參判林泳,歿於京邸。家在湖南,運柩爲難。此時不可官給擔夫,宜量給銀、布,使之私雇返葬。」上竝從之。副提學吳道一言:「姜世龜有淸儉節,雖有護黨之失,宜加原恕。甲戌問事郞廳洪重夏、丁時潤、吳尙文、沈得元等,亦宜收敍。」上遂命世龜職牒還給,重夏等竝敍用。九萬請解李畬銓任,使速赴朝,且其兄知縣湖西,宜移之畿邑,以便畬往省,許之。持平李彦經啓姜楡事,上曰:「其疏語之陰慘,無異濟億,請竄不爲過,但旣竄濟億,又竄楡,則陳疏論辨者,必紛起作鬧,參疏者,皆不赴擧,勿爲煩論。」

2月17日

○癸卯,慶尙道以大丘等九邑地震事啓聞。

○備邊司因京畿監司金載顯狀啓,請停龍洞宮免稅之在仁川者,允之。

2月18日

○甲辰,流星出鉤陳星上。

2月19日

○乙巳,御晝講。知經筵李世華,請周恤故相臣金錫冑妻孥,從之。持平趙泰采言:「林泳喪給雇價未當。蓋不在官庀之例,不可創行新規,宜以葬需爲名而給之。」亦從之。泰采啓請罷釜山僉使李弘勣,以奸譎貪饕,誣起殺獄爲言,上不允。明日復請,始命遞差。弘勣,義徵之從子也。

○京畿儒生李仁夏等上疏曰:

道峰合享,命下久矣。奸兇餘孽,非不欲卽發誣衊之言,而揣摩偵伺,窺測廷臣之意而後,濟億等始發嘗試之言,則重臣之疏果上,不特以腏享爲不可,伸救兇儒,攻斥喉司,殿下又從而褒嘉之。於是,益煥、楡等,雀躍而起,無所忌憚,臺臣之言,又隨而上,機械相通,聲氣相合,是蓋有由焉。宋時烈不但爲一番人所仇,見忤流俗多矣。故其末年稍加侮毁,終至奸兇,乘機擠之,而尊慕者,擧罹禍網,侮毁者,多見德色。然則奸孽之疏,不過末流,而朝廷之言,是其本源也。八座之位,七耋之年,何所不足,而挺身右袒於邪論,欲以施德而責報?彦經迎合其意,揚之以無隱,此皆以不悅之心,爲徼福之圖也。

上下備忘記曰:「李仁夏等疏,專攻重臣、臺臣,罔有紀極,恣意構誣,誠可笑而不足怒也。此疏還出給。」

2月20日

○丙午,流星出北斗星上。

○御晝講。參贊官沈枰言:「尙州士人柳盛雨,多納粟官家以補賑。宜加調用,以勸他民。」允之。時國大饑,郡邑多設賑,許令商人入粟,庶人與之資級,士族往往除正職。枰新遞尙州牧,欲官邑人,有是請。諸道方伯,亦以納粟者狀聞,前後十數,請除官風富人。關西之金厚徵、海西之金孝興等,皆得霑一命,起身田野,廁之朝班。其庶人得資級者尤衆,耕夫、牧子,鬢玉帶絳,遍滿於街路。朝議雖急於救荒,識者憂名器之日輕。

○賑恤廳以京都殣殍浸多,理宜埋揜,請令五部官,隨見牒報,得以據牒從事,從之。

○吏曹抄錄善治守令以聞,凡十九人。尙州牧使李恒、密陽府使洪得禹、龍川府使鄭履祥、星州牧使南尙熏、淸州牧使鄭是先、海州牧使趙持恒、延安府使李觀周、長城府使朴時璟、前牧使柳以升、嚴纉、鄭悏、司饔僉正權相夏、載寧郡守沈益昌、大興郡守洪萬選、安山郡守鄭尙樸、平壤判官柳以復、永川郡守朴奎世、朔寧郡守沈挺栢、義城縣監李益著。先是,有命吏曹抄錄守令有名績者,以備調用,判書朴泰尙,實掌其事。所選多叶人望,而間有濫參者,未幾,臺臣請改選,因廢不時選,識者惜之。

○義禁府讞奏李鳳朝,請參酌照律,允之。鳳朝守沃川,爲政貪鄙,民聚哭官門。朝廷囚治其主謀者,而又下鳳朝吏,令忠淸監司覈聞貪奸之狀,監司李墪覈奏不以實,禁府又不肯窮其事,請酌定其罪,卒被輕罰。

○公州地震。

○京畿監司金載顯,以民飢日急,州邑賑事,無以繼之,狀請復得三四萬石,分濟各邑,備邊司以江都南漢所儲未裕,各衙門又無蓄積,請勿許,允之。時,諸路多挾賑事爲重,請多得錢穀,狀牒紛然,領議政南九萬初頗難之,請者滋益多,廟堂不免撓而從之,一歲中京外公儲及諸城軍餉蕩然,地部、經費,澟澟有不繼新舊之慮,識者深憂之。

2月21日

○丁未,爲都目政。以趙泰采爲副修撰,尹趾仁爲說書,嚴緝陞秩爲開城留守,金時傑爲校理,尹星駿爲持平,尹搢爲京畿觀察使,崔錫恒爲輔德,徐宗泰爲大司憲,朴鐔爲諮議,特陞崔錫鼎爲判尹。

○同副承旨金世翊啓曰:「楊州儒生李廷稷等五人,不有成命,投進兇疏,醜詆先正,語意兇悖,而以本院之不受,喧挐近密,詬罵院僚,若不嚴治,無以肅朝綱。」傳曰:「事甚可駭。綱紀所關,不可置之,首倡作挐人,令攸司定罪。」

2月22日

○戊申,都目政。以吳道一爲吏曹參判,崔奎瑞爲大司成,林濩爲副校理,金演爲司諫,南至熏爲獻納。

2月24日

○庚戌,流星出。

2月25日

○辛亥,掌令李敏英,劾罷右尹李東郁。時,備邊司以違禁徵債,啓罷判尹任相元。是事東郁實主之,而及罪歸長僚,東郁投疏自明,有若全不參涉者然,人皆唾鄙。故敏英論之,上卽允之。

2月26日

○壬子,御晝講。知經筵李世華言:「先賢鄭夢周之後孫,以其穉弱窮餒,命給月廩,今其人已長有官,宜寢其月廩。」上可之。

2月27日

○癸丑,以呂必容爲掌令,徐宗泰爲副提學,南正重爲副校理,崔錫鼎爲大司憲,宋徵殷爲正言。

○御晝講。

○刑曹參判申厚命上疏,伸救李廷稷,不欲同參議奏不許。

○刑曹勘奏:「李廷稷供辭曰:『時烈之罪,乃是國人所共憤,祭於其社,猶極猥雜,其可享於道峰乎?配猶不可,況可竝享乎?』尤所憤嫉者,袞與惟淸,卽己卯皷扇士禍者也,而秀彦、秀賢,乃惟淸之後孫,而秀彦肆然爲院長,秀賢爲疏頭,士林羞辱,爲如何哉?」該曹當杖一百,從之。

2月28日

○甲寅,御晝講。上曰:「李廷稷所坐,只在不有成命,强逼喉司,直宜照律科罪,而該曹有若罪囚捧招推覈之爲,不察甚矣。該曹堂上推考。」又敎曰:「纔見執義丁時翰疏語,不無可取,但曾有禁令,輒有冒陳,此已過越。閔黯之死,只坐魚肉搢紳,與重爀事,自不相干,今乃以重爀之還囚,反以黯爲若無罪者然。至如兩賢臣,予實追悔旣往,復享文廟,公議已定,而復此訾毁無憚,且先正臣宋時烈,不但專指竝享一事,擧平生論斷,便是向來構誣手段。事甚不韙,丁時翰罷職不敍。」,仍命還給其疏。其疏曰:

《語》曰:「子爲政,焉用殺?」又曰:「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今殿下每於大處分之際,必施流竄,少無惻怛之意,祖宗以來,誅竄之多,有如殿下之朝者乎?誅、褒乍變,善、惡數易,黜、擢無恒,賢、侫互化,則罪犯之有無輕重,豈有一定之科,而人孰信之哉?惟其如是,故諸臣方其進用之始,已懷誅殛之慮,惟以廣設罪網,擠逐異己,爲固位保身之計。殿下又假借威福,一徇其意,使得逞其私忿,快其所欲,當局之時,所請無不遂,見斥之後,無斟量情罪之意,以致朝著大亂,不成貌樣。未知國事末梢,果如何也?己巳之初,坤聖出就私第,朴泰輔等,以敢諫受戮,今天心悔悟,復正坤位。其時諸臣之未能匡救,直畏死耳。初以雷霆之威,震之,終以斁倫之罪,歸之,若平心反躬,薄責於人,則豈無垂恕之道乎?禧嬪降號,出於國無二尊之義,理勢固然,而以六年母臨之尊,還爲嬪御,在古無證,於今無據。若於供奉待遇之禮,講求可据之例,務歸得中,則有何匹尊之嫌,而今乃作爲邦禁,諱言其事,未知國體何如也?甲戌獄事,一夜之間,盡爲放釋,按獄諸臣,以魚肉搢紳爲罪,或誅或竄,而曾未幾何,還囚按治,或已伏法。由是言之,按獄諸臣,有何魚肉搢紳之事,而罪名尙在,臣未知其所以也。聚銀行賂之輩,不幸出於士夫之族,街談巷謠,莫不汚穢朝廷,而士夫恬不爲異,至有負當世儒賢之名者,亦以不必究覈,陳達於箚中,終無明覈快正之擧,使殿下,受千古所未有之羞辱,士大夫甘自處於黯黮。昔魯褒作《錢神論》,以譏當塗。其時禮義掃地,卒致五胡之亂。今日之事,豈不爲國家滅亡之兆乎?至若偏黨之禍,癸亥改玉以後,一視至公,參錯布列,自禮論以來,傾軋漸極。我殿下深惡此習,以爲無寧專用一邊,非但不足以杜弊,反爲推波助瀾之歸,以致傾奪無常,怨隙漸深。當國大臣,亦慮及此,打破朋黨之敎,製進於前,開宥收拾之言,疏陳於後,而終未聞推解網之霈澤,恢王道之蕩平,此臣之所未解,而又有慨然者。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之請,始發於仁廟朝,尊之也,旣過其實,斥之者,又必抉摘瑕纇。列聖終始不許,必有其意所存,而殿下初不詳究,其黜其陞,一視朝著之換易,而祀享之典,爲之不尊。珥、渾固可爲宣廟朝名臣,而珥之論理氣源頭,與先正臣李滉,不翅相反,立言、行事,殊欠遜志學問之氣象,渾則篤志向學,欲謹守滉說,而見識不逮,莫能分析,卒爲珥所屈。噫!兩臣志業,固不淺近,則其學術所造,非不自知,而今乃尊崇太過,陞配非所,使兩臣之靈有知,亦必彷徨躑躅於冥冥之中,而無所棲托矣。宋時烈若律以貶薄君父之罪,則似未稱停,而以執拗之性,不正之學,擅斷邦禮,排擯異己,醞釀偏黨之禍,使人心、世道大壞者,亦恐時烈不得辭其責也。尋常院宇之奉,亦且不厭人心,今乃與從祀大賢,竝腏俎豆,臣未知此何擧措也?臣之前疏第二條嚴宮禁、杜戚屬,第四條戒誅殺、祛偏黨,第六條納忠諫、勿設禁令等語,最可參考於今日,至於養國本之說,尤宜體念,以基億萬年無疆之休也。

○夜,流星出貫索星上。

2月29日

○乙卯,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南九萬言:「前給畿甸米一萬石,不足以濟其急,宜加給一萬石。」許之。九萬曰:「故監司李端錫,有苦節,臣已請施愍典。故判書朴長遠、故監司姜裕後,有淸操,而子孫皆有官祿,今無可施之惠。如故判書南銑、故掌令趙克善、故水使梁侙、故副提學趙持謙、故執義韓泰東,皆以淸儉著聞,今其妻子不免窮餓,亦宜周恤,請依端錫例,自官訪問其妻兒周救,而端錫與銑等親子,如有可除一命者,亦宜訪問調用。」上從之。刑曹判書閔鎭長曰:「私鑄錢者,不分首從,皆以死論,而獨於接主人,未定其律,今宜定之。」九萬等皆以爲:「罪無輕重,宜同其律。」上命竝論以死律。鎭長又請:「私鑄未成者,依刼奸、强盜未成者例,降其律。」九萬曰:「刼奸則女人在,强盜則贓物在,其罪犯之成不成,皆有憑核之道,此則雖鑄成千貫,見發之後,卽云我未及鑄成云爾,則爐冶不能言,更無憑證核實之道,此而減等,私鑄終無伏法者矣。」諸臣言多異同,上曰:「此當審愼,可問他大臣議定。」大司成崔奎瑞曰:「見今饑民,皆蒙賙濟,禮待之臣,尤當存恤。如尹拯、朴世堂,皆不受祿俸,宜周其窮急。」上從之。應敎沈權曰:「丁時翰之疏,殊極無狀。其疏以兩賢臣理氣之說,與文純公李滉不同,謂不合於從祀。前古儒賢,於先賢所論,意見或有參差,隨其所見,著書立論,自不害於發前人未發之義,何嘗以此爲罪?至於先正臣宋時烈,以執拗不正,斥之。時烈之德性、學力,上所洞燭,言之無據,胡至於此?此尤聖上不可不痛斥者矣。」上曰:「時翰之疏,誠極無狀,儒臣所達,尤爲明白矣。」

2月30日

○丙辰,以閔鎭厚爲執義,李秀彦爲判尹,李震壽爲持平。

○大丘等九邑地震,道臣以聞。

三月

3月1日

○朔丁巳,雨雪。領議政南九萬、右議政申翼相,竝以三月雪,上章乞免,上優答之。

3月3日

○己未,東、西賑所,報飢民死亡之數,前後二百餘人。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南九萬,極言近來刑獄之不嚴,欲減去拘忌日,上只命更加申飭。吏曹參判吳道一,請以單望差出祭酒。意在尹拯也,上允之。

○正言宋徵殷上疏曰:

伏見丁時翰疏,其論韓重爀等獄事,以還囚按治,爲伸救諸臣之關捩。黯之罪死,實由於矯誣王言、謀害國母,而隱然爲一例伸白之計,言之偏蔽放縱,一至於此?夫重爀等,狐鼠之徒,托以圖復坤位,多聚銀貨,誑惑人心,辱及國家,誣歸聖躬,國人共憤。臺章請鞫,公議之嚴,此可見矣。其所謂恬不爲異者,何爲而發也?其曰:「負儒賢之名,而以不必究爲言。」似指朴世采,而世采所云,蓋以一時訛言,不必窮核,以傷事體,而本非謂如重爀輩罪狀之昭著,而欲不窮治也。至於兩賢臣復享,士林莫大之慶,而乃敢以斯文不幸等語,肆然筆之於章疏,且以理氣往復書,與李滉有異爲疪。朱子論《易傳》之差,辨象山之說,豈不遜志而然也?時翰讀書林下,今至幾年,而不虛心徐究,乃反襲構誣者之說,臣竊惜之。

答曰:「進言之誠,予用嘉之,可不體念焉?」

○弘文館上箚,請從兩司合啓,答曰:「毋庸强聒。」

○平安觀察使李濡,因義州府尹李德成牒報,狀請鴨綠江下流諸島,竝許州民墾治,備邊司回啓請許,上允之。蓋此諸島,丙、丁亂後,人物凋鮮,不復耕居,遂成空地,至是生齒繁殖,民多願墾,故請之也。

3月4日

○庚申,憲府啓曰:「古者墓而不墳,後世有封樹窆葬之制,不過爲保安體魄而已。風水之說,俑於魏、晋,至於今日,流弊滋極。窮達禍福,自有天命,顧何係於葬地,而衆人不知,妄意營求,崇信堪輿,蠧壞心術?近時士大夫,不遷葬者,十無二三,下民效之,蠧財病民,甚於佛氏,偸葬不息,獄訟繁興,職由於地師貪賂誑人之致。不可不設法嚴禁,請自今有主山及人家近處營葬起訟者,先治其地師,嚴刑一次後,聽理理屈者同罪,已葬者據法掘移,主喪人嚴刑定配,定式施行。」答曰:「令該曹稟處。」時,士大夫信惑堪輿之說,遇有喪故,必擇所謂大吉之地,廣延地師,贏糧遠涉,如不得則踰月不葬。有力者或奪民田毁人居,或窮厄不得遂願欲,則必咎祖先葬地之不善,遷窆紛然,雖有識者,亦不能自脫於俗習,故憲府有此論啓。該曹覆奏,請勿設禁,蓋亦牽掣於俗尙而然矣。

3月5日

○辛酉,大司憲崔錫鼎、持平尹星駿啓曰:「東、西班正職,實係名器之重,不可以私賑之功,有所輕施。請典獄參奉柳盛雨、東里僉使金孝興改正。李濟億、朴繲等之發配也,例當詣法曹聽傳旨,而刑曹堂上令自其家發送,有違法例,請前刑曹參判洪萬朝罷職。」上竝不允。

3月6日

○壬戌,以金弘楨爲掌令,崔錫恒爲副修撰,閔鎭厚爲校理,鄭載禧爲工曹判書,尹拯爲祭酒,林濩爲執義。

3月7日

○癸亥,流星出心星下。

○分遣暗行御史,廉問守令治否。李宜昌往咸鏡道,朴萬鼎往黃海道,李廷謙往忠淸道。

○全羅觀察使金萬吉啓請,乞留統營穀于本道各邑,以爲賑救之用,備邊司請許之。時,八路皆設賑,方伯皆以請穀爲務,而萬吉尤盡心,相諸邑緩急,區畫贍給,頗中機宜,賑事之善,萬吉爲最云。

3月9日

○乙丑,有男子犯夜禁,禁營邏卒執之,貴人金氏之奴,力奪而免之,至敺傷邏卒,禁衛營請逮治其奴,上許之。

○御晝講。

3月10日

○丙寅,刑曹以奸鑄未成者定律事,收議大臣,柳尙運謂宜置死科,申翼相持兩端。上判之曰:「防奸之道,雖不可不嚴,議法亦不可不審愼。雖設爐冶,如未及鑄成,其以次律論斷。」

○獻納南至熏上疏,營救丁時翰、李廷稷。其略曰:

時翰不計利害,有此疏陳。若非山野忠樸,誰肯重犯時諱,輕觸邦禁,而爲殿下進言,若是其惓惓也?少有所咈,譴罰隨之,豈不累聖德惑瞻聆哉?在言責者,不思捄正,反加攻斥,至以偏蔽放縱目之,雖其急於擠陷,何其言不擇至此?願收特罷之命,無使聖世,有罪諫之名。李廷稷作挐,未知如何,而似不過疏儒輩,循例侵斥壅蔽之意,而諉以作挐,勒成罪名,至使章甫之徒,不免栲笞之辱,其在待士子之道,豈不大可駭異乎?

答曰:「朝家是非,決不可不明也。」

○御晝講。

3月11日

○丁卯,以李彦經爲正言,李善溥爲忠淸道觀察使,洪受漸爲弼善。

○御晝講。上曰:「天下事太快,則反有病。日者筵中私鑄舍置者定律也,諸臣所陳多異同,而大臣力言當置之死。夫以殺人論之,必加功然後,罪至死。私鑄者旣以殺死論,而舍之者亦死,無乃太重乎?且大臣以刑曹刑杖之不嚴,欲去拘忌。夫禁府、刑曹杖法,旣與鞫廳異刑,則豈可一日累刑,輕變舊章,以開後弊乎?予未知其可也。」

○四學儒生權燮等,上疏辨斥丁時翰。略曰:

時翰以兩賢復享,謂之斯文不幸,宋時烈則斥之以執拗不正。噫!人之爲言,胡至此極?幸賴聖明,俯燭奸狀,賢邪之辨,固無餘憾,而只恨廷臣無一人明辨痛斥。宋徵殷一疏,雖曰分疏,而其所論辨取舍之間,顯有用意抑揚之態。一脈公論,幾乎泯滅,臣等安敢不爲之一言?吾道旣東,五賢倡之,兩賢繼之,如濂、洛之於關、建。其所以傳授者,眞而的,詳而明,有非諸賢所及。尊信李滉,莫如李珥,而理氣之說,不能無差殊者,非欲苟異於滉,蓋其學識明透,洞見義理。所論發之者氣也,所以發者理也二句,實擴前聖之未發,時翰乃謂殊欠遜志問學之氣象,已極無嚴。且謂成渾見識不逮,莫能分析,吁亦痛矣!渾始守滉言,固出尊信之深,及與珥反覆商確,見其所論,明白通透,舍其前見,脫然從之,益見其虛己窮理之心矣,時翰反以疵渾,豈非兒童之見也?至其論時烈,攻之不遺餘力。噫!時烈立朝,所執者大義,所恢者正道,而服制之論,爲平生一大案,終遭沒身之禍,豈有如此罔極者乎?今時翰,以貶薄爲未稱停,而其所自謂稱停者,乃是擅斷邦禮四字,則其爲誣陷與貶薄,相去幾何?其言雖若有間,其心實承鑴、積之緖餘矣。近者道峰合享,實以道德淵源,被禍終始,與趙光祖相符故也,而朝論分岐,又多交構之端,時翰乘此機會,隱然爲嘗試之計。昔賊臣仁弘,深嫉滉,大肆醜詆於俎豆旣享之後。今時翰,亦復毁兩臣,辱時烈於盛禮巳過之後,人之視時翰,亦必如向日之仁弘也。

仍及朴世采被斥事,有所辨明,略如宋徵殷疏語,上優答之。

○正言宋徵殷啓曰:「伏見獻納南至熏疏,伸救時翰,顯加侵詆,臣竊駭然。比來黨習日痼,公論不行,臣之所嘗慨惋,而妄陳一言,重被詆斥,請辭。」諫院請出仕,允之。

○右承旨徐文裕、同副承旨金世翊,亦以被斥於南至熏陳疏,有費辭張皇,自不免營護怪鬼等語,批以勿辭察職。

3月12日

○戊辰,憲府啓言:「寡女朴氏,有主張私鑄之迹。私鑄者旣就捕刑治,而朴氏則一不逮問,大失按治之道。請刑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朴氏則拿致法曹,與諸囚一體按覈。」不允,後允之。朴氏,卽故判書李景曾孫婦也。性行素凶悖,驅逐其姑,作奸無不至,終犯私鑄之律。士族女如此,實前所罕有之變也。「

○時民飢日急,京師及郡縣,皆設賑以濟之,就哺者日增,京師過萬,八道各累萬,嶺南所報,至五十六萬餘人,死亡前後凡數萬人。

3月13日

○己巳,以閔鎭周爲都承旨。

○賊職罪人金光宇,命以減死流三千里論,承旨引法覆奏,不聽。

○獻納南至熏,以見斥於僚臺及承旨引避,有必欲力戰公議等語。諫院以自謂公議,務勝,無嚴,請遞,允之。至熏之疏,單擧時翰疏中尊奉張氏一款,力加崇長。其所用意,比諸人尤極無狀,而居言地者,恬不爲異,終無駁劾,只循例處置而止,識者駭歎。

3月14日

○庚午,工曹參判李畬,疏論賑民數條,仍言:「閔震炯詆斥宋時烈,徑行收敍未當。」上優答之。

○判尹李秀彦,以見詆李廷溭,陳疏辨理曰:「臣七代祖惟淸,燕山朝爲執義,力爭金宗直追刑,己卯士禍後拜相,而年近七十,無所建明。若曰處義不如鄭光弼、安瑭,則臣亦何言,至與南袞竝稱,臣未之前聞也。」答曰:「少無所謙,安心勿辭。」

3月15日

○辛未,領議政南九萬,因藥房入侍言:「畿民窮乏日甚,而又當東作之時,亟宜復給穀粟,助之播種。請以賑廳租一萬石、廣州軍儲千餘石,分于畿邑。」上允之。

○地震。

○以金時傑爲獻納,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