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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春秋》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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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彝不等轩辕亮话完,便即连摇双手,扬眉狂笑说道:“轩辕兄不必替我担忧,欧阳彝既能毁刀,便能铸刀,我保证在重阳大会之上,‘五刀派’仍以五柄奇毒苗刀,向举世豪雄一一领教。”

  轩辕亮闻言,微抱双拳,含笑说道:“欧阳兄既然成竹在胸,我轩辕老雕便暂且告别,静等

  大会正日,再来领教的了。”

  欧阳彝陡然脸罩严霜,厉声叫道:“轩辕兄,小弟想奉烦你一件事儿。”

  轩辕亮点头问道:“欧阳兄不妨请讲,我轩辕老雕,能办则办。”

  欧阳彝杀气腾眉,沉声说道:“我这独夫谷中,以往根本不设桩卡埋伏,但竟一再有狂妄之徒潜入滋扰,故从今开始,业已密加布置,敢夸寸寸俱属危机,步步都是死域,轩辕兄可否转告贵友,凡属‘重阳’来此,均系‘五刀派’贵宾,若再期前妄闯,却休怪欧阳彝逞凶失礼,把来人当做生死之敌。”

  轩辕亮听得哈哈大笑说道:“欧阳兄放心,我轩辕老雕十余年来,静居太湖,谢绝武林俗扰,更末像你这等立派开宗,广收门下。故而所谓‘友好’,为数有限,只有太湖葛家堡主人葛文钦、石珠娘夫妇,以及我义子葛啸群,义女石玲而已,我保正他们四人,期前决不会妄闯独夫谷,有所扰闹。至于其他武林人物,我既不便管,他们也未必肯听我的话了。”

  话完,又复抱拳一礼,施展他“金雕身法”,依然循着来路,飞登峭壁,隐去踪迹。

  虎儿见这位“大漠金雕”轩辕亮走后,方把舌儿一伸,对欧阳彝表示惊叹地摇头说道:“老前辈,难怪这位‘大漠金雕’轩辕亮会位列‘八太高手’,与你齐名,他那一身轻功,真像只硕大金雕,飞腾变化,无不自如,高明得令人可怕。”

  欧阳彝点头说道:“八大高手之中,无一是妄窃虚名,均身负绝艺,各有所长,但若专以‘轻功’一技而言,确实要数‘大漠金雕’轩辕亮鳖头独占的呢!”

  说到此处,忽又指着地上那两堆散碎刀粉,向虎儿问道:“虎儿,你对于我接刀毁刀之举的看法如何?”

  虎儿笑道:“不瞒老前辈说,我在你从‘大漠金雕’轩辕亮手内,接取‘乌芒绝音刀’及‘赤芒化血刀’时,心中颇有点看不起你。”

  欧阳彝叹道:“我本想不接,但又恐那轩辕老雕笑我气量太狭,故而在左右为难之下,想出了先接刀而后毁刀的处理办法。”

  虎儿抚掌赞道:“老前辈这一着想得真高,我在目睹双刀成粉之后,方知道一派宗主,决不易为,连那‘大漠金雕’轩辕亮,也照样从双目之中,对你流露出敬佩眼色。”

  欧阳彝在得意之中,又有点痛惜地苦笑说道:“五毒苗刀,罕世难得,我自然珍惜异常,但武林人物,万金可掷,寸誉必争,在那等情势之下,慢说要毁去‘乌芒绝音刀’和‘赤芒化血刀’。便算是我最心爱的‘金芒万毒刀’,也只好照样毁去的了。”

  虎儿笑道:“老前辈既然毁去‘乌芒绝音刀’和‘赤芒化血刀’,便应把‘青芒冷魂刀’和‘碧芒销骨刀’也一齐收回,然后改以新淬毒刀,赐给刁玄霜等使用,这样才免得参差有别,使旁人看出破绽。”

  欧阳彝点头笑道:“你这办法甚好,但只要到了重阳正日,任凭我们的敌对人物,如何猖狂势盛,也必……”

  语音至此忽顿,仿佛发现失言,及时住口,未曾吐露心中秘密。

  虎儿听出欧阳彝心中似乎藏有重大秘密,要想设法套问,又恐引起这位武林袅雄疑心,遂暂时撇开地含笑说道:“老前辈,刚才来的那位‘大漠金雕’轩辕亮,是使用什么兵刃?”

  欧阳彝答道:“他是使用一对独出匠心,自行创造的‘金钩雕掌’。”

  虎儿曲意奉承地向欧阳彝微笑说道:“欧阳老前辈,论起轻功造诣,虽然首推那‘大漠金雕’轩辕亮,但若论起兵刃威力,他那对‘金钩雕掌’,定又不如你的‘金芒万毒刀’了。”

  欧阳彝果然听得傲气飞扬,哈哈一笑说道:“慢说我‘金芒万毒刀’的锋芒之利及毒力之强冠冕江湖,就连真气玄功方面,除了‘竹剑先生’西门远外,也足可睥睨其他诸子。”

  虎儿不肯放过任何奉承机会,点头笑道:“老前辈方才先毁碑石,后毁‘赤芒比血、乌芒绝音’双刀时,所施展的‘摧心神功’,委实高明得并世无匹。”

  欧阳彝这次却不敢自傲地摇头笑道:“这‘并世无匹’之语,我不敢当,那位一向隐居‘西昆仑’的‘竹剑先生’西门远所擅的‘太玄真气’,威力也极神异。”

  虎儿听欧阳彝提起自己恩师,遂不敢加以批评,又复移转话头说道:“老前辈,从今天开始,请你另外替我安排住所,我不愿意再住冰心轩了。”

  欧阳彝“哦”了一声说道:“那冰心轩景色绝佳。”

  虎儿不等欧阳彝往下再说,便自摇手笑道:“我不是嫌那冰心轩建筑得不够精美,或周围景色不够理想,只是为了心中愧对我花如梦姊姊,倘若住在其中,似乎镇日均有一种芒刺在背的不安感觉。”

  欧阳彝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你就搬来我这独夫堂中居住便了,不必另外安排住所。”

  虎儿含笑点头,踅去搬取行囊。笔者趁此谷中无事之际,对于有关那位“冰心天女”花如梦之事,略加补述。

  原来,花如梦不知道“勾漏独夫”欧阳彝对新近来投的虎儿不大放心,时常尾随查探,遂在向虎儿吐露心中机密时,被欧阳彝悄悄听见。

  欧阳彝听清究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把可疑对象,恰好弄错,虎儿对于“五刀派”倒无甚恶意,心怀恶意之人,竟是自己极端信任,委以总巡察重要职务的“冰心天女”花如梦。

  世间事往往如此,凡对爱之甚深之人,倘一旦转爱为恨,便会恨之甚切。

  欧阳彝对于花如梦,便是这种心情,故而立即命令手下,密作安排,要把花如梦生埋活葬在那巍峨巨墓之内。

  花如梦哪里想得到自己的机密已泄,一听紧急集众钟声,便飞也似地赶向独夫谷口。

  到了独夫谷口,听虎儿告以葛啸群已来,现在墓中,她自然毫犹不疑地立即入墓察看。

  谁知身才入墓,顶上“金芒万毒刀”的精光电掣,轰隆一声,巨石已坠,立将出口封死。

  这座巨墓,是花如梦鸠众督工所造。一切情况,均甚熟悉,知道巨石一落,墓穴永封,自己业已决无生出之望。

  她心中一酸,忍不住垂落了两行珠泪。

  这不是因怕死贪生而哭,这是因气愤不平而哭。

  花如梦所气愤不平的,就是无论独夫谷中何等人物,包括“勾漏独夫”欧阳彝及其友好,或是门下弟子,均不妨欺骗自己,暗算自己,但虎儿却决不应该有此手段。

  因为自己与他无殊同胞姊弟,情分极深,虎儿怎会忍心向自己下如此毒手?

  愤怒是由不平不服而来,花如梦如今便是满腔不平,故而愤怒得心酸难忍,泪珠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