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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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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时间毕竟会过去的,随着白三姑娘缓缓的将他推开,他的意识突然的又恢复过来,顿时,他想到,所面临的离别情景。

  他凝神望去,只见白三姑娘那张清丽的面庞,就在眼前不远,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就如同清晨小草上闪烁的露珠,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动人……

  她面上的神情,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柔,使人看了,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提升到宇宙的最深处。

  尤其是她那黝黑深邃的眼瞳,更像两座深不见底的清潭,使人宁愿沉入里面,永远不再出来。

  白三姑娘被他凝目注视着,嘴角绽起一丝娇羞的微笑,道:“傻小子,你看什么!”

  李金贵讷讷道:“我……”

  他只觉心头“噗噗“跳动,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白三姑娘道:“你看你,眼泪还没干1“

  说着,她凑上身来,伸出香舌,替他舐去面上的泪水。

  一股酥痒的感觉自面上迅捷的传遍全身,李金贵不由起了一阵颤抖,他紧紧的搂住了白三姑娘,道:“三姑娘你……”

  白三姑娘仰着头,道:“金贵哥,为什么人的泪水会是咸的?”

  她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使得李金贵的情绪缓和下来。

  他咽一口口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白三姑娘道:“金贵哥,我永远都会记得你为我掉泪,永远都忘不了你的泪水是咸的……”

  她的话在稚真中参杂着浓郁的感觉,使得李金贵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讷讷道:“三姑娘……”

  白二姑娘道:“我叫玉凤,玉佩的玉,凤凰的凤,以后,你就叫我玉凤好下。”

  李金贵道:“不,我要叫你凤妹,你永远都是我的凤妹……”

  白玉凤道:“金贵哥……”

  李金贵激动地道:“凤妹,你不要去修什么‘炼心大法’好不好?我们一起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那什么玄妙观的老道,什么太白双仙……”

  白玉凤缓缓将他推开,掠掠下垂的发丝,道:“金贵哥,不行哪……”

  李金贵道:“为什么不行?我们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

  白玉凤道:“难道你忘了你的爹娘了?”

  李金贵一呆道:“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走啊!就像你原先所说的,搬到一个……”

  白玉凤摇摇头道:“金贵哥,不行的,我决不能跟你一起走……”

  李金贵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白玉凤道:“不是不愿意,而我有责任在身,决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李金贵道:“你是说白家四代的仇恨?非要你……”

  白玉凤凝声道:“不错,身为白家的子孙,非要肩负起这份责任不可,否则……”

  李金贵道:“不然会怎样?”

  白玉凤幽幽一叹道:“金贵哥,跟你说也说不通,反正……”话声一顿,道:“我也舍不得跟你分手,尤其是让你跟太白双妖一起走,可是我眼前自身难保,若不赶快闭关修完‘炼心大法’便无法应付以后的劫难,更谈不到为我们白家四代报仇了……”

  李金贵黯然的垂下头来。

  白玉凤低声道:“金贵哥,你记不记得两句诗?”

  李金贵问道:“哪两句诗?”

  白玉凤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金贵点头道:“这是秦少游题作‘七夕’的一首词中最后的两句……”顿了顿,漫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少游乃宋―代的大词家,在当代的词坛有很高的声誉,蔡伯世说:“子瞻(苏轼)辞胜乎情,耆卿(柳永)情胜乎辞,辞情相称者,惟少游而已。”他的词,风格极高,如红树着花,能以韵胜,词浅意深,如幽花媚春,自成馨逸。

  李金贵漫声吟来,将整个感情都糅合进去,听来更是缠绵绯恻,幽怨动人。

  白玉凤痴痴的望着他,仿佛整个人都溶入词中,自己变成了那在黑夜里渡过辽阔的天河,去与牛郎相会的织女,这匆匆一会之后,便又是漫长的等待……

  她的泪水迅即充盈了整个眼眶,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滑落在衣襟之上。

  离别的滋味是苦涩的,有人说还甚于死别,这一双小儿女,纵有定力,也被秦少游那婉转幽怨的情词所融化。

  白玉凤颤声道:“金贵哥,你……你不要再吟下去了,我……”

  李金贵道:“凤妹,我们……”

  白玉凤触及他那渴求的日光,只觉心旌动摇,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嘤咛一声,投入他的怀里。

  在这一刹,什么白家四代的血仇,什么江湖恩怨,什么炼心大法,全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她整个心扉里充满的只是李金贵的身影,她所渴望只是与李金贵相聚一起,哪管他地坼天崩,山移海倒,她要珍惜与李金贵相处的每一分,每一刻……

  在修道人来说,她这时已面临最危险的时刻,只要再进一步,她的元丹一失,以往所筑的道基便将毁败,自然便沦为凡人,再也无法进窥道术堂奥了。

  就在这刹那,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而严厉的呼唤:“三妹!三妹!”

  白玉凤全身一震,悚然大惊,那低沉的话声如同暮鼓晨钟,使得她的灵智一醒,霍地推开李金贵,站了起来。

  她自幼失去父母,由大姐抚育长大,而白大姑娘鉴于身负白氏一族复仇的大责,对这个三妹更是管教极严,所以白玉凤一向都是对大姐极为畏惧。

  她凝目望去,只见暮霭四合,大地一片昏暗,哪有大姐的人影?不禁呆了一下。

  李金贵整个情绪都沉湎在一种新奇而刺激的特异情景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地解开白玉凤的裙带,伸着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她……

  就在这时,他被白玉凤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