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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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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十四年清康熙二十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乙亥,上御仁政殿,受朝賀。

○領議政南九萬上箚曰:

昔宋起居郞胡寅上書,有務實效祛虛文之說,於孝悌、求賢、納諫、任將、治軍、愛民六者,各陳虛實之狀,而其末曰:『行此六實者,天子之實也。行此六虛而戴黃屋建幄殿,質明輦出房,雉尾金爐,來持兩陛,仗馬衛兵,儼分儀式,贊者引百官以次奉入,起居旣退。宰相大臣,卑卑而前,搢笏出奏,司辰唱辰正,則駕入而仗出。』此天子之虛文也。其言剴切而警發,可爲人主之藥石,今殿下,若因其文而求其效,則實是宗社臣民無疆之慶,若先其虛而後其實,則亦無益於危亂之歸。

上嘉納之。

1月2日

○丙子,流星出北斗星上,入乾方。

1月3日

○丁丑,禁漏軍,有夜踰入宮城者,兵曺請依法科斷。上以迷劣,只令決罪。承旨金萬吉爭之。不聽。

○以南龍翼爲判義禁。

1月5日

○己卯,以嚴緝爲承旨,呂聖齊爲判義禁。

1月8日

○壬午,以崔錫鼎爲副提學,黃欽爲舍人。

○兩司停金萬重遠竄還收之啓。

○掌令趙儀徵上疏,請去私意,奬廉吏,開言路、罷宮庄。上優批嘉納,而宮庄事,不許。

1月9日

○癸未,流星出軫星下,入南方。

○奉朝賀宋時烈上疏陳戒,極論君德工夫,殆至百餘言,其略曰:「箕子陳皇極之道,曰:『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會其有極,歸其有極。』朱子告其君曰:『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難保,中原之戎虜易逐,而一己之私意難除。』殿下試以是用力,使天理常存而人欲退聽,政令施措,無不中節,則平蕩之極,自建於上,百度惟貞,人心皆服,朝廷必不至淆亂,生民必不至窮困,國勢必不至危急矣。夫分別理欲於幾微之間者,大舜所謂:『惟精也。』專心一意於天理之公者,大舜所謂:『惟一也。』摠而言之,則孔子所謂:『克己復禮天下歸仁者也。』臣願忠之心,炳然如丹,而回顧其中,他無所有,敢以是爲獻,伏願留神采納焉。殿下自更化以來,一以寬仁爲政而今羅良佐,獨罹竄罰,此則因臣妄言而然,臣實有罪,彼旣以訟其師爲言,尤有可恕。且聞其有老母,孝理之世,亦當有矜愍之道,願聖慈留念焉。」上下溫批,仍敎曰:「良佐負犯甚重,實難容易疏釋,而陳請至此,當特爲放送。」上於良佐,固欲釋之,而未得其便。因時烈之言,有若不得已勉從者然。

1月10日

○甲申,以金盛迪爲獻納。

○憲府以持平李禎翊,在鄕久不上來,論遞之。禎翊以親病,未卽還,旣在可恕,而同席之間,輕加彈駁,物議皆以爲太薄,蓋禎翊不附時議,故假此擊去之。

○淸國太皇太后死,傳訃勑使出來。

○以崔錫恒爲持平,李玄紀爲副校理,金德遠爲京畿觀察使,朴世采爲吏曹參判,朴泰遜爲大司成,李秀彦爲陳慰兼進香使,廟堂以秀彦,曾被罪於彼國,啓遞。以廣州留守李世白代之。廟堂又以南漢任重,啓請仍任,復以洪萬鍾代之。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兵曹判書李師命言:「每年拜陵歸路,輒行閱武,其在霜露感愴之道,恐涉未安,而百官軍馬,陪從馳驟之餘,多有顚仆之患,今後則春秋別爲親臨講武於東西南武場,則省掃之道,操練之方,俱得其宜。」領議政南九萬亦是其言。上從之。

1月15日

○己丑,以李翊相爲右參贊,尹世紀爲承旨,徐文裕爲吏曺佐郞。

1月17日

○辛卯,月入太微東垣內。

○上幸西郊慕華館,迎虜使。

1月18日

○壬辰,以金盛迪爲副修撰,李玄紀爲獻納,權恒爲掌令,金時傑爲檢閱,賜故領議政洪命夏謚文簡。

1月20日

○甲午,以趙師錫爲左議政,申汝哲爲工曺判書,朴泰萬爲副修撰,洪受瀗爲副校理。

1月21日

○乙未,淸使還。

1月22日

○丙申,太白晝見,是後屢見。

○以尹趾善爲都承旨。

○上遣史官,勉諭左議政趙師錫,師錫不應命。上以手書,復遣史官諭之。

1月23日

○丁酉,引見大臣、備局諸宰。

1月25日

○己亥,上御仁政門,行朝參。

○副提學崔錫鼎上疏陳戒,仍進短箴六篇,曰:「君心爲萬化之源,故首以端本,治道莫大於公平,故建極次之。君德莫先於虛受,故納諫次之。進修必資於講學,故典學次之。逸者人君之大戒,故勤政次之。民爲有邦之本,興喪係焉,故以恤民終焉。」上嘉納之。命賜虎皮。

○左議政趙師錫上疏辭。上優批諭之。

1月26日

○庚子,召對玉堂官。

○上命廣定明安公主墓所步數,仍令該曺,買給步數內民田,以爲禁耕之地。戶曺判書柳尙運、領議政南九萬白上曰:「公主雖與宗親一品有異,墓山步數,法典無加等之事,只依法典,定以百步,而步內則買給民田,步外給價本家,使之私買,可杜後弊。」上許之。九萬請申江界採參之禁。上從之,命拿府使金夢良時,有楊州人李松全者,以僞箚一本,僞批一本,示九萬曰:「此本得見於永平人金五明,而傳播鄕中矣。其後又得見箚批眞本,則大相不同,故先此來告,以免他日之罪。」九萬白于上。上命拿鞫之。憲府請設推鞫。上不聽,只令禁府,勿拘日次,嚴刑究問。松全竟坐誣罔杖斃,僞箚僞批,卽金壽恒罷相時,南九萬所上箚子與上批也。僞箚略曰:「壽恒之任國政,今至八年,下敎中所謂不能弘濟艱難則有之,未聞有誤國小人之大罪,亦未聞專擅國柄,陰懷無君之心也。李端夏,殿下任使有年,知其爲人,則何必今而後,始知其決非正人之態乎?李師命用人不均,臣亦未知矣。李選之事,謹奉敎,而削版之命,未必穩當,諸罷職之命,亦非用勸諷諫之道,伏乞殿下,刪改昨日備忘中未安之敎,還收李師命推考之命及李選、李翊相、李畬、趙宗著、金灝、宋疇錫罷職之命,以安兩臣,以慰群情。」僞批略曰:「辭意予用嘉尙,兩臣事,終無允從之理。李翊相、趙宗著、金灝、宋疇錫等,亦專務植黨,不揆臺風,同己者與之,異己者屛之,不吉之狀,如見肺肝,而且論啓方張之日,旋卽發簡停啓,其奸狀邪態,甚於兩臣,今此罷職,實是福祿,亦無還收之理,卿其毋煩。」

1月27日

○辛丑,流星出北極下,入艮方。

二月

2月1日

○朔甲辰,左議政趙師錫上疏乞遞,以疑謗益深,貽累聖躬爲言。上答曰:「今觀卿疏,不覺驚痛也。噫!自古有國以來,爲人君而酷受人臣之誣辱者,未有如今日之所遭也。一之已極凶慘,況疑謗益深,輾轉浸淫,無所不至者?其爲設計,不但在於排擯大臣而已。此正古人所謂:『是可忍也,孰不可忍者也?』在大臣爲國慮患之道,直陳無隱可也。顧乃一向退縮,只自丐免,徒增凶人之奸計,駸駸然尤無所不至,卿胡不念及於此耶?安心勿辭,畢陳所蘊,以解予鬱結之心。」遣承旨賚諭。師錫對曰:「臣之謗言,始雖潛傳竊議,終至公誦大播,輾轉浸淫,久而益深者,不過疑臣之心、毁臣之身,愈往愈甚,罔或少恕之意故也。有何他端可陳於宸聰者哉?」上又遣承旨,使之悉陳所蘊。師錫又對如前,蓋師錫非不欲告置疑之人,以逞其忿,而猶畏公議趑趄不言。上亦遂置之,而意終不快。

2月2日

○乙巳,命諸承旨,持公事入對,親賜裁判。

○以洪萬容爲大司憲,李畬爲大司諫,沈枰爲司諫,安圭、權持爲掌令,尹世喜、沈權爲持平,沈相、南弼星爲正言,黃欽爲副校理,李玄錫爲承旨,洪重夏爲檢閱,柳命天爲江界府使,命天於乙卯凶黨中,最爲陰慝,而時議方以璽瑛獄,歸之虛誣,故汲汲收用命天。

○禮曺啓稟各陵展謁。上下敎曰:「祗謁寧陵,禮所當先,況予受服於敬思殿?擬於喪制未畢之前,瞻拜展哀矣。事故絓礙,汔今未行,情禮之欠缺,已不可言,而追慕愴感,一倍耿結,寢食靡安,今春展謁,決不可已。以今月晦前念後,擇日以入。」敬思殿,乃仁宣王后魂宮也。

○知敦寧府事李敏叙卒,年五十六。敏叙,故相敬輿子也。剛方簡直,立朝三十年,屢經事變而志操如一,位至冡宰而門庭冷落如寒士,淸白一節,終始不渝,文章亦高健,爲一世所推,國家典冊,多出其手,每當枚卜之時,時議皆曰:『舍某其誰?』而上憚其剛正,不甚優寵,故終不得入相。至是,目見時事多虞,憂懣成疾而卒,朝野莫不痛惜。雖平日不相好者,亦曰:『正人亡矣。』後謚文簡。

2月3日

○丙午,引見大臣、備局諸宰,講論庶務。

○憲府請令剛明官,詳査安州、肅川築筒處,俾無民人呼冤之弊。從之。

2月5日

○戊申,右議政李䎘上箚,以畿甸荒歉,請寢陵幸。上答曰:「滿紙箚陳,總是憂民,辭意懇至,令人感歎,役民有弊,非不知之,而記昔東漢明帝,當謁原陵,夜夢先帝太后如平生,歡悲不能寐,卽率群臣而上陵,今日之事,於予心大有所怵惕愴感者。君臣之間,豈可隱諱耶?予嘗夢謁于孝廟,孝廟握手歡喜,玉音丁寧,怳若平昔,自是以後,追慕之誠,倍切耿結,實難自抑。至若秋幸之有妨稼穡,亦其次耳。不須暇論也。噫!求之神道,不遠人情,至情所在,天必矜恕,則彼至愚而神之民,豈不知此行之萬不獲已乎?予志已決,卿其思量焉。」

○副應敎李墪上疏,請蠲嶺東民稅,蓋自江陵府使召還故也。上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啓,不許。

2月6日

○己酉,御晝講,副提學崔錫鼎,以奉朝賀宋時烈有疾聞。上遣醫賚藥,使之往視。錫鼎又請召朴世采,上命下別諭,召世采及李翔,皆不至。

○以李宏爲承旨,金昌集爲檢詳。

2月7日

○庚戌,御晝講,副提學崔錫鼎曰:「內局以兩南封進靑竹之細黃,罷其守令。守令固有不謹之罪,而竊聞兩南竹種,盡歸私斫,或至荒廢,甚至柚榴成實,則自官計數收捧,故民皆爇糠樹根,以致熏枯云。樹猶如此,他可知也。比諸古者漆林之征,果何如哉?宜加申飭禁斷。」上從之。

2月8日

○辛亥,特陞柳尙運爲判義禁,時,尙運有陰結奧援之謗,中批之下,人益疑之。

○慶尙道昌原等邑地震。

2月9日

○壬子,左議政趙師錫上疏,陳情病乞解。上遣史官勉諭。

○持平尹世喜疏,劾兵曺判書李師命,其略曰:「師命性本憸侫,用意巧密,徒事躁競,貪樂權勢,自在章甫,敢懷貪天之計,求錄追勳,五六年間,致位卿月,人之嗤點,固已久矣。及授南臬,稱以賑資,漁奪一道之利,以售營私之計,甚至鍮案盤、沐浴桶造來之說,遠邇譁然,其後廉問,卽一彈文,若有一端廉恥,則當縮伏俟罪之不暇,而書啓纔上,汲汲行公,其貪戀患失,何至此也?至於欲得將兵之官,探試於金錫翼。錫翼知其不可,有所云云:『臣與錫翼,同里相知,嘗聞其言,心常唾鄙,不幸錫翼死,九原難作,此固師命之幸也。』在廷之臣,有聲望名位之出於己者,則必欲百計中傷,故皆懷深憂,羞與同列,而惟殿下深居九重,獨未察其情狀也。宰相當用宦官不知名者,而此人則人多致疑於宦官之知名,臣竊惑焉。且以斗筲之才,未免乳臭之稱,而自得權勢之後,其門如市,貨賂公行,市井閭里之輩,或充軍官,或置將校,宮家道掌而直授僉使者有之,宰臣僕隷而或爲萬戶者有之,其他除拜之循私滅公,不可一二擧,賑廳專爲窮民,而穀物盡歸私門,與駔儈射利之徒,晝夜同處,其所謀利,算無遺策。且堂上付祿遞兒,初爲武臣無職者設,而今者本兵,奪武臣應付之科,廣聚武士,稱以別軍官,旣付其祿,又出本兵所儲,名爲衣資而給之,此豈非設無用之窠,而耗國家之財者乎?是以武士之欲得官者,若不入此,則雖有其才,不得見用。通仕之路,必由其門,堂堂國家之蓄武士,反不如本兵私養之軍官乎?宿衛將校之入直,必待落點替代,乃所以嚴宮闈重信地,而頃者交替之際,不爲付標受點,直送令箭,此實前所未聞之擧,其漸不可長,而亦可謂無嚴矣。臣聞亡國之道非一,而好兵者必亡,近來各軍門鍊兵之事,殆無虛日,陰雨之策,可謂備矣。而頃日師命,以春秋閱武之意,至達於前,國家粗安,時無金革之憂,豈可以觀兵之事,啓君黷武之心乎?身居本兵,已過三載。以此要君,欲爲久專之計,而況口蜜腹劎,交構搢紳,將欲排群議而獨行其志,假殊寵而獨專其權,甚至苞苴絡繹,貨財堆積,名園甲第,重價買取,居處服御,窮極侈靡,廣占田庄,在在有之,私家之富,世無相埒,其陰秘之迹,矯妄之行,雖不敢索言,上自公卿,下至輿儓,萬口一辭,輿情同憤,而猶畏勢焰之薰灼,盤據之堅固,尙未見一人,爲殿下發口,臣竊痛之。殿下親任師命,亦已久矣。其以爲何如人耶?便嬖使令,雖或有餘,而聽言觀眸,終非吉士,以殿下之明聖,何獨未燭其情狀耶?倘賜睿斷,去之勿疑,則宗社之幸也。」答曰:「不較利害,抗章極論,戇樸之風,予用嘉尙,第居安思危,爲國先務,而時無金革之憂云者,誠未免迂踈也。」師命見此批,卽出城。右議政李䎘箚救師命,仍請俯詢公卿,明覈虛實。是時金壽恒、李端夏,俱退去鄕里,少輩之黨,陰結宗室杭,跳梁自恣,如向時奸黨之密附楨、柟,識者深以爲憂。師命方在本兵,妄欲效金錫冑庚申事,陰察趙師錫及杭,而性本輕淺,事多踈漏,時輩詗知之,咸切齒慫慂。世喜上此疏,世喜方病甚垂死。他人代構而假其名,時杭出入非時,上固已知師命事,見世喜疏,頗喜之,故批旨如此。後於備局次對,使世喜同入,欲詳聞師命事也。世喜困篤,實無起色,時輩强勸而入之,旣入,精神迷錯,語不可了。上引惹而屢問之,輒不能對,以䎘箚請覈,草草引避而出。於是諸臺以不卽論啓,見非公議引避。執義李善溥遂發師命削黜之啓於榻前,有飛語交構等語。上問指何事,善溥亦不能對,臨啓時,又失啓草。善溥素麤踈,乃於上前,或起立而振拂衣袂,或膝行而東西檢覓,擧措駭異,左右莫不掩口。上亦發笑,後以極邊遠竄加律。諫院沈枰、崔錫恒等,亦以極邊遠竄論啓。上以縱恣之跡,予所目覩爲敎,而命削黜。後從之,配朔州。師命爲人傾側不端,及席寵負貴,又極意豪侈。叔父敏叙常戒之曰:『吾家本以寒素相傳,而至汝身猝富如此,不久必敗,吾不欲見也。「及敏叙沒,而果敗如其言。師命旣敗,時輩甚以爲快,而先輩長德,頗懷隱憂,蓋師命不足惜,而杭之權勢,因是益張,前頭之憂,莫知所屆故也。

2月11日

○甲寅,以李后定爲應敎,金盛迪爲修撰,李后沅爲副修撰,姜鋧爲承旨。

2月12日

○乙卯,以李翊爲兵曺判書,尹德駿爲修撰。

2月13日

○丙辰,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以尹世喜之疏語,問于領議政南九萬、九萬曰:「師命以名家子,少負文名,而發身勳籍,位出人先,此固致謗之由也。然使師命善自持身,則謗毁何自而至乎?近來世道澆薄,人言難信,雖有一二所聞,何可以此定其虛實也?」上不復問。

2月14日

○丁巳,御晝講。

○以權恒爲掌令,兪集一爲持平,崔錫恒爲正言,沈思泓爲獻納,鄭載禧爲大司憲。

○上命禁民人之起耕於各陵香炭所封處者。

2月15日

○戊午,月入太微西垣內。

2月16日

○己未,命旌陽城士人李垓妻洪氏之閭,洪氏奉養其姑母,極其誠孝,姑家失火,姑未及出,洪氏投入火中,扶姑以出,同時燒死,道臣以聞。

2月18日

○辛酉,御晝講。

2月19日

○壬戌,御晝講。

2月20日

○癸亥,御晝講。

○以李奎齡爲大司諫,林渙爲掌令,李玄紀爲校理,洪受瀗爲吏曺佐郞。

2月24日

○丁卯,領議政南九萬、整理使柳尙運等請對,白上曰:「春雨解凍,泥路甚險,江水方漲,渡涉亦難,宜少退陵幸期日。」上以農節漸近,軍兵旣聚,不許。京畿觀察使金德遠、廣州留守李世白,亦以道路泥濘狀聞,且言南漢直路峻急,宜以間道改修。上怒曰:「先朝溫泉之行,道路或有泥濘之時,而曾無頉啓之事,今乃憚於修治,偃然馳啓,分義豈如是乎?南漢之路,雖曰峻急,予無昏眩怯弱之病,何可舍正路而由間道也?」

2月25日

○戊辰,以南弼星爲掌令。

2月26日

○己巳,上動駕,晝停于廣津北岸,仍上船渡津,下船,前進晝停于栗木亭,欲以步輦行。都承旨尹趾善請以駕轎,去馬用輦夫上山城。上從之,命諸臣乘馬陪從。

○以金洪福爲正言。

○未時,上次廣州山城,召見大臣下敎曰:「此是仁廟駐輦之所,而今過五十年後,予復來此,不勝感愴。」仍令蠲減楊、廣、驪、利四邑春稅,又給食物于驪州民人年七十以上者,蓋以陵寢所在故也。

○遣官祭明善、明惠、明安、淑靜四公主墓及永昌大君墓,皆在廣州地也。上以明善、明惠兩墓,最近於途傍,欲爲歷臨,問於諸臣。皆曰:「人君無親臨私墓之事,而路且險隘,不可行。」上遂止。

○上又遣官致祭于國舅金萬基、閔維重之墓。萬基之墓在廣州,維重之墓在驪州故也。持平兪集一,以爲無名之祭,上疏爭之。不聽。

○上以山城是溫祚王所開創之地,而完豐府院君李曙,有繕治城池之功,遣官致祭,曙曾已配享於溫祚廟。

○領府事金壽興等言于上曰:「丙子之亂,諸道勤王兵,戰亡于雙嶺者甚衆,亦宜祭之。」正言金洪福曰:「險川之役,士卒死者,不下於雙嶺,而北門之戰,驍將勁卒,太半不還,古老傳之,莫不衋傷,賜祭之典,宜無異同。」上皆從之。

○上遣史官,諭召金壽恒、鄭載嵩,皆不至。

2月27日

○庚午,上自廣州離發,晝停于伐院及孔巖,夕次利川,發利川、竹山軍兵,使之扈衛。

2月28日

○辛未,上自利川曉發,午到寧陵行祭,轉謁于英陵,還次利川。

2月29日

○壬申,上晝停于孔巖,廣州留守李世白出境迎之。上令先往西將臺以待。

○上過雙嶺,駐馬問曰:「此是丙子戰亡處乎?」金壽興曰:「慶尙兵使閔栐、許完等,率兵勤王,來到于此,爲賊所襲,無一生者,雖人謀不臧,終至敗亡,其忠義之節則可尙。」上命錄用子孫。

○上晝停于慶安,夕到山城,乘步輦登西將臺,只令承旨、史官、玉堂侍衛諸臣從之。上曰:「予今日來臨此處,追懷往事,不覺愴然。」仍周覽形勢,下敎曰:「軍餉不足,是爲欠矣。而地勢則實天險也。」崔錫鼎、尹德駿等,以繼述奮發之意,進箚陳戒。上嘉納之。金壽興言:「申誠立、池汝海戰亡之慘、徐欣男爲國之誠,宜有奬褒之道。」上命收用其子孫。南九萬又言:「三學士洪翼漢等建祠命下之後,因年凶,尙未擧行。」上命速立祠。

○上命賜食物于丙子圍城時官隷生存者。

2月30日

○癸酉,上晝停于廣津,夕還都。

三月

3月1日

○朔甲戌,左議政趙師錫上疏乞解。遣承旨敦諭。

3月2日

○乙亥,上以會寧府使李晩輝,不能嚴防胡人,下晩輝于禁府,議罪定配,會寧有商胡往來事,而胡人交通府妓事覺故也。

3月3日

○丙子,命錄用盧挺弼子孫,挺弼當壬辰倭亂,死於晋州,朝廷贈官褒之,至是其子又上言,陳其父忠烈,請旌其閭。上不許而有是命。

○宗室朗原君偘,箚請模寫太祖大王影幀一本,奉安于南別殿。上令禮曺,稟旨擧行。禮曺言:「曾在先朝,已有此議,南別殿改造時,更添一室者,意亦有在,而適因時詘,姑爲停止矣。模寫御容,事體甚重。先朝未遑之事,今難擅定,宜詢于大臣而處之。」上使禮曺堂上,親往問議于諸大臣。大臣多以爲:「此是先朝定奪未行之事,自上欲行,則似無不可。」上乃命擧行。領議政南九萬白上曰:「聖敎如此,當設都監擧行。濬源、慶基兩殿中,慶基殿所安御容傳寫,亦有先朝定奪矣。都監及禮官,率晝師下去摹寫,似涉草率,若奉影幀上來,模寫之際,詳細奉審,似無未盡之患。」上然之,遂遣大臣、承旨、禮官等,陪奉以來,祗迎、酌獻諸節,亦令該曺稟行。

○上以京外畫師無可摹寫者,前持平金鎭圭,工於繪事,而方在憂服中,欲令起復摹寫。大臣諸臣,皆以爲不可,乃止。

○設三日製于泮宮,賜居首儒生洪重鉉及第。

3月4日

○丁丑,以李后定爲司諫,林渙爲正言,南致熏爲副校理,金盛迪爲獻納,崔錫恒爲持平,李翊相爲藝文提學,黃欽爲校理。

3月5日

○戊寅,右議政李䎘以病呈辭。賜不允批。

3月6日

○己卯,慶尙道東萊等邑,地震。

3月7日

○庚辰,引見大臣、備局諸宰,申定邊邑採蔘犯禁之律。先是,犯採者無定律。上令問議于大臣。金壽興、南九萬等以爲:「邊倅、邊將採蔘管下者,用極律,群聚犯採者,誅其首倡,脅從及一二人犯者,宜用次律。」上從其議。命加贈死節人高從厚職,賜其兄因厚謚。因厚、從厚,高敬命之二子也。因厚與其父同死,從厚爲其父復讎而死,因湖儒疏請,有是命。

○連山幼學洪友顔等上疏,請以文正公宋浚吉,配食于本縣文元公金長生所享遯巖書院。下禮曺覆啓,許之。

3月8日

○辛巳,御晝講。

○命贖皇明人康世爵子女,世爵,中朝人也。流落於我國北地,通慶源府妓,多生子女,道臣狀請許贖。

3月9日

○壬午,上御晝講。判府事李尙眞,陳擇監司、守令去朋黨之說。上納之。又伸救尹拯父子,以爲:「背師之說,事涉大老,故人皆難言,而拯父宣擧,猝被追詆於宋時烈,則在拯痛迫之情,安得隱忍以全師弟之道乎?惟其不能直自告絶,而及於答人書中,有論學之語,此則拯之失也。父之與師,其尊雖同,其情亦自有間,臣未知拯之有罪也。宣擧之事,設如誣毁之言。自是學問前事。羅良佐爲師辨明,侵斥大老,故旣施屛裔之典,而韓聖輔之詆辱宣擧,不趐狼藉,同是侮賢,而終無罪罰,誠不均矣。」玉堂官崔錫鼎、兪得一等,亦同陳之。上謂:「尙眞之言,不無意見。」尙眞又上箚申之,以拯謂一國之賢士。上批曰:「當較量是非,從容善處而已,何必汲汲然率意輕行乎?」判中樞府事閔鼎重,上箚辨斥。上以:「朝家是非,固已堅定,豈可以一人之言,有所撓奪答之?」尙眞又上箚以爲:「閔鼎重箚批,與臣所親承於前席者有異,旣有不無意見之敎,而今反示未安之意,臣之惶惑滋甚。凡諸處分,以爲是也,則固當堅守。如其不然,則改之爲貴,恐不當因仍苟且也。」上答曰:「予於尹拯事,本不以爲是,而筵席下敎,亦非以禮待如初之說,爲十分穩當。則卿所謂:『前後有異,惶惑滋甚,因仍苟且者。』指何事耶?末世隨俗反覆之態,心常痛惡,而不料不美之題目,反及於寡躬,慙赧之極,夫復何言?」尙眞惶恐陳疏,不安于朝,將欲退歸。領議政南九萬白上請留。上下別諭勉留之。大司諫李奎齡亦疏救尙眞。有尙眞位至三事,外無一畝田,內無數間屋,淸白一節,古所罕有之語。國制,臺諫稱譽大臣者有罪,其勵臺風之意可見。奎齡白首之年,甘心媚悅而不知恥,公議嗤鄙之。上命入前批刪改以下。領敦寧府事金壽恒在外,追又上疏,辨斥尙眞,上溫批答之。

3月10日

○癸未,雹。

○御晝講。

○以權持爲掌令,柳成運爲持平,宋相琦爲弘文博士,金時傑爲檢閱。

3月11日

○甲申,御晝講。

3月13日

○丙戌,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江華留守尹趾完陳築文殊城事。工曺判書申汝哲亦言其可築。領議政南九萬,獨以事力不逮,難之。上令趾完,更爲審度以聞。趾完又論:「北路形勢,以爲宜築城於鐵嶺、磨天嶺,使吉州退居城津,居山進居磨天嶺,南兵使留住濟人關,安邊、淮陽,各爲獨鎭,合守鐵嶺。」上令本道監司、兵使,商確稟處。皆曰:「濟人關地狹,難設兵營,磨天嶺無井,不可守,而且築城于此,以示截限之意,則以北諸郡,修備恐踈虞。」議遂寢。

○領議政南九萬,請平安道限一年鑄錢。上從之。

○命罷兵曺別軍官設立之規。先是,李師命爲兵曺判書時,建白以曾經內三廳取才者,稱爲別軍官,以爲審察才貌,漸次調用之地。臺議以私養爲非,判書李翊亦以爲言,故有是命。

3月14日

○丁亥,御晝講。

○以閔鎭長爲承旨,李翔爲吏曺參判,尹德駿爲修撰。

○江襄道怪疾熾發,諸邑民死者,一千二百餘人。上命行厲祭,下送藥物。京畿、慶尙兩道,癘疫死者亦衆。

3月15日

○戊子,罷全州眞殿籍田及忠勳府屯田,復乾止山禁養之令。全州是豐沛之鄕,而乾止一面,爲禁養之所。癸亥李師命爲監司,啓請爲眞殿設籍田,收其稅以供祭需,其餘屬于勳府。至是,道臣又狀聞請罷。上許之。

3月16日

○己丑,淮陽府使趙宗著,以邑民饑疫死者多,上疏請減春稅,乞得賑倉米濟之。上許之,仍賜鐵原、金化、安峽等邑米各三百石。

○命旌任廷式閭,廷式,壬辰倭亂爲趙憲斥候將,死於錦山之戰者也。

3月18日

○辛卯,以金昌集爲應敎,洪受瀗爲修撰。

○上以朝臣因尹拯事互相疏斥,轉益不靖,命勿捧彼此疏章。

3月19日

○壬辰,副提學崔錫鼎等,爲弘文錄,取金夢臣、金鎭圭、崔錫恒、金洪福、李玄祚、尹世喜、沈權、柳尙載、柳成運、韓聖佑、李鼎命等十一人。

3月20日

○癸巳,以宋奎濂爲都承旨。

○憲府以平安兵使李立身,地望素輕,行己諂卑,請遞差,累啓始允。

3月21日

○甲午,副提學崔錫鼎上疏,請於科目之外,別擇經明行修者,以備進用。上命大臣、六卿、三司長官、三南監司,各薦二人,五道監司,各薦一人,自廟堂分等啓稟,令該曺別爲調用。

3月23日

○丙申,行判中樞府事鄭知和卒,知和,文翼公光弼五代孫也。出自大家,莅官尙嚴厲,頗有令行禁止之效,而性喜聲色絲竹,粉黛不離左右,習於宴嬉,懶不事公務,位至列卿,無所建明,以家世入相,而値奸黨盜秉,卽辭遞家居,當鑴、穆輩發告廟論,欲殺宋時烈也。乃上箚極言其非,辭意明正,凶論得以少挫,知和之力也。人以爲此一着,殆無慙爲光弼之後云。少以廉約稱,及年益老,私謁頗行焉,卒年七十六。

3月26日

○己亥,憲府論罷副司直沈權職,權素與李師命相親,當發啓之日,以持平立異,以此見非於時議,致此劾。

○以李秀彦爲大司憲,李玄紀爲司諫。

3月27日

○庚子,諫院以海州地,淑媛房折受築堰之役,附近十邑內奴,調發董役,內奴亦民也,而廢農驅策,以致怨咨,宮差乘時作弊,罔有紀極,牧使李璾不能檢飭,多捧堰所所用雜物之價於民間,請停堰役,罷李璾之職,囚治宮差。答曰:「當初發遣,是內司之官,宮差之說,出於傳聞之誤也。築堰事,待秋擧行,李璾推考,以觀其緘辭。」諫院復請汰其官員。上亦命推考,觀其緘辭處之。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卯,左議政趙師錫,又上疏乞解。上優批諭之。

4月2日

○甲辰,流星出織女星上,入東方。

○冬至使東平君杭等回還。上引見問彼中事。副使任相元曰:「太極㺚子叛逆,域中不安,故太后之死,秘不發喪,而太極子雖叛不至於兩軍交鋒,則似不必以此秘喪,而所聞則如是。」上曰:「太極子兵力强盛,故胡皇於其入覲時,畏不能出見云。彼勢如是,則天下終未定其安靜矣。」杭曰:「黃台吉兵力大盛,建國號之說,頗行於彼中矣。」相元曰:「文治五年之說,稍稍傳播云矣。」

4月3日

○乙巳,流星出大角星下,入東方。

○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

○以申懹爲承旨。

4月4日

○丙午,御晝講,參贊官申懹言:「丁未年影幀陪來時,承史各二員陪從,而今番則以道遠,只送一員矣。自江頭入京時,則似當備二員矣。」上從之,又命兵曺摠府,一體侍衛。

4月5日

○丁未,申三司禁亂之法,令備局磨鍊節目,別單啓下,臺諫以爲不可輕改成憲,爭之不已。領議政南九萬請允臺言,而犯禁者勿爲徵贖,直爲決罪。上從之。

4月8日

○庚戌,上出往江郊,祗迎太祖大王影幀,陪入資政殿,奉審後行酌獻禮。上曰:「瞻拜影幀,則所御袞衣色靑似非禮服,而無乃國初服色,尙靑而然乎?」領府事金壽興曰:「人謂高麗尙靑云。太祖朝去高麗未遠,故或者用靑爲袞矣。」上然之。上仍幸永昭殿,展拜於仁敬王妃神位,日晡還宮。

4月9日

○辛亥,以沈枰爲執義,尹德駿爲副校理,李宏爲承旨。

○諫院請洪川地於義宮折受者,還屬本縣,上不從。先是,於義宮折受此地,道臣狀聞。大臣陳白,遂寢之。至是,本宮又侵之,戶曺請依前勿許。上不聽,故臺諫論之。

4月10日

○壬子,御晝講。

○全羅道古阜等九邑,怪疾熾發,民人色者,六百餘名,上令設祭以禳之。

○全羅道高敞縣民家失火,延燒三十五戶,命擧恤典。

4月11日

○癸丑,御晝講,先是,慶尙監司李世華,以諸宮及諸上司之折受設屯者,無非白奪民田,冒占漁利之事,而或先自入啓,或直爲行關,請先問道臣,切勿徑先折受。備局請從其議,依先朝壬子禁斷折受之敎査革積弊。上敎曰:「宮家折受,自是舊例,壬子受敎,只禁舊宮之過濫,而近觀外方,疾惡宮家,惟以革弊爲事,今道臣別生意見,敢以先問爲請,備局又復曲循,今日朝廷,太苛細矣。若此則日後新設之宮,卒歸於無田土而後已。其勿施。」政院請刪未安之敎,上不聽。至是,校理兪得一、正言金洪福,皆以爲言。上曰:「果有弊,則道臣狀聞可也,而今請先問,豈不苛細乎?」知經筵呂聖齊繼又陳白曰:「宮庄之弊,愈往愈甚,諸臣之言,誠甚切至,而事關宮家,先示辭氣,臣恐外方之人,不知聖意所在,而或疑其偏私也。」上怒曰:「卿乃以予爲行私乎?回啓所請先問道臣者,甚非朝家之大體,太涉苛細,而自是己見,何爲此不成說話之言也?」得一又以爲:「聖齊職在冡宰,所言公耳。遽加峻責,不少寬假,殊非禮待之道。」上怒猶不解。時,聖齊見帶備局,同議回啓故也。後於筵中,領議政南九萬,亦以宮庄之弊白之。上令廟堂講確稟定。

4月12日

○甲寅,御晝講。

○以金灝爲掌令,李思永爲承旨,權尙夏爲持平。

4月13日

○乙卯,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以影幀擧動時,所經一路,多有供億之費,命退捧列邑大同,從領府事金壽興言也。

4月15日

○丁巳,平安道朔州、熙川、昌城、理山等邑,連三日雨雹。

○安邊府民,以怪疾死者亦多。上命設祭。

4月16日

○戊午,以趙儀徵爲獻納。

○機張儒生金邦翰上疏,進《易解》三冊。上優批之。其書所論,程朱註釋之外,間或別立己見,多有悖於經旨者。

4月17日

○己未,罷盈德縣令羅重器。內官姜遇周,因私下往本縣,責立馹騎,刦奪民田。重器欲詰之,遇周馳入官庭,歐罵重器。重器囚遇周,報監司而治之。上以重器不爲稟啓,徑先囚治,推考監司,罷重器而杖之。

4月18日

○庚申,罷江襄監司權是經。春川防禦使李斗龜,死於官,其密符齎來于監營,而監司忘置,不卽轉納。上命先罷後推。

4月20日

○壬戌,月暈廻木星。

4月21日

○癸亥,以宋相琦爲修撰,李畬爲大司諫,金萬吉爲江襄道觀察使,姜世龜爲承旨。

4月22日

○甲子,公洪道癘疫死者,亦九十餘人。

4月23日

○乙丑,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曰:「折受之規,非古也。壬辰亂後,地曠民少,而王子公主,相繼出閤,故故相臣韓應寅爲戶判,請以亂前,百官宣飯,倭人接待魚鹽柴炭所出之地,割而與之,仍成謬例。及至顯廟朝,五公主出而折受漸廣,三司論之,不得。辛亥八路大飢,朝家遂行釐正之擧,往者仍之,來者禁之,著爲事目,而不能遵守,弊猶前日。當宁庚申,廟堂請申禁令,悉罷壬子以後折受,而又復格而不行,目今人物繁殖,非比壬子,折受夥多,日以益甚,近因民人之呼訴,臺閣之爭論,或不無還給者,而其勢不得不侵及民田。今後螽斯有慶,新宮多出,則未知何處折受,而得無侵奪民田之患乎?臣謂折受可罷也。」上曰:「猝罷折受之規,則新設宮家,必將狼狽,先講善處之道,然後可議也。」諫院又請罷,上不從之。九萬又請復行《職田法》,曰:「如是則新宮或以經費難繼爲慮,與其奪民田招民怨,終至於無田無民,不得爲國,利害不翅較然。」上然其言,許之。九萬曰:「明善、明惠兩公主,未及出閤而逝。顯廟悼之,加給四百結,而宮屬憑此過濫,折受至千餘結,亦宜罷其職田定式外者。」上曰:「此出於先朝悼念之意,不可改也。四百結外則罷之可也。」獻納趙儀徵亦言之。上不許。

○遣承旨敦諭于領敦寧府事金壽恒、左議政趙師錫,使之偕來。

4月24日

○丙寅,大王大妃殿有患候,日漸加重,藥院移設於北所,提調竝直宿。

4月25日

○丁卯,掌令權持、持平柳成運等,欲劾論李選,議于僚臺,掌令金灝、大司憲李秀彦等,不從。持乃引避曰:「李選以刻酷之性,濟之以私邪之行,狠毒不韙之事,難以毛擧,而向年金煥請鞫之論,原其根柢,由於金益勳,選以益勳之甥姪,不避親嫌,肆然營救,及秉銓地。恣行胸臆,曩日問備銓官之啓,亦可見傾軋不正之態,莅外而侵漁有謗,居家而簠簋不飾,有不暇言矣。若不顯斥此人,將無以做協和之美。」成運繼避曰:「選之刻愎偏邪,貪黷縱恣,媢嫉正論,壞亂朝著,爲護私親,仇視士類之狀,苟非灰心滅智者,孰不知之?」灝亦對避曰:「金煥事,時論參差,不獨選一人,莅外居家,未聞有貪濁不廉之誚,則所謂侵漁簠簋等說,未知其何所指而言也。彈劾之規,必據其實狀而論之,然後方可以服人心,而今無一事之摸捉,以此爲罪,人孰信之?當此朝論岐異之時,不思調和鎭定之道,務爲此乘機擠陷之論,此豈淸朝之美事乎?」秀彦則引避以爲:「選之立朝,今已二十餘年,行身本末,國人所共知也。金煥請鞫之時,援引仁祖故事,引避見遞,而其時耆舊大臣中,亦有元無可罪之論,何獨於選,謂之營救乎?至於問備銓官云者,似指丁卯正月事,而其時持平金鎭圭,以銓官,以柳成運之擬於淸望,李東郁之擬於憲職,李日翼之擬於正職,被斥於儒疏及大臣,而晏然行公,請推之,選以長官參啓,蓋出於尊儒賢、明是非之意,有何傾軋不正之態乎?其所謂與奪通塞云者,未知指何,而昔年奉朝賀宋時烈,因臺避徑歸也,時議怒選之移書勸歸,大加詆斥,持以臺諫,醜辱選,無復倫理,其後持以此見枳淸望,而逮選在銓,復擬臺職,雖謂之不念私怨可也,侵漁簠簋等說,未聞有一毫疑似於云云者,而直以無形象難摸捉之言,直驅於罔測之科,豈意淸朝之上,乃有此擧措也?竝皆退待。執義李墪,以選發人私書,致有八路通文之擧,營救金煥,力抗臺閣方張之論,若欲追論,只此二事足矣。而今其臚列,語旣太激,事多未彰,至於被其齮齕,逾年見塞者,殊失遠嫌之義,遞持與成運,又以各陳所見,未爲不可,而盛氣張皇,互相侵詆,立意措辭,已極無據,而若其擧證大老,以爲伸救之欛柄者,實是向來制人之手段,遞秀彦及灝。」領議政南九萬上疏言:「選與兩臣有嫌,衆所共知,而今兩臣,又復斥選,安得無相傾之疑乎?李墪處置,只當論其立落而已。何必拈出大老,有傷於尊老尙德之風乎?墪引避,正言柳尙載出之。」上特遞之。尙載又引避,憲府遞之。其後掌令林渙、權恒,竟發請罷李選之啓。大司憲李奎齡,略爲持異引避。玉堂兪得一,欲出林渙等。金昌集、黃欽、宋相琦等,欲出李奎齡,意不同,又各陳疏,疏未上,而憲府出林渙,遞奎齡。

○大司諫李畬疏救李選,斥憲臣林渙、沈枰引避,畬亦引避。玉堂南致熏、朴泰萬等,出渙、枰、遞畬,後宋奎濂爲大司憲,引避救選,枰等又避,正言朴泰淳,出枰等而遞奎濂。掌令安圭亦上疏救選。上下未安批。圭及憲府諸臣,皆又引避,圭見遞。自是臺啓連日論選。上答曰:「選之深刻偏頗,予固深知,用舍之權,自在人主,何必罷職乎?」久不允,啓遂停。

○四學儒生尹世綏等,以李墪處置之啓,有擧證大老伸救欛柄等語,上疏辨斥。仍陳吳道一別立私黨,駁擊異己之狀。上以語多忿懥,殊未穩當責之。道一以此疏遞。大司諫申琓、正言朴泰淳,皆疏斥世綏。

4月26日

○戊辰,以李墪爲執義,柳尙載、安圭爲正言。

4月27日

○己巳,時,臺諫以禁制變通,閱月爭執,獻納趙儀徵,於筵中,有輕視臺閣,偏重廟堂等語。上特遞之。喉院屢次繳啓,收還備忘。

4月29日

○辛未,以李奎齡爲大司憲,林渙、權恒爲掌令,金洪福爲持平,金盛迪爲獻納。

○備局薦,陞蘇斗山爲平安兵使。

五月

5月1日

○朔壬申,太祖影幀草本成。上幸慶德宮之崇政殿奉審,以尹商翊所摸爲定本。

5月2日

○癸酉,流星出織女星上,入北方。

○以沈枰爲執義,李宜昌爲正言。

○備局薦李瑞雨爲義州府尹,瑞雨,向日凶黨之最奸細者,而無端起廢爲重任,時流之與此輩連通爲一,於此可見矣。

○璿璣玉衡成。先是,顯廟使李敏哲,創造渾天儀,中廢不用者久,崔錫鼎建請修之。上命敏哲改修,令錫鼎監其事,置于齊政閣,閣在熙政堂南。

○右議政李䎘卒,年六十三,臨終上箚,請上嚴宮禁、杜私逕、公視聽、抑浮躁、進耆舊、用賢臣,語有規諷,時稱尸諫。䎘醇厚朴直,入相於世道淪喪之際,能確然自立,及卒,人惜之。

○全羅道染病死者,殆八百餘人。

5月4日

○乙亥,以柳之發、崔奎瑞爲承旨。

5月5日

○丙子,移奉太祖新摸影幀于慶德宮之挹和堂,翌日奉安于南別殿第一室,仍行酌獻禮于三室,以上在侍湯中,遣大臣攝行。

5月11日

○壬午,吏曺參判李翔上疏,言天安罪人柳斗星之事曰:「斗星事,近世所未有之變也。所謂淫行難言者,以其隱密未易究覈也。此則狃以爲常,同里之人,亦慣耳目,曾莫之駭。連生二子,而終無發告。公議齊憤之後,始有囚治之擧,事情明白,元非疑獄,而不下一杖,遷延時月,使凶穢之喘,尙此容息,乞令有司,斯速按覈。末陳西原罪人順立之當死,疏下刑曺,刑曺請令本道,速究以聞。」公洪觀察使李彦綱上疏曰:

臣以公事到天安,與推官雜治證援,則辭說變幻,情僞難辨,故就其中可疑者,使先嚴訊,而推官適受由往還,此際宰臣,抵書於臣及推官,書辭煩猥,不敢塵瀆,而觀其指意,已有淹延歇後之疑,越數日,其疏果上矣。斗星所被罪名,是人倫之極變,而牀第之事,終涉晻昧,宰臣以罪人一家之人,其醜穢之行,雖稔聞慣知,一如書疏中所陳者,而然此旣非臣及推官所嘗目覩而親聽者,則豈可以一人之言,視爲斷案,不復有詳覈審問之道乎?請治臣罪,以謝人言。

上賜批,令速覈。其後彦綱屢辭,終不欲究其獄。領相南九萬曰:「按道之臣,畏避人言,不當獄事,則惡在其委任之意乎?請拿治之。」上允之。

○以朴世采爲大司憲,崔奎瑞爲大司諫,朴致道、李墪爲承旨。

5月12日

○癸未,命旌士人李塤妻邊氏之閭,邊氏,廣州人也,事舅孝,夜家奴拔刃入室中,欲剚其夫,邊氏以身翼蔽救之,鄕里聞于官,其子上言,有是命。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

5月13日

○甲申,江襄道寧越郡舍,前庭忽陷,道臣以聞。

5月15日

○丙戌,以李世翊爲承旨,李善溥爲司諫,南弼星、權讓爲掌令,李蓍晩爲修撰,金昌集爲副應敎。

○諫院以大司成朴泰遜,以莊周侮聖之言,發爲泮製書題,請推考。上從之。

5月16日

○丁亥,大司諫崔奎瑞、正言李宜昌,以朴泰遜事抉摘爲罪,本非美事,而苟同隨參,致有物議,引避。獻納金盛迪,以同僚相議論啓,乃復起鬧引避。持平金洪福處置,竝遞之。

5月17日

○戊子,憲府以直講沈橃,本無參涉於己未合啓之事,太學儒生,以此不許謁聖,而知成均館事南龍翼,旣不能鎭定,大司成朴泰遜,亦不爲糾正,請推知成均及大司成。上允之。進士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