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玉仍然低头不语,明珠急了,出席对秦国夫人拜道:“夫人,明珠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身份卑微,实在无法匹配杨御史!”
秦国夫人道:“傻丫头,有什么配不配得上,我兄长看中你,就是你的福气呀。”
“但是、但是……明珠已经是郎君的人了,我对郎君心意坚决,今生今世都愿跟随郎君,请杨御史体恤成全!”她向杨昭跪下磕头请求。
杨昭并不看她,身体前倾盯住菡玉,眼中怒意一盛:“吉少卿,你怎么说?”
菡玉心中百折千回,许久才得开口对明珠道:“明珠,我身无立锥之地,你跟着我只会受苦。杨御史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且对你倾心,你跟了他不比我强上百倍……”
秦国夫人喜道:“少卿这样说,我便当少卿答应了。来人,带明珠去厢房安置。”
两名侍女上前来拉明珠,明珠甩开,对菡玉喊道:“郎君!”菡玉却别开脸。她心道吉少卿一则迫于秦国夫人和杨昭的权势不得不答应;二则本就不喜欢她,勉强收下了,心里却十分不情愿。这会儿杨昭向他要人,说不定正暗自松了口气。
她又怒又伤心,泪流不止哀哀泣道:“郎君,你志在四海心怀天下,难道就容不下我区区一个女子安身之所吗?”
菡玉一震,抬头见明珠悲痛欲绝,杨昭阴沉莫测,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和疑虑,起身制止:“且慢!”
明珠泪眼婆娑:“郎君……”
杨昭缓缓开口:“吉少卿,你想反悔吗?”
菡玉直面他道:“杨御史,我只有明珠一个妾侍,以杨御史的权位,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棒打鸳鸯夺人所爱?”
杨昭瞳眸紧缩怒而站起,大步跨过面前的案几走到明珠面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硬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案上杯盘被他踢翻,滚了一地。
“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呢,怪不得吉少卿要拼力相护。”他扫了一眼明珠的脸,重又转过去面对菡玉,“你可知要取回这颗明珠,需要拿什么来交换吗?”
菡玉凛然道:“在所不惜。”
“即使赔上你自己?”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
明珠痛得落下泪来。杨昭扣住她下巴的手青筋毕露,如铁钳一般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近在咫尺,看不见他的面容,仍能感觉到他身上勃张的怒气。
她忽然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场争夺的中心,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幌子。而他究竟想要什么,她隐隐有所察觉,又无法明确地在脑中成形。但无论如何,郎君和他作对,只会对郎君不利。
她打断菡玉将说出口的话:“明珠愿意追随杨御史尽心伺候,请御史不要为难我家郎君!”
菡玉惊愕道:“明珠……”
明珠泪如雨下:“郎君,杨御史英伟不凡,明珠对他也一见倾心。郎君就当明珠趋炎附势喜新厌旧,莫再惦着明珠了!”
秦国夫人笑着插话:“如此说来,明珠与我兄长是两情相悦、佳偶天成。”
杨昭未见欢喜,脸上怒气愈盛。
菡玉对明珠满怀歉疚,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见杨昭始终握着明珠下颌,白玉肌肤上已映出青紫瘀痕,不由怒道:“杨御史既然属意明珠,就该对她体贴怜爱,怎还施以暴力?你这样不知怜香惜玉,叫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杨昭回首看明珠,哼了一声,撒手放开她。明珠虚弱地摔倒在地,一旁的两个侍女将她扶起,半搀半拖地带下楼去。
菡玉眼看她从面前消失,怒视杨昭道:“杨御史,希望你得了这颗明珠,日后好好珍视对待!”
杨昭瞪着他一言不发。秦国夫人道:“吉少卿尽管放心,明珠是妾开口向少卿讨的,妾也算半个媒人,兄长若不善待明珠,我还不答应哩!来来来,坐下坐下,妾敬少卿一杯,就当是祝贺我兄长与明珠之喜。”
菡玉道:“多谢夫人美意,下官还有事在身,日后再回敬夫人,告辞。”说罢离席。经过杨昭身边时顿了一顿,冷冷地看他一眼,大步离去。
一旁始终不敢说话的史敬忠也连忙告辞跟着菡玉离开。
两人下楼出了秦国夫人宅,车夫还在门外候着,见三人进两人出,讶道:“吉少卿,这么快就出来啦?那位小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