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会使赫·乔·威尔斯的优质读者们心里感到高兴的一件事:奥拉夫·斯特普尔顿又出了一本书。斯特普尔顿远不如作为艺术家的威尔斯,但在数量和创作手法的复杂性上超过了他,虽然在良好的后续发展上并非如此。在《造星者》中,他恰到好处地避免了所有感人的矫作(在第二百八十八页上有一处败笔违反了这个准则)并以一个史学家的客观风格来叙述他的奇事。尽管我担心“史学家”这个词本身有些过于热情了……
这本书叙述对宇宙进行了一次想象的探索。在想象中,主人公抵达一个意外的星球,并住宿在它的一位“人类”居民的体内。两种意识达到了共处,甚至还相互渗透,但又不失各自的个性。然后,他们——非人形的——访问了其他世界的其他灵魂,并通过添加的方式建造了一个几乎是不可计数的集体的大写的我。组成这个大写的我的许多极其不相同的个体各自保留着自己的个性,但又具有共同的回忆和经验。从时间的初始到最后一刻,他们都在探索星空。《造星者》则是这项空前冒险活动的缩写。
在有些星球上,味觉是最敏感的。“那些人不仅用嘴尝,而且还用潮湿的黑手和脚来尝。金属和木头的味道、淡性土和酸性土的味道、许多石头的味道、光脚踩踏过的植物的缕缕清香或烘烘腥臭,确定了一个绚丽多姿和精彩动人的大千世界。”在那些广袤的星球上,引力之大使最轻盈的鸟儿也难以展翅飞翔,它们的头脑小得微不足道,但是群体却成了一个单一意识的复合器官。“我们艰难地学着同时用成百万只眼睛看,用成百万双翅膀探知环境的方位。”在某些巨大无比的荒凉的星球上,每个意识的复合体就是一个蜂群或是一个昆虫阵。“我们用不计其数的脚匆匆忙忙地进入物质细微的迷宫之中,我们用不计其数的触角进入工业和农业的漆黑的活动之中,或者进入那个浅显世界上池塘和水渠里小船的航行中。”也有视听世界,它们无视空间,只存在于时间之中……作者不失为社会主义者,他的想象(几乎永远如此)是集体的。
信奉神灵的几何学家斯宾诺莎认为,宇宙具有以无穷无尽的方式存在着的无穷无尽的东西。小说家奥拉夫·斯特普尔顿赞同这个压倒一切的观点。
徐鹤林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