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意入伏

　　高屏见吴宁蹙眉深思，脸上神情，时忧时喜，不由娇笑叫道：“吴老人家何必以此挂心，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打人一拳，还人一脚，慢说‘八臂猿公’柳浩，就是‘南海双魔’亲来寻仇，也得斗他一斗！”

　　吴宁说道：“高姑娘今日黄昏既要拚斗强敌，不宜再在路途之上消耗精力，我们应该早点进食，并有充分休息才好！”

　　高屏点头一笑，两人遂寻了家山村小店，略进饮食，并在一座小峰腰上，盘坐行功，调元运气！

　　直等当空红日，略见西斜，两人方缓步南行而去！

　　高屏边行边自向吴宁笑道：“吴老人家，江湖人物外号，均属其来有自，那柳浩既非精于剑术，则他‘八臂猿公’之称，不知为了甚么？”

　　吴宁应声答道：“柳浩其形如猿，‘猿公’之号，大概是由身材相貌而得？”

　　高屏扬眉笑道：“这种说法，我颇同意，但‘八臂’二字，又如何呢？”

　　吴宁想了一想，含笑说道：“可能是此人善用多种暗器？”

　　高屏笑道：“如此说来，少时双环一剑之斗，并非这‘八臂猿公’的擅长手段！”

　　吴宁摇头说道：“这类凶邪人物，不能以常情论之，在均衡状态以下，虽是双环一剑之斗，但万一到了柳浩呈现败象时，却恐他会不顾武林道义，暗中乱施毒手！”

　　高屏听得连连点头，正色说道：“老人家顾虑得对，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少时与‘八臂猿公’柳浩对阵之际，我多加谨慎便了！”

　　两人边谈边行，不知不觉间，余霞散绮，天已黄昏！

　　眼前一边是高峰插云，一边是深潭绝涧，当中则是一片空广平坦石地。

　　高屏扬眉笑道：“这是极为理想的决斗所在，那‘八臂猿公’柳浩，应该在此地等我！”

　　语音才落，山崖后响起一阵狂笑，有人接门答道：“高姑娘想得不错，我正是在此地等你！”

　　跟着，人影一闪，“八臂猿公”柳浩从崖后飘然而来。

　　他今天换了一身暗色劲装，外面未罩长衣，并已把那对“五星环”，分握在双掌之内！

　　高屏见他一副备战姿态，不禁微笑说道：“柳朋友，我们今日这一剑双环之战，是否不分胜负，不许罢手？”

　　柳浩点头答道：“当然，也不许任何人从旁相助！”

　　吴宁闻言，扬眉笑道：“柳朋友放心，我绝不伸手，但你也不许埋伏党羽，对高姑娘有所暗算！”

　　柳浩怒道：“吴朋友不应该如此看不起人，我若埋伏党羽，对高姑娘施展任何暗算，便立以‘五星环’，自砸天灵而死！”

　　吴宁笑道：“大家重诺守信，莫教贻笑江湖，你们两位如今可以动手的了！”

　　柳浩目注高屏，厉声叫道：“高姑娘请亮兵刃，柳浩要为我于蓝师妹，报复一剑之仇！”

　　高屏微微一笑，探手肩头，撒出自己的青铜长剑，以一式“举火烧天”，开出门户。

　　柳浩见对方业已蓄势备战，遂连声狞笑，硬抢中宫，施展出一套几乎全是进手招术的“雷霆环法”，向高屏疯狂进袭！

　　高屏见对方来势汹汹，充满锐气，遂不肯一上来便与柳浩硬拚，青铜剑点、挑、架、隔，配合上她娇捷如风的轻灵身手，完全采取了见锐即避，觅隙还招的游斗战术！

　　这样一来，“八臂猿公”柳洁空自把一对“五星环”，施展得宛如泼风暴雨，掣电奔雷，却无法与高屏有立见胜负的决斗机会！

　　斗到七八十合，柳洁有点按奈不住，厉啸一声，向高屏喝道：“高屏，你若怕死？便快点逃命，难道所谓‘武林三凤’，竟是如此脓包货色？”

　　这两句话出，惹恼了“墨凤”高屏，秀眉双剔，银牙一咬，不再游斗地，也自改用了进手招术！

　　刷！刷！刷！一连三朵剑花，先向“八臂猿公”柳浩咽喉的、前胸、丹田等五处要害飞到！

　　柳浩精神一振，喝声：“来得好！”

　　手中“五星双环”，左旋右舞，幻出一片漩光，向三朵剑花飞迎而上！

　　因为高屏这招“一剑三花”，是以迅疾诡辣取胜的高明手法，意在使对方无法辨清这分攻上中下三路的三朵剑花，究竟那两朵属于幻影？那一朵才是真正剑尖所化！

　　凭籍柳浩目力，不是不能辨清，但双方动手，间不容发，若等他看出那两朵是剑花幻影之际，那朵真的剑花，可能已变成一朵血花，在他的身上映出！

　　故而，柳洁根本不加辨别，他是把三朵剑花，全都视为实物，用一招“日月漩光”，加以拒挡！

　　但双环才一漩光，三朵剑花竟忽然不见，高屏人跃半空，掉头飞扑，向柳浩洒落了一天剑雨！

　　这一招既变得快，也变得妙，更变得狠，使“八臂猿公”柳浩，深深感觉出“墨凤”之威，果然非同小可！

　　他的“五星双环”，是向前封出，一天剑雨，却是由上空洒来，自然不及再变招硬接，只好以一式“度柳穿花”，斜纵出一丈三四！

　　高屏怎肯放过这种先机，跟踪追扑，一连十几剑，剑剑凌厉绝伦地，把柳浩圈入了千条剑影之内！

　　柳浩先前耀武扬威，向高屏发话讥激，谁知高屏蕴怒猛攻之下，竟会如此厉害？不禁到被弄得窘迫不堪，有点手忙脚乱！

　　但他武功火候方面，毕竟比高屏略深，约莫在仓卒应付了三四十个照面之后，便恢复了平衡局势！

　　既然平衡，便是势均力敌，自然男疑虎凹出柙，女疑鸾凤飘翔，斗得好看煞人！

　　高屏的一柄青铜长剑，剑剑均挟着慑魂锐啸，光摇冷电，气凛秋霜，渐渐连人带剑，化作一团百变玄影！

　　柳浩的两只“五星环”，也虎虎生威，崩、砸、套、划，并时有风雷声，隐隐慑人心魄！

　　从表面看来，他们两人正所谓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并似是高屏略占上风！

　　但“八臂猿公”柳洁心中，却有十成十的必胜把握！

　　因为柳浩深知高屏剑法虽妙，气力却差，如今才斗了一百招左右，双方优劣平衡，但再斗一百招，高屏便将真力微弱，渐渐不济，到了三百招左右，自己再一加力施为，必可取得胜利，把这只“武林墨凤”，毁在“五星环下”！

　　不仅柳浩是如此想法，连“六指神丐”吴宁，也是如此想法，有点替高屏略耽忧虑！

　　他之所以“略耽忧虑”，而非“颇耽忧虑”之放，是因吴宁觉得自己方面，还有一位大援，“琴剑游龙”诸葛宽隐身在侧，不会坐视这“八臂猿公”柳洁，张狂猖獗！

　　谁知，他们均未料中，到了一百五十招左右，场中情势，便生变化！

　　“八臂猿公”柳浩一招“八方风雨”，“五星环”双双晃处，幻起一天光影，向高屏猛烈袭去！

　　高屏哂然一笑，一式“密网天罗”挥动青锋长剑，飞格来势！

　　但剑环相触未触的刹那之间，怪事已生，高屏的青铜长剑，突告脱手落地！

　　柳浩大喜，“五星环”并举当头，向高屏双肩砸落！

　　高屏不单长剑出手，连娇躯也颓然欲仆，那里还逃得这筋断骨折，血肉横飞的双环之厄？

　　尚幸，一枝四尺长的“降魔棒”影，从横刺飞来，疾点“八臂猿公”柳浩的胁下要害！

　　柳浩权衡轻重，自然不顾伤人，先顾护己，微一收势闪身，纵避出七八尺外！

　　这为高屏在“鬼门关”口，绾住芳魂的“降魔棒”影，自然是吴宁所发。

　　吴宁看出柳浩的“五星双环”，砸得太凶太狠，自己膂力稍逊，若是伸仗硬接？未必能接得住，高屏也难免有所伤损！

　　故而，他来了个“围魏救赵”，不救高屏，先攻柳浩，攻的益是致命要害之处！

　　果然此计生效，柳浩不肯与高屏舍命硬拚，只得不顾逞凶地，飘身闪退！

　　柳浩足一着地，便怒火高腾，双目中凶芒如电地，狞视吴宁叫道：“‘老匹夫’，你懂不懂得‘信义’二字？”

　　吴宁笑道：“江湖游侠，信义当先，吴宁别无所诩，但对于‘不轻承诺’的这点操守，到自信确已作到！”

　　这时，高屏勉强挣扎地，自行取了一粒丹药，放进口内。

　　柳浩因怒火高冲，根本未注意高屏动作，只向吴宁冷哼一声，剔眉叱道：“老匹夫既知信义，为何在高丫头临死之前，出手相助？”

　　吴宁不答柳浩问话，目注高屏，低声问道：“高姑娘，可妨事么？”

　　高屏摇了摇头，秀眉双蹙地，用左手捧着右腕。

　　吴宁见高屏摇头示意，方回过目光，盯在柳浩身上，哂然说道：“柳朋友，你还有什么身后之事，未曾交待清楚？”

　　柳浩被他问得一愕，皱眉说道：“老匹夫此语怎讲？”

　　吴宁沉声说道：“假如你无须交代什么身后之事，便该重诺守信，立以‘五星双环’，自震天灵而死！”

　　柳浩这时方看见高屏手捧右腕动作，并想起她适才突然坠剑情况，不禁一惊问道：“你是说高姑娘中了暗算？”

　　高屏冷笑连声，银牙暗咬，左手一翻一甩，甩去一线极细玄光，毫无声息地，向柳浩破空飞去！

　　口中并厉声叱道：“无耻匹夫，你且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柳浩功凝右臂，环交右手，伸指接住那线玄光，见是一根长才三寸，细如人发的“无风燕尾针”！

　　他脸色大变，目光环扫四外，冷然叫道：“七师弟，你也在此处么？”

　　就在高屏适才中钉坠剑之处的七八尺外，从崖下翻上了一条人影。

　　这人是个猿臂蜂腰的后生，看去只有十八九岁，长得到颇为俊俏。

　　他现身之后，一面向柳浩行礼，一面颇为得意地，扬眉笑道：“参见大师兄，原来名震江湖的‘墨凤’高屏，不过如此，她中了我‘淬毒燕尾针后’，定然活不了半日光阴，总算替我于蓝师姐，报却深仇！大师兄，小弟这一针，打得颇不错吧？”

　　柳浩听他把话说完，蓦然右掌猛扬，向少年左颊掴去！

　　少年得意之下，那里想得到柳浩竟会打他？这记耳光，自然挨得实而又实！

　　“吧”的一声脆响，那少年硬被打得栽了一个跟头，左颊红肿好高，嘴角直流血水！

　　他晕头转向，爬起身来，手抚左颊，向柳浩表示不懂地，茫然问道：“大师兄，你……你怎么对……对小弟有功不赏，还……还要打我？”

　　柳浩煞气满面，厉声叱道：“打你？若非看在你与洪恩师有点亲戚关系，简直想要杀你！”

　　原来这少年姓洪，名玉波，是“百环魔母”洪九娘的远房侄辈。

　　洪玉波越发不懂地，扬眉问道：“大师兄，小弟罪在何处？师门刑法虽厉，却向来不加无罪之人！”

　　柳浩怒道：“你还无罪，你误了我的大事！”

　　洪玉波争辩说道：“小弟见大师兄久战高屏不下，特地暗加助力，只想有功，怎说坏了大事！”

　　柳浩尚未答言，那位“六指神丐”吴宁，已在一旁笑嘻嘻地，接口说道：“你家大师兄，与高姑娘有约在先，今日各以本身所学，决一胜负，若是埋伏暗算？他便要用他‘五星双环’，自震天灵而死！”

　　说到此处，把两道目光，移注“八臂猿公”柳浩，带着满面揶揄神色，哂然叫道：“柳朋友，你方才问我懂不懂‘信义’二字，我如今却要你原壁奉赵，就拿这句话儿来问你了！”

　　柳浩又怒又窘，把张脸儿，胀得色若猪肝，却那里答得出半句话来？

　　吴宁见了“八臂猿公”柳浩的这副窘相，不禁微笑说道：“柳朋友，我知道若叫你遵守诺言，以‘五星双环’自震天灵而死？你也未必甘心！遂想出了个变通办法……”

　　柳浩不等吴宁说完，便即急急问道：“什么变通办法？”

　　吴宁伸手笑道：“你把‘淬毒燕尾针’的解药给我，彼此这段怨仇，约期改地，再复互作了断！”

　　柳浩无可奈何，只好取出解药，递与吴宁，并目射凶芒，厉声问道：“好，一切依你，索性连时间地点，都由你决定便了！”

　　吴宁把解药喂给高屏服下，并与她低声略一计议，向柳浩扬眉说道：“你于青于蓝两位师妹，是死在‘岷山鹰愁岭’的‘龙凤山庄’……”

　　洪玉波一旁喝道：“不对，是‘鹰愁山庄’！”

　　吴宁笑道：“以前是‘白骨教’的‘鹰愁山庄’，如今却是‘琴剑游龙’诸葛宽，‘武林三凤’，相偕隐居的‘龙凤山庄’！”

　　柳浩喝道：“不管是什么山庄？你且说将下去！”

　　吴宁笑了一笑，继续说道：“于青于蓝既然死在该处，双方的这笔帐儿，最好便在该处清算！”

　　柳浩点头说道：“这样也好，能在原地复仇，更可使我两位师妹，在泉下瞑目！”

　　吴宁失笑说道：“柳朋友不要自信太甚？也许会来个前债未清，又加后债！”

　　柳浩双目之中，凶光如电地，厉声叱道：“吴朋友休在嘴角上尖酸刁泼，乱肆张狂，你快把时间定好！”

　　吴宁笑道：“时间不妨给你们宽裕一些……”

　　柳浩喝道：“我们何必在时间上，要甚宽裕？”

　　吴宁微笑说道：“高姑娘在‘武林三凤’中只是‘小凤’，业已不是你所能胜，则‘琴剑游龙’诸葛宽，与‘白凤’独孤贞，‘赤凤’秦如梦的绝艺神功，自然更厉害无比！你难道不需要一段时间，把你师傅‘南海双魔’，也一并请得来么？”

　　柳浩闻言，方自一怔，高屏忽然想起一事，摇手叫道：“吴老人家，我想起一件事儿来了，我们不能把约会地点，定在‘龙凤山庄’！”

　　吴宁诧然问道：“为何不能？”

　　高屏笑道：“关于与‘南海’门下，结仇一事，业已由‘沧溟遁客’孙天石，去向‘血掌魔翁’凌庆，‘百环魔母’洪九娘等‘南海双魔’，定了约会！”

　　柳浩“哦”了一声，注目问道：“定在何时何地？”

　　高屏答道：“时间是在明年除夕，地点是在‘嵩山绝顶’！”

　　柳浩点了点头，狞笑说道：“既然如此，就让你们多活一年，洪师弟，我们走吧！”

　　说完，立即拉着洪玉波，毫不停留地，电疾驰去。

　　吴宁透了一口长气，摇头说道：“这‘八臂猿公’柳浩，功力深邃，好不厉害？若非他师弟洪玉波来得凑巧，只恐高姑娘会在耐力不济方面，败于他‘五星双环’之下！”

　　高屏一面点头，一面双眉深蹙！

　　吴宁见她面带沉忧，讶然问道：“高姑娘为何眉头不展，莫非柳浩所给‘淬毒燕尾针’的解药，竟是无效假货？”

　　高屏摇头答道：“解药不假，毒力已消，我所以担忧之故，是怕我诸葛大哥，出了什么事了？”

　　吴宁心中虽也有点为诸葛宽担忧，但为了安慰高屏，只好含笑说道：“高姑娘不必多虑，诸葛老弟神功超人……”

　　高屏苦笑接道：“我绝非多虑，也知道诸葛大哥的武学极高，但他若未遇甚意外？在我几乎丧命于‘八臂猿公’柳浩的‘五星双环’以下之际，决不会仍不出手！”

　　吴宁闻言，不禁默然！

　　其实高屏这种猜测，半点不差，诸葛宽如今正处于一种极端危急的情况之下！

　　原来诸葛宽起初确实按照原计，暗中尾随高屏、吴宁二人，准备在发现田建邦、邵一狂的爪牙之后，再将其擒住，逼问“白凤”独孤贞、“赤凤”秦如梦的陷身之处！

　　但一路行来，虽然发现田、邵二怪所派窥伺高屏、吴宁行动的爪牙，却苦于这些爪牙，均是些猩猿狒猱，不是人类，无法捕擒问话！

　　诸葛宽耐着性儿，不露神色，始终在相当距离之后，暗地追踪，终于发觉了一些异常景象！

　　首先，他发现有大批猛烈猩猿，纷纷聚集，便知田、邵二怪，定在途前布阵，对吴宁、高屏，加以暗算！

　　于是，诸葛宽乘着高屏等在酒楼小饮之便，请人传书告报。

　　跟着，他又发现那些猩猿猛兽，均出入于一条深幽山壑之中，遂怀疑定必有人在壑下主持一切！

　　诸葛宽略一衡量，觉得前途所伏猩猿狒猱等兽，虽颇凶恶厉害，但以高屏、吴宁二人的武功机智而论，定可安然应付，无须自己支援！

　　至于那条深幽山壑，则大有一探价值，因“白凤”“赤凤”落入凶邪掌握，自己寝馈难安，着实应该速战速决地，不惜行险一试！

　　诸葛宽主意打定，遂不再暗随高屏、吴宁二人，而独自潜伏在那条山壑左近。

　　这样一来，他不单不知高屏、吴宁，遇见“八臂猿公”

　　柳浩，两度恶斗之事，连“铁口相士”胡伦，企图分润“玄天宝篆”，自告奋勇，邀约“盲眼毒心”穆少光，分头营救“白凤”、“赤凤”情况，也告毫无所悉！

　　诸葛宽潜伏到了黄昏日落以后，便见大群猩猿之属，从壑下驰上，赶往前途。

　　他看在眼中，越发认定壑下定必有人在暗加指挥调度！

　　等到壑下猩猿，仿佛去尽，不再有甚动静之时，诸葛宽便施展轻功，独探深壑。

　　这条山壑，足足深有四五十丈，壑下并到处都是些嶙峋怪石，令人无法落足，极不好走！

　　但诸葛宽一身功力，相当高明，他竟把崎岖乱石，视若坦途，在其中仔细搜索？

　　果然，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诸葛宽在一大块靠壁怪石之后，发现了极为隐秘的一个洞穴！

　　有此发现，诸葛宽自然心中狂喜，准备入洞探看？

　　但他突然临事慎重，把“六指神丐”吴宁所赠避瘴祛毒灵药，在鼻中嗅了一些。

　　嗅完灵药，诸葛宽才蹑足潜踪，向这隐秘洞穴之中，悄悄行去。

　　洞中异常黑暗，并异常曲折，诸葛宽在第三次转折之时，便吓了一跳！

　　原来，他才从黑暗之中，摸索转过，却摸着一只人手显然面前站得有人！

　　诸葛宽方一惶然却步，沉沉黑暗中的那位神秘人物，突竟开口问道：“来人是谁？莫非是‘琴剑游龙’诸葛宽大侠？”

　　身份已被对方叫破，自然不必再事隐瞒，诸葛宽只好一面暗提真气，护住周身，一面点头答道：“在于正是诸葛宽，尊驾何人？可否见示？”

　　黑暗中的神秘人物，哈哈一笑，灯光立明！

　　诸葛宽暗吃一惊，看出当地是间范围不大的圆形石室！

　　更使他吃惊的是对面神秘人物，居然就是自己苦欲追寻的“百兽天尊”邵一狂？

　　邵一狂左手之中，执着一根烟锅奇巨的旱烟袋，一面让座，一面怪笑问道：“诸葛大侠认不认识我这蛮荒野人？”

　　诸葛宽万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百兽天尊”邵一狂？因知对方有备，绝非片言可决，遂在石椅之上坐下，点头说道：“认识，尊驾就是名列‘四怪’之一的‘百兽天尊’邵一狂！”

　　邵一狂晃着火折，点燃烟袋，“吧达，吧达”地抽了几口，微笑说道：“诸葛大侠，你认为我这请客方式，是否尚称别致？”

　　诸葛宽惶然问道：“请客方式？……”

　　邵一狂微笑说道：“我早知诸葛大侠是隐身在后，未去广东，则派遣猩猿之时，应该命他们分从各处上壑才对，如此集中出入，岂非故意使诸葛大侠，看破形踪，把你请得来么？”

　　诸葛宽俊脸一红，点头说道：“我承认我们心粗，未能注意到这种细微之处，也承认你的请客方式，相当高明别致！”

　　这时，邵一狂一味猛抽旱烟，弄得满室都是烟味！

　　诸葛宽觉得这烟味奇香，忽然心中一动，目内微闪灵光！

　　邵―狂谲笑问道：“诸葛大侠是极聪明人，你能猜出我设计把你请来，是为了何事么？”

　　诸葛宽应声答道：“这原因不太难猜，定然是你向‘白凤’独孤贞，‘赤凤’秦如梦等两位姑娘，勒索‘玄天宝篆’之事，进行得不太顺利！”

　　邵一狂暂停抽烟，点头赞道：“诸葛大侠的心思真快，猜得丝毫不错！”

　　诸葛宽冷笑说道：“此事显而易见，不值谬赞！因为你若进行顺利？避我尚且不遑，那里还会这等故意安排，和我见面！”

　　邵一狂又从口中喷小一股浓浓烟香，扬眉问道：“诸葛大侠不妨再猜猜看，我在这次相会之中，对你有什么打算？”

　　诸葛宽略一寻思，摇头说道：“这事不太好猜，你总不会天真得要我去劝说‘白凤’‘赤凤’二位姑娘，乖乖把‘玄天宝篆’，送给你吧？”

　　邵一狂“哈哈”大笑说道：“一般均赞人‘名符其实’，我却要赞美诸葛大侠是‘姓符其实！’！”

　　诸葛宽愕然问道：“此话怎讲？”

　　邵一狂猛吸旱烟袋，又喷出两口奇香浓烟，向诸葛宽扬眉笑道：“倘若诸葛大侠不会诸葛武侯的‘马前神课’，怎会猜度得如此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