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落日》边城落日(97)
“不,我要留他的活口只是想要弄明白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而且也要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明正典刑,以免又引起许多困人的传说――好了!你们可以分头出发了。”说到这里,铁君石一只手搭上了岳清的肩膀。“好兄弟,这一次你是代表警骑队出击,不许公报私仇。”
“我知道。”岳清的声音很响亮。
兵分二路,高霸和岳清分头出发了;转瞬间这两支队伍就消失在浩瀚无垠的旷野中。
铁君石也策马向西北方向奔去。
尽管在习惯上警骑队一向对蒙旗的区域不加打扰,但是“土默特旗”的区域仍是在他的管辖之下。这个区域的骑士、战士均以 悍著称,但是对警骑队仍持着敬畏之心。不过今天晚上铁君石单骑闯过“土默特旗”的决定却是大胆的。一方面由于他已被毛子云革除了警骑队长的职务;另一方面是月黑风高,杀了他黄砂掩盖,谁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铁君石胯下那匹“雪里拖枪”已经奔驰了一天,仍然十分勇健,三十多里地一口气就下来了。当铁君石发现以石块堆积的地界记号时,他才一松缰索,使牲口的脚步缓慢下来。
就像一位伟大的魔术师展现了神奇高明的手法,本来是一望无垠的旷野黄砂,却突然多了一列快马,共有九骑,一字排开,将铁君石的去路挡住了。
其中有四个手持长矛的盾牌武士,另外五个则是右手按腰,毫无疑问,他们都带了新式的匣枪。
在相距约莫十五个马身的地方,对方有人发话,用的是纯正的汉语:“是归化城来的铁队长吗?”
这一声“铁队长”使得铁君石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这表示对方很尊重他;对方一见那匹罕见的宝马就知道马上人是谁了。
“是的,我就是铁君石。”
“是有公务吗?”
“没错,我要在天亮前赶到毛头井。”
“铁队长,我们有两个小小的要求,在‘土默特旗’的区域内我们不希望有厮杀的情况发生,铁队长是在追缉歹徒,如果歹徒中有本旗的战士,请交给本旗处理。”
“可以。”铁君石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当然立刻答应。“如果歹徒有活口被缉捕,其中有贵旗战士的话,一定交贵旗处置。”
那九骑立刻左右一分,中间让出了去路。
铁君石纵马徐徐向前,扬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前面有一队人马是从这里过去的吗?”
“铁队长应该明白,本旗对骑士、战士一向约束很严,但是良莠不齐,也很难管束,同时为了避免无事者遭到杀戮,本旗也有难言的苦衷。铁队长方才问到的问题我们实在不便回答……顺风!”
“谢啦!”铁君石猛一拉缰,马儿前蹄掀起,就像人类打躬作揖似的。
经过这一阵子耽搁之后,铁君石再也没有遇上任何阻碍,但他也没有发现敌踪。他不禁暗暗觉得奇怪,他虽然落后出发,以他胯下神驹的速度应该可以赶上了。如果说对方改变了方向,也应该和左右包抄的两支队伍遇上了。
前面,又有两堆堆积的石块;立刻就要越过“土默特旗”的区域了。
就在他刚刚穿越作为地界标记的石堆时,黄砂中突然窜起两条黑影,是两个赤着上身的壮汉,他们都拿着大弯刀,一个人执刀砍向马腿,另一个挥刀向铁君石拦腰砍来。
这两个偷袭者躺卧在黄砂中,铁君石丝毫没有发现,一旦变起仓促,顷刻决生死,而铁君石却面临了一个选择:是先护人,还是先护马?
如果人受伤,马儿无恙,那么人还有存活的希望;如果马匹伤亡,人无恙,在这黄砂滚滚的荒原中,存活的希望反倒非常渺茫了。因此,在塞上荒漠中活动的人平时就养成了爱惜牲口甚过爱惜自己的习惯。铁君石也正是如此,他根本就没有去回避堪堪扫到腰际的弯刀,而是双腕猛力一提缰索,使马儿前蹄竖起。
猛砍马腿的偷袭者一扑落空,后脑正好被马蹄踢个正着,身子往前一扑,摔到黄砂上再也没有动过。
然而铁君石的腰部却挨了一刀,所幸只是被刀尖带过,约莫只是一道血口子而已。
几乎是瞬间事,过程却是复杂而又紧凑。在弯刀划过腰部的那一瞬间,铁君石已经翻身滚下,他和偷袭者同时落地,胜负立分,偷袭者被他按住了。
“说!”铁君石猛力将对方的头部侧按在砂地上。“是谁叫你偷袭的?”
偷袭者的嘴巴张开着,铁君石看见了半截舌头,蒙旗处罚奸淫妇女的歹徒多半采取割舌的酷刑,现在,他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被割掉舌头的人还能回答他什么问题呢?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不需要回答的。
他放松偷袭者,重又跃上马鞍,再度向前奔去。同时在腰际的血口上敷上伤药,再撕下一幅衣襟将伤口扎住。
曙光渐落,铁君石突然发现那一支以一辆大车领头的队伍就在前面一箭之地。那支队伍并没有继续前进,已经停下来了。
铁君石也就停了下来,保持了安全距离。
这时,对方一匹快马奔了过来。铁君石看得很清楚,对方将马枪枪口朝下斜背在背上,表示他是传话送信的使者。再细看,来者竟然是阿禄查。
“铁头儿!”来到面前,阿禄查喘吁吁地说:“老爷子说你违反了约定。”
“我料定了他会违反约定我才跟了来的,他到现在还没有依照约定放回第一个人质。”
“老爷子也料定了有此一说,他说,天黑怕魏姑娘迷路,所以打算等天亮之后才放她走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