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二
王大人道:“三十有过,四十不足的中年文士装扮。”
赵天霄道:“嫂夫人可曾检看过他投保之物?”
王夫人道:“看过了,明珠十颗,颗颗如龙眼一般大小,寒玉尽一对,还有一个半尽见方的玉盒,那玉盒浑似天然生成,妾身几度试启,终是未能打开,据那位客人相告,玉盒中存放之物,是他家传家之宝。”
赵天霄道:“嫂夫人就该让他打开瞧瞧才是!”
王大人道:“贱妾亦生此心,曾经面告客人要检看盒内之物,但他说那启盒之钥,现在开封府他一位姊姊身上,此次东行,就是要找他那位远嫁的姊姊,借用启盒之钥,来打开玉盒。”
赵天霄道:“此人现在何处?”
王子方道:“长安城连云客栈之中。”
赵天霄目光转到王夫人的身上,道:“嫂夫人检看过那玉盒之后,就答允接下这趟镖吗?”
王夫人道:“当时镖局众位镖师都作不了主意,贱妾只好出面承担下来,只是把起镖的日期,延展到外子回局之后。”
赵天霄道:“以暗镖护送的决定,可是王兄决定的吗?”
王子方道:“那投保之后,不过是一只小小皮箱,兄弟心想以这般微小之物,如果劳师动众,喝道开镖,反将招致江湖上朋友注意,因此决定以暗镖保往开封,兄弟虽决定暗镖相送,但却丝毫不敢大意,派遣的两位镖师,都是敝局中一流高手。”
赵天霄道:“那两位镖师何在?”
王子方道:“都留在连云客栈之中!”
赵天霄道:“他们可曾已对王兄说明了失镖经过吗?”
王子方道:“两位镖师和投保客人,都已身受内伤,那客人终日昏迷不醒!”
赵天霄道:“两位镖师呢?”
王子方道:“一个受伤很重,已奄奄一息,连兄弟也认不出来了,另一个有如中了疯魔一般,终日喃喃自吟……”
他长吁一口气,接道:“兄弟原想从几个受伤的武功身上,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哪知却大失所望,竟是瞧不出对方用什么武功伤了三人。”
赵天霄道:“王兄如何是知暗镖出事,匆匆赶来。”
王子方道:“兄弟派出两位镖师之后,愈想愈觉不对,区区一箱之物,竟以十万银酬报,尤其对那难以开启的玉盒,心中更是疑惑重重,三日之后,决定携拙荆,一起东行,既可照顾那趟暗镖,回头时亦可顺道拜访几位朋友,不想来晚了一步,途中已得噩耗,敝局中两位随地的趟子手,幸未遭殃,还为我留下了个传讯之人。”
赵天霄说道:“以王兄威望而言,肯请兄弟相助,那是我赵某的光荣,何况那人在兄弟近居之地,下手盗镖,出手伤人,那是诚心拧我赵某的面子,只此一点,兄弟就不能不管了。”
王子方抱拳一揖,道:“江湖上传诵赵兄义气豪放,兄弟夫妇已然心仪,今日一见,当真是尤胜闻名。但得赵兄相助,寻这趟失镖之后,兄弟自当立时歇业,收了镇远镖局,不再谈走镖之事。”
赵天霄微微一笑,道:“王兄不用心急,暂放悉怀,让兄弟略尽地主之谊。”
赵天霄话落,即手一招,立时有一个青衣美婢跑过来,欠身说道:“堡主有何吩咐?”
赵天霄道:“传我之命,派出四匹快马,去请二爷、三爷,和那丐帮中的金长老、白马堡的田少堡主,要他们兼程赶来。”
那青衣美婢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赵天霄又急急接道:“吩咐厨下摆酒。”
那美婢回头欠身,娇声说:“奴婢领命。”匆匆奔出客室。
王子方道:“害赵兄这般劳师动众,实叫兄弟难安。”
赵天霄道:“王兄不用客气……”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贤夫妇但请放心,兄弟相信有得他们四位相助,不难查出真相,尤以那丐帮中的长老,耳目灵敏,眼线遍布,这长安方圆百里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别想瞒得过他。”
王子方道:“愚夫妇全靠赵兄了,这番相助之情,尤重过救命之恩。”说完话,和那中年妇人,双双欠身作礼。
赵天霄抱拳还了一礼,道:“王兄不用多礼,贤夫妇恐还未进酒饭,请先进一些粗淡食物,待兄弟约请众位帮手到来之后,再行设法寻镖。”
王子方道:“赵兄是豪放英雄,兄弟如再推辞,那就未免太过拘泥了。”谈话之间,四个青衣美婢,捧着酒菜而上。
赵天霄长揖肃客,让三人坐了客位,自己却坐在主位相陪。
那王子方一直怀念着失镖的事,但见那赵天霄谈笑风生,殷殷劝酒,只好强作欢颜,举杯奉陪。
一席酒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尚未结束,王子方愁怀难开,言笑之间,仍无法掩去眉宇间那重重忧苦。赵天霄看那王子方已有几分酒意,心中暗想:“他一直惦念失镖事,酒入愁肠最易醉,看来是不能再劝他进酒了。”
正待唤侍婢撤去酒席,突闻厅外家仆报道:“二爷、三爷,联袂驾到。”
赵天霄起身说道:“有请!”
话音未绝,两个劲装疾服,身披英雄氅的大汉,已并肩进了大厅。
王子方凝神望去,只是那左首大汉,年约三十四五,额下短须如戟,浓眉阔口,面如锅底,生象十分威猛。
右面一人,面色赤红,长眉斜飞人鬓,大耳环目,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