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天香》106
郭燕侠道:“那么我愿意,也应该作答,诚如芳驾所说,‘八方’、‘龙威’一向井河不犯,即便同行是冤家,也不该过于欺人。”
那么,‘八方镖局’近来不只一次派出总管柳三变,前往‘龙威’,软硬兼施,要买下‘龙威’予以拒绝之后,竟又经由‘抚台衙门’,动用官势查封‘龙威’,逼得‘龙威’不得不派人前来理论。我请教,这是‘龙威’上门寻衅,还是‘八方’欺人太甚?”
只听那女子话声诧声道:“有这种事?”
郭燕侠道:“我说的是不是实情,芳驾尽可以当面问令媛,若是芳驾愿意跑一趟‘龙威’,也可以看到,‘抚台衙门’的人马,正在查封‘龙威’。”
那女子话声沉声道:“你们两个告诉我,这位燕镖头说的是不是实情?”
白衣姑娘跟黑衣姑娘垂下了螓道,两个人没一个作声。
随听那女子话声一转平和、轻柔:“燕镖头,恕我鲁莽。孟浪,也恕我远住他处,对两个女儿疏于管教。燕镖头只管请回,我保证,一个时辰之内,一定让‘府台衙门’收回成命,撤销查封‘龙威’如何?”
郭燕侠绝对相信,“八方”能动用官势查对“龙威”,当然也就有办法让“府台衙门”收回成命,撤销查封。
他当即道“‘龙威’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芳驾既这么说,我若是再说个不字,就显得我不通情理,也显得咙威’得理不饶人了。就此告辞,静候佳音。”
他把那把剑往地上一插,望空抱拳,没有施展绝世身法,转身往外行去。
他那里刚没人夜色中不见,人影飞闪,白衣姑娘跟黑衣姑娘面前多了个人,是个中年美妇人。
白衣姑娘、黑衣姑娘忙叫道:“娘!”
柳三变、两个半截铁塔也似的壮汉跟四名红衣少女也立即恭谨施和,齐声叫道:“夫人!”
美妇人对柳三变等抬了抬手,那手,欺雪赛霜,根根似玉:“你们少礼。”
柳三变得等齐声又道;“谢夫人!”
转眼望两位姑娘,仍然是一付寒霜似的冰冷:“你们两个,还认我这个娘么?”
白衣姑娘、黑衣姑娘双双娇射一矮,跪了下去,低头道:“女儿不敢!”
美妇人道:“你们给我说说看,我是怎么交待你们的?”
白衣姑娘没说话。
黑衣姑娘猛抬头:“娘,咱们分明是官家人,为什么不能管官家事?”
美妇人沉声道;“谁告诉你咱们是官家人?”
黑衣姑娘:“凤姨是……”
美妇人截口道:“你凤姨是,可是咱们不是,你凤姨是浩命一品的傅夫人,咱们只是百姓,只是平常人家。”
“不,娘!”黑衣姑娘道:“当外……”
美妇人又截了口:“不错,当年我跟你玲姨、鹃姨都是你凤姨的诗婢,你凤姨待我们三个倩如姐妹。让你们这晚一辈的叫她一声凤姨,那是她的恩典。”
她贵为诰命一品的傅侯夫人,泽被咱们这三家,那也是她的恩典,可是咱们不是官家人,我不许你们牵扯官家事。”
黑衣姑娘道:“就算咱们不是官家人,凤姨总是,您常说凤姨待我们恩比天高,那么我姐姐为官家尽点心力,也算是报恩,有什么不对?”
美妇人道:“我不许不是不许,你们做得不对就是不对,就连你凤姨,她也未必愿意咱们为这三家官家做事,来报答她的恩情。”
黑衣姑娘还想再说。
美妇人一双美目中突现逼人寒芒,厉声道:“你什么时候学得我说一句,你顶一句了?”
黑衣姑娘忙低头:“娘,我不敢。”
只听白衣姑娘道:“娘,您别怪妹妹,这件事全是我拿的主意,您要怪怪我。”
黑衣姑娘忙抬头:“不;娘,是我。”
美妇人冷笑道:“你们两个也不用仍然揽我揽,对你们两个,我都有惩罚,你们两个有多大能耐,竟敢不知天高地厚替官家出头,不要以为背着官家就无往不利,这天底下就有太多不把官家放在眼里的人,今天要不是我赶得巧,你们两个就会伤在人家剑下……”
黑衣姑娘道:“姐姐还没真出手呢?”
“她出手又怎么样,告诉你,就是你跟你姐姐联手,也未必能在人家手底下走完十招,这个姓燕的年轻人,无论人品武学都是少见,‘龙威’镖局有了他,用不了多久,非称霸南天不可。”
黑衣姑娘道:“偏您这么抬高他,我不服气。”
美妇人厉声叱道:“你又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骄狂自大,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黑衣姑娘道:“我不是骄狂自大,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跟姐这身武学是您教的,您的一身武学又出自凤姨的传授,那么我跟姐的这身武学,就是凤姨的再传,难道我们俩这凤姨再传,边说声不服气的格都不够?”
美妇人叱道:“大胆!你们凭什么自称凤姨的再传,你凤姨何等样一个奇女了,我跟你玲姨、鹃姨三个,早年也不过只得你凤姨一招半式的指点,我们都不敢自称是你凤姨的传授,不连你凤姨那把几乎已届剑仙的修为,都还有一两个佩服的人呢,你又凭什么敢不服气?
黑衣姑娘欲言又止,终于低下了头。
美妇人话锋忽转,道:“告诉我,京里谁来了?”
白衣姑娘一怔。
黑衣姑娘忙抬头:“您怎么知道京里有人来了?”
美妇人冷冷一笑道:“不是有人授意,你们两个不会这么做,来人如果不是来自京里,‘抚台衙门’不会也不敢这么听话,如今不是当年了,除非是京里的意思,否则任何一个会方官,就连督抚算上,也不敢擅做主张u”
黑衣姑娘迟疑了一下道:“来的是大内秘密卫队的一个班领,姓云,叫云中鹄,没怎么待就上‘崂山’去了,可是今天晚上又回‘济南’来了.带队的是纪贝勒。”
美妇人道:“纪刚?”
黑衣姑娘道:“是的!”
美妇人道:“我倒没想到竟这么劳师动人众,贝勒纪刚如今统领都铁卫,这位皇上倚为右或臂膀,权势显赫,满朝文武,王公大臣,无不畏惮三分,他带队秘密出京,难道就只为一个‘龙威镖局’?”
黑衣姑娘道:“这我跟姐就不知道了,云中鹄只授意我跟姐并下‘龙威镖局’。”
美妇人道:“云中鹄告诉你们俩,为什么要并下‘龙威镖局’了么?
黑衣姑娘道:“他只说这家‘龙威镖局’可疑。”
“可疑?”美妇人道:“怎么个可疑法?”
黑衣姑娘道:“这他倒没说,我跟姐也没问,想来跟‘汉留’有关。”
美妇人脸色一变,道:“‘龙威’最好不要跟‘汉留’有关,否则你们俩就是千古罪人!”
白衣姑娘为之一怔。
黑衣姑娘也为之怔,急道:“难道您……”
美妇人正色道:“咱们也跟‘汉留’无关,可是咱们毕竟是汉人。”
黑衣姑娘脸色也一变,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美妇人道:“告诉我,贝勒纪刚跟云中鹊,他们在哪儿?”
白衣姑娘道:“他们在‘抚台衙门’。”
美妇人道:“你们两个,给我回屋去面壁待罪。”
白衣姑娘又微一怔。
黑衣姑娘则忙叫道:“娘……”
她这声“娘”刚出口,人影一闪,美妇人已经不见了。
黑衣姑娘转过来又急叫:“姐……”
也不过一声“姐”,白衣姑娘没吭一声,站起身来往堂屋行去。
黑衣姑娘没再说话,头一低,站起来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