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白头吟(299)
朱兰有些骇然道:“念远,你太偏激了!”
杜念远冷笑道:“朱姨姨,你在梵净山的时间比我娘还久,怎么也说这种话?是管仙子对你的教育不够,还是韦伯伯改变了你?”
朱兰默然无语,半晌才道:“你对这次大会又是胸有成竹了。”
杜念远回颜一笑道:“姨姨!你怎么这么看得起我?”
朱兰微笑道:“我不是看得起你,而是了解你,你很少做没把握的事。”
杜念远摇头一笑道:“这次你可错了,我一点把握都没有,那地方可古怪呢!”
朱兰惊道:“怎么!你已经先去过了?”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当然!否则我何必召开这群雄大会,我要是有办法,何苦再费这么大的事,把天下人都惊动了。”
朱兰诧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念远神秘地道:“一言难尽,说了也没有用。”
朱兰沉思有顷,忽然道:“你必是在哪儿吃了亏,所以才找别人去做替死鬼!”
杜念远不否认地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
朱兰惶然道:“你都不行了,还有谁行呢?”
杜念远道:“这倒很难说,也许有的人机缘比我好,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能成功,就是我的成功!”
朱兰歇了半晌才道:“那陵墓中一定充满了凶险,你想鼓动别人先去卖命,假若他们得手了,你再掠人之美……”
杜念远微笑道:“你从小把我带大的,有些事是瞒不过你的。”
朱兰神色凝重无语,杜念远微笑道:“你放心!只要得手的人是姓韦的,我绝不过问!”
朱兰叹一口气才道:“谢谢你杜念远!人有时总有点自私的想法。”
杜念远轻轻一笑道:“这是人性之常,你倒无须客气,不过我绝不担心,韦怕怕是一定不会参加的,纪湄也许会来,我绝不让他去冒险,光弟性情恬淡,他也不会去争夺的,万一他要去,你最好是阻止他。”
朱兰变色插口道:“那陵墓中真是如此凶险吗?”
杜念远道:“我只能这么判断,因为我也没有深入,但是就凭我知道那一点,就可以知道不简单了。”
朱兰急道:“你究竟遇上些什么?”
杜念远微笑道:“一个字――毒!”
朱兰变色道:“什么毒?”
杜念远道:“毒虫,毒兽,毒气,几乎什么都毒,若不是我发现得早,恐怕就要栽在那座墓洞里了。”
朱兰正想讲话,杜念远突地脸色一沉道:“姨姨!我拿你当自己人,所以才透露那么多,你可得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可管不了许多!”
朱兰不禁一寒道:“连光儿也不让他知道吗?”
杜念远点头道:“是的,你只可以阻止他进去,却不能说出为什么,他年轻气盛,说不定会多管闲事,那可怪不得我!”
朱兰悚然地一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车轮,马蹄,在古老的城墙上扬起了尘雾。终于在大会的前夕,他们赶到了青龙桥。
那是一个荒僻的小镇,却突然被许多江湖人挤满了。
公冶勤是在前三天到达的,连忙迎了上来。
杜念远在车窗中伸出头来问道:“一切都布置好了?”
公冶勤躬身答道:“布置好了,夫人的行所也预备好了。”
杜念远点点头道:“好吧!今天好好休息一夜,明日黎明时准备开会!”
公冶勤答应了,杜念远又沉着脸回头道:“朱姨姨,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你可别离开我一步,我们是多年的感情了,我实在不想破坏它!”
朱兰似欲有所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杜念远一挥手,祝家华一抖经绳,车子笔直地驶向一所本栅围成的大庄院里,大队人马跟着向里面去了。
东方还透着一线曙光,在八达岭下已围满了人潮。
每一个人都怀着惊惧而又兴奋的心情,在企盼着大会的开始,不过使他们惊异的是这一次的大会好像不太寻常。
神骑旅并未作多大的布置,仅只用棂条搭了一个四丈见方的平台,一边靠着山壁,随便的用布幔拦了一下。
要是在这方平台上召开群雄大会,似乎太简陋了一点。
红日初升的时候,杜念远的车子在四大侍者的前驱下,慢慢地进入了会场,众人纷纷地让出路来。
车子刚一停稳,人丛立刻涌出许多老少的大汉,将杜念远第一批人包围在中间,不过却没有开口说话的。
“各位朋友是哪一路的?”
人墙中突出一个老者,口宣佛号道:“少林藏经堂执事涤凡候安!”
说着脱去了头上的长冠,褪下外衣,露出光头和袈裟,周围的那些人也一样动作,原来都是乔装的僧侣!
杜念远微微浅笑道:“原来是少林的列位大师,怎么都还俗了?”
涤凡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合十道:“贫僧等甘冒大不违,乔装而来,就是为着躲过贵旅的侦骑,当着天下英雄,要求一份公!”
杜念远哈哈大笑道:“各位可是来向我索取贵掌门的?”
四下群雄一阵骚动,似乎被这句话震住了。
涤凡满脸激动,正想开口,突然一个老憎排开人潮,急忙地赶了过来,满面严霜,厉声道:“快回去,你我丢尽了佛门的脸!”
群憎一阵哗然,立刻跪了下去。
涤凡呐呐地道:“掌门师兄……”
这老僧正是少林掌门涤镜大师,仍是厉声叱道:“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咳!少林多年清誉,全被你们毁了,叫我如何告于佛祖之前!”
涤凡惭然地低下头。
杜念远却有些激动地道:“掌门人好!小徒得罪之处,望祈大师海涵!”
涤镜淡淡地回她一礼道:“老袖技逊遭掳,无可怨天尤人处,只是敝寺弟子如此行径,有失出家人本分,老袖深感歉意。”
到底是佛门弟子,责己严而恕人宽。
杜念远不禁脸红了一下道:“掌门人不必过谦,小徒行为孟浪,我己严词相责,但不知拙夫是否与掌门人一同来此?”
涤镜合十道:“韦世兄确实与老袖来此,只是他此刻尚不欲现身。”
杜念远神色又是一动道:“掌门人叫拙夫什么?”
涤镜平静地道:“韦世兄弟不愿以神骑旅首领自居,老袖只好如此称呼。”
杜念远神色突变,但也立即恢复平静。
她冷冷地朝涤镜一摆手道:“假若贵弟子不再想留难我的话,我想要上台去了,这次大会是由敝旅负责召集的,我不能让大家等得太久。”
涤镜躬身一礼道:“夫人请便!”
杜念远微微一笑,飘然前行,在四大弟子与徐刚等人的簇拥下,轻盈地上了木台,台下的人都靠了过来。
黑压压的但见人头攒动,却不闻半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