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白头吟(298)
韦光接着道:“谁都知道大哥的一切成就,都是大嫂居中策划的,大嫂何必还客气呢?其实神骑旅此刻已名动四海,七大门派名存实亡,武林霸主之尊,不争而定,大嫂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我还没有说出重点呢,你不要着急。”
韦光只得不响,杜念远又道:“历来武林霸主,或以武功居尊,或以仁德致敬,我知道神骑旅这两点都很欠缺,因此不作此望。”
韦光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真正的意欲何在。
端木方忍不住道:“夫人现在可是已经想到一鸣惊人之举。”
杜念远笑道:“不错!这正是我要宣布的大事。”
众人俱为之色动,公冶勤立刻问道:“是什么?”
杜念远目中突然发出湛然神光道:“大家都应该听说过,武学之源,应该起自黄帝,盛于春秋,而最原始一本功录,应是广成子所著的子午经。”
众人神色都为之一动,端木方首先惊道:“夫人知道子午经下落。”
杜念远微笑道:“嗯!不错!我搜罗群籍,推定了广成子的陵墓,世传广成子肉胎成道,那是假话,不过广成子实为武功大成之第一人,我判断他的陵墓中除了子午经之外,应该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异宝。”
端木方眼中流露着异常的神彩道:“夫人准备把此事公开宣布。”
杜念远淡漠地道:“为什么不宣布呢!前人遗物,大家都有承受的权利,我纵然得知此事,也不应秘而不宣。”
端木方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偷偷地把它取出来多好……”杜念远叹息了一声道:“广成子修到那种境界,犹不免一死,我又何必斤斤计较那些微得失,所以我决定让大家都去碰碰机缘!”
端木方轻咳了一声,好似十分惋惜,半晌才道:“那陵墓在什么地方?”
杜念远笑笑没有回答,端木方突而眼光一亮。
杜念远望着他微笑道:“你大概已经猜到了!”
端木方尴尬地赔笑道:“老奴不过在推想夫人何以要把群雄大会的地点,设在那等偏僻的地方,是以心中略有疑情。”
杜念远正色道:“不错!广成子的陵墓就在居庸关北口的八达岭,我把群雄大会设在那儿就是此意,不过你别动歪脑筋!”
端木方惶惑地道:“老奴不敢!”
杜念远微笑道:“你想先去没用,广成子仙逝千年,他的陵墓早已淹没,除我之外,谁都找不到确址。”
端木方抽了一口冷气道:“老奴总觉得如此良机,让给人家太可惜。”
杜念远瞪他一眼道:“你比我还心急。”
端木方赔笑道:“老奴是替夫人着想。”
杜念远冷冷地道:“首领还在的话,我自己只替他着想,首领不在此地,我没有人可想,因此决定让大家都试试机会。”
端木方默默不言,杜念远又道:“那天我宣布地点之后,你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你能得到其中遗书藏宝,自然不必再受我的控制了……”
端木方连忙道:“老奴即使有所收获,一定悉数献给夫人!”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我不相信你有这份好心,不过我决定让你一试,碰碰你的运气吧,惟一的希望是你成功之后……”
端木方站起来道:“老奴能成功,定不忘夫人之德!”
杜念远笑着道:“你肯放过我吗?”
端木方脸色一动,未曾答话。
杜念远又笑道:“你别口是心非了,你无日不想杀我而后快,所以我希望你若成功,只给我留个全尸就够了。”
端木方呆了一呆才道:“谨遵夫人所嘱,老奴答应绝不动夫人一毫一发!”
韦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对答。
杜念远看着他的表情笑道:“你不知道吧,他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复生的旱魃,每天最少要吃两个人脑,才可以活下去。”
韦光骇然道:“大嫂!你留养这种害人的东西干吗?而且时刻还要提防他的威胁。”
杜念远淡然道:“天生吾材必有用,他一身是毒,武功又很高,留着大有用处,只要不放松控制他便无能为害。”
韦光不以为然地道:“可是他每天最少要杀两个人。”
杜念远笑道:“找两个该杀的人给他就行了,我正好可以利用他铲除异己,所以每天派给他一件任务。”
韦光心中又是一怔,觉得杜念远是真正地变了。
杜念远却有点伤感地道:“人总想活下去的,在昆仑山中我遇上强敌,连你爸爸都不肯帮我,我不得不借助这些力量以求自保!”
韦光默然无言可答,端木方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由长白回行,进山海关,沿长城,取道居庸,神骑旅遣出了浩荡的行列。
公冶勤打头先走了,杜念远与朱兰合乘一辆华丽的马车,忠心耿耿的徐刚跨着车辕,风姿动人的祝家华执辔。
凌寒冰、易水流、邢洁、孙霞、雷雨风霜四部侍者都是骏马长剑,护卫在四周,韦光一个人单独在后面。
白纫珠与韦珊则意兴甚浓,或前或后的来回奔驰。
沿途有着许多形形色色的江湖人,他们都是准备去参加群雄大会的,然而大家都远避着神骑旅的行列。
杜念远看了一下邢洁的神情,微笑地对朱兰道:“我这四个徒儿,本来好好地配成两对,现在恐怕难以如愿了,姨姨!你看那小妮子不住朝后望呢!”
朱兰扫了一下邢洁,见她果然走一阵,总要把无限深情的眼光,向韦光那儿膘一下,不禁也是一叹道:“我最怕这种事情,结果还是难免……”
杜念远微笑道:“也难怪那小妮子动心,光弟在气度上,似乎比他父兄都强一点,恐怕我另一个徒儿也免不了……”
朱兰一蹙眉道:“光儿性情固执得很,你最好有机会开导她们一下,不要弄得日后又是怨牵情缠,这世界上恨事太多了。”
杜念远笑道:“任何事情我都有办法,就是这点不行,因此我绝不干涉!您是过来人,应该体会到这层意思的。”
朱兰长叹不语,杜念远又笑道:“我看您还是开导一下白家妹子吧,她倒不像个心胸太窄的女孩子,佳夫难求,叫她不要自钻牛角尖。”
朱兰摇头道:“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杜念远笑道:“那就由他们自己去应付吧!儿女大了有许多事情不是做父母的能操心的,当年韦伯伯强出头……”
朱兰脸上微微一动道:“你对梅姑也太过分一点。”
杜念远哼了一声道:“这不是我整她,压根儿是纪湄也不爱她,否则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她从纪湄的心中赶出去。”
朱兰见她神色不愉,连忙改口道:“现在你作何打算呢?”
杜念远沉思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纪湄的人整个变了,他不再记得我,我敢担保他也不会再爱宇文瑶,今后他对我们,恐怕都只有道义上的责任。”
朱兰轻轻地一叹道:“念远,你实在也够苦的!”
杜念远神色一变,半晌才道:“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这次假若能够成功,我相信可以恢复纪湄的记忆,假若他对旧情仍是无动于衷的话,我不借杀了他,然后再大杀天下人,最后我自己陪在里头殉葬,大家到阴世去打风月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