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白头吟(167)
三个人,六只手相连着,一如他们生命不可分了。
这是一间逆旅的斗室,这是一座春天的小城。
和谐的气氛没有继续多久,它被急促的步声冲散了。
韦明远抬起头,发现公冶勤气咻咻地赶来了,连忙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公冶勤双手连比,口中啊啊直叫,却讲不出一句话来。
韦明远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两个人呢?”
公冶勤仍是双手比划,呵呵叫个不停。
韦明远一看就知他被人制住了哑穴,但是解救的方法很简单嘛,不懂他何以自己不解开,当下站起来,伸手朝他拍去,意在替他解穴。
谁知公冶勤双脚一错却让开了,口中仍在乱叫。
韦明远不由急道:“你是被人制哑了?”
公冶勤点点头,韦明远又道:“那你为何不让我替你解开?’‘
公冶勤连连摇头,有口难言,韦明远急得要命,萧环却道:“师兄别急,他一定是被一种独特的手法所制,不能以普通的方法去解的。”
公冶勤连连点头,表示她的话不错。
韦明远一皱眉头道:“真是邪门!怎么近来事情越来越多,你遇上什么人了?”
公冶勤比了半天,大家才勉强的知道是个男人,留有短须,身材很矮,可是再问下去,就没有结果了。
缠弄了良久,杜素琼突然道:“这样永远也问不出一个头绪,不如采用笔谈吧。”
韦明远以手击额道:“真是的,我早该想到这方法的……”
萧环连忙出去找店家借纸笔,可是走到门口,她又回来了。
大家不解地望着她,却见她将公冶勤扳转了身子。
大家再望过去,才发现他黑色的衣服上,连着一张纸条,上面有着字迹。
他进门时,大家都注意他的前面,萧环出门时,才发现他背后有字,想来公冶勤也不知道,否则他早指示出来了。
纸条上的字很简单,只写着:“点天府、神机二穴,可解其哑,若误他处,立有横故。”
韦明远轻吁一口气,如法施为。
果然公冶勤咳了两声,才开口道:“憋死我了!”
韦明远道:“快讲,怎么回事?”
公冶勤喘着气道:“启禀掌门人,我们遇上硬手了……”
韦明远急道:“你快说吧,遇上谁了?还有人呢?”
公冶勤道:“那人不认识,可是功夫高得出奇,才一个照面,就将左护法制住了,第二招制住澄空道长……”
杜素琼亦失去了凝重道:“那他们呢?死了……”
公冶勤摇头道:“没有,不过被吊在前面的大树上……”
韦明远怒道:“什么人如此欺人……”
公冶勤道:“不知道!他不过五十几岁,身材很短,差不多只到我肩头之下……”
韦明远沉声道:“别管他的身材了,这人现在在哪里?”
公台勤道:“我来时他尚在前面的树林中,左护法与澄空道长也被吊在那儿。”
韦明远一按桌子站起来道:“树林离此有多远?
公冶勤道:“大约十里左右……”
韦明远略一沉思道:“带我去。”
萧环忙道:“师兄!您别急,这人的功力高到绝顶,而且有意来找您的晦气,您何必忙在一时,先把经过问清楚,商量一下再去也来得及呀!”
韦明远摇摇头道:“我想到慎修师兄与澄空道长受那等侮辱,一刻也等不及,还要商量什么?有话在路上说便了……”
萧环手指着公冶勤的背后道:“单凭这一手功夫,您就未必办得到,何必愤急从事呢。”
韦明远一看,也不禁眉脸微皱,沉吟不语。
原来那张纸条子虽为纸质,却已与衣服连成一体熨帖之至。
杜素琼问道:“这张纸条是怎么贴上的?”
公冶勤想一下道:“我不清楚,不过我始终没有靠近他,不知他用什么方法贴上这条子……”
萧环道:“你还是把经过情形说一遍吧。”
公冶勤一瞥韦明远,见他并无反对之表示,仍略作整理,从头叙起。
因为连日赶路,所以今日公议休息,慎修等三人不愿挤在韦明远等中间,便结伴外出散心。
这小城既无古迹,只有附近的一片树林,古木森森,略有秀色,而且时值初春,枝头初绿,三人很自然地往此地而来。
测览了一下,三人齐集在一株老树之下,这株树半边己枯,只是枯干的丫枝上,萌出几点鹅黄的新芽。
澄空点头叹道:“这棵老树已不知经过几许寒暑,风雪剥落,霜冰侵蚀,虫蚁啮食,斧柯砍伐,这么多的灾难频仍,可是它的生机,迄未停歇!”
公冶勤也道:“道长说得很对,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自然中,处处给我们立身处世的启示,端在看人能否领悟……”
三人正为这棵老树激发得豪气洋溢之际,慎修却微微一怔。
原来树的另一边,腐朽的树身上,被人刻了几个字。
三人趋前一看,脸色都不禁一动。
因为那几个字写的正是:“天龙门人,到此遭瘟!”
天龙派在关内,声誉如丽日中天,虽然韦明远约束甚严,绝无在同道之间逞势凌众,可是也不容人随便侮辱。
可是这刻字的人居心究竟何意?
再者这八字中,除那个用俗体字所写的天龙字外,其余都是楷书,笔劲苍劲不凡。
慎修皱着眉头道:“这是哪个无聊的江湖人,不敢到天龙谷去公开叫阵,却在此效小儿涂鸦,作这种幼稚的举动!”
公冶勤却神色凝重地道:“护法的想法错了,这刻字的人绝非是藉文字泄愤,恐怕是针对着我们而来的。”
慎修一怔道:“何以见得?”
公冶勤用手指着字道:“单凭这刻字的手法,就非普通江湖人所能为。”
慎修先前没注意,澄空也未留心,经公冶勤一说,才注意起来。
这八字刻的颇为奇特,不是凹进去的,而是浮凸出来,若是讲以浮雕手法,则字旁树皮完整如故,了无削迹,竟生似在树皮上长出了八个字。
澄空失声道:“这字是怎么刻的?”
慎修凝重地道:“假若我猜得不错,这是一个功力极深之人,以内力聚于指尖,硬将树皮吸起来,不过作得如此无痕迹,倒是很不简单。”
公冶勤点点头道:“在下与护法所见一致,这人的功力恐不在掌门人之下。”
慎修想了一下道:“若是这字专为针对我们而留,则此人必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