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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铃》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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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女婢,拿把象牙筷子,挟了两个菜,送入两人口中。伍元超大口吃下,嚼得津津有味。铁成刚却呸的一口,把一块炒猪肝向张总管脸上喷去。张总管一偏头,一块炒猪肝打上木柱,波然有声。

  掏出了一块雪白的绢帕,张总管在脸上拭了一把,笑道:“铁兄,好内功。”

  原来,他虽然避过了一块炒猪肝,脸上却沾了一些油渍。伍元超生恐铁成刚再闹下去,冷冷说道:“铁兄,张总管大人大量,不和咱们计较,但你如再闹下去,惹火张总管,兄弟我这条命,只怕也要被你拖下去了。”

  铁成刚双目圆睁,直似要喷出火来,瞪着伍元超,但却未多接言。张总管笑道:“伍兄只管放心,兄弟喜欢直性子的人……”

  语音一顿,接道:“兄弟心中有一点不解之事,想请教两位,不知两位愿否见告?”

  伍元超道:“不知张总管要问何事?”

  张总管道:“两位又怎知在下过去姓黄呢?”

  伍元超嗯了一声,道:“张总管这一问,可把兄弟问胡涂了,你究竟是姓黄呢?还是姓张?”

  张总管又喝了一杯,笑道:“伍兄,你似乎对兄弟的姓氏,很有兴趣啊!”

  伍元超道:“那不是,你是武家堡中的总管,姓马姓苟,都无关重要,但如你总管不姓黄,咱们似乎不用谈这件事了。”

  张总管又笑笑,道:“如是兄弟过去确有一段日子姓黄呢?”

  伍元超道:“那自然咱们要好好地谈谈了。”

  张总管道:“啊!兄弟过去确有一段日子姓黄。”

  一直未开口的铁成刚,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大声喝道:“你叫黄七。”

  张总管一掌拍在大腿上,道:“瞧啊!越说越不错了,兄弟昔年,确然姓黄名七。”

  伍元超生恐铁成刚抖出底子,急急说道:“铁兄,你歇着,别再闹事情,兄弟和张总管慢慢地说。”

  伍总管道:“成!反正,兄弟我的时间很多。”

  伍元超道:“我想张总管很想知道,我们怎么知晓你过去的事情,对吧?”

  铁成刚大声吼道:“伍兄,不能乱说!”

  张总管脸色一寒,接道:“其实,两位知晓我过去叫黄七,那已经很好了,伍兄愿不愿奉告实情,已经无关紧要了。”

  伍元超淡淡一笑,道:“张总管费了不少心机,把咱们兄弟诱入武家堡来,如是你只想知晓这点内情,未免有些不划算呢!”

  张总管道:“愿闻高见!”

  伍元超道:“我们会知你张总管过去姓黄,自然兄弟的另外几位朋友,也能知晓了!”

  张总管微感意外地,道:“两位还有朋友?”

  伍元超道:“自然,张总管不相信?”

  张总管道:“自然是相信,可惜的是,没有把另外几位朋友请来。”

  伍元超道:“总管既然不想明白内情,咱们不谈就是。”

  张总管微微一笑,道:“伍兄,有一件事,希望你别要忘了?”

  伍元超道:“什么事?”

  张总管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我担心一个招呼不周,他们伤害了两位,在下就有些对不起两位了。”

  伍元超心中暗道:这位张总管,已经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江湖了,而且心地阴沉,斗心机只怕我难是人家的敌手了。心中念转,口中却冷热一笑,道:“张总管,在下也有一件事,想奉告阁下。”

  张总管道:“兄弟洗耳恭听。”

  伍元超道:“兄弟是不太想死,不过,也不是我怕死,如果我算一算死了比活着划算,在下也会选择死亡的。”

  张总管道:“当然,这一点兄弟也明白,活不如死时,谁都会选择死亡,不过,兄弟也未打算把两位逼得生不如死!”

  伍元超道:“那很好,张总管干脆把心中要说的话,明白地说出来吧!”

  张总管道:“敝堡主虽然目下没有时间接待两位,但他交待我,希望能把两位留在堡中。”

  伍元超啊了一声,道:“留在此地干什么?”

  张总管道:“敝堡的堡丁中,少了两位领队。如若两位肯屈就,咱们今后,就是同伴了。”

  伍元超道:“嗯,还有什么条件。”

  张总管道:“条件好谈,两位可以月支俸银两百两,府中歌姬,任凭诸位选择。敝堡的歌姬,虽然说不上天姿国色,人间艳姝,但也都是南北各地选出来的佳丽美女。”

  伍元超道:“好事,但不知咱们都做些什么事?”

  张总管道:“伍兄真想知道,兄弟可以奉告,不过,江湖上有规矩,知道的太多了,那就很难有选择的余地了。”

  伍元超道:“兄弟既然要问,自然准备答应了。”

  张总管道:“那很好,两位的事情不多,一年半载可能会出动一次,平常日子里,醇酒美人,任凭两位享用。”

  伍元超突然哈哈一笑,道:“兄弟说答应了,张总管会相信吗?”

  张总管道:“敝堡主用人从来不疑,如是两位答应了,在下就立刻带诸位去见堡主,自然,会有一点小小的手续要办。”

  伍元超道:“很难相信啊!世间竟有这等好事?”

  张总管道:“两位是否答应,可以作个决定了。”

  伍元超突然一转话题,道:“张总管当真是沉着的很啊!”

  张总管道:“为了什么事?”

  伍元超道:“你也不问问,我们怎会知道你张总管过去的事?想你过去,名叫黄七的事,江湖上知晓的人不多。”

  张总管道:“如是兄弟没有猜错,两位定然是听一位黄姑娘说的了。”

  伍元超威微一怔,暗道:“原来他早已知道了。”

  张总管察言观色,微微一笑,接道:“那位黄姑娘是五台山天梯岭清风庵侠尼妙善门下的弟子,算日子,她也该艺满出师了。”

  伍元超愣住了,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铁成刚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声喝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张总管道:“怎么?铁兄可是觉着很意外吗?”

  铁成刚道:“不错,你的阴险确然叫人有意外之感。”

  张总管淡淡一笑道:“武家堡知晓的事情很多很多,这点事算不了什么。”

  伍元超气馁了,心中明白,无论是斗口斗心,都不是人家敌手,武家堡事实上的确可怕,比传言要多过十倍百倍。张总管又端起一杯酒,道:“两位再喝一杯。”

  自行一饮而尽。伍元超回顾了铁成刚一眼,道:“铁兄,咱们得认输了。”

  铁成刚道:“为什么?”

  伍元超道:“因为,咱们不是人家的敌手,不论哪一方面,咱们都不成。”

  铁成刚道:“伍兄,你明着说吧!大不了一条命,没有什么好怕的!”

  张总管道:“铁兄,死也许不可怕,不过,现在两位很难死啊!”

  铁成刚忽然站起身子,离开了席位,道:“姓张的,你过来,铁某人虽然双手被捆,双脚上带着铁链子,也要和你拚一阵。”

  张总管摇摇头,笑道:“铁兄,你想我会吗?”

  铁成刚道:“你小子有没有种?”

  张总管淡淡一笑,道:“太煞风景了,铁兄,不过,你如是一定想死,也用不着兄弟动手。”

  铁成刚大喝一声,突然飞扑过来,脚上铁链子,带着阵阵响声,双手一挥,劈了过去。张总管原式不动,连椅子避开五六尺。铁成刚一击未中。正待再出手,伍元超却突叫道:“铁兄,快请住手。”

  铁成刚也感觉到对方高明的很,单是原式不动,连椅子避开五六尺的能耐,自己就办不到。张总管仍然是带着满脸的笑容,似乎铁成刚的一击,并没有激怒他。只见他微一挺腰,臀下的坐椅有如绑在屁股上一样,忽然之间,又飞落原位,笑一笑道:“铁兄,有话好说,酒宴上举手动粗,有损气度。”

  §第四回 别有用心 莫测高深

  铁成刚一击不中,望着张总管道:“这算是什么酒宴?双手被缚,双足上还带着铁链子,你张总管好气度啊!”

  张总管站起身子,笑道:“我看这样吧,兄弟在场,两位不好交谈,我先告辞,两位慢慢地吃酒商量,过一会儿,兄弟再来听两位商量的决定。”

  也不等两人再问,转过身子而去。铁成刚望着张总管步出大厅的背影,道:“窝囊啊,窝囊,伍兄,刚才咱们应该斗斗两个黑衣人的,死在飞蜂针下,也比现在好过些。”

  伍元超没有理会铁成钢的埋怨,却回头望着玉兰笑道:“姑娘,如若在下决心留在武家堡时,我就选你玉兰陪我。”

  玉兰脸色一变,不过一间就恢复了平静,道:“伍爷,只怕我玉兰没有这份福份,再说,我们是丫头,不是歌姬,纵然心里想亲近你,也只能想想罢了。”

  伍元超心中暗道: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狡猾老练的像一头狐狸似的,这丫头,决不是简单人物。心中念转,口中却笑道:“玉兰姑娘,只要你心里有这个意思,那就行了,咱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下见到堡主,提出这个条件,堡主要是不答应,在下就是拚着一死,也不会在这武家堡的。”

  玉兰扬了杨柳眉儿,道:“那你就试试吧!希望堡主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