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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罗汉坐山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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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春泉毫不犹豫的道:“不错,当家的他们前几日掳劫了‘归德县’富豪黄三裕的姨太太,勒索赎银五万两,听说钱已到手了,兄台说的约莫就是此事?”

  杨豹又道:“‘马前镇’上有家当铺,铺子名叫‘聚丰泰’,掌柜的人名叫朱端,不知霍朋友你对这些有没有个印象?”

  脸孔上闪过一抹惊异之色,霍春泉道:“兄台指的大概是那条翠玉龙的事?各位的消息来得真快,连我也是昨天才晓得,各位竟然已经扣准了出处更且找上门来了……”

  这时,缪千祥有些沉不住气的道:“豹哥,朱胖子的臆测设有错,东西果然是裴四明的人抢去的!”

  霍春泉道:“据我所知,指挥这次行动的人不错是姓裴的,但真正授意者还是我们大当家庄有寿,他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头吃到尾,连汤带面一口吞!”

  杨豹平静的道:“黄三花受到你们的勒索,一时凑不齐五万两银子的数目,这才拿了他的那件宝物到‘马前镇’朱胖子的当铺去质押,我想,这个消息是从黄家那边泄露的,对是不对?”

  霍春泉道:“错不了,否则我们当家的从何知晓赎银的来源,又怎会找上姓朱的门?”

  杨豹道:“霍朋友,东西现在置放何处?”

  霍春泉沙哑的一笑,道:“见台你把我高看了,我不过是堂口中的一名粮裤管事,像这种大买卖,如何能够参与机密?东西放置何处,我想除了三位当家的之外,谁也不会晓得――”

  汪来喜替霍春泉包扎妥当,在打最后一个条结,一边淡淡的道:“平素里,你们组合都把些值钱的玩意置于什么所在?你是否有个耳闻?”

  沉吟了片刻,霍春泉道:“大约都摆在大当家洞室里的成份大,我听说大当家住的地方有几处密窝,藏了好些奇珍异宝,像黄家那件宝物,更是宝中之宝,大当家决计不放心置于别处,他一向吝啬刻薄,私念极重,有关值钱的物事,他从来都是亲自检点,当仁不让的!”

  杨豹望了望汪来喜,道:“你怎么说,来喜?”

  汪来喜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面向霍春泉道:“你们‘仙霞山’‘七转洞’里,有没有什么特设的机关埋伏?”

  摇摇头,霍春泉道:“机关埋伏好像没有,但桩卡不少,禁卫相当森严,尤其是洞口第一转到洞尾出口第七转的中间,都设有暗哨,大当家的洞室外面,更是一天到晚不离人,要想摸进去而不引起惊扰,只怕不容易。”

  汪来喜道:“等一下你把‘七转洞’内的形势给我描一张简图,最好将暗哨隐桩的位置也给标明,以便我们模进去以后有个防范。”

  霍春泉疑惑的道:“各位莫不是……呕,订算去抢夺黄家那件宝物?”

  汪来喜笑了笑:“你说黑吃黑?不,我们不是黑吃黑,我们只是受人所托,想法子使物归原主罢了,霍朋友,我们都不算富有,但我们却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霍春泉呐呐的道:“兄台请勿误解,我只是问问而已。”

  汪来喜的眉梢子一扬:“没有关系,我也只不过向你说明,天下之大,谋生的法子不少,用不着强取豪夺、勒索敲诈,亦一样能够活下去!”

  脸上不禁又是一热,霍春泉期期艾艾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才好,杨豹拍了拍手,双目环顾四周,一派老谋深算的模样:“各位兄弟,话已问到这里,各位是皆有所长,每个人亦必须独当一方,哪一位心里有问题不妨现在敞开来向霍朋友请教,过了这一阵,就没有机会啦!”

  缪千祥咳了一声,第一个发言道:“豹哥,我想知道一下,‘白麒麟帮’那三个头儿的功夫如何,以及他们还有什么其他高手隐藏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杨豹道:“霍朋友,我兄弟的话你听到啦,还请点拨点拨。”

  霍春泉道:“若论到我们三位当家的本事高低,首屈一指的自然是大当家,他号称‘活斧’,那两把‘矛尖斧’运用得出神入化,真像变活了一样;二当家‘飞棍’齐灵川的棍上功夫亦非等闲,他那一根齐眉棍施展起来,能在一眨眼里点熄九枝分布四周的烛火,旋个身,便将胸前拥着棉垫的十条汉子戳翻,不但根出如飞,更似打闪般的快法;至于‘角蛇’裴四明,擅使一对大铁钩,论本事不见得强,可就占住一个狠字,交起手来活脱拚命,不怕人家流血,亦不惜自己卖肉,最最是个泼皮角色!”

  缪千祥吸了口气,道:“除了这三号人物,你们帮口里还有什么上得了台盘的好手?”

  思索了一会,霍春泉道:“再朝下数,就算上‘落泪枪’梁英奇了,以外还有几个大头目,身手也不过和赵元、孟坤他们差不多,有几成斤两,却是不重……”

  缪千祥不再说话,他在估量自己这边与对方的实力间有多少差距;杨豹、汪来喜及姜福根、潘一心几个人却各有所思,神色不一,约莫是,每个人都由自家的观点出发而有不同的看法吧?

  “仙霞山”不怎么高耸,也不算怎么险峻,就和寻常所见过的很多山峦一样,只是一座山罢了;说它间或有云雾缥缈,烟岚浮沉,稍稍有点高度与形势峻峨的峰岭亦大都会有如此的景观,为什么叫做“仙霞山”呢?可能是发生过某一种传说、某一种神奇的附会吧?总之,现在来到“仙霞山”的这~伙人,是没有兴致去做考据了。

  五匹马便找了处隐蔽的所在拴住,五个人在提早进过一顿于粮之后,各自就地养神,他们在等待天黑,黑暗中比较容易行事。

  一片沉静里,杨豹凑近了汪来喜,压着嗓门问:“姓霍的昨日画的那张草图,你都记住没有?无论内外地形的转折、桩卡的标注,千万不能搅混,否则动起手来就免不了捅漏子!”

  双眼微合,汪来喜指了指自己脑门,大马金刀的道:“别说这么一张乌图,再复杂的东西也难不住我,你放心,那图里头的一笔一画,一圈一点,都存在我脑子里了。”

  杨豹点头道:“希望今晚上出师顺利,马到成功,早拿回那件宝物早回家。我说来喜,咱们可得尽量避免来硬的。这场戏,端看你怎么挑大梁啦。”

  汪来喜形态安详的道:“照我们路上商议的法子做,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有极大的得手比算才是。”

  望着远处沉沉的暮霭,杨豹感喟的道:“这多年来,江湖跑得少,大场面更是不多见,像今天这种血淋淋的阵仗,倒觉得不习惯了,想想晚间还有更辣手的情况要应付,心里总有些麻凉凉的,来喜,我看我们是太平日子过久了,经不过大风大浪啦。”

  汪来喜睁开眼睛笑笑:“老实说,豹哥,我们都不是适合闯道混世的角儿,那些人全学得心狠手辣、恶胆毒肠,拿溅血夺命当吃白菜,将伤天害理看做惯常,别说你憎厌,我一样生嫌,但是这一遭的事,却由不得我们随着性子挑拣,不管怎么烦,也只有硬着头皮去干,便拿鸭子上架吧,看在桩儿的份上,好歹亦得挺下来……”

  杨豹苦笑道:“原是这么说,要不然,我们大老远巴巴来到这里,却是干什么吃的?”

  汪来喜道:“虎嘴攫食的营生,本来就不容易.风险特大,豹哥,自然比不得你施展空空妙手时的轻松如意,顺当落实。”

  瞪了迁来喜一眼,杨豹道:“少他娘胡扯,我已经有好几年不曾玩这种把戏了,‘马前镇’上,谁不知我杨某人是‘居安老伐’的东家?楼下难货,楼上住客,生意正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