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功亏一篑

　　诸葛宽虽弄不懂独孤贞为何定要自己睡上一觉？但知她不会乱开玩笑，其中或有深意！

　　故而独孤贞的佯嗔语音才落，诸葛宽便向她合掌一拜，恭身说道：“恩师莫发雷霆，弟予恭遵训示！”

　　说完，便和衣躺在那软榻之上。

　　独孤贞有点忍俊不禁，但仍绷着脸儿，沉声喝道：“我叫你以衾覆身，既称恭遵训示，怎不扯过薄衾，连头儿一齐盖住！”

　　诸葛宽心想她要自己连头儿都一齐盖住则甚？难道这位“武林白凤”，是要大变魔术？

　　他心中虽惊奇，但仍遵照独孤贞的命令，扯过薄衾，连头盖起？

　　这连头一盖以下，诸葛宽方从恍然之中，钻出一个大悟！

　　原来，独孤贞是把那七七四十九式“玄天剑谱”，用黛笔绘画在薄衾背面！

　　诸葛宽懂得独孤贞一番做作，用意全在遮掩对方耳目，怕被“百兽天尊”邵一狂，利用机关，窥破秘密，而使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他弄清原委，自然佯作当真是蒙头大睡，其实却细看那七七四十九个基本剑式，用心记住！

　　这些剑式，多半是两人联剑施为，其中有七个剑式，却是由三人分站天地人三才方位，配合运用！

　　诸葛宽生平用剑，本就精于剑术，行家眼中，自然识货，一看就知这套所谓“玄天七剑”，委实威力无边，变化万方，有泣鬼惊神之妙！

　　这位“琴剑游龙”，在衾中默记剑谱，那位“武林白凤”，则用“昆吾刀”整修石剑！

　　诸葛宽看得意领神会，竟在衾中手舞蹈地，比划剑谱奥妙！

　　他人在衾内，这份不见人影，只见薄衾乱动景况，使独孤贞看得不禁失笑！

　　蓦然间，石壁角上起了一声极低微的响动！

　　独孤贞目光注处，见那本来完完整整的石室左壁角上，竟出现了一丝隙缝？

　　这种事情，不问可知，定是“百兽天尊”邵一狂，意欲从隙缝中，偷窥自己与诸葛宽的一切动作！

　　独孤贞有此发现，不禁玉颊烧红，赶紧撕下一角白衣，扬手掷去，把那隙缝堵住！

　　因为诸葛宽手舞足蹈，在衾中乱动的景象，若是被外人看去，定然不知他是在揣摸剑谱，还以为自己与他在风光旖旎，春色无边地，作甚风流韵事？

　　隙缝一被堵起，邵一狂知道独孤贞与诸葛宽已有惊觉，为防贻讥，遂也不再有什么偷窥举措！

　　七七四个九个基本剑式，为数不少，诸葛宽虽然天赋绝佳，又向复精剑术，可以触类旁通，但要想完全记熟，却也必需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故而，等他满面春风地，揭衾而起，独孤贞早巳把那柄具粗剑形的石剑，修整得颇为精致锋利！

　　独孤贞智慧绝伦，早就发观这囚人石室中，有许多，洞穴，可能是凿来通风？也可能是另具窃听机密之用？

　　因此，她对一切言行，均相当谨慎，先对绘有“天玄剑谱”的那幅薄衾，指了一指，然后向诸葛宽低声笑道：“大哥，你完全记下了么？”

　　诸葛宽俊目之中，神光湛然地，点头笑道：“贞妹放心，愚兄幸不辱命！”

　　独孤贞闻言，秀眉一挑，伸手取过薄衾，“哧哧哧”地，加以撒裂，然后用“昆吾刀”剁得粉碎！

　　诸葛宽知道她是恐怕万一泄漏机密，才毁去衾上剑谱，不禁暗佩独孤贞做事老到细心，微笑说道：“这七七四十九式剑谱，若能由功力相差不远之人，配合运用，委实威势极强！如今便请贞妹，将其中的精致变化，传授我吧！”

　　独孤贞低声笑道：“依我计算，梦妹完成‘玄天指’神功，制服‘雪山老魅’田建邦！来和我们里应外合，共破魔巢，平反败局之期，最快也要十日以后！”

　　诸葛宽点了点头，微笑说道：“有十日光阴，足够我们练熟‘玄天七剑’的了，何况其中还有部分剑式，是三人合运，目前似乎不必……”

　　独孤贞不等诸葛宽话完，便门摇手笑道：“时日既有余裕，我希望大哥连那三人合运，威力最强的七式剑法，也要一并锻炼纯熟才好，因如今群魔乱舞，劫难方殷，我们随时均可能遇上极厉害意外强敌！”

　　诸葛宽闻言之下，猜出独孤贞既然如此说法，秦如梦必也练熟“玄天七剑”，遂求证性地，含笑问道：“梦妹对这一式奇妙的七七四十九式‘玄天剑谱’，业已练得精熟了么？”

　　独孤贞嫣然笑道：“大哥不要生气，梦妹的悟性聪明，不下于你，她比你记得还要快呢？”

　　诸葛宽自然不会为秦如梦比自己聪明之事，有所妒忌，但却仍复剑眉微蹙！

　　独孤贞鉴貌辨色地，含笑叫道：“大哥，你皱眉则甚？难道……”

　　话方至此，诸葛宽接口说道：“我是觉得‘武林三凤’，应该一德一心，贞妹异日寻个机缘，也把这‘七七四十九式天玄剑法’，传授给屏妹才好！”

　　独孤贞见诸葛宽在与自己亲近之下，仍未忘却高屏，不禁暗暗点头，含笑说道：“大哥不必嘱咐，‘武林三凤’自然一德一心……”

　　说到“一德一心”四字，忽然觉得这四个字儿，微有语病，诸葛宽更似有甚弦外之音，遂玉颊微红，赧然住口，并向诸葛宽偷偷瞟了一眼。

　　诸葛宽本来到是随口而出，并未含有言外之意，但忽见独孤贞玉颊飞红，娇羞不胜，才会过意来，心中腾腾直跳！

　　一来，他对“白凤”相思太久！

　　二来，独孤贞这份娇羞不胜的风头，简直美绝天人！

　　诸葛宽遂大着胆儿，拼碰钉子地，伸手把独孤贞的一双柔荑，紧紧握住！

　　独孤贞一惊，不挣脱又羞，想挣脱又恐窘了诸葛宽，只得红着脸儿，低着头儿，垂着眼儿，颤着声儿地，嚅嚅问道：“大哥，你……你……”

　　诸葛宽也觉脸上发热，耳根发烧，但却不肯错过机会地，涎着脸儿叫道：“贞妹，你……你……”

　　他和独孤贞完全一样，只说了两个“你”字，便自说不下去！

　　独孤贞本在含羞低头，听得诸葛宽也，语不成声，反到嫣然失笑！

　　诸葛宽知道心中之语，不说不行，情急智生以下，毕竟被他想出了一句话来！

　　他仍然是嗫嗫嚅嚅叫道：“贞妹，你……你……你难道当……当真‘一心向道’？”

　　这句“当真一心向道”，问得相当委婉，倘若加以直译，便是“当真不羡鸳鸯只羡仙”么？

　　独孤真当然听得懂这“当真一心向道”之意，但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好？

　　眼前无法答覆，只有暂时推开！

　　女孩儿家对于一个“推”字，均有相当天才，必须攻破她这项天才，使她成了半推半就状态，男孩儿家才算在情场上获得胜利！

　　如今，独孤贞推得相当巧妙地，嫣然一笑说道：“大哥，此时此地，不宜论道，只宜论剑，请你暂屏百念，静朗天君，我要传授你‘玄天七剑’中，一切精微变化的了！”

　　一顶大帽子，压得诸葛宽无法不遵，只得绮念暂消，唯唯称是！

　　独孤贞为了遏止诸葛宽对自己的满腹情思，果然立即传授他“玄天七剑”的一切精微变化！

　　这“玄天七剑”名称虽少，但变化却多，仅仅基本剑式，就有七七四十九式，诸葛宽若想尽得精微，并施展纯熟，自然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转瞬之间，过了十一二日。

　　在这段时间之中，诸葛宽痛下苦功，业已把“天玄七剑”中，两人合用，暨三人合用的一切变化，精炼得十分纯熟！

　　而“琴剑游龙”与“武林白凤”之间的感情，也自然而然地，向前进展了不少地步！

　　他们不单未及于乱，几乎也没有一些非礼之言，和非礼之动！

　　但仅仅所谓“眼皮供养，心坎温存”八字，就够使诸葛宽坐对玉人，消魂蚀骨！

　　蓦然，“百兽天尊”邵一狂遣人扣门，说是有要紧事儿，必须与诸葛宽单独一谈！

　　诸葛宽闻言一怔，向独孤贞低声说道：“贞妹，邵老怪物突然找我，不知又要耍甚花样？”

　　独孤贞笑道：“大哥去是不去？”

　　诸葛宽轩眉说道：“当然要去，不去岂非显得我怕了这厮，何况诸葛宽现为阶下囚，邵一狂既有召唤，也不容我不遵命令！”

　　独孤贞微笑答道：“大哥去敷衍邵一狂一下也好，据我估计，梦妹就在这一二日间，便可练成‘玄天指’，把田建邦老怪制服归来，我们忍气吞声之期，不会久了！”

　　诸葛宽点头笑道：“好，我遵从贞妹之言，在梦妹回来以前，对邵一狂尽量忍耐敷衍就是。”

　　说完，站起身形，便欲启门出去。

　　独孤贞眼珠一动，扬眉叫道：“大哥，我给你一件东西。”

　　诸葛宽方自一愕，独孤贞已将那柄“昆吾刀”，塞向他的怀内。

　　诸葛宽诧然问道：“贞妹这是做甚？”

　　独孤贞悄声说道：“邵一狂极阴险，应该对他提防一些，那柄石剑，不便携带，大哥把这‘昆吾刀’，藏在身边，以充万一之用！”

　　诸葛宽好生感激独孤贞对自己的关切之情，注目一笑，摇头低声道：“贞妹太小心了，邵一狂如今把我们当作笼中之鸟，釜中之鱼，那里还会起甚凶心歹念？”

　　独弧贞娇笑说道：“大哥之言，虽然有理，但对于这等无耻凶邪，多层防备，总是好的！”

　　诸葛宽点了点头，把怀中那柄“昆吾刀”放好，便自开门走去，由邵一狂派来相请之人，引往“百兽天尊”之居静室之中。

　　邵一狂见诸葛宽到来，慌忙起立相迎，礼貌上虽十分恭敬，但感情上却掩饰不住地有些异样！

　　尤其那一双凶睛之中，闪烁厉芒，在诸葛宽身上，来回加以扫视！

　　诸葛宽暗觉诧异，遵守独孤贞所嘱咐的暂时敷衍之言，向邵一狂含笑问道：“邵天尊遣人相召，有何指教？”

　　邵一狂阴笑答道：“有两件事儿，一是奉还诸葛兄的‘龙泉剑’，二是想请诸葛兄代为策划，使我与独孤姑娘之间的这段纠纷，获得双方惬意的合理解决！”

　　诸葛宽听得邵一狂有意把“龙泉剑”还给自己，不禁又惊又喜！

　　喜的是只要“龙泉剑”入手，则“玄天七剑”，平添不少威力，即令“雪山老魅”田建邦无恙赶回，自己与独孤贞，也可占得胜面！

　　惊的则是“百兽天尊”邵一狂不是傻瓜，他那有肯把落井之虎的爪牙，再复磨利之理？故而这还剑一举，说不定又有甚么令人难测的阴谋毒计在内！

　　这位“琴剑游龙”，于惊喜交集之下，微蹙剑眉，摇头答道：“邵天尊，你与‘武林双凤’之事，已成僵局，恐怕想不出甚么能使双方惬意的高明办法？”

　　邵一狂怪笑说道：“我知道此事甚难，但只要诸葛兄肯加协助，或许可以想出解决途径？”

　　一面说话，一面亲手执壶，替诸葛宽斟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茗。

　　诸葛宽对于这位擅用各种奇毒的“百兽天尊”业已深具戒心，只是称谢一声，那里肯把这杯香茗饮下？

　　邵一狂见他不肯举杯，遂笑了一笑，转身从椅后取出那柄“龙泉剑”来，向诸葛宽双手捧过。

　　诸葛宽看了邵一狂当真还剑，好生惊奇，只好双手接过。

　　接剑时，故意拔剑柄，精芒夺目，微起龙吟，鞘中所贮，果然正是得自“阴风羽土”毛一清的“龙泉古剑”！

　　邵一狂双肩微挑，诡笑叫道：“诸葛兄，你知不知道我这还剑之意？”

　　诸葛宽满怀惊异地，茫然摇头！

　　邵一狂“哈哈”笑道：“这就叫‘为虎添翼’！”

　　“为虎添翼”四字，好似含意颇深，不禁把诸葛宽听得心中一跳！

　　他剑眉深蹙，向邵一狂讶声问道：“邵天尊，我听不懂你这‘为虎添翼’之语，是何意义？”

　　邵一狂忽把语音放得极低地，诡笑说道：“譬如说，诸葛兄若已练成一种剑法绝艺，手中却无利器动兵，岂不使你这种剑法，大减威力？”

　　他这句话儿，把位“琴剑游龙”诸葛宽，听得心中充满惊奇，呆呆发怔！

　　从“百兽天尊”邵一狂的神情语意之中，显然机密已泄！

　　但独孤贞顾虑及此，一言一行，均已极度戒慎，自己也处处小心，却是怎会仍告走漏消息？

　　尤其邵一狂既然知道自己在独孤贞传授之下，苦练剑法秘密，却为何肯将“龙泉剑”为虎添翼地，还给自己？

　　两者之间，充满矛盾，但事实却又摆在眼前，“龙泉剑”已入掌握！

　　故而，诸葛宽茫然了，他弄不懂“百兽天尊”邵一狂，在满面诡谲之后，究竟隐藏着一副甚么嘴脸和甚么心意？

　　就在诸葛宽惑然发怔之间，邵一狂笑得越发阴险地，扬眉问道：“诸葛兄，你那‘玄天七剑’，练得如何，火候已够用了么？”

　　人家连剑法名称，都叫了出来，诸葛宽自然觉得不必再加否认，便冷笑一声答道：“火候虽然尚差，但也略窥门径，邵天尊要不要尝试这种‘玄天七剑’，有甚威力？”

　　邵一狂怪笑说道：“尝试尝试‘玄天宝篆’中所载的绝世剑法，究竟如何精微？到是邵一狂愿为之事，只怕诸葛兄会辜负了这种绝代奇学，无法使其发挥妙用！”

　　诸葛宽剑眉双挑，狂笑叫道：“邵天尊，你太以轻视我了，何妨把‘白凤’独孤姑娘，也一并请出让我们以‘玄天七剑’向你……”

　　邵一狂摇手笑道：“不必，不必，我只敢惹惹你这条‘琴剑游龙’，却惹不起那位精灵古怪的‘白凤’独孤姑娘！”

　　这句话儿，有点伤了诸葛宽的自尊心，目闪神光，傲然说道：“邵天尊既然如此说法，诸葛宽到要使你看看我这虽已身中奇毒，内力难聚，真气难提之人是否还可以和你搏斗三百回合？”

　　说完，手待“龙泉剑”霍然起立！

　　邵一狂怪笑说道：“诸葛兄，你不要忙，我知道你虽然内力难聚，但身法、剑术，仍极灵活、凌厉，加上新练绝学，真若放手搏斗起来，邵一狂未必准占得了胜面？”

　　诸葛宽冷笑说道：“你到有自知之明！”

　　邵一狂说道：“故而，我在奉请诸葛兄前来之际，早已作了安排，使你即令反脸动手，也逃不出我一招之外！”

　　诸葛宽认为邵一狂要对自己一招取胜之语，太以欺人，不禁愤然叫道：“邵天尊请施绝学，我要领教领教！”

　　说到“领教”二字，手中“龙泉剑”的冷电寒芒，业已微微掣动！

　　但诸葛宽剑光才掣，邵一狂身形疾闪，业告欺近数尺，并伸手向诸葛宽执剑右腕的脉门扣去！

　　诸葛宽暗恨对方太以骄狂欺人，想就势翻剑变招，削断这位“百兽天尊”的抓来五指！

　　打算虽然不错，可惜力不从心！

　　所谓“力不从心”，就是诸葛宽在意欲翻剑之际，才发觉自己周身乏力，动作遂极为迟缓！

　　他以前中了“奇妙散功烟”的剧毒时，只是内力难提，真气难聚，如今却连普通气力，也显过伤消耗地，全身绵软无劲！

　　武林高手，互相过招，所争胜负，往往只在那一刹先机！

　　诸葛宽的翻剑动作，既极迟缓，右腕脉门，遂被邵一狂五指扣住！

　　跟着，手上一震，那柄刚由邵一狂归还的“龙泉剑”，又被邵一狂夺过手去！

　　诸葛宽俊脸羞红，愤恙若死地；顿足叫道：“邵一狂，你………你究竟弄的是甚么鬼蜮花样？”

　　邵一狂玩着“龙泉剑”得意笑道：“诸葛兄不要生气，本来我真上了‘武林双凤’恶当，差点儿被她们里应外合地，弄得瓦解冰消、全军尽没！”

　　诸葛宽闻言暗惊，邵一狂似乎对独孤贞的全盘计划，均有深切了解！

　　邵一狂继续笑道：“尚幸‘赤凤’秦如梦姑娘，毕竟棋差一着，她在得意忘形之下，把机密泄漏得过早一点。”

　　诸葛宽叱道：“胡说，秦姑娘怎会泄漏这等重大机密？”

　　邵一狂往怀中取出一个纸卷，向诸葛宽扬了扬，怪笑说道：“秦姑娘仗恃练就‘玄天指’力，以为可制服田建邦兄，又因受制甚久，积郁颇甚，急于生气，遂得意忘形地，向田建邦兄，吐露她与‘白凤’独孤姑娘所定的破敌大计！”

　　诸葛宽恍然问道：“莫非田建邦业已得脱秦姑娘的掌握，逃回向你报讯？”

　　邵一狂摇头笑道：“田兄是有名的‘雪山老魅’，何等刁猾，怎肯直接逃回，引狼入室？他是在半途秘密所在，向我用飞鸽报讯！”

　　诸葛宽知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失声叹道：“你刚才……”

　　邵一狂不等他发问，便自得意笑道：“我得知一切秘密，虽叹大局已败，仍不甘毫无所获，便自罢手，遂先在诸葛兄身上，动点脑筋！”

　　诸葛宽一咬钢牙，扬眉问道：“你是怎样动我脑筋？想动我甚么脑筋？”

　　邵一狂谲笑答道：“我既知诸葛兄在秘炼‘玄天七剑’，则必然渴欲得回那柄‘龙泉剑’，遂投其所好，暗用心机，于剑柄以上，临时涂满了独门毒药！”

　　诸葛宽早知对方决不会无故还剑，但却难参用意，如今方完全明白地，冷哼一声！

　　邵一狂继续笑道：“常言道：前事之鉴，后事之师，我既知秦姑娘因先中‘三爪雪猿’奇毒，竟对‘万妙放功烟’毒力，能加抗拒，不予吸收之后，便特别小心，决不使剑柄之毒，又与诸宽兄前中之‘万妙散功烟’毒，发生制衡作用！”

　　诸葛宽听得恨恨说道：“你是怎样动我脑筋，我还要问你动我甚么脑筋？”

　　邵一狂应声答道：“秦姑娘正在兼程回赶，准备向我报复，故而我已决定放弃这座秘密洞穴，迁回‘云雾山铁桶峡’中，但平白离去，心有未甘，遂想把诸葛兄或‘白凤’独孤姑娘带走，使秦姑娘到此扑空，难施报复之举！”

　　诸葛宽皱眉说道：“你既悉内情，但‘玄天宝篆’，早已成灰，还打算虏劫我和独孤姑娘，勒索甚么？”

　　邵一狂道：“能把‘白凤’或‘琴剑游龙’，制住在手，总不会没有好处，最低限度，也可使‘赤凤’秦姑娘有所顾虑，不便向我过份拼命寻仇，否则，她容颜被毁，恨我太深，这场过节，颇不容易交代的呢！”

　　诸葛宽闻言之下，心中立起盘算！

　　他知道邵一狂所说，不是虚言，为了抵抗秦如梦寻仇之举，他必将自己与独孤贞，当作护身符，挟之俱遁！

　　情势如此，显然噩运未消，应该运用聪明智慧，使己方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

　　自己第二度中毒，完全受制于人，被虏之事，业已无可避免，则当前最大目的，便是设法令独孤贞逃过这场劫数，由自己单独忍受可以想见的继续磨折！

　　想至此处，诸葛宽俊目之中，神光一朗，慧念突生！

　　邵一狂也恰在此时，向他怪笑问道：“诸葛兄，你在想些甚么？”

　　诸葛宽道：“我觉得在你的立场而论，这种挟质迁居之事，确实是聪明办法！”

　　邵一狂想不到他会加以称赞，目注诸葛宽，点了点头，微笑说道：“诸葛兄真乃明达事理之人，你既知我势逼出此，还望再委屈一段时期，彼此都有好处！”

　　这位“百兽天尊”说话虽颇客气，但末后那句“彼此都有好处”之中，仍隐隐透出了威胁意味！

　　诸葛宽笑了一笑，轩眉答道：“诸葛宽虽非甘心受人挟制之辈，但常言道得好：‘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邵天尊既然惧怕秦姑娘的‘玄天指’，打算迁居避仇，便应争取时间，你快把独孤姑娘，请出来吧！”

　　邵一狂愕然问道：“要我请独孤姑娘则甚？”

　　诸葛宽冷然说道：“你不是打算掳劫我们二人，作你的‘护身符’么？”

　　邵一狂怪笑说道：“所谓‘护身符’，有了一道已够，那位独孤姑娘，智慧如海，我实在有点怕她，万一把‘护身符’变成‘催命符’，岂非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诸葛宽心中暗喜，却故意以进为退地，向邵一狂摇手说道：“邵天尊不必多加顾虑，‘武林白凤’虽然威震天下，智慧无边，但独孤姑娘如今身中‘万妙散功烟’毒，真气难聚，内力难提，又有甚么可怕？”

　　邵一狂听完话后，手指请葛宽，突然高剔双眉，来了阵“哈哈”大笑！

　　诸葛宽看他一眼，惑然问道：“邵天尊，你为何如此发笑？”

　　邵一狂脸上现出一种自以为是的聪明神色，嘴角微披，冷笑说道：“诸葛兄，你何必对我动甚心机？邵一狂是终朝打雁之人，还会被雁儿啄了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