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5西出阳关》英雄志5西出阳关(9)
秦仲海心道:“庙中之人的武功甚是高明,只怕胜过这两人百倍。看这人的武艺,倘若真要杀人,一出手便要了他们的性命。”
眼看同伴良久站不起身,那铁牛般的汉子发出呜呜的吼声,似乎甚是愤怒,只见他大踏步的向前走去,神态武勇,竟是丝毫不怕。秦仲海见他脚步沉稳,下盘扎实,心道:“此人外门功夫练得极是道地,绝非方才那两人可比,不知庙里那人要如何应付?”
只见那铁牛般的汉子伸手推门,便要闯入,忽然又是一块小石子飞来,往那人身上撞去。那人呜哇一声大叫,胸膛往前鼓起,硬生生地接下那枚飞石。只听碰地一声,如击大鼓,那铁牛却只喘息片刻,便又伸手推门,看来他定是练有“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门硬功,不然要如何挡下飞石上所附的雄浑内劲?
听得“嘎”地一声,那门已给推开一缝,秦仲海心下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人躲在庙里。便在此时,又见一块飞石掷来,这次掷来的飞石力道雄强,激起的风声劲急无比,显然其中所蕴的内力远非方才几枚飞石可比。秦仲海心道:“这下可要糟糕了,倘若这铁牛硬要抵挡,只怕当场便会毕命。”
那飞石快速而去,铁牛却浑然不挡不避,只是高高地挺起胸膛,简直把命横了出去。只听飞石声响甚急,只要撞上铁牛的胸口,定是开膛破腹的大祸。
忽然那铁牛往旁跌开,秦仲海定睛看去,却是那女子出手相救。只见她用力往铁牛身上撞去,已将他推开了数尺。那飞石扑了个空,直冲出去,猛地撞在秦仲海身旁的大石上。只听啪地一声轻响,霎时石屑纷飞,溅到了秦仲海脸上,火辣辣地煞是疼痛。
秦仲海心下一凛,寻思道:“好厉害!这人的手劲很有些门道,足与少林寺的硬功相较。”
秦仲海正自惊叹,忽听那女子放声大哭,捶胸顿足,哀伤不能自己。那女子哭道:“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啊!我丈夫二十年来下落不明,自己的亲兄弟又战死在沙场之上。二十年来我已年华老去,大仇却始终不能报,老友却还凉薄至此,这要我如何是好?”她越哭越是伤心,一旁那铁牛甚是焦急,口中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要劝解什么,但却说不出话来。秦仲海心下领悟,才知那铁牛是个哑巴。
陡地那女子大叫一声,手上已然多出一柄匕首。她惨然道:“本想靠着昔年的老友,也许报仇雪恨还有一线希望,谁知道他竟然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兄弟也要杀……呜……呜……我生不如死,不如今日就一了百了吧!”说着便往自己心口插落,手法快绝。铁牛虽在一旁,也是阻拦不及。那乌龟般的人大哭道:“大姊不要啊!”却为时已晚。
忽听庙中之人一声叹息,一枚飞石射了出来,猛地击中那女子的手腕。那女子手一麻,匕首掉落在地。她凤眼圆睁,怒道:“你既不出来相助,也不许我死,到底想干什么?”
庙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二十年了,唉……你们这些人年年都来烦我,到底想要做什么?”那小兔儿与乌龟般的男子大声欢呼,都笑道:“他开口了!项老总算开口了!”
那女子却殊无笑意,厉声道:“你说我这二十年来在此搅和,那么你呢?你二十年来伏在这破庙里,像那缩头乌龟一般,又是想干什么!”
庙中那声音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是身不由己,你莫要怪我。”那女子大声道:“你身不由己?天下又有几人能够由得自己了?你只要一日缩头不出,我就每日都来烦你!”
那人低声道:“你别再扰我,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的。”言语中似有无限伤心,无尽的难言之隐。
那女子叫道:“我懂了,你是不是给人囚禁在这里?我帮你打破庙门,一起讨回公道,怎么样!”
她浑然忘记庙中之人武功远胜自己,若有人能将自己的老友囚禁在此,武功必然出神入化,凭她几人有限的武艺,又岂能是人家的对手?
那人叹道:“别说了,快快去吧!我此番开口说话,已然犯了忌讳,你们快走吧!”
那女子叫道:“什么忌讳?凭你的武功,还怕什么忌讳?”
忽听一个声音笑道:“既然是忌讳,那就不得不叫人怕,否则也不叫忌讳了!”那声音尖锐,颇有不男不女的味道。众人回过头来,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人足不沾地,如鬼魅般飘来,脸上擦着重重的白粉,唇上却又涂得红亮,看来妖异无比。秦仲海陡地心惊,暗道:“怎地这‘花妖’也跑到这里来了?他与这些人相识不成?”
来人果是东厂的副总管,人称“花妖”的薛奴儿。
只听薛奴儿嘿嘿冷笑,对着庙门说道:“项天寿,没想到你真的一诺千金,二十年来一直待在这座小庙里,无愧是当年‘大勇堂’的堂主啊。”听他这般说话,真是认得庙中之人。秦仲海寻思道:“原来那人叫做项天寿,怎地还与薛奴儿相识?不知两人以前有什么过节?”
那庙中之人听了问话,却只嘿地一声,便即沉默。
薛奴儿见那项天寿不敢回话,登时哈哈大笑,往那几名男女一指,尖声道:“你们这几个又是什么来历?为何在这里哭闹不休?”
那女子大声道:“你又是什么人?凭你也敢在这儿发号施令?”
薛奴儿嗤了一声,冷笑道:“咱家面前,没有什么不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