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剑红楼》170
都是一式“旗装”,长长的旗袍,高高的木翘,头挽宫髻,满缀珠翠,手执云纱香巾,半掩朱唇,走到台口,并肩而立,大家凝视未定,正在注视她们的花容月貌之际,她们已面向台下,行了一个旗礼,嫣然一笑。
真是一笑百媚生,把台下的人,笑得目瞪口呆,她们四人已翩若惊鸿,转娇躯,回莲步,分向左右珠帘后走去。
大家才回过神来,不少人咽着口水,却做声不得。
锦幔后,已有人大声报出她们的花名,由左向右,除了靠近台下的人听得清楚外,仍是距离远的人,听不到,看不清。
反正,雾里看花花更艳,远处的人,也觉得台上人眉目如画,美得要命罢了。
接着,牙板再响,又是四人走出。
同样的向大家照面一笑,转身,同样的有人报出她们的花名。
她们虽然容貌各有不同,芙蓉面,柳叶眉,樱桃口,是差不多的。
不过,如仔细看,却有环肥燕瘦,高大娇小之分,都是美人儿则一也。
绝色争艳,都是罕见的,看得大家目迷五色,一时,谁也看不清哪一个最美,万紫千红总是春,好看煞人。
三十六个旗装美人陆续亮相过去了,谁也记不清她们的花名。
在香风传远,薰人欲醉中,锦幔后有人大声宣布:“十二金钗要出台了,大家注意。”
还用招呼?每个人都眼如铜铃一样。
只听锦幔后又叫道:“金陵十二钗,都是清倌人,色艺双绝,秦淮佳丽与扬州风月孰高孰低,请大家品评!”
牙板又响!
由左右珠帘下各走出一位宫装美人。
她们是紧身袄,曳地长裙,又走得慢,柳腰儿娇又软,恍如垂柳舞风前。
她俩到了台口,向台下福了一福,猛回身,以极快的细碎台步隐入珠帘之后。
出来慢,进去快,把每个人的心弦拉得紧紧的。
只听锦幔后在报名:“靠左,第一钗‘花见羞’,靠右,第二钗‘柳含烟’。”
又是两人走出。
这样,先后亮相了五对,虽同是宫装,由于衣饰,颜色各异,头上饰物也不同,不像刚才三十六人一式旗装的单调,也更吸住了全场的眼光与心神。
靠近台下的人,已听出她们的花名是――
第三钗 笑沉鱼
第四钗 羞落雁
第五钗 软玉
第六钗温香
第七钗 一半娇
第八钗 芙蓉屏
第九钗 郁金香
第十钗 醉玉人
好半响,才听到牙板再敲!
最后出来的这两位,都半低眉,十分羞,现身快,回身更快,大家只在她俩一福的刹那,看到飞舞不定的花容,还未捉摸到影儿,她俩已隐入珠帘之后。
锦幔后大声叫道:“第十一钗,洪楚楚,第十二钗,甄怜怜,刚刚出道,十分害羞,大家看清了?”
谁敢开口呢?
台后一顿又发话了:“扬州美人,尚有十八位名花无主,金陵十二钗,前天才到,诸位英雄,尽可指名先定,上台依台规比武,还有三十个大好机会看谁本事大,夺取三花魁,请了,请了。”
台下起了一阵哄动,大家才算回过一口气来。
在吊台上,弘历指敲椅垫,好像在想什么?
福康安在呆呆地出神。
“天龙”等三个喇嘛频频吞着口水。
曾天泽与霍天恩扳着脸,蛮正经的。
“额布”和“额图”、“额保”胀红着腔,舐着嘴唇。
只有石磊和许汉忠毫无表情。
石磊因为肩上受伤失血,一边白脸更苍白得怕人。
乾隆放下玉杯,嗯了一声:“果然都很标致,宫中不及也。”
福康安如梦初觉地,唔唔道:“可惜……”
乾隆道:“可惜什么?”
福康安玉面一红,道:“奴才因为她们出身低贱,又都是汉人,空负大好美色!”
乾隆微笑颔首,道:“你说的不差,你看汉家姑娘和咱们旗女有何不同之处?”
福康安道:“汉家贱女岂能与本朝贵女相提并论?”
乾隆拈须笑道:“朕明是问两者有何分别?与贵贱无关。”
福康安噢了一声:“本朝贵女,刚健婀娜,汉家贱女,只是娇柔而已。”
乾隆点头笑道:“大有见地,因为咱们旗女多习骑射,汉家姑娘只会绣花儿。”
福康安笑道:“汉家女人只会缠小足,连站都站不稳,有什么用?”
乾隆失笑道:“美色可供赏玩,岂是无用?”
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乾隆又道:“论容貌之美,恐怕京中咱们那班‘格格’都难相比。”
福康安不答腔了。
乾隆笑道:“听说汉家女也有会武的?”
福康安道:“皇上说的是!”
乾隆笑道:“可惜这些姑娘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