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子可能拥有治疗犬的特质呢!”
“治疗犬?”
“比起医生还要厉害啊,能够驱散人们伤感情绪的小狗。不过像袜子那样呆笨的小狗……”
“什么?”
“父亲是动手术治愈他人疾病的,而治疗犬是不用替人开刀就能从根部解决问题,是无以匹敌的。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动物啊。”
我抬头看着窗外,银河把夏夜的星空沿横截面切开。小樽的海面上,钓鱼船的点点光亮最大限度地平铺开去。
直到夜深时分,我和父亲一直在讨论着袜子。
“像这样和父亲我聊天,可能是第一次吧。”
“这也是托了袜子的福啊。”
隔壁讨厌小狗的老爷爷和袜子的持久战一如继往地持续着。
“最近也不怎么骚扰了,连声音都几乎不发了,就算叫,也是很小声的。”
老爷爷挥动竹刀的动作是一天比一天灵活,原本虚弱的身体,不知不觉中,竟渐渐地强壮健硕起来。
虽然袜子仍旧保持着对那位老爷爷的敌意态度,但是对着他叫唤的时候又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阿进君,也是没什么进步似的,只要我一说“喂,朝那边看”,他保准又会上当,真是个坦率正直的好孩子。
那个晴天,阿进君的表现也是如此,他和我,还有袜子一起在海边听着大海的声音。
我们一边吃着从附近小店买来的有可能中奖的冰激淋,一边说着话。
阿进君自顾自地小声嘟囔着。
“将来无论从事什么,吉他我都会一直弹下去。”
“不是要成为吉他演奏家的吗?”
“想是想啊,可又不是想了就能实现的,不知不觉中,我发觉自己除了弹吉他的本事外,别的一无所长。”
“你真坦率,阿进君!”
“我的父亲曾经也想成为吉他演奏家的,但是,在参加大型比赛时,就差一点点,失败了。所以父亲要求我,要比别人都领先那么一步,所以才会这么严格地训练我。”
“是这样啊。”
“现在啊,就连想弹奏的曲子,都没了弹的心情。每次被小光你说‘老实坦率’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真是这样的吗?”
“你父亲,一直说你吗?”
“我和父亲尽管是不同的,但是我却想尝试重复父亲的人生轨迹。”
“不过,我还是羡慕你啊,能有这样可以交流的父亲。”
“什么?”
“像在我家,就不可能说这些了,因为父亲经常是不在家的。但阿进君家里开的就是吉他教室,所以你父亲应该总是在家吧。”
“不觉得这很痛苦吗?”
“我不这么认为啊,父亲一直不在家,如果没有袜子,真的是很寂寞的,一个人。”
“不过,还是少在家的好啊!”
我们两人沉默了,多少有些情绪失落,边看着大海,边聊着,阿进君忽然指着我这边叫道:
“啊,小中啊!”
“唉,我说,我叫小光,不叫小中!”
“不是的,对不起,是你中了,看你的冰激淋棒。”
我无意地瞟了下手里的棒子,上面确确实实地写着,中了。
“看啊,是真的啊,真的中了!袜子,你看你看!免费领取一根。”
看着兴奋不已欢跳的我,袜子不知发生什么事似的也跟着我高兴得蹦蹦跳跳。
“阿进君的呢?”
“……没戏了。”
我们各自的冰激淋,我中了再来一根,阿进君则没有。
“中了,中了。肯定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高兴得满脸欢笑,袜子也很开心似地汪汪汪地来回踱步。
没有中奖的阿进君,则一直倾听着大海的声音。
袜子她依旧一如往日地,藏起父亲的鞋子,和自己的影子玩耍,在闻玫瑰花香味时被花刺刺到,拼了命地打转,浑身散发着呆笨、不聪明的特质。
但是,就算一成不变的事物,不知不觉地也在变化着。
袜子的举止突然变得十分奇怪,那是在一个晴好冬天的早晨。
比平时都要早起的父亲,一个人打着领带,重复多次才把领带系好。
“不要让果酱溢出来!”
父亲说着话,连早饭都不吃就朝玄关走去。
然而,父亲最喜欢的一双皮鞋找不到了。
“喂,袜子,你又把鞋子藏起来了啊。现在,已经没有时间陪你玩了!”
有些焦急的父亲瞪着藏在柱子后偷偷地看着他的袜子。但是,袜子却没有把鞋子叼来。
如果在平时,无论多么调皮,事情败露的时候,她总会悄悄地把鞋子叼来。穿好了鞋子之后,父亲总是能赶上重大的会议或者是出差安排,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
“父亲,今天就穿别的鞋子吧?袜子会把鞋子找出来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