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剑江湖》46
因为这座桂林,地势不小,树木极多,要想在其中找出一株最为粗巨的桂树,并非易事。
司马彦遍搜全林,一共寻出了十二株粗巨桂树,但这些巨桂,彼此分散,并相距颇远,以致无法仔细比较,决定那一樟才是第三条秘道出口。
本来,司马彦只消凝聚“三阳神功”,把这十二株巨桂,一一击倒,岂不便可寻出道路。
但司马彦爱屋及乌,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肯如此蛮干。
他一来不愿毁损“无为仙子”欧阳絮所居秘密洞天之中的清妙灵景。
二来是顾虑到若把这十二株巨桂,完全击倒,可能舍破坏了整座桂林中的“天香丹桂阵法”。
司马彦有了这两层顾虑,遂根本不用强横手段,只在这十二株巨树之前,负手徘徊,想凭借自己智慧,作一判断。
但不住徘徊,反复沉吟之下,司马彦忽然双眉紧蹙,认为这十二株巨桂之中,没有任何一株,会是第三条秘道出口。
因若是秘道出口,桂树必然中空,桂树若是中空,则此树纵不枯死,枝叶也不会十分茂盛。
这种理论,绝对成立。
事实却完全不然。
十二株巨桂。株株生寓欣欣。枝荣叶茂。
司马彦发愁了,但这次的愁绪,并不大长,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便触动灵机,获得正确解答。
触动他灵机之物,是那只皮毛尚未尽化的狒狒遗体。
而狒狒遗体右侧,正是十二株巨桂之中的一株巨桂。
司马彦心中暗想,这只狒狒,昔日既被马空群在此杀死,则这株巨桂,或许会与第三条秘道有点关系。
灵机既动,遂立即在树根附近,仔细观察。
观察的结果,并未寻得什么秘寄出口,只在一块脱掉树皮的树木之上,发现了“请君看取最南枝”七十小字。
边七十宇儿,虽像是句无关小诗,但司马彦却如获至宝地。立即纵身上树。
寻着最南方的一根树枝,细加察看。
这根最南枝上,也有四个小宇,铸的是:“青山有缝!”
司马彦看了这四个字儿,虽已明知“青山有缝”之语,必然指的是第三条秘道,但心中却仍暗暗叫苦,弄不懂所谓有缝青山,究在何处?
他人立枝头,视界较广,目光偶一瘟转,瞥见这桂林右面尽头,是座满布青苔的排云峭壁。
司马彦心中一动,暗自惊动道:“这满布青苔的排云峭壁,莫非就是所谓‘青山’,自己应该赶去看看,壁上有无隙缝?”
心念既动,自然立即腾身,向这位居桂林右面尽头的青翠山壁扑去。
到得壁前,果然看见有条偏偏颇为棵遭的狭窄石缝。
司马彦心中狂喜,闪身进入石缝,向前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去。
约莫走了两三丈远,石缝便已变成石洞,路径回旋,曲折无比。
但越是这种情形。司马彦便越是高兴;因为显然他已经找到了第三条秘道,可以再出扛湖,寻找那卑鄙无耻的马空群,一决生死。
缝中有洞,洞中有缝!
司马彦也不知经行了多少石洞?及多少石缝?终于豁然开朗,从一条崖缝之中钻出,重睹天日!
此地,仍然是在“削成崖”顶,距离马空群用来禁闭自己的第二条秘道,不过两三丈远。
司马彦卓立崖头,引吭长啸,想把心底闷愁,在这一啸之中,直泄干净。
他愁的是马空群行踪何往?欧阳絮遗体何存?
这两项事儿,均极难于捉摸,司马彦只得决定立即赶往“云甫无量山”,赶那“大头仙子”纪西屏的五月十五之约。
由“渐东‘赶赴”云南“,简直是万水千山,途遥路远,司马彦既敢践约,自应立即登程。
但司马彦在动身之前,还要对这足令自己魂消的“天姥山削成崖‘,略作最后留恋。
因为“无为仙子”欧阳絮的遗体,既巳神奇失踪,则自己此去,不会再来,遂缓步走到崖边。目光流转地,打量方才走出的第三条秘道,几乎被禁的第二条秘遭,以及中秋之夜,初次径行的第一条秘遭。
在第一条秘道出口右近的峭壁之上,还赫然露着一截剑柄!
这就是司马彦与“青囊神叟”诸葛仁,再度同来,企图搭救“无为”仙子欧阳絮,但百日已满,秘遭难寻,眼看知音永逝,玉骨成尘,伤心无奈之下,脱手丢人石壁的那柄锋利古剑。
司马彦曾经持剑斫壁,知道“无为仙子”欧阳絮遗赠自己的这柄古剑,锋芒绝世,是极好护身神物,大可把它拔出,仗以游侠天崖,诛邪除暴。
但转念一想,自己与“无为仙子”欧阳絮这段古罕今无,人间天上的无垢情缘,委实大以悱恻缠绵,便听凭这柄古剑,留在名山鲍壁之间,作为永久纪念,也是一桩武林佳话。
想到此处,目光又复注向剑柄。
只见剑柄距离崖顶,约莫五丈来高,插剑山石右方,井有大堆藤蔓。
司马彦忽然心中一动。暗想倘若马空群适才瞥见剑柄,岂不早已取走,成了为虎添翼的济恶之具。
既然发现这桩顾虑,司马彦遂徽提真气,双掌扶壁,缓缓向插剑之处滑去。
滑到那大堆蘑蔓左近,着足一试,觉出这堆藤蔓,竟安稳异常,禁得住两人以上的身躯重量。
司马彦先行弄来一些碧藓苍苔,涂盖在剑柄之上,然后再扯过几条蘑蔓,加以遮覆。
遮覆完毕,除了深知细底的自己以外,别人无论自上下左右,任何方向均不会看出藤蔓之中,藏有一柄珍贵古剑。
司马彦把剑藏妥,心头忽又一阵凄然,仲指在壁间铸了一首小诗,写的是:“石中留古剑,世上逝知音。
挥泪从兹别,长歌扛梅深!“最后一个”探“字写完,司马彦果然不再停留,展足绝顶轻功,在悬崖峭壁之间,衣袂飘飘。长歌而去!
他这引吭长歌,唱的是青莲居士的‘庐山谣“:”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丘寻山不辞远,一生好人名山游……“歌声袅袅,人影飘飘,刹那间,歌歇人杳,”天姥山削成崖“前,便巳梢失了这位三度重来的”寓垢书生“踪迹。
司马彦披星戴月,旦夕飞驰,几乎是展尽了生平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