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敢报警,唯恐警方的介入会带来更大的灾难,耿杜两家派出无数人手,经过仔细追查,确定沈嘉恒还没来得及把笑笑带出城,便在全城内进行地毯式的,电话安装上了最先进的信息追踪器。杜惜若握着手机,守在固定电话旁,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经历了那么多挫折,她早用铜墙铁壁把自己武装起来,处事冷静而坚毅,而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显得十分脆弱。
江雅秋端一盘食物送到她面前,“惜若,好歹吃一点东西,否则哪有力气撑下去。”
看一眼江雅秋关切忧虑的脸孔,杜惜若终于伸手去接盘子,电话突然响起,她急速收回手,扑向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是沈恒嘉的电话,“你在等我的电话吗?”他问。
杜惜若深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冷静:“只要让笑笑平安回来,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虽然电话里看不见,杜惜若却能感觉到他在笑,“不表现出一点诚意来,我怎么能相信?”
“你想怎么样?”
“出来面谈吧。”他说了一个地址,“你坐计程车先到这个地方,再等我电话,就你一个人来,记牢了,是一个人,多带一个人来,我砍你儿子一个手指,多带两个人,就砍两个手指,手指不够还有脚趾,还是……”
“够了,”杜惜若喝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能让笑笑承受那样的伤害,只是想象一下,她的心就已经很痛,“我保证,只有我一个人。”
沈嘉恒又笑:“你们是不是正在用信号追踪器追踪我所处的方位?我劝你们最好别再用,我现在外面给你打电话,如果我出了事,我想湘湘会很乐意把你儿子解决掉。”不等杜惜若答话,他挂断了电话。
虽然满屋子的人,却沉寂无声。杜惜若拿起一个小手袋把手机塞进去,快步向门的方向走去。
“惜若——”耿绍昀喊她。
她没有回头,“谁也不许跟来!”
叫了一辆计程车,到达沈嘉恒指点的地方,是闹市区,人来人往,满目繁华。杜惜若觉得冷,抱紧双臂,双手去止不住的微微。等了约十钟,沈嘉恒才话,又说了另一个地址。就这样,绕来绕去,换了好几个地方,耗费近二个小时,最后来到一个僻静之处,一辆车在她身前停下,顾湘湘探出头:“上车!”
在车厢里,顾湘湘仔细搜过杜惜若全身,没发现有伤害性的武器。又打开她的小挎包看了看,里面除了几样日常用的小化妆品,就只钱包和手机。顾湘湘拿起手机丢出车外,顺手把小挎包扔还给了她。
一路上,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车子绕过一个大圈,驶入了一个独幢宅院。杜惜若认出,居然就是当年她跟沈嘉恒结婚后,他为她单独安置的新居,因为长久没人居住,基本上被封闭了。这个地方处于市郊,十分的清静,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好心,是为了让她经历丧父之痛后,能安心静养;后来才明白,他是为更好的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系。
停稳车子后,顾湘湘黑着脸先下了车,回头斜睨杜惜若一眼,冷冷喝一声:“下车!”
杜惜若走下车,抬眼望去,整幢房子黑暗不见一丝灯光,大门洞开,仿佛是吃人的怪兽,张着嘴等人自投罗网。杜惜若没有理会一旁用仇恨目光瞪着她的顾湘湘,径直走进了大门。
一丝光亮从二楼小孩房虚掩的门透出,杜惜若几步跑上楼推开门,房内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窗户被厚实的帘子盖住,不让丝毫光亮透出,笑笑躺在小,一动不动,出奇安静,沈嘉恒坐在床爆垂首玩着一把小型手。
听到杜惜若进来的声音,他抬起头,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神情,似乎是冲着她笑了笑:“你看,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只在阴暗中苟延残喘,见不得光。”
杜惜若目不转睛盯着小的笑笑,颤声说:“笑笑、笑笑,你把笑笑怎么了?”
“我想你也不愿意让他面对这个场景,不过是给他喂了一点药,让他睡一觉而已。”
杜惜若疾步走向笑笑,随后而来的顾湘湘挡在了她面前,“你儿子现在还没有死,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就不一定了。”
杜惜若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目光转向沈嘉恒,“你想要什么?”
沈嘉恒笑:“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而且至今为止,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这么久没见面,你就不想跟我叙叙旧吗?”
杜惜若直视着他:“说吧,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顾湘湘声音尖锐:“不如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们才有安生的日子过。”
“湘湘,”沈嘉恒的声音不徐不缓:“不要冲动,她死了,我们差不多也完了。”他又冲着小小笑了笑:“其实,这样也不错,人活着太累,黄泉路上又太寂寞,不如你陪我一起赚作个伴?”
“你并不想死,不是吗?”杜惜若瞟了顾湘湘一眼,“她也不想死。我可以为你恢复名誉,可以把华丰的股权全部还给你,包括我名下的,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从此一笔勾消……”
顾湘湘微微动容,沈嘉恒微笑着静静的听。
“你还想要什么?”杜惜若问。
“你放得下你父亲的仇吗?”
“相对于报仇,爸爸更希望笑笑平安无事。”
“既然一切恩怨从此一笔勾消,你是不是准备继续做我的妻子?”
顾湘湘色变:“嘉恒——”
杜惜脸色微沉:“你不如叫我去死。”
沈嘉恒笑:“你看,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就如你不可能相信我一样。”
“我来做担保,好不好?”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耿绍昀赫然出现在门口。
沈嘉恒迅速用指住笑笑的脑门,盯着杜惜若:“我说过只要你一个人来……”
“不是她带我来的。”耿绍昀向前缀“我跟你有过同样的心态,所以,我猜你会回到这里,只是来碰碰运气,居然猜对了。”
沈嘉恒调转口指向耿绍昀,他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到小床爆顺手亮起一盏大灯,昏暗的小房间顿时通明。他仔细看了看笑笑,又摸摸笑笑的脸,回头对杜惜若点头:“笑笑没事。”俯身抱起了笑笑。
沈嘉恒摆了摆手中的,“你逼我开吗?”
耿绍昀说:“只要让他们母子平安离开,我保证,她向你许下的任何承诺一定会竞现,如果她不作为,我来作为,你信不过她,总该信得过我。”
沈嘉恒沉默,从小一起长大,他自然知道沈耿绍昀的品行,一言九鼎,既便对于仇敌,他也能做到言出必行。
耿绍昀抱着笑笑回到杜惜若的身边。
顾湘湘突然嘶声说:“嘉恒,不要相信他们,难道我们还被他们害得不够,你忘记你阿姨是怎么死的了吗,她当众答应过要放你阿姨一条生路的,结果呢?她不杀你,自然有办法逼得你自杀或者让别人杀你”
口又指向了杜惜若,耿绍昀让她抱住笑笑,把她拉往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们母子前面,平静直视沈嘉恒,“我也不瞒你,找到这里的时候,我马上通知了其他人,现在应该就在外面。不开这一,你可以继续做回以前那个风光无比的沈嘉恒,开了这一,你这一生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你自己想清楚。”
房间内沉静得只能听见各人的呼吸声,沈嘉恒看着杜惜若,许久,拿的手慢慢垂下,“其实,对你,我始终是下不了手。”
耿绍昀转身一手抱过笑笑,另一只手挽住杜惜若的腰,护着她向门口走去。
声骤然响起,一声之后,紧接着一声。耿绍昀猝然回首,顾湘湘垂着一只断腕,血如泉涌,一只小型手落在她脚下,她惨白的脸上满是凄笑:“你不忍心杀她,她却可以狠下心杀你。”
沈嘉恒的胸口绽开着大片艳丽的鲜红色,他努力保持挺拔的身姿,扔下手中的,如释重负的笑:“这样也好,我把这一辈子欠你的,全部还给你,下一辈子就再也不用还债了。”
耿绍昀回头,杜惜若手中口红形状的袖珍手犹冒着青烟。
沈嘉恒开阻止顾湘湘杀她,她却开射中了他的心脏。
“你现在原谅我了吗?”沈嘉恒轻声问杜惜若。
她紧抿着唇不说话。
“呵——”沈嘉恒的身体缓缓向后倒,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到死都不肯原谅……”
顾湘湘呆呆看着他,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痛,似乎什么都忘了。
耿绍昀静立片刻,把怀中的笑笑放回,缓缓走到他身旁,蹲下身,看见他的眼睛已经合上,他终究是合上了眼睛。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楚杰和江雅秋率人冲入房内,“惜若!”看清房内的情形,一切动作静止。
杜惜若走到床前,俯身去抱笑笑,一滴水珠滴落,在床单上留下了一个水印。抬起头,她的神情平淡,雪白的脸庞上不见丝毫泪痕,抱着笑笑向外走去,一边赚一边冷静吩咐:“楚杰,你按排人把现场处理一下,秋姐,你陪我送笑笑去看医生。”
耿绍昀侧过头,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她始终没有回头。
华丰巨额资金流失案件的两名主犯,以一名饮弹自尽,一名精神失常而告终。
与沈嘉恒母亲毗邻的苏步昌墓已经迁赚沈嘉恒的骨灰被安葬在了这个空出来的位置——他母亲坟墓的旁边。入敛那天,除了沈氏家族的部份人,只有耿家兄弟,以及神志不清的顾湘湘。早已与沈嘉恒成为挂名夫妻的杜惜若没有出席葬礼。葬礼将近结束,江雅秋才抱着一束白菊出现,一言不发,把菊花放下在墓碑前,随即转身离去。经过耿绍昀前面,她脚步稍缓,低声说:“耿先生,惜若乘坐今天下午三点的班机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回这座城市了。”
江雅秋的身影渐行渐远,绍谦看着绍昀,轻轻喊了声:“大哥——”
耿绍昀无声摇了,没有移动脚步。
真如江雅秋所言,杜惜若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踏足这座城市,耿绍昀经常可以从媒体上得知她的消息,他们称赞她为“铁腕娘子”,把她与昔年的杜修宇并列,是杜氏家族的第二代传奇人物。他曾说过,不会第三次放弃他们母子,可是她却不再需要他,就如她永远不可能再成为当初的苏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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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遇见你的之前,我心静如水,在孤独中依偎在佛的座前,我是他虔诚的信徒。
当你出现以后,我的世界何止是惊涛骇浪,一阵龙卷风刮过,我成了你的囚徒。
哀默如果大于心思,那么死去又何妨?我用我死寂的沉默换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走到终点的时候,不需要谁在那里等着我。
吾心安处是吾家。
我会静静等待,以一个恒久的姿态,坚持着我心中千年的梦。