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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泣残红》第十章 索命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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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刚栗声道:“两位奉夫人之命,要取晚辈项上人头?”
  老妪语冷如冰珠般的道:“一点不错,夫人业已后悔赐你百年功力!”
  “为什么?”
  “你自己应该十分明白!”。
  “晚辈一点也不明白。”
  “吴刚,当初夫人为了感念令先尊之德意,破格赐助你成就百年内力,用意是希望你能快意亲仇,想不到你是‘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反而济你为恶……”
  “晚辈行了什么恶事?”
  “你还要强辩么?”
  吴刚暗忖,定是“幽灵夫人”因自己拒绝了“幽灵公主”的婚事而出此策,当下冷冷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晚辈出道以来,行事问心无愧……”
  老妪怒哼一声道:“吴刚,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晚辈受夫人殊恩,此生必报,至于说……”
  “夫人嫉恶如伉,尤其她所关切的人,更是不许有邪僻乱行。”
  “晚辈请教何谓邪僻之行?”
  老妪厉吼道:“旅邸中奸杀两名少女,难道是冤枉你的?”
  吴刚呼吸为之一窒,原来是为了这件奇案,当下一定心神,沉凝万分的道:“的确是冤枉!
  “冤枉?”
  “晚辈被人暗算,落入奸谋之中!”
  ‘你自己说的?”
  “晚辈一言九鼎,此心可鉴鬼神,前辈不信,也是无法的事。”
  “我二人只知执行夫人之命!”
  “不分是非曲直么?”
  “证据确鉴,你还分辩什么……”
  “晚辈请求见夫人当面解释!”
  “夫人只愿见你的人头!”
  吴刚至此,已忍无可忍,抗声道:“区区臬负血海深仇,此仇非报不可,所负夫人的,待大事了后,当亲诣地宫,主动献上人头。”
  另一年事较低的地宫长老,向前一欺身,阴阴的道:“吴刚,夫人处事,公正无私,‘武林第一堡’血案,夫人会处理的……”
  吴刚瞪目道:“晚辈不敢假手他人!”
  “这不能由你……”
  “晚辈此刻还不想失去人头!”
  “空言无益,你自决还是由老身动手?”
  吴刚凄厉的道:“晚辈尊敬夫人及二位,请勿逼晚辈开罪……”
  “你尽管放手自卫,这是你的权利!”
  “二位是决心要取晚辈人头的了?”
  “当然,夫人之命岂有戏言!”
  “如此休怪在下无礼了!”
  “拔剑准备自卫吧!”
  吴刚在万分激动之中,冷静了一下自己,怪只怪那设此恶谋的人,自己虽完全无法,但如放手与“地宫”的人相搏,是不该也是不智之举。
  走!事情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二位,请上覆夫人,晚辈在短时间内必有交代!”
  说完,电闪弹身……
  他快,两老妪可不慢,两道阴柔劲气,如剪交击,硬生生把他迫下地来。
  “吴刚,你别打算开溜,你走不了的!”
  “哼,堂堂武圣之后,竟这么下着无行,令人齿冷!”
  言及被害的父亲尊号,吴刚悲愤莫名,“呛!”地一声,掣出了“凤剑”,眸中精芒迫人,激动的道:“晚辈只是心感夫人之德,不愿与两位交手……”
  “很好的借口!”
  “晚辈业已尽到心意,两位一再相迫,不能说晚辈无义了。”
  “看掌!”
  老妪之一,掌随声出,玄奇诡辣,世无其匹。
  “晚辈礼让一招!”
  话声中,施展“妖中之王”所传的诡异身法,弹了开去。
  老躯冷笑一声,掌势不收,如影附形而至,似乎对吴刚的身法,十分熟悉,竟然抢了先机,吴刚再闪,掌势临身,凌厉的掌风,酌肤如割。
  “碎!”然一声巨响,吴刚身形一个踉跄,老妪也为护身罡气震得倒退了两步。“接剑!”
  “参化剑法”间不容发地反攻而出……
  暴喝声中,另一嫕从侧方劈出一掌,吴刚的剑势一偏,那老躯脱出剑圈之外。
  一场惊心触目的搏斗,叠了出来,两妪白发蓬飞,身形似魅,乘虚蹈隙,此进彼退,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妪志在取吴刚性命,掌指齐施,每攻一招,劲道十足,厉辣至极,而吴刚心存感德,始终下不了狠手,是以不能完全发挥剑法的威力。
  顾盼间,过了十个照面。
  吴刚方才受锦袍老者那一击,功力虽复,伤势却一愈,骤感胸腹隐隐作痛。
  情势所迫,若不被对方所毁,只有下杀手。
  心念动处,沉哼一声,“凤剑”以十二成功力猛然划出……
  “嗯一一一”
  闷哼声中,人影霍然分开,老妪之一胸前衣开肉绽,一片殷红。
  吴刚内心仍有些不忍,当场一窒,没有跟着下杀手。
  两躯双目尽赤,头上白发根根倒竖,形态十分惊人,双双互视一眼,四掌齐扬,阴风匝地暴_
  吴刚忽觉不妙,手中剑一扬,尚未攻出,阴劲上身,奇寒刺骨,一阵头晕目眩,立桩不稳,
  栽了下去,暗忖这下死定了,这是“幽灵门”的迷人阴功……
  心念未已,便已失去了知觉。
  如果他狠得下心肠,两妪是没有机会施展阴功的。
  神志复苏,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颈子,茫然自语道:“我没有死么?”
  “不错,你还没死,但并无分别!”
  语音娇脆,但冷得使人心寒。
  吴刚骇然转开,心神为之一颤,身前,俏生生地站着两条人影,赫然正是那美得天仙也要生妒的绿衣少女主婢。
  他挺身站起,纳剑入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旅邸中,对方绝裾而去,怎么又现身救自己呢?
  不对,自己已再次易容……
  绿衣少女却先开了口道:“吴刚,不知是你命大,还是……”
  还是什么,她没有说下去,但吴刚已自惊得呆了,对方怎会认得出自己的呢?这太不可思议了,也太可怕了……
  “姑娘怎会识得在下?”
  “你化成灰姑娘我也不会走了眼!”
  “这是姑娘救在下脱离那两位老太婆之手么?”
  “谈不上救,你并未脱出死厄!”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记得我说过,有一天会杀你?”
  吴刚苦苦一笑,道:“在下再次郑重向姑娘声明,那血案不是在下做的!”
  “很难令人相信……”
  “姑娘不相信,在下说破了口也是枉然,姑娘既知在下来历,该想到以在下的出身遭遇,会做那人神共愤的事么?”
  “你能活到现在,可能便是这个原因,不过……”
  “不过什么?”
  “仍待事实证明!”
  吴刚愤慨的道:“姑娘,这是一个恶毒的阴谋,目的要毁在下,在下发誓,必追出施这诡谋的人,总有一天向姑娘交代。”
  绿衣少女玉靥变了再变,幽幽然的道:“我叫慕容婉仪!”
  吴刚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声音微颤的道:“哦!慕容姑娘……”
  他内心起了一种异样的感受,这神秘的少女,竟然自报芳名,真是意外。
  她知道自己的来历!
  她再次对自己伸援手!
  她苛责自己的行为!
  为什么?
  即使她居心叵测,即使她是有毒的罂粟花,但一点也不可怕,甚至决不怀疑她的用心,因为她太美了,这么完美的躯壳,焉能没有一个相衬的灵魂。
  “吴刚,我们后会有期!”
  “什么,姑娘要走了?”
  这句话,毫无意义,也近乎可笑,但他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对方能不走么?难道能留下她?
  面对这等绝色,任何聪明的人,都会变得很笨,任何口齿伶俐的人,也会拙于言词,只因为她美得不像是凡俗的人。
  慕容婉仪,玉靥上浮起一抹浅笑,淡淡的,而且十分短暂,只那么一瞬便消失了。
  但在吴刚的心湖里却掀起了巨波,在他的心板上,已镌刻了不能磨灭的印象。
  她,莺声呖呖,再次启开樱唇道:“吴刚,将来如果事实证明是你所为,我誓必杀你!”这句充满了血腥的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丝毫不觉刺耳。
  吴刚豪壮的道:“慕容姑娘,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毋须你动手,在下自动献上人头!”
  “望你言出真诚……”
  “在下敢指先父英名为誓!”
  “好!但愿如此!”
  “姑娘”
  “什么?”
  “可否留个住址?”
  “不必。”
  吴刚本想再说什么,但开不了口。
  他想多一会,即使片刻也好,与她晤对,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之下,都有一种坐沐春风的感觉。
  “小雪,走吧!”
  “是,小姐!”
  绿衣女慕容碗仪缓缓转身,轻轻挪步,突地又回首朝吴刚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一眼,使吴刚心头鹿撞,绮念横生。
  绿色的裙袂,飘过绿色的枝叶,消失在一片碧翠之中。
  吴刚怅然若失地怔在当场。
  眼见,心里,全是绿色的影子,占据了他全部思想的领域,此刻,除了绿色之外,任什么东西也容纳不下。
  他忘了此时何时,此地何地。
  他似失去了什么,又像得到了什么,但又什么也捕捉不到,微妙,空幻,迷惘,也带着浓厚的神秘。
  在旅邸中,他承受了她一掌,那一掌打得他口吐鲜血,他说:“我不再欠你什么了……”现在想来,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株爱苗,在他的心底深处茁生了……
  “孩子,你痴了?”
  一个苍劲但发颤的声音,倏告响在耳边。
  吴刚蓦然惊觉,“孩子”两个字在他听来十分陌生,但在记忆中,遥远的记忆中,却是那么甜蜜的温馨,是谁称呼自己孩子?
  他抬起了头,眼前站的,是那神秘的邋遢怪和尚。
  他骇异莫置,这怪和尚竟然叫自己为“孩子”,自己目前的化装,是一个黧黑粗犷的中年村汉,对方仍认得自己的本来面目么?
  “大和尚何来?”
  “来处而来!”
  “知道在下是谁么?”
  “吴刚,武圣之后!”
  “啊!”
  吴刚惊呼一声,退了两步,双目睁得滚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