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争雄》37
“你的名字叫什么?”
“张……三……哈哈……嘻嘻……嘿嘿……”一阵半疯半癫的怪笑从他口中发出,双目出现得意狂乱的兴奋表情:“嘿嘿嘿……无敌张……三……哈哈……”
“他怎么啦?”坐在头部的人讶然问。
“神魂入窍,引发了潜藏意识,只是……”漂亮的女人也感惊讶,说不出肯定的原因。
“只是怎么?”
“神智无法集中,他……他已经失去了主宰。”漂亮女人苦笑:“这种人个性坚强,但心中潜在的欲望太多,而且强烈,很容易迷失在强烈的欲望里,浑忘现实的一切。这种人最难控制,也最难探索他日常生活的真实情形,潜在的强烈欲望取代了正常的意识,把欲望与虚妄的幻象当作真实了。”
“怎办?”
“不会问出真实的结果。”漂亮女人承认失败。
“嘿嘿嘿……无敌张三,我……天……天下无敌,我……我哈哈哈……任我予取予……求……呵呵……”他口中不断发出语无伦次的声音和怪笑。
“再试试,宫主在等回话呢!”
“好,再试试。”
施法的人又换了一种声调,漂亮女人的嗓音也改变了。
“张三。”漂亮女人换了腔调:“你来九华山……”
“气傲天……苍,把……把天下踩在脚……底,哈哈哈……杀!”他的嗓门也变了,全身在奋动,狂笑声震耳:“杀!杀掉一僧一道三逸隐,杀掉两堡三庄两条龙,杀掉天下豪强,傲啸山河,唯我独尊,哈哈哈……”
他口中所说的人,都是目下江湖道老一代与这一代的顶尖高手名宿,都是正、邪、白、黑的超拔人物,武林绝顶高手中的高手。
“没有用。”漂亮女人沮丧地说:“他日夜思念的事,就是杀掉绝顶高手、宇内豪强,以便出人头地,傲啸山河,唯我独尊,取代这些高手名宿的地位,一旦神智被扰乱,潜藏的意识一发不可收拾,问不出什么来了。”
“杀!杀到袁州严家……”他仍在大叫大嚷,浑身肌肉因亢奋而收缩颤动:“去搬严家的金山银山,去抢严家的歌姬美女,去……抢……”
漂亮女人两耳光把他打昏,叫嚷声倏止。
“这家伙不但妄想名震天下,唯我独尊,更对财与色的欲望无比强烈,这种人留下来,将是无穷灾祸之源。”漂亮女人缓缓整衣而起,承认失败:“宫主如果用人不用德,日后咱们都会受到这人的连累……”
“罢了。”一名中年人苦笑:“咱们只好据实禀报,其他的事咱们做不了主,把人送进去,就没有我们的事了。”
***
张文季终于完全清醒了,好奇地打量所处的环境。
天色已黑,灯火辉煌。这是说,他已被掳一天了。
这是一座宏丽的厅堂,金碧辉煌,极尽奢华,蝉幔珠帷,每样家具皆精雕细琢,真像紫禁城内的宫殿御苑,令人目眩神移。
朱池的堂上,铺了毛锦毡毹,漆金矮案,七锦蒲团做坐褥,异香扑鼻,灯幻五彩。
案后并坐着三位千娇百媚、浑身锦衣的风华绝代女郎,看不出实际年龄,盛妆下的女人,夜间的确难辨清青春芳华几何。
两侧分坐在七锦蒲团上的八名男女,男的衣冠楚楚,一表非俗,女的雍尚华贵,不逊豪门贵妇。
两厢分列十六名劲装男女,一看便知是打手、保镖一类高手。
每个人都有剑,堂上十一位男女的剑皆插在腰带上。
他被安顿在堂下的一只七锦蒲团上,一男一女在左右安坐夹住了他。
他发觉被制了软穴,难怪左右需要有人挟持,两男女一放手,他非倒下来不可。
“咦!这是什么地方?”他讶然大声问。
“这里是杨岭山,十八湾中的洞天福地。”中间的风华绝代丽人嗓音像银铃般悦耳:“在县城东南三十余里,西面十余里就是九华山,你该知道身在何处了。你真叫张三?绰号如何称呼?”
“在下就是张三,如假包换。”他毫不惊惶,从容应对:“绰号?在下还没混到绰号呢!哦!你是……”
“我要先知道你的根柢,希望你忠诚合作。你能轻易摆布一流高手大力鬼王,身手必定是超等的名家。你不像是香客,来九华山有何贵干?”
“来发财。”
“发财?”
“对,发财,发横财。”
“你真会胡说八道呢!”美丽高贵的女人笑了,笑容艳而媚,减了些高贵的气质:“来进香的人所携带的盘缠有限……”
“但有些人的身价,比金银更有价值。”
“哦!掳人勒索?”
“对,朝山进香的人中,具有百万身价的人真不少。”
“谁?”
“黑道之豪大乾坤手曾世芳,便是其中之一。两年前他在上游安庆江面,抢了国贼严奸的数十万两金银,和价值只多不少的同额珍宝。所以,我要他。”
“凭你?”
“如无几分把握,我敢来吗?”他傲然地说:“不错,大乾坤手是众所周知的超等高手,武功并不比一僧一道三逸隐差多少,而且他有许多功臻化境的爪牙,实力比那些名满天下的高手名宿更强大些。但并非真的无敌天下,也非不可击败的神佛,计算图谋他的人,不知到底有多少。我不甘菲薄,同样是人,我为何不能取而代之?我有充足取而代之的本钱。”
“你不认为这是妄想吗?”
“想当年,楚霸王看到秦始皇的浩荡车驾,就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宣布他可以取而代之,他成功了,不是吗?你不要轻估了我的……”
“你目下是我阶下之囚,一切妄想皆全部成空。而我的实力,不但比不上一僧一道三逸隐,也比不上两堡三庄两条龙,与大乾坤手也仅在伯仲之间。像你这种半瓶水人物太多了,在江湖绝对混不出什么局面来。除非……”
“除非什么?”他等于是承认眼前的事实,成了阶下囚,一切希望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