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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之刀》第十八章 一日数惊,必欲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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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七一、一日数惊,必欲置之死地

  知府大人说要请教,这是不能拒绝的,只好让他问了,回答不出的,就推到几位大捕头身上。想到这里,惜玉笑道:“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为大人解说明白。”
  “今夜我身陷凶危,生死一发,下官不明白的是,四位大捕头是故意弄险,试试下官的胆量,还是计划不密,漏洞出现?”这番话说出了心中的不悦,也有着浓厚的责备意味。
  惜玉暗暗吁口气,道:“让大人受惊了,是我们的错,但今夜变化出人意外,四大捕头都被诱出府外,正在进行一场生死之战!”
  王少卿呆了一呆,道:“王坚、何大光呢?为什么也都人影不见?”
  惜玉道:“好处说,他们身陷困境,无法抽身;坏处说,可能身受重伤,或已经为大人牺牲了性命!”
  王知府心头震动,大为吃惊,道:“这批杀手,似乎是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甘心……”
  “看来确实如此。”惜玉道,“今天来了三批杀手,绝不是来自一处。小女子也有些想不通,究竟是谁要杀你,竟然能动员了江南道上的杀手精英?一个血手方轮,不可能有如此雄厚的势力,大人心中总该有个谱吧?”
  王知府道:“刑部的程总捕头呢?她才是了解来龙去脉的人,本府虽然是生活在一日数惊的险恶环境之中,但却想不出谁会跟我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非得杀了我才能平复他胸中之气。”
  “不会是仇恨累积的忿怒,”惜玉道,“我身负杀父之仇,忿恨深切,一旦明了仇人身份,也许会不顾一切找上门去,决一死战,但是这和你的情况全然不同了。”
  王大人忽然发觉了惜玉姑娘过人的才慧,析事之能,不在他王少卿之下,心中有点折服了,连言语行事,也变得客气起来,点点头,说道:“高论、高论,请坐吧!如若能和下官多谈一会,也许能启示我一点灵智。”话说得含蓄,但也明显地表达出一个讯息,如若真能说服我,我也会说出心中的可疑人物……
  看起来,这件大事,王知府心中可能已经有谱,只是不肯说出来。
  惜玉心中亦是大感震动,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如能探出一点头绪,对总捕头可能是大有帮助。心中念转,人却故作轻松地说道:“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总捕头每次提到大人,都赞许大人是一代好官。”
  王知府笑了,笑得很开心,接着道:“总捕头错爱了,本府虽然已尽力罗致文、武高手襄助我治理扬州,一则是积弊太深,清除不易,二则是一地知府,权势有限,很难礼聘到真正的高人出山……”突然住嘴,吁一口气,接道,“扯远了,扯远了,惜玉姑娘横出言吐语是横看成岭侧成峰,颇有峻岭出群山的高见。”

  一七二、有人加害,可能势大滔天

  惜玉娇羞地将手摇了一阵,连说了两声“大人过奖”之后,才又正色道:“那就恕我放肆直言了。我看大人既不是恃才傲物的雅士,也不是纵情江湖的狂生,而是一位持重稳健的好官,是庙堂中的栋梁之才,加害你,可能是青云路窄,容不得双马并辔,也可能有人为防患未然,不允你掌权治国。我说有人,可能是一二人的策谋,也可能是一群一党的众意,这种谋取围杀的计划,不但需要势力强大,无尽的财富支撑,而且会绵连不绝,不达目的,很难休止,大人心中该有个数了。”
  王少卿脸色数变,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恢复了平静,道:“姑娘提示,下官获益良多。这件事容我仔细地想一想,理出一个头绪,再向姑娘请教。”话是说得客气极了,但还是未泄漏出心中一点隐秘。
  惜玉心中忖道:做官的人,实在难缠。笑一笑,道:“我奉命保护小文姑娘,但情势迫人,只好先救大人了。”
  “小文姑娘呢?”王大人道,“你因救下官,而误了小文姑娘,那就是本府终身遗恨的大事了。”
  “驰援时,我已把小文姑娘隐藏起来,”惜玉道,“不花费一番功夫,应该不易找到。现在小女子最大的为难是无法安排大人,我去守护小文姑娘,大人又怎么办呢?”
  王少卿笑道:“我跟你走,咱们一起去守护小文姑娘。”
  “怎么能如此委屈大人?”这时杜望月快步行入卧室,目光一掠青衣女婢的尸体,道,“唉!看来大人也遇上了一场凶险……”
  此刻的王知府,心中的气恼早消,接道:“还好,还好,惜玉姑娘来得及时,本府只受了一场虚惊。”
  岑啸虎、于承志、吴铁峰鱼贯行入卧室,六道眼神不约而同,都投注在那具尸体之上。
  “惜玉,这个青衣姑娘是怎么死的?”岑啸虎道,“右腕上几处血迹,应该不足致命。”
  “咬碎了口中预藏的毒药,立刻就毒发身亡,”惜玉道,“是那种以命搏命的杀手,不成功,宁可死。”
  杜望月吁口气,道:“小文呢?”
  “我暂时把她藏起来了,”惜玉道,“应该很安全。”
  王少卿道:“何大光、王坚呢?难道两个人都战死了?”
  “没有死,但受伤很重。”岑啸虎道,“这次现身的敌人不多,但技艺精湛,剑法之奇,可比拟小文姑娘。王坚的肩胛被剑势洞穿,何大光被齐肘处斩断了左小臂,已被衙役们送入了龙虎回春堂医治去了。”
  王大人点点头,心中暗暗忖道:昨日之战,多亏小文以寡击众,歼杀了敌人高手多名,四大捕头才能合力击退了强敌。今夜一役,四大捕头也是合力拒敌,竟然使预定的计划大乱……

  一七三、暗器来何方,锋利无比

  最让王少卿想起来犹有余悸的是,如非惜玉见机应变,及时出现,以一柄连上一只手套的怪刀,一招伤敌,此时横尸二堂的不是这位青衣姑娘,只怕是我王少卿了。我所仗持的王坚和何大光,竟是不堪一击,但看上娇弱无力、不足护我的小文姑娘,却在保护我的过程中,展现出了绝世武功,威风八面。这真是我的双眼昏花了,看人料事,怎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呢?
  眼看王大人低着头,只管想自己心事,杜望月只好笑一笑,提高了声音,道:“大人,今夜来人似非同出一源,他们用的方法不同,但手段却各尽其毒,这个情况……”
  “好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杀,必欲置下官于死地而后快。”王少卿道,“这就要借重四位捕头的大力了,查一查他们来自何方。”
  一句话,堵得四大捕头个个脸色微红,哑口无言。
  但沉稳的吴铁峰不吃这个,轻咳了两声,道:“今夜对敌之时,吴某发现了一种极为少见的暗器……”
  “想必是淬有剧毒,中人必死。”王少卿似是有意要堵上四大捕头的嘴巴。
  吴铁峰的老练处,就在于他能固执得使你觉察不出,不管你听不听,他都要表达出来。
  “对!但更可怕的是,它可能射出很远,以其形体观察,就可以瞧出来是一种专为射远而设计出来的暗器。”吴铁峰道,“但一般江湖人物,都不会费尽心思,设计出这类精巧、费功,却又不是很实用的暗器。”
  王知府动容了,忖道:难道是专门为了杀我而设计出的一种暗器?倒要看看,这暗器的机巧何在?接道:“吴大人见过这种暗器?还是手中已持有了一件,以资佐证?”
  “吴某人如是拿不出真凭实据,又怎么敢在府台大人当面轻言乱语,自取其辱呢?”
  这番话就有点反击的意味了,王少卿也突然警觉到,四大捕头的官级品带,不在他王少卿这个四品黄堂之下,刚才以言语顶撞四大捕头,人家是气度宏大地忍了下去。程总捕头只责成小文姑娘全力保护他,这可和四大捕头无关,他们舍死忘生地击退了刺客、强敌,保护他的安全,纯出于一种大捕头的责任感,可不是怕他王少卿啊!
  人贵自知,想通个中道理,王知府立刻态度大变,笑道:“说笑了,说笑了,四位为维护扬州府的安宁,出力涉险,本府会牢记心中,日后自有回报……”
  吴铁峰借阶下台,取出一枚看上去蓝芒闪闪的暗器,道:“正如大人所言,此物淬有剧毒,大人观察时,要小心一些,暗器锋芒犀利,别让它刺伤了手指。”
  王知府还真的害怕,取出了一方绢帕,才接过暗器,仔细瞧看。发觉其物长逾三寸,头有三处尖芒,两侧有翼,尾有分叉,果然给人一种可以飞射很远的感觉。

  一七四、姑娘有绝艺,怨尤难消

  再仔细观察,毒针头上的三处尖芒,当中是空的,藏有毒汁,打造得确实非凡机巧。王知府道:“果然是花费了极大工夫打造的暗器。”
  “这不是江湖人施用之物,”吴铁峰道,“一是造价昂贵,二是工艺太精,单是注入毒水一项,就不是一般机具所能完成,需要特制的注入射管。江湖人物打造这样的暗器,岂不是自找麻烦?何况,携带亦不方便。所以我肯定,再讲究的江湖人物也不会用它。”
  “那!吴大捕头觉着它来自何处呢?”王知府道,“看手工之细,打造之巧,能够打造出这种暗器的工匠,只有北京和扬州两处才有。”
  “多谢大人提示,吴某人也是初次见到这种暗器,无法说出它的名称,也不知它所藏毒性的危害程度如何。”
  王知府连自己的手帕带暗器交给吴铁峰,道:“吴大捕头费心了,不过,眼下就有一个知药的行家,何不请她鉴识一下?”
  “少不了要劳动惜玉姑娘,”吴铁峰道,“但杜老弟还有紧要的大事,向大人请示。”
  “请示就不敢当了。”王少卿说道,“杜兄有话只管请说。”
  本来有点僵硬的局面,已经完全缓解下来。
  “大人,”杜望月道,“今晚出现两位刺客,剑法之奇,杜某是初次遇到,王副总捕和何大光,在交手两个回合中,全被撂倒,杜某和承志兄联手出击,也只能打成一个平手。严格点说,主动变化,全操诸敌人之手,我和于兄全凭搏杀的经验,维持个没有落败的局面。这是杜某人进入刑部之后,从未遇过的强敌,岑兄和吴兄也是以二对一,亦未取得优势。”
  “如此强悍的杀手,是什么一个来头呢?”王知府道,“需要下官如何配合,只管请说。”
  “对抗如此强敌,府中倒有一位剑道高手……”
  王少卿道:“你是说小文姑娘?”
  杜望月道:“对!小文姑娘如若出手,应该有杀敌把握。”
  “好啊!那就快解开小文姑娘穴道,让她调息好体能,”王知府道,“准备对付强敌。”
  “大人,”杜望月有点为难地道,“小文的神志,不知是否已经复常,在她迷失的过程中,好像对大人有些成见。”
  “不错,不错,这方面我也感觉到了,但要下官怎么做呢?”
  “大人最好还是回避一下,那套邪恶的剑法,对人的性格影响很大,”吴铁峰道,“等小文神志恢复后,再和她见面。”
  杜望月道:“我也担心,她心中是否记恨我点她穴道的事?如是她印象深刻,很难忘怀,解她穴道,也可能对我构成一种威胁。”
  “这件事程总捕是否有能力解去她这些挂碍?”王少卿道。

  一七五、改形貌,府台扮衙役

  王少卿这样的问话,显然对四大捕头的信任有些保留。
  “能!”杜望月道,“我们四人研讨过这件事情,总捕头不会是因事务缠身,误了归期。”
  “那是遇上意外了?”王少卿道,“是否该传呈刑部,说明内情呢?”
  “杀死总捕头的机会不大。”杜望月道,“延误她归来的,只有两个原因,一是陷入了一种机关囚室之内,暂时无法脱困。二是发现了梦幻之刀,彼此陷入了一场斗智、角力的环境之中,无法摆脱。但我们相信,再有三五天,她一定能够归来。”
  王少卿心中有些不服气,但他不想抬杠了,笑一笑,道:“要本府躲避在什么地方呢?”
  “回避的意思,不是让大人躲在哪里。老实说,我们不守在大人的身侧,也不太放心,”吴铁峰道,“只是把大人的形貌改换一下……”
  “好!”王少卿笑道,“改装易容的事,由你们动手,事实上,我非常希望能目睹这场搏杀经过,这几日遇上不少凶险,但也把我的胆子练大了。”
  “我来帮大人改变一下形貌,”吴铁峰道,“瞒过神志不清的小文,应该不是难事。”
  暂把知府大人改扮成一个衙役,和穿着衙役服的张麟、石琪走在一起。当然,这两个武当剑客,也担负了保护王大人安全的重任。
  惜玉把小文抱入了王大人的卧室,那青衣少女的尸体早已移走,惜玉就把小文放在王大人的床上。
  杜望月开始推活小文姑娘的穴道,于承志、吴铁峰分站杜望月的两侧,两个人紧张地运气戒备,以防不测之变。
  小文很快醒了过来,挺身坐起,目光投注在杜望月的身上,道:“是你杜大捕头点了我的穴道,也是你推活了我的穴道?”
  “是的!解铃还是系铃人。”杜望月道,“小文姑娘如有什么不悦,杜某甘愿领罚。”
  “小文姐,他是好意,”惜玉道,“当时,小文姐双目中杀机浓重,只知你心有恨,却不知你心中恨谁?”
  小文拍拍惜玉的手,道:“放心吧!惜玉,我不会和杜捕头计较此事的……”
  “小文姑娘,”吴铁峰道,“你是否知道你练成了一套非常凶残的剑法,剑出如闪电,杀了不少的人?”
  小文点点头,道:“知道,剑出天色变,血染大地红。”
  “这套剑法是否有些怪异、邪恶?”吴铁峰道,“对用剑人的性格心理,会否有所影响?”
  小文笑了,一抬腿,人已落在床下,道:“剑法是有些怪异,是否邪恶,见仁见智了。它当然不是正宗剑法,总捕头曾经告诉过我,不可习练,只可惜她讲得晚了半个月,我已练会过半……”
  “为它的精奇变化吸引,所以无法歇止,”杜望月接着说道,“就继续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