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气撼春情》76
§第十七章 神技惊敌
远出十余里,已可看到小山丘陵,满目青翠,稻浪似海,遍野桑麻,村落星罗棋布,但道上甚少旅客往来。
陌生人在这一带行走,很难隐起形迹。
一声长啸划空传到,是从后面传来的,声源似在后面五六里,但依然感到有点震耳。
“咦!像是警啸声。”杜英讶然回顾。
视界被树林所阻,仅可远及两三里外。路上有九个乡民行走,当然不会是乡民兴来时的得意引吭长啸声。
“快走。”高大元脚下一紧,催促杜英加快:“混蛋!他们真的追来了。”
“是追来的人发啸示威?”杜英满脸狐疑,脚下放快:“应该不可能呀!他们有千里透视眼?”
“离开道路。”高大元折入路右通向小村的小径:“不久便知道了。”
他知道啸声发自大衍散人,这老道暗中跟在后面,发觉追赶的人,发啸声示警。
他不便告诉杜英有关大衍散人的事,虽则杜英曾经多次见过大衍散人,每一次见面,大衍散人似乎改变一次相貌装扮。他心中明白,大衍散人不希望透露两人交往的秘密给第三者知道。
刚藏身在一丛灌木内,距大道约里余,九匹健马已飞驰而至,快速地赶到前面去了,并没发现他俩的藏身处,一个个策马急驰全神贯注赶路。
杜英的神色凝重,盯着远去的骑士背影发怔。
“果然是陆大仙那些爪牙。”高大元的目光,也追随骑士的背影:“时辰未到,哼!咱们来好好消遣消遣,我有的是时间。”
“你有何打算?”杜英问,并没听清他的话。
“以后再说。”高大元动身向南越野而走:“路只有一条,所以他们放胆追,可能打算赶到的前面上堵住去路,等后续赶到人前后一堵,十拿九稳可以把我们堵住起网收罗。算盘打得相当如意,却没料到被我们先发现他们。好,就让他们空欢喜一场,我们绕小路走,我打算引他们到处乱窜,制造打击他们的时机。”
“咦!你怎么绕回去?”杜英发觉他所走的方向有异,的确像是绕回县城方向。
“用迷踪术和他们玩玩。”高大元一言带过,不多加解释。
“你算了吧!你在逃避。”杜英似乎对逃避不满,可能认为兵来将挡才有趣:“你的口气强硬,其实却是掩饰逃避的心态。”
“是吗?”高大元埋头急走,懒得多说。
“当然是啦!他们赶到前面布网张罗,堵截封锁,然后围堵收网,准备瓮中捉鳖。而你反绕回去,有如南辕北辙天各一方。更像参商两星,永远不会碰头。既打不起来,也愈分愈远。”
“哈哈!你外行。”高大元愉快地大笑,根本不以有大敌当前面紧张担心。
“我怎么外行?”
“参与商根本不是两颗星的星名,称商是错误的。”高大元把无关的事提出大做文章:“我那些古代同道前辈,对天文颇有研究。但记载天文的读书人所知不多,断章取义搞错了,以致流传万载,一错到底。”
“古代同道前辈?你……”杜英听出他的语病。
古代同道前辈语意含糊,他不便说明意指那些修玄的前辈先知。老实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其中的脉络传承。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玄门方士热衷于修仙,仙是生活在天上的,当然在了解天的学问上下过工夫。”他避重就轻,只说与当前情势不相关的事:“高辛氏这位古皇帝,把两个整天你打我杀的儿子分开免生是非。老大阏伯迁至商丘、主辰,所以商的人以辰为商星,老二实沈迁至大夏,主参,因此夏的人以参为晋星。辰是房心尾的大火星,叫大辰,不叫商星。参是白虎,西方七宿之一的主星。所以应该说:辰参不相见,或者说商晋不碰头。如果不以主星而以星座为主,那就错了。每年的春分午夜或者冬至初昏,这两星座会同时出现在天空,房座出东南时,参座并没完全隐没于西北天际,怎么可能避免不见面不碰头?每年的这两天,这两个难兄难弟,铁定会在天上打起来,天上大乱,很可能一百万年后可分出你死我活。”
“我听不懂,弄不清你意指什么。”杜英扭头盯着他翻白眼:“我要知道的是,你绕道反走,改走南下池州道,要摆脱他们,是不是有意逃避?”
“呵呵!他们太多势众,我逃避并不丢人现眼,而且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哦!你似乎唯恐天下不乱呢!”
“胡说!我在江湖游历见世面,如果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无风无浪平安大吉,岂不枉在江湖走一场?呆在家里饭来张口岂不写意?那多无趣呀!”
“难怪你伸手管了张家的闲事,故意向天暴星挑衅。呵呵!你一定可以看到大风大浪,我保证。”
“你是说……”
“不久自如。”
不久,指即将发生的风暴,他即将采取的行动,在离开太平府地境之前,他不会展开暴烈的行动。太平府地境还有五、六十里,明天就可以远离。
***
杜英聪明机敏,表面活泼大方,其实工于心计,形之于外的气质,与内心的含蓄个性表现不同。
她与高大元结交为期短暂,已经发现高大元并不怎么在意这份感情,并没把她当成意气相投的女伴。
也就是说,并没把她看作成熟的女人,有许多事瞒着她。几经试探希望深入了解高大元的底细,但都枉劳心力,徒劳无功,她无法进入高大元内心的世界。
相处愈久,她对高大元的好感也愈深。
可是,她外在的神色与性情,却产生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变化,这变化绝非表现愉快。而且在高大元不注意时,她会用怪异的眼神,留意高大元的举动,像伺鼠的猫,情绪变得阴森而复杂,原来流露在外的活泼大方神态一扫而空,与她的年龄毫不相称。芳龄二八的小姑娘,不可能产生这么复杂的神情。
迄今为止,她对高大元的认识仍然有限得很,对高大元的想法和动向,也无从知悉,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扮一个失败者。
她知道的是,高大元的武功比她高些,机警与精明皆比她高出一筹,但高低的差距并不大,尽管高大元多次救了她,成功并非由于武功超人一等。
她实在感到迷惑,有大群超拔的高手,用尽手段图谋,曾经再三被对方擒住掳走。结果,高大元不但能平安脱身,而且把一些高手名宿,整得灰头土脸,难道真的鸿运当头,一切灾祸皆无法造成伤害?有神仙在暗中保护,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未免太巧了吧?
陆大仙与弥勒教的漂亮女人,引起高大元的注意。
她,却被高大元忽略了。
她感到愤慨和委屈,她那一点比不上那些女人?
迄今为止,她还没有机会,在高大元面前表现出她是美女中的美女,没有机会显露她美女的醉人风华。她必须作有效的调整以扳回劣势,让高大元注意她的不凡。
她不再多问,埋头急走,一而思量对策,一面暗中打算。同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有点委决不下,难题很难克服。
高大元感觉出她的沉默,不时转首注视她的神色变化。
薄暮时分,他们在一座小山下的平岗村借宿,一问去向,才知道已经远离县城四十余里,村侧的小径,在五里外至宁国府的官道会合。村民前往芜湖县城,则走村前的小径。
这是说,他们并没真正向南走,绕来绕去,并没真正远离至宁国的主方向。
当然她并不知道,高大元对这一带相当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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